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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卡伦·霍妮_自我的挣扎-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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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8532 注册时间2008…3…8 个人博客 发短消息 加为好友 当前离线  20#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6…23 13:17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退却──渴求自由
  “逃避”,这是解决冲突的方法中作用最为顺利的一种。从内心的激战中,从与别人的冲突关系中脱逃出来,而将冲突视若无睹,宣布自己不受任何管辖与束缚,这正可免于一切内在与外在的冲突。
  解决内心冲突的第三种解决法,主要在于从内心的战场中撤退出来,而宣告他自己与其毫无利害关系。如果他能振作而维持一种于事“不顾虑”的态度,则他较不会觉得被内心的冲突所困扰,且获得看似内心安宁的外貌。因为,他只有藉着从积极的生活中退却出来才能达到这种结果,所以“退却”一辞似乎是这种解决法的最好名称。在某些方面,它可能是一切解决法中最彻底的一种,可能因为这个理由,所以它的作用常常是相当顺利的。也因为我们对于正常情况的知觉一般都很愚钝,所以退却的人常常会被认为是“正常”的。
  退却具有一建设性的意义。我们可以想到很多上了年经的人,他们都已了解野心与成就二者并非首要之事,他们藉减少期望与需求而变得老练,藉舍弃不需要之事物而变得更聪慧。在许多种的宗教或人生观中,舍弃不需要的事物,被认为是追求伟大*性发展以及获得满足的方法;诸如,放弃个人意志的表现与性欲;为了更接近神而抛弃对*世财产之渴求;为求永生而舍弃对短暂事物之热望;为求获得潜存于人类心灵的内在力量,而放弃个人的努力与满足。
  然而,就此处我们所讨论之心理症的解决法而言,“退却”隐含着欲建立一种只要不含冲突的安宁之意。在宗教的体验中,追求安宁并不包含放弃奋斗与努力,而是要将这些奋斗与努力导向更高的目标。然而就心理症患者而言,它却意味着放弃奋斗与努力,变得较缺乏建设性。因此他的退却是种退缩的过程,限制的过程,而且是缩减生活与成长的过程。
  我们以后就会发现,正常的退却与心理症的退却二者之区别,并不像我刚才所陈述的那样简洁,尽管我的陈述包含了积极的价值,但我们所有目击到的,都是因这种过程所导致的消极特质。如果我们回顾另外两种主要的解决法,就情形会变得更为清楚,在那两种方法中,我们可发现到较为狂烈的现象,亦即外求某物,追求某物,变得深切地从事于某些追求之中──不管这是否关系到征服或爱;其中,我们可发现到那种希望、愤怒、失望。甚至于是自大·服复的类型,虽然他冰冷得酷似已熄灭了他的情感,但却依旧激烈地希冀──我被驱策向希冀──成就、权力与胜利。相反的,当退却长久地维持着一致的形象时,则生活的表现必永远落在低潮之中──一种虽没痛苦、没冲突,但也没热望的生活。
  于是不足为奇的,心理症的退却之基本特性可藉限制的气氛,或某些被规避的、不想要或不愿做的事物而别以区别。每一心理症患者,都带有一些退却的性格。此地我将讨论的,乃是对以“退却”为主要解决法的那些人所做的横切面。
  心理症患者已将他自己由内心的战场中撤退出来,其最直接的表现为:他是他自己以及他生活中的旁观者。我已将这种态度描述为解决内在紧张的一般方法。因为超然(不过问他人事物)是他普遍存在且突出的态度,所以他也是别人的旁观者。他生活着仿若他坐于剧院的座位上,在观看舞台上所扮演的戏剧一般,而且像是看一幕不会令他感到兴奋的戏剧。虽然他未必是位好观众,但他可能是最机敏的。在第一次会谈中,藉助于某些适切的问题,他会发展出他自己的形象──充满丰富而且坦白的观察,但他通常会附加说明道:所有这些认识于事并无补。当然会这样,因为他的发现没有一项是他亲身的体验。做他自己的旁观者正意味着:不去主动积极地参与生活,潜意识里他也拒绝如此做。在分析中,他试图维持同一种态度,他也许对此极表关心,但他所关心的也只是片刻地停留在醉人的娱乐阶层上──而一无所变。
  然而,他甚至会用智力,以避免冒着那种发觉他的任何冲突之危险;如果他被奇袭而攻陷,一若他绊入了被奇袭中,则他将苦于严重的惊慌中。但大多数的时候他都过于谨慎自己,使事事都无法触动他,只要他一接近冲突,则对整个主题的关心也就随即消逊。或者他会说服自己去否定它,而证明这冲突并非真是冲突。但当分析者察觉到他这种“回避”的战术后,会告诉他:“看,这就是你面临险境的生活”,然而病人并不十分了解分析者所说的话;就他而言,它并不是他的生活,而只是他所观察到的生活罢了,在此种生活中,他并未积极的参与其中。
  与“不参与”有密切关系的第二种特征,就是缺乏为求成就的任何奋斗以及不愿努力。我将这两种态度并列而谈,因为它们的结合正是“退却”者之典型表现。许多心理症患者会热中于完成某些事情,而当他们被阻止去获得它时,就会变得勃然大怒,但退却者却恰与此相反。他毫不自觉地拒绝成就与努力,他缩减或全然地否定他的资产(或优点),且不加争取;即使是指出反证,也无法使他有所改变,只是徒增他的烦躁罢了。分析者是不是想要使他重获某些野心?他希望自己成为美国总统吗?如果最后他不得不了解原来他也具有某些天赋时,则他必会大感惊讶。
  此外,在他的想象中,他会写出美丽的乐曲、绘画、写作。这正是放弃热望与努力的代替法。他可能真的对某一主题具有优越而创始的高见,但文章的著述需要进取的精神,以及奋力地将这些意见融会贯通,且将之组织起来,因此他对撰文著述之事仍旧会一无所成。或者在想像中他可能具有一模糊的欲望,想写小说或戏剧,但他却一直要坐待灵感的到来,彼时情节必会变得清澈而且运笔如飞吧。
  他也最擅长于找寻不做事的理由;一本必须呕尽心血才能写出的书,必定是本很好的书!但不管怎样,平常所见到的还不是有好多平凡的书吗?专注于某一种追求,不就要减缩另一种兴趣,且会因此而囿限了我的兴趣或思想范畴吗?参与政治或卷入竞争的场合,不就要损毁自己的个性吗?
