给心理治疗师的礼物-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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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格(Jung)的自传里,他描写了对每个病人的独特内心世界和语言的欣赏。这种独特性要求治疗师为每一位病人开创一种新的治疗语言。可能我对这一点有所夸大,但是我认为目前心理治疗的危机是过于严肃、治疗师的自发性受到过多损害。心理治疗需要一场激烈的变革。我们可能需要走得更远:治疗师必须努力为每位病人创造不同的治疗。
治疗师必须传递给每位病人的是:他们共同的、最大的任务是一起建立关系,让这个关系本身成为改变的媒介。在一个速成课程中教授这样的技能有着极端的困难。最重要的是,治疗师必须准备好“走”到病人“走”到的地方,尽其所能在关系中建立安全感和信任。我试图为每一位病人“量身度造”治疗,为每位病人寻找最好的治疗方法。我认为根据病人的特点不断改进治疗的过程既不是治疗的基本工作也不是治疗的序曲,而是治疗最核心的工作。这些话即使对短程治疗的病人来说也同样有效,但是主要适用于那些能够负担(或者有能力进行)开放式治疗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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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最核心的工作:根据病人的特点不断改进治疗的过程。
病人的特点是动态呈现的。
咨询师对病人特点的认识也是动态发展的。
咨询关系是一个发展着的过程。
在咨询的每一阶段,咨询师的反应都是自发的、充满创意的。
世界上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因而也就没有两次完全相同的咨询。
一次咨询的开始,宛如一个生命过程的开始。
每次咨询的结束,亦如一个生命破壳而出。咨询室,犹如孵化器。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 为每位病人创造不同的治疗(10。4)
我试图避免采用事先已经构建好的技术,尽力让我的选择出自治疗情境当时的要求。我相信技术只有在产生于治疗师和病人每时每刻都有所不同的互动中才最为有效。每当我向我督导的治疗师建议一些干预方法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试图把这些干预方法在下次治疗的时候塞进去,而且这样做之后通常会起到反效果。于是我学会了在给予反馈之前先要说明:“请不要在下次治疗的时候尝试这种方法,但是在这种情境下我可能会说……”我的看法是每次治疗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即时自发反应或者技术,不可能事先计划好。
当然了,对于治疗新手和老手来说,技术的含义有所不同。一个人在学习弹钢琴的时候需要技巧,但是如果一个人想要做音乐的话,他或她最终都需要超越已经学到的技术、信任自己的自发反应。
尽管我非常赞同本书作者的观点:
“每次治疗充满了大大小小的即时自发反应或者技术,不可能事先计划好。”
但是对于新手来说,特别是接受心理咨询培训的学生来说,熟悉标准化问题的结构和内容仍然是非常重要的,它可以训练你思维的广度,使你避免忽略可能是必要的信息。
一个做音乐的人,不是不知道那些技巧,而是超越了技巧。他使用任何技巧,但不让任何一种技巧限制他。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 为每位病人创造不同的治疗(10。5)
例如,一个经历了一系列丧失的病人在一次治疗的时候十分绝望,因为她刚刚听说了自己父亲的死讯。几个月前丈夫的过世已经使她十分悲痛了,她简直不能忍受自己想到要飞回父母的家参加丧礼,也不能想到如何看到自己父亲的坟墓就立在自己兄弟的坟墓旁边(很年轻就去世了),同时,她不能够处理不去参加父亲的丧礼所带来的负罪感。在平时她是一个资源异常丰富、有力量的人,经常会批评我或者其他试图为她把事情“摆平”的人。但是现在她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东西,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一些可以降低负罪感的东西。我的反应是让她不要去参加丧礼。但是我把下次治疗的时间安排在了举行丧礼的时刻,整次治疗都用在了对她父亲的回忆之上。两年后,在结束治疗的时候,她向我描述了这次治疗对她的帮助有多大。
在这个案例中,作者实行的干预是:
1、让她不要去参加丧礼。
2、把下次治疗的时间安排在了举行丧礼的时刻,整次治疗都用在了对她父亲的回忆之上。
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赞同直接给求助者提供建议,更不会赞同帮助他实施建议的内容。
在这里我们看到一个例外。
试着总结一下:一个建议如果对求助者是支持性的,就值得提出,并且促成其实施。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 为每位病人创造不同的治疗(10。6)
另一个来访者不堪生活的重压,在一次治疗中,她几乎不能讲话,只是双臂环抱着自己,身体微微颤动。我感到一股强烈的冲动要去安慰她,拥抱她,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打消了拥抱她的想法,因为她曾经被继父性虐待过,因此我必须要尤其注意保持我们之间关系的安全感。在治疗结束的时候,我按捺不住,提出要改变下次治疗的时间,以方便她的日程。通常她不得不打断工作来见我,这一次我提出在早上,也就是她上班之前进行治疗。
