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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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路。要乘坐挂着白帆的船只t·一。在荷属圭亚那科朗蒂纳河的
那边，三个世纪以来一直存在着朱卡人的村社，他们是穿过苏里南
森林逃走的奴隶的后裔。在这些村庄还遗存着“同几内亚神庙相
似的神庙，跳加纳的舞蹈，行加纳的礼仪，还敲鼓传话，鼓点很像亚
山蒂的鼓点”。彩主亚那第一次大的奴隶暴动发生在朱卡人逃跑一
百年之后。荷兰人收复了种植园，用火慢慢烧死奴隶的领袖。但
是在朱卡人迁徙之前，巴西逃居荒野的奴隶就已在巴西东北部建
立了帕尔马雷斯黑人王国，他们在整个十七世纪胜利地粉碎了荷
兰人和葡萄牙人为了摧垮这一王国而发动的数十次军事围剿。几
千士兵的攻击对付不了黑人的游击战术，有了这些战术，这个广阔
的庇护所直到1693年还是不可战胜的。帕尔马雷斯独立王国是
起义的宣言，是自由的大旗，它建立起一个“像十七世纪在非洲存
在的许多国家那样的国家”，。这个国家的里域从伯南布哥的圣阿
戈斯蒂纽呷角地区一直扩展到阿拉戈斯州圣弗朗西斯科河的北部
地区，相当于葡萄牙本土的三分之一，被原始森林密密地包围着。
这个王国的最高领袖是从最能干、最饥智的人当中选出来的，是由
“在战争中或在指挥中最有威望、运气最好的人。来统治的。。在万
能的甘蔗种植园的全盛时期，帕尔马雷斯是巴西惟一发展多种种
植的地方。这些黑人根据他们自己或他们的祖先在非洲大平原
和热带丛林中积累的经验，种植了玉米、甘薯、菜豆、木薯、香蕉
和其他食粮。毁掉庄稼是殖民军队的主要目的，它们要重新获
得那些带着脚镣穿洋过海而今又从种植园逃跑的人，此举并非徒
然。
帕尔马雷斯独立王国丰富的食物恰同沿海甘蔗种植区在全盛
时期的贫困形成对比。己经获得自由的奴隶，机智而勇敢地捍卫
着自由，因为他们已经尝到了自由的甜头：土地是公有的，在黑人
的国家里没有货币。在世界历史上没有一次奴隶起义能像帕尔
马雷斯的奴隶起义那样坚持这么长的时间。震动了古代最重要的
奴隶制的斯巴达克斯起义也只持续了十八个月。”。葡萄牙王朝动
员了当时最强大的军队准备最后一战，连很久以后对付巴西的独
立时也没有动员如此多的军队。有不少于一万人来保卫帕尔马雷
斯最后一座调堡，那些幸存者，要么被杀头，要么被扔到悬崖深润
中去或卖给里约热内卢或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商人。两年之后，被
奴隶们视为不朽的领袖苏姆比，被叛徒出卖了。他们把他围困在
原始森林中，砍了他的头。但是造反不断。没过多久，巴托洛梅
布埃诺·桂普拉多队长带着他镇压又一次奴隶起义的战利品从拉
斯莫尔特斯河回来了。他在马搭链里装了三千九百对耳朵。
古巴也接二连三地发生起义。有些奴隶集体自杀。费尔南
多·奥尔蒂斯说，他们“用永久的罢工和无止境地逃到另一个世界”
的手段来对付他们的主子。他们认为这样做，肉体和精神就能在
非洲复活。主子们把尸体大卸八块，让他们缺手短脚、没有头、甚
至被阉割的状态下复活，从而使许多奴隶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一
个年轻时候逃到拉斯维利亚斯山区的奴隶说，大约在1870年，古