  他这样的憎恶势力,且会将之扩展到一切活动上。这会造成完全的惰性,于是他对于写信、读书或购物这些琐事,都会变得过于拖延,或者是违反内在的抗阻性,而缓慢地、倦怠地且无效地去进行这些事。对于无可豁免的那一些更大的活动,如推动或处理他职业上推积已入的工作,在他尚末动手之前,便已感到厌倦了。
  随之而来的,他会缺乏对有关的大小问题的标的与计划,事实上,他究竟在希冀些什么以利用他的生活呢?他并未曾思及此一问题,而且也摒弃这个问题,一若它与他全然无关似的。在这方面,正与自大报复的类型成为一强烈的对比,后者则具有长久而精心的计划。
  在分析中,我们会发觉到他的目标是有限的,而且是消极的、被动的。他觉得分析应该会驱除他的一切障碍症状,譬如,面对生人的蹩扭,大庭广众前的失却勇气与羞*。或者,分析应该会除去他的某些惰性,譬如,他之不耐久于读书。他也许也对目标具有更广博的见识,如果就其特征但不明确的说法,他可能会称此为“平静”,然而对他而言,这只是意味着毫无困扰、激怒或烦恼罢了。而且,勿庸置疑的,无论他想要什么,都以为应易于获得,而不用忍受任何苦痛或成尽任何辛劳,但分析者是应当工作的。他毕竟不是个专家吗?请求分析应该就像是去找牙齿,或打针的医师一样:他倒愿意耐心地等候分析者陈述解决一切问题的方法。最好是病人可以不用谈得太多,分析者也应具有某种X光,以揭示病人的思想,或者,也可以利用催眠更快地将事情揭露出来──亦即病人可以不需浪费任何的劳力。
  每当一新问题又再度形成时,他会对又必须做这么多的工作,首先报以愤怒的反应,像从前所提过的,他并不关心要观察他自己的事情,而却关心那些“一再更换”的努力。更深一步地,我们可了解退却的本质:愿望的限制。我们已在其他的类型中看过对愿望的遏制,然而这种抑制只针对着某些种类的愿望,诸如冀望与人密切交往,希望胜利。我们也熟悉了愿望之不定性,主要因为个人的愿望乃依他所应愿望者而定,所有这些倾向,也会在此发生。此地自发的愿望,也会因“内在的指使”而变得更模糊不清,而且这些具有退却倾向的人,会意识地或潜意识地相信,觉得如果不愿望或不期待将会更好些。有时这会使他对于生活的展望感到悲观,而认为无论如何努力都是徒劳无益的,以及没有一件事值得他去卖力。更常见的,在马虎、偷懒的时候,许多事情可能会让他觉得是值得而需要的,但仍无法使他激起具体而活跃的愿望,虽然某种愿望或兴趣可能具有足够的强烈兴味,而胜过他那种“不顾虑”的态度,但必定很快地又会消逝,而重建起“凡事无所谓”或“凡事都应无关紧要”的态度。此种“毫无愿望”的态度可能会表现在职业生活或个人生活中,譬如,求取不同的职业或升迁的愿望,以及对婚姻、房子、汽车或其他财富的愿望。要达成这些愿望,对他而言简直是一大负担似的,而事实上如果这么做,也必定会破坏他所具有的另一种愿望──他希望不被困扰。愿望的缩回与以前所提过的三种基本特性有着密切的关联。只当他不具任何强烈的愿望时,他才能成为他生活中的旁观者;如果他不具有愿望的发动力,那他根本就不可能具有任何热望或有目的的目标。最后,势必没有一项愿望足以被证明是值得花劳力去追求的。因此产生了两种“明显的心理症的要求”:生活应该是闲逸的、不痛苦的而且不费劳力的,以及他不应遭受困扰。
  他会特别挂虑着千万别依附任何事物,别依附到非需要它不可的程度。没有一件事物重要得使他不能不拥有它,当然他可以喜欢女人、喜欢乡村中的某地、或喜欢各种饮料,但不应变得对他们有所依赖。只要他一发觉某个地方、某人或某一人们团体对他具有很大的意义,且如果丧失了他们他将会大感痛苦时,那么他会很快地缩回他的情感。别人都不应该自觉得他们是他所绝对必需的,或者将这种关系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他怀疑某人具有这两种态度时,那他很快地就会退缩。