这个干预并没有带来我所预想的安慰,但是仍是有效的。别忘了基本的治疗原则是治疗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作为治疗的材料。在刚才提到的这个情境中,病人感到怀疑和受到威胁。她相信我并不是真的想见到她,我们安排的治疗时间正是我一周中处于低潮的时候,我改变见面时间不是为了她的方便,而只是为了我的方便。这些资料把我们带入治疗性的问题上来:她的自我鄙视以及她把对自己的憎恨投射在我身上。
从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学习到的东西:
为求助者创设一个独特的咨询,这件事并非由咨询师独自完成,而是双方互动的一个结果。
“基本的治疗原则是治疗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可以作为治疗的材料。”
治疗性的问题:她的自我鄙视以及她把对自己的憎恨投射在我身上。
——一个咨询师如果自己不够健康,他可能把求助者对咨询师的“鄙视”和“憎恨”理解为真实的情绪而非投射。如果这样,接下来的咨询将是灾难性的,因为咨询师会动用他的防御机制。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一、治疗性的行为,而非治疗性的话语(11。1)
抓住机会了解你的病人。注意经常询问病人感觉治疗过程的什么地方对他有所帮助。之前我强调过病人和治疗师对于治疗中有帮助事件的看法可能会不一致。病人认为有帮助的事件通常是关系性的,经常会和治疗师做出的在治疗框架之外的行为或者一些表明治疗师的坚持和关注的行为相关联。例如,一个病人提到即使他打电话告诉我他得了流感之后,我仍然愿意见他(最近他的婚姻治疗师因为担心传染,当他在治疗中开始打喷嚏和咳嗽的时候,缩短了治疗时间)。另一个病人,确认我因为她长期的愤怒而一定会抛弃她,结果在一次治疗结束的时候告诉我说最有用的干预是我规定每当她对我发了一大顿脾气之后,都会自动多安排一次治疗。
注意经常询问病人感觉治疗过程的什么地方对他有所帮助。
病人认为有帮助的事件通常是关系性的,经常会和治疗师做出的在治疗框架之外的行为或者一些表明治疗师的坚持和关注的行为相关联。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心理咨询师是在用言语给求助者提供帮助。
但是作者在这里告诉我们:更能够起帮助作用的——是行为。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一、治疗性的行为,而非治疗性的话语(11。2)
另一个病人在治疗结束进行总结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情。那是在我出差之前的一次治疗,她给了我一份她写的故事,我寄给她一封信告诉她我是多么喜欢她的作品。这封信是我关心她的可见的证据,在我不在的时候她经常会去读那封信获得支持。给非常痛苦或者有自杀倾向的病人打个电话只需要花很短的时间,但是对于病人来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位曾经入狱的有强迫性偷窃病人告诉我说,在漫长的治疗过程中,来自我的最重要的行为是一个支持性的电话,那时正值圣诞购物季节,是她经常失控的时候,而且当时我并不在城里。她感到当我努力表达我对她的关心时,她还怎么可能如此忘恩负义地去偷东西。如果治疗师担心这样做会培养病人的依赖性,可以请病人一起找到一种策略能够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给他们提供支持。
1、我寄给她一封信告诉她我是多么喜欢她的作品。
2、来自我的最重要的行为是一个支持性的电话。
……
可以请病人一起找到一种策略能够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给他们提供支持。
通常精神分析导向的咨询师,为了防止咨询师出现“反移情”,在其“设置”(咨询规范)中是不主张和求助者在咨询室以外发生联系的。
但作者在这里给我们提供了一些例外的情况。
这再一次提醒我们,咨询师应该以“求助者的需要”作为工作的基础和前提,而不应过分拘泥于形式。
当然,对于缺乏经验的新手,我还是认为应当先遵从规范,再谈创新的问题。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一、治疗性的行为,而非治疗性的话语(11。3)
还有一次,仍然那位强迫性偷窃的病人,当时她已经改变了很多,只会去偷那些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例如棒棒糖或者香烟。她关于偷窃的理论永远是她需要平衡家庭开支。这个信念很明显是非理性的:首先,她很富有(但是拒绝让自己了解丈夫的财产);而且,通过偷窃省下的钱实在是微不足道。
“现在我怎么做能够帮助你呢?”我问到,“我们如何能够让你摆脱穷困潦倒的感觉呢?”“我们可以从你给我一些钱开始。”她狡黠地说。于是我打开钱包,拿出50美元放在一个信封里,告诉她如果她想偷什么东西,就从信封里拿出等值的钱出来。换句话说,她是在偷窃我而不是在偷窃商店。这个干预使得她减少一直控制她的强迫性偷窃行为,1个月后,她把这50美元又还给了我。从这以后,每当她又以贫穷作为合理化理由时,我们就会提到这次事件。
“现在我怎么做能够帮助你呢?”我问到,
“我们如何能够让你摆脱穷困潦倒的感觉呢?”