巴的黑人已经不自杀了。他们用一根有魔力的带子“逐渐飞起来，
在天上飞呀飞，就飞到了自己的家乡”，或是消失在山区，因为“谁
都活够了。安于现状的人是性格软弱的人。山区的生活是很有益
于健康的。”。
非洲的神灵仍然活在美洲奴隶的心中失去了的家乡的传说
和神话，受着思乡情绪的滋润，也仍然活在他们的心中。看来很明
显，黑人在他们的礼仪、舞蹈和魔法中表示，需要确定一种文化上
的同一性，而这种同一性是基督教所反对的。但是，教会在物质上
同黑奴要忍受的剥削制度是紧密相连的，或许这也起了一定的作
用。十八世纪初，在英属岛屿，被认为犯了罪的奴隶，要在榨糖机
的辗轮中被压死；在法属殖民地，犯罪的奴隶则被活活烧死或者
受轮刑；而与此同时，耶稣会会员安东尼尔却假惺惺劝告巴西的糖
厂主要避免发生类似的过分行为。他说：“绝对不应允许管理人员
踢孕妇的肚子，也不许用棍捧抽打奴隶，因为在气头上打人没个
准可能会伤着或打死值很多钱的、很会干活的奴隶。，，。在古巴，
工头们用皮革或麻绳做的鞭子抽打犯了错误的怀孕女奴的脊梁，
但是在抽打之前，先让她们脸朝下趴着，把肚子放在一个凹处，以
免伤着肚子里的那个新“物品”。教士们可以得到蔗糖生产的百分
之五作为什一税，他们用基督教义饶恕这种行为，说工头像耶稣一
样惩罚有罪的人。天主教的传教士胡安·佩尔皮尼亚·伊皮贝尔纳
特向黑人传教时说：“可怜的人们，你们不要害怕因为你们是奴隶
而要受那么多的苦难。奴隶只是你们的身子，你们的灵魂是自由
的，有朝一日，你们会飞到幸福者的天堂去的。”。
贫困人的上帝并不总是使他们贫困的那个制度的同一个上
帝。尽管根据官方材料，巴西人口中有百分之九十四信仰夭主教，
但实际上黑人仍然鲜活地保留着他们的非洲传统，他们的宗教信
仰一直活在他们心中。当然，这些东西常常罩上基督教圣像的伪
装。。不论肤色如何，渊源于非洲的宗教信仰在被压迫者中影响很
大。安得列斯群岛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尽管原先的宗教礼仪和
神灵在美洲土地上扎根时，多多少少有些改头换面，但是海地伏都
教、古巴本贝教、巴西的乌姆邦达和金邦达教的神差不多都是一样
的。在加勒比地区，在巴西的巴伊亚，人们用纳戈语、约香巴语、贡
戈语和其他非洲语言唱礼仪赞美诗。而在巴西南部大城市的市
郊，葡萄牙语却占统治地位，但是，象征着善和恶的神灵却产生于
非洲西海岸。历经几百年的时间，变成了为被排斥者复仇的神灵。
这些被排斥的人就是受屈辱的、可怜的人们，他们在里约热内卢的
贫民窟里呼叫：
巴伊亚的力量，
非洲的力量
神圣的力量，
来吧！
来帮助我们。
出卖农民
1888年巴西废除了奴隶制。但是没有废除大庄园制。就在
这一年，一个目击者从西阿拉写道：“只要有饥俄，就有人肉市场，
买者总会络绎不绝。很少有轮船不装载大量的塞尔拉人。”。在橡
胶美好幻景的诱感下五十万东北部人移居到亚马孙河流域，一直
持续到这世纪中期。从那时起，由于时时发生席卷大腹地的干旱、
由于森林地区甘蔗庄园的不断扩张，迁徙还在继续e 1900年四
万早灾灾民逃离塞尔拉。他们踏上了当时人们常走的路通向森
林的北路。以后路的方向变了。今天，东北部人向巴西中部和南
部移民。1970年旱灾把饥饿的人群赶向东北部的城市。他们抢
劫火车和商店，高声向圣何塞求雨。灾民都跑到道路上来了
1970年4月，一份电报这样说：别上个星期天，在贝伦·都圣弗朗西
斯科市，伯南布哥州的警察逮捕了二百一十个农民，他们将以每人
十八美元的价钱被卖给米纳斯吉拉伊斯州的地主。序。这些农民来
