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记事 全集-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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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少数民族的姑娘啊。如果是汉族的女子,是不会这样直率的。
我摇摇头,微微笑了笑。
她有些迷茫地望着我,一向刚毅的黑眼睛透出些迷茫,倒平添了些许稚气,让我想起林间朝雾里跳跃的小鹿。
“噢,”她突然恍然,“你担心我复国无期么?不必担心,姓邵的大军走了之后,我国已差不多恢复了。从中原来打我国本就兴师动众而所得无几,又不能把大军一直驻下,只留一点驻军,根本不难对付,何况底下你们自顾都不暇了……”露出很有把握的表情,又很诚恳的样子。
我突然被这个天真的诚恳表情打动,心里软了一下,温和地望着她,柔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诶?”她好像不太明白,抬头看着我。
“有喜欢的人了,虽然现在不在……身边……,但除了他谁都不可以。”
公主怔怔地看着我,似乎我的话很难理解,我屏住息,等待看到一朵娇艳的花从盛放到惨白的瞬间过程。
被自己喜欢的人告知这样的讯息来拒绝,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但可以迅速地斩断执念。我记得自己似乎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那一刻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了希望,我所有的辗转揣摩,所有的忐忑顾盼,瞬间变成了彻底贬值的货币,上到天堂的移民申请被永久拒签……对自己说:再也,再也,再也去不了了……
可是,事后却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重新去过我的生活,寻找和承受我的幸福和无奈……现在想来,那冷酷拒绝我的,其实也是个温柔的人。
只不过人活在世上,就不可能没有伤害和被伤害。
我当时怎样来着?用所有的意志力挤出的笑容,一直撑到回家才自己锁在洗手间哭,依稀是个暑假,炽热青涩的少女时代……
如果是现在,自然又不同,现在的我根本不会去对任何人主动告白,我早就没有了那时的勇气和热情,也不会那么容易受伤害。
既有勇气和热情,又成熟坚强的公主又会怎样呢?
公主突然笑起来,笑得很灿烂:“张大人果然是有情有义,顶天立地,不图富贵的男儿,不同世间薄情郎,这外边的人,眼睛竟都瞎了。”
她点点头说:“我果然不曾看错。”
一副下定决心,百死不悔的样子。
我愕然。
公主的表现和我预计的黯然神伤有很大不同。
人和人果然是不可一概而论的不同个体。
她与我不同。比我乐观坚强有斗志,“获取”的概念比我重。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这样的事情,她还不习惯。
我也曾经不习惯,所以可以理解。
不过我却因为她现在这样的坚强和斗志而有些怅然,于是不说话。
不知道是否刻意,公主变得轻快活泼了些,微侧着头说:“我送你的令牌还留着么?”
我点点头,从腰间摸出来给她看。她似乎很高兴我贴身带着,笑容都有些小女儿的娇悄味道:“请你留好,有一天说不定能帮上大忙。”
我想了想,说:“在下以为,还是请公主收回吧,留在这里,说不定才会惹上大麻烦。”
令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她想帮我,没有令牌也会做,这东西留着似乎只能成为我异日获罪,通敌叛国的证据。我不要上了武侠小说的恶当才好。
公主脸色一变,说:“这东西……很重要。”
我一时很有点为难。
看来除了对小孩和动物,对女人我也不是很有辙。
尤其是喜欢我的女人。
公主终于叹了口气,说:“送出去的东西我绝不收回,天色不早,我要先走了。”
她说完就转身往窗边疾步走,似乎真的怕我还她,走到窗边推开之后,突然回首一笑:“张……你还不曾问过我名字。”
我怔一下,头皮发麻,这女孩子的闺名随便问来作甚?尤其对方还贵为公主。也真是少数民族不忌讳这些吧?
我吸口气,不动声色,礼节性地拱手为礼:“不敢,请教……”
她嫣然一笑:“我的名字太长,你记不住,是天边的彩霞的意思。我的汉文老师给我起过一个汉人名字,叫做若霞。”
“若霞公主。”我微微躬身。
她最后笑了笑,一纵身跃出窗外,融入茫茫夜色中。
些微仍有香气缭绕,我恍恍惚惚站着,仍然充满不真实感:夜探的美女啊,既美且贵,武侠小说经典桥断,对象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人?