前天有个网友发了站内短信给我,问的问题是:
“我应该怎样引导他比较好,我已经尝试了几种方法都不太成功。”
此前他曾把一个案例发给我,请求我的帮助。
我的回答是:
如果你们的咨询关系不够好,就设法加强咨询关系;
如果你们的咨询关系足够好,你可以问他,他愿意接受什么样的帮助(用你的话说是“引导”)。
——当你使用“引导”这样的语汇的时候,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平等的。所以我猜测你们之间的咨询关系不够好。
“现在我怎么做能够帮助你呢?”
这是一个有共情效果的技术性问话,我把它称作“反求助”。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二、接受对治疗师的个体治疗(12。1)
我认为,个体治疗应该是心理治疗培训中最为重要的部分。问题在于:什么是治疗师最有价值的工具?答案(且不会有人忘记这一点)是治疗师自己。我在这本书里从不同的角度讨论了治疗师在治疗中使用自己的理念以及技术。首先,简单地说,治疗师必须通过个人榜样给病人指出道路。我们必须表现出我们愿意与病人有最为深层次的接触,这个过程需要我们不断地从我们自己的感受中寻找信息,因为这是最好的、最可靠的信息来源。
治疗师必须熟悉自己阴暗的一面,必须能够理解所有人类的欲望和冲动。接受个体治疗的经验能够让治疗师学会从病人的角度体验治疗过程的多个方面:理想化治疗师的冲动;渴望依赖;对于一个关心者和倾听者的感激、给予治疗师的权力。年轻的治疗师必须对自身的神经质问题进行工作,他们必须学会接受反馈,发现自身的盲点,看到其他人如何看他们,学会如何提供准确的反馈。最后,心理治疗是一个心理上要求很高的职业,治疗师必须发展出来足够的自我省察和内在力量以便应对许多职业危险。
在学习心理咨询的学生那里,在考出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三级和二级的“准心理咨询师”那里,在从事着心理咨询工作的心理咨询师那里,我都注意到一个令人忧虑的现象:
他们认为自己已经能够或暂时还不能为求助者提供咨询;但他们较少地意识到,他们自己需要接受咨询。
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当他们真正去做咨询之后,可能会意识到的吧?
但我仍然把这个当作一个问题,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特别是通过国家职业资格鉴定的二级咨询师们,按有关法规,他们已经能够独立执业,并且,他们还担负着指导三级咨询师的责任。但是据我所知,没有哪个培训机构为他们提供一定数量的个人咨询,甚至成长性团体咨询的机会都极为匮乏;因为这不是通过职业资格鉴定所必须的。
目前已有的认证体系中,这是最大的隐患!!!
享受大师的礼物:十二、接受对治疗师的个体治疗(12。2)
许多培训项目坚持让学生进行个体治疗:例如一些加州的研究生院要求进行16到30小时的个体治疗。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过仅仅是一个开端。自我探索是持续一生的过程,我建议治疗师自己的个体治疗可以做得纵深而长期,而且治疗师在生命的不同阶段都可以接受治疗。
我自己的个体治疗经验是一个长期探索的过程。在我45年的职业经历中,一共接受了750小时、1周5次的正统精神分析治疗(这时我在医院精神科实习,我的治疗师来自保守的巴尔的摩华盛顿(Baltimore
Washington)学校);接受了1年查里斯•;里克罗夫特(Charles
Rycroft)的分析(他是英国精神分析学院“中间学派”的治疗师);接受了两年帕特•;鲍姆加特纳(Pat
Baumgartner)的治疗(一位格式塔治疗师);接受了3年罗洛•;梅(Rollo
May)(一位人际关系和存在主义导向的治疗师,在威廉阿兰森怀特(William Alanson
White)学院)的治疗;以及无数来自不同流派治疗师的短期咨询,包括行为治疗、生物疗法、罗尔夫按摩治疗法、婚姻治疗;还有持续了10年仍在进行的无领导支持小组(由男性治疗师组成);在20世纪60年代,还参加了不同风格的交友小组(encounter
group),甚至包括一个裸体马拉松小组。
请注意上面所列举的经历有两个特点。首先,它包含了不同取向的治疗。对年轻的治疗师来说十分重要的是避免宗派主义和学会欣赏不同取向治疗的优势。虽然学生可能不得不牺牲明确性以及随之而来的正统感觉,但是他们获得了一些十分珍贵的东西,也就是对复杂性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