自两个早灾最严重的州：帕拉伊巴州和北里约格朗德州。六月，电
传机传来了联邦警察局局长的声明：警察局尚没有有效的办法来
制止贩卖奴隶这类事情。尽管近来已开始进行了十项调查，可东
北部的劳动者仍然被卖给国内其他地区的富有的庄园主。
橡胶和咖啡的蓬勃发展需要招寡大量的东北部劳动者，政府
也要使用这批廉价的劳动力，他们是修建大型公共工程的庞大的
后备军。从东北部像运牲口一样运来了赤身裸体的人们，一夜之
间就在沙漠的中心建起了巴西利亚城，这个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城
市，今日被一个宽阔的贫穷带包围着。干完了活儿之后建筑工人
就被抛到巴西利亚的卫星城中去，那里有三十万东北部人随时准
备干一切行当，他们是靠辉煌首都的残羹剩饭为生的。
东北部人的奴隶劳动现在正在开辟把巴西一分为二的、穿越
亚马孙地区原始森林到玻利维亚交界处的公路。这一计划还包括
垦殖土地的设想，目的是扩大文明边界”，即农民如果能够在热带
炎热的森林地带生存下去的话，那他们每个人就可以得到十公顷
土地。东北部有六百万无地农民，而一万五千人却占有东北部全
部土地的一半。在已被人占领的地区不实行土地改革政策，在那
里，大庄园主的土地所有权还是神圣不可侵犯，土地改革是在原始
森林地带实行的。这意味着东北部的灾民将为庄园制扩展到新的
地区开辟道路。在没有资金、没有劳动工具的情况下，那些离消费
中心二千至三千公里远的十公顷土地又意味着什么呢？可以看
出，政府的真实意图是向美国庄园主或美国公司提供劳动力。前
者购买了或霸占了内格罗河以北的一半土地，后者是美国钢铁公
司，它从加拉斯塔苏梅迪西将军手中得到了亚马孙地区巨大的铁
矿和锰矿。。
橡胶周期：卡鲁索‘为
密林中的巨大剧场揭幕
有些作者估计，在橡胶的极盛时期，巴西有不少于五十万东北
部人死于传染病、疟疾、肺结核或者脚气病。这一大堆可怕的尸
骨是为橡胶工业付出的代价o’’。本来就缺乏维生素的来自旱地的
农民开始了进人潮湿森林的漫长的旅程。在那多沼泽的橡胶园，
疾病在等待着他们。这些人拥挤在船的底舱里，条件是如此恶劣
以致有不少人在途中死去。这样，他们提前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另
一些人则连船都没有上。1978年，西阿拉州的八十万居民中有十
二万人朝亚马孙河的方向走去，但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抵达目的地，
其余的人因饥饿或生病倒在大腹地的路上或福塔来萨市市郊。。
在此之前一年，东北部发生了大旱灾，这是上个世纪七大早灾之
除了疾病以外，在森林中等待着他们的还有类似奴隶制的劳
动制度。工钱是用肉干、木薯粉、蔗搪蜜和白酒等实物支付的，一
直到橡胶工人还清所负的债为止，可是只有出现奇迹才能还清债。
老板们之间达成协议，不雇佣欠债的工人。守在河边的农村警察
向逃走者开枪。债上加债。原先的债是劳动者从东北部到此地欠
下的路费，接着还要加上买劳动工具、砍刀、刀子和大碗的钱，再加
上伙食费和酒钱（橡胶工人爱喝酒，橡胶园里也不缺酒喝），于是，
工人在这儿工作的时间越久他累计起来欠的债也就越多。东北
部人是文盲他们毫无办法对付管理人员在统计时所耍的花招。
大约在1770年，普里斯特利已经观察到橡胶可以用来擦去铅
笔在纸上所写的东西。七十年以后，查尔斯古德伊尔和英国人汉