想想还是不再多想,明天卢良就要来了,这件案子非同小可,是非忠奸,万千性命,甚至朝廷大局,力量对比的此消彼长,都系于此小小一线,足够我打迭起全副精力去应付了。
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去想锦梓,屡屡失败之后,我退而求其次,逼迫自己开始想现在的局势,想梁王的用意和为人;想周紫竹可能的立场和反应,能帮我到什么份上;设想可能出现的局面,先预先想好也许用得上的对策。。。。。。
不知不觉间,天光微白,外头开始有动静,脚步声,挪动桌椅,远远的咳嗽,仿佛偶尔也有人说话,甚至开始闻到不知名的食物的香气,人间烟火气逐渐回来,和黑夜如此不同,晨间有点寒意,我还不想起床,不自觉地裹紧了薄被,缩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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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吗?嗯,点头。
好吧,这周我会再多更新一篇,过两天。
以后固定更新日期定在星期一,如果另外有更新,我会另行通知。
初次交锋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貌似闲情旧贴又被翻了出来。既然要我说明,我就说明一下。
原话在第三章,没有锁,没有改过,也没有删,虽然就是惹事的端由,但是我觉得并没有见不得人。可能问题就出在我把第一次写耽美的说明和写这篇文的初衷放在一起说,造成了一些人或有意或无意的误解。我想说的只是,我写之前没怎么看过耽美(确然,当时连一些常见名词都不大懂得,哪像现在,我妹买了三只公仓鼠,要我取名,我取名叫小攻,小受和小媵),只偶然看到两篇,引起了兴趣,才有写的念头。
然后我才说,写这篇文一开始只是出于恶搞,因为嫌七宝当时点击不够多,所以写了这篇文的第一章。如果是老读者,大概还记得,未改过的第一章是搞笑加床戏,风格和后面出入极大,再加上吸引眼球的旧名字,因为当时完全就是为了勾一勾大家玩玩,根本没想过写下去。
可是第一章设定出来后,我自己也被吸引住了,不知不觉沉迷进去,才有了今天的青莲记事。
不知道为了什么,我莫名其妙就成了鄙视和利用耽美的罪人。
于是有了诸多纷争,我也伤过心,生过气,很多话,我都不屑为自己辩驳,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明眼人看不出我在这篇文里下的心思感情?看不出我的心性?可笑的迎合说,谁会为了迎合来耗掉如此多的精力时间感情?我投资在别处回报还更丰厚。
说到底,写文人,不论写得如何,出发点都是为了快乐,写的过程中我感到了愉悦,如此而已。
我十五六岁充满创作欲地在课堂上偷偷摸摸写在纸上的时候是为了这个,如今二十六七在电脑面前腰酸背痛被朋友说不务正业的时候也是为了这个。
有一天,如果我写文不再为了快乐,我就会停下笔。 虽然其实完全是度过了一个nuit blanche,但还是不得不早起的。我大概也过了能熬夜的年龄了,浦一下地,就觉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但是就算现在想调息一番,也来不及了,今天有太多事是不能等的。
对自己说吃了早饭血糖浓度高些就会好的,我在小绿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红凤要里外打点,要检查厨房的饭菜有没被下毒,把伺候我的工作部分移交给了小绿,小绿因此很高兴,不过总的来说,他的心情也不算很好:他的伙伴小珠生死不明,锦枫又成天郁郁寡欢。
到了客栈的饭堂,周紫竹正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地喝着一碗稀可见底,小米和糠麸熬的颜色诡异的粥,看到我抬头微笑,打招呼说:“张兄……张大人睡得可好?”
我无可无不可地坐下来,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说:“周兄还是叫我青莲吧……”
周紫竹沉吟了一下,我刚开始后悔自己过于随便——须知称呼也是大学问,我们还算敌对政党,关系也没亲近到那份上,随便让人叫自己的名字非常不好。说起来,张青莲也没有字,这里似乎并不像中国古代每个读书人都有字,但是有字的人还是不少。
正后悔呢,周紫竹似乎也想通了,展颜一笑,说:“如此有僭了。”继而又关切说:“青莲不曾休息好?”
我点点头,想起来,问:“紫竹兄,贵介怎么不在?”
“噢,”周紫竹微笑说:“他察看马匹去了。”
我突然想起,来到信阳后周紫竹他们似乎就有些松懈,好像不怕再有人行刺,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缘故?他们又知道了什么呢?
于是我问他:“前头的刺客紫竹兄心中可有些数儿?”
周紫竹看了我一眼,微微浮出些笑,说:“有阿三在,青莲不必替我担心。”
我看他分明像是不想说的顾左右而言他,也不再多提,跟他扯些外头灾民的境况,昨日分粥耗了多少粮说了几句,便有人将一碗和周紫竹那个一样诡异的粥放在我面前。幸亏我已经锻炼出来适应性了,捏着鼻子就灌了下去,喝完胃却难受起来。
周紫竹侧过脸望着我说:“难喝么?”