  “不参与”的原则,如同在他欲变为生活的旁观者,以及欲缩回愿望中的表现一般,同样也可在人性的关系上发生作用。其主要特征为“脱离关系”,亦即拉远与别人的情感距离。他能享受疏远与短暂的人际关系,但不应付出他的真情感。他不应变得过于依附于某人,而致需要他的陪伴、他的帮助、或需要与他发生性关系。脱离关系乃是维持此种条件的最简易方法。与其他的心理症类型相反的,他并不期望从别人那儿得到更多的事物,不论是好的或坏的。即使在紧急的情况下,他亦不要求帮助。此外,只要事情不涉及到他的情感,他也许会相当乐意地去帮助别人,但他并不希求,甚至于也不期望别人的感激。
  “性”所扮演的角色对他而言差异很大;有时“性”乃是他与别人交往的唯一桥梁。于是他可能经验过很多短暂的性关系,但迟早都会从中撤回,他认为性关系不应该像是沦陷于爱中一样。他可能完全知道那种他必需不受任何人牵累,或者他可能会以满足的好奇心,做为结束某种关系的理由之所在。于是他会指出,为经验某种新体验之好奇心,驱策他与某些女人有所接触,当然,当他经历过此种新体验后,她就变得不再吸引他了。在这些情况下,他对女人的反应,就如同对一幅新的风景画,或一*新的志同道合的朋友的反应一样。即然他已知道他们不再引起他的好奇心,于是他需要转向别的事物上,这纯粹是他对“脱离关系”所做的合理化说辞而已。他比别人更自觉且更彻底地达成他那种旁观生活的态度,有时这会形成“渴望生活”的虚伪外表。
  在某些情况下,他可能会将整个“性”的领域排斥于他的生活之外──甚至于到了熄灭所有这方面的愿望之地步。于是他不具性爱的幻想,或者他的性生活可能只包含着一些毫无结果的幻想。因此,他与别人的实际接触便停留在淡薄的友善关心上。
  当他与某人维持某种持续的关系时,他当然也会在这种关系中保持他的距离(疏远),这种现象正与自谦型的人相反,后者需要与他的对象或伴侣兼并。他用以保持疏远的方法很多,他对排除“性”,将相当亲密地与陌生人维持一种恒久的关系,以满足他性的需求。相反的,他多少会将彼此间的关系局限于性接触上,而不与他的伴侣共享其他的体验【弗洛伊德已观察出此种特殊现象,他认为这是爱情生活的一种特性,且只发生于男性身上。而且他还试图用男性对于其生母的态度来解释它】。在婚姻中,他也许会对太太十分殷勤,但却未曾衷心地谈论过他自己。他可能会坚持他应有很多属于他自己的时间,或坚持要单独旅行,他也许会将关系局限于度周末或旅行等方面而已。
  此地我想加一评论,其意义以后我们自会了解。害怕情绪爱到他人的牵累,与缺乏积极(正向)的情感不同。相反地,如果他能普遍地遏制柔弱的情感,则他不必如此警惕。他具有他自己的深刻情感,但这只是停滞在他的内心深处而已,那是他的私事,而非别人的事。在这方面,他与自大、报复的类型不同,后者虽然也与人脱离关系,但潜意识里却训练自己不具任何积极(正向)的情感。除此之外,他不想被别人卷入冲突与愤怒中,但自大类型却易于动怒,而且在与别人的激战中逞其个性。
  退却者的另一特征,就是对于各种势力、压力、逼迫或束缚之过敏,这也是他“脱离关系”的要素。甚至于在他欲与别人相处,或参与某种团体活动之前,他马上就会害怕将受到长久的束缚,“他该如何才能自救”这个问题,始终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婚前此种恐惧可能会演变成惊慌的心理。
  他所愤恨而认为是强制(或逼迫)之事,其范围甚广,它可以是任何契约,譬如签订租约,或签定任何长期合约;它也可以是任何身体上的压力,甚至于是钮扣、腰带或鞋子;它可以是敌对的见解,他会愤恨别人所期望他或“可能”期望他的任何事物,譬如,像圣诞礼物、信件,或希望他在特定的时间内付账;它可以扩及风俗惯例、交通规则、条约以及政府的干涉等等。他并未参与这些战斗,因为他不是个斗士;但他内心却反叛着,且意识地或潜意识地藉着无所反应或遗忘等,以消极的方式来挫折他人。
  他对“强制”的敏感与他的惰性以及愿望的退缩有关。因为他不想移动,所以他觉得人家之期望他做事乃是一种强制,尽管此种期望对他是明显有利的。如下述却与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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