我笑笑。
“这是放赈的粥,咱们在这里的时候都喝这个好么?”他温和地说,但是貌似很坚决的样子。
我点点头。
周紫竹释然一笑,好像很欣慰,我虽然不反对他的创意,却觉得头更痛了。
在街上转了一圈,屋檐下,地上,台阶上,到处都是灾民,和着湿漉漉的泥地,褴褛衣衫,对梁王歌功颂德之声愈炽,也不必多言,幸而进城之后,没怎么见到人饿死,心里还算不太难受。
然后便有几个衙役突然跑到我们面前,说是太守大人请我们过府用午膳,中南督抚卢良大人就要到了。
等的就是这个,我和周紫竹交换了一下目光,微不可查地一颌首,让那些衙役前头引路,为首的见我们是步行凑趣说要去找两抬轿子,被周紫竹严词拒绝。看来此兄是打定主意要在此役奠定他的名臣声名了。当然,也不排除毕竟娇生惯养长大的周公子被灾民惨状刺激了良心。
步行到太守府并不远,不知为什么我竟走得有些两腿发虚,大太阳也出来了,我出了一身汗,觉得看东西都有点恍惚了,强打精神撑着。
太守一如既往地对我奉承,对周紫竹貌恭实倨,不过这是个比路人甲略高一点的角色罢了,不值得为他浪费笔墨。梁王殿下不曾露面,他家魏关流出来了一次,致歉说梁王身体更不好了,今天没法见客。态度依旧谦恭自如,滴水不漏。我想起昨天梁王身边那个年轻沉默的护卫,不知为什么有点希望见到他。
略等了一会儿,那个千呼万唤始出来,忠奸难料的卢良终于到了,我也不禁精神一振,和周紫竹一样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紫黑脸膛,眉心有颗痣,总在三四十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脸肃然,衣裳也不奢华,却很干净,看上去倒像既耿直又有几分正气的汉子。
他步伐矫健,步子也跨得很大,没有官腔,走进来就躬身抱拳说:“卑职见过周大人,张大人。”对我和周紫竹分别见礼,也不见有什么区别。
周紫竹板着脸动了动下巴算是打了招呼,态度很冷淡。我朝他微微一笑。
这人看上去很不像张青莲一派的,也就是说很不像个奸臣,但其实奸臣也不会在额头上刻字,所以,我先保留意见。
太守大人搓着手,笑着说:“卢大人辛苦了,辛苦了。”又对我们说:“卢大人可是武将出身,一点点攒军功升迁至今,宽正严明,我们此间的百姓都是敬畏有加的。”
我判断太守大人这辈子只有当路人甲的命了,我和周紫竹都是年少擢拔,他捧一个一下得罪两个更重要的,实在没前途。
或者,他觉得卢良比我们两个还重要?
太守大人见人齐了,就吩咐开宴,居然菜色奢华,器皿精致,丝毫不逊于在京城,而且还叫了家妓来献歌舞,丝竹齐备。
我暗暗摇头,干脆没动筷子,果然,周紫竹冷下脸,说:“本官已经决意,这外头的灾民一天吃的是什么,本官就和他们吃一模一样的东西。”他脸生得偏向清俊柔和,不过这脸色一沉,倒有几分官威。 我并不反对他这样做,形不形式化的,也有喝阻这些贪官的一点用处,而且表明立场虽然现在容易树敌,将来倘若有命当了什么阁老相爷的,也多一桩可留汗青的美谈啊。中国做官的读书人不自古都这样么?
我还没来得及表明支持的立场,卢良已经大声击节道:“周大人所言甚是!卑职敢不从命?”挥手命使女撤掉面前的菜肴。
我结果就成了除倒霉的主人外最后表态的,点头说:“本官也一样。”又因为身体不舒服说话有气无力,很有随大流的嫌疑。已经可以预见,将来我就是史书里名臣轶事美谈中为周大人正气所伏,不得不勉强依从的某官员。
倒霉的太守大人脸都黑了,只好说:“下官无知,下官惭愧。”挥手让歌舞伎退下,使女仆童们寂静无声地收拾完未动的菜肴,片刻端上来四碗和早上一样颜色诡异的稀粥。我一边想那些菜会如何处理,一边和其余主客三人一起“咕咚咕咚”一言不发地把粥迅速喝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食物对人影响大,大家脸色都迅速变得和喝下去的粥一样诡异。
用膳毕,应该说正题了,不料我还没开口,卢良突然离座,往我们面前推金山,倒玉柱地直挺挺一跪,朗声说:“卑职有罪,罪无可恕。请二位大人责罚。”
我一惊,很配合地说:“卢大人何出此言?”
卢良铿锵有力:“郭刺史为人不端,心思诡谲,喜好奇技淫巧,时而修坝,时而造桥,巧立名目,往往对百姓多征徭役赋税,向上头索要钱粮。卑职因而素来对其有偏见。此次水患,卑职辖处不曾如何受患,见郭刺史言辞浮夸,便以为也是如往常一般托词,为了多从国库支取钱米,也不曾好生查访,便弹劾了郭刺史。今日来此一看,饥民夹道,竟是卑职错得离谱。大错已经酿成,恳请二位大人将卑职治罪。”说着将乌纱帽撤了下来,放在地上。
我听得目瞪口呆,这卢良实在不简单,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不卑不亢,掷地有声,还处处不忘贬低郭正通,抬高自己,推卸责任。偏生感觉又很真切,勇于承担,倘若是装出来的,这一手以退为进,貌似正气凛然简直就是我的真传。
现在一时间,如何看得出真伪?
我正费踌躇,突然外头有点骚动,有人狼狈在报:“陵阳刺史郭大人。。。。。。到。。。。。。”然后就有一人推开拦阻的,大步走进来。
我一看不觉一愣,此人尖嘴猴腮,黑瘦脸皮,骨节突出,步伐虽大,却虚漂,我来到这时空,接触过的大臣里,目前以此君最丑,最不像好人,兼最不像大臣。
难道,这就是清流的郭正通?
如果是,也就难怪他和周紫竹同年,至今还是小小偏僻地方的刺史了。
来人被太守府的家人扭得官袍都歪了,而且我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