考克同时发现，对橡胶进行硫化，可以使它柔韧，不受气候变化的
影响。到了1850年，人们已经用橡胶裹汽车的轮子。十九世纪
末，美国和欧洲有了汽车工业，此后就开始大量使用有气胎的车
轮。世界对橡胶的需求直线上升。1890年，橡胶占巴西出Cf所得
收人的十分之一。二十年以后占十分之四。几乎与咖啡销售的所
得持平，而1910年是咖啡的鼎盛时期。当时，大部分橡胶来源于
阿克里地区，巴西曾以闪电般的军事行动从玻利维亚手中夺走了
这块地区。。
在得到阿克里地区后，巴西几乎占有了世界上所有的橡胶产
地。橡胶的国际价格看好，好日子似乎无穷无尽。当然，橡胶园工
人是没有好日子过的，尽管是他们每天清早离开自己的茅草屋，用
带子往背上挂几个魄子，然后爬上巨大的巴西像胶树去采胶。他
们在靠近树冠的树身和较粗的树枝上割出几个口子，白色的、有毅
性的液体便流出来了，大约两个小时就可以把罐子灌满。到了晚
上，把液体加热成为扁形盘子，堆放在橡胶园管理处。整个马瑙斯
市充满着橡胶那种酸而难闻的气味。该市是买卖橡胶的世界中
心。1849年马瑙斯有五千居民，在五十多年的时间里增长到七万
人。橡胶巨商在马瑙斯修建了奇特的私邸，里面尽是东方的名贵
木材、葡萄牙的彩陶、卡拉拉的大理石柱子和法国生产的家具。森
林中新的财主从里约热内卢运来了最贵的食品，欧洲最好的裁簇
为他们做衣服，他们把自己的子女送到英国学校学习。亚马孙剧
院是极俗气的巴洛克式建筑，它是本世纪初使人眼花缭乱的财富的
最大象征。男高音歌唱家卡鲁索在开幕式的晚上为马瑙斯居民演
唱，报酬是惊人的。他是乘船穿过森林到马瑙斯舞胭演员巴甫洛
娃本来要到马瑙斯表演，但她只到了贝伦市，对此她表示了欲意。
1913年，灾难降临到巴西橡胶上。三年前，橡胶价为十二先
令，如今减少到原价的四分之一。1900年东方只出口四吨橡胶，
到了1914年锡兰和马来西亚的橡胶园向世界市场倾销了七万吨，
五年后，他们的出口已接近四十万吨。实际上，经垄断了极胶的
巴西，到了19”年只提供世界所消费橡胶的八分之一。又过了五
十年。巴西向国外胸买所韶像胶的一半以上。
发生了什么事？大约在1873年，一个在塔巴霍斯河有一片橡
胶林的英国人亨利·威克罕姆以爱好植物出名，他把画有橡胶树的
图画和橡胶树树叶寄给了伦敦基夫植物园主任。他接到的命令是
设法搞到相当数量的橡胶树种子，即巴西橡胶树黄色果实里的种
子。必须愉偷地运走种子，这是不容易的，因为巴西政府严惩带出
种子的人，当局极其认真地检查所有的船只。于是莫曼航运公司
的一艘船神秘地在巴西内河里比通常多走了两千公里。返航时，
亨利。威克罕姆在船上。他在一个印第安人的村子里把橡胶树的
果子晒干后选出最好的，用香蕉叶包上。为了不使船上的老鼠损
坏种子，他用绳子把种子挂起来，然后把装有种子的船舱封闭起
来。船的其他房间是空的。到了柯口处的帕拉州贝伦市时，威克
罕姆为地方当局举行了一次大宴会。整个亚马孙地区的人都知道
这个英国人有个怪癖，喜欢收集兰花。他解释说，受英国国王之
托，给丘园。带去一批稀有兰花的鳞茎，他还说，由于这种植物特
别娇贵，必须放在有特殊温度的密闭的房间里，如果打开房门，花
就要被损坏。就这样，橡胶树种子完好无损抵达了利物浦港。四
十年后，英国人用马来西亚橡胶占领了世界市场。以在基夫植物
园发出了绿芽的种子为基础，亚洲种植园合理地组织生产，它们不
费吹灰之力就挤垮了巴西粗放的橡胶生产。
亚马孙地区的繁荣化为乌有。森林再次把自己封锁了。寻求
财富的人转移到其他地区，豪华的营地瓦解了。留下来的只有那
些想方设法生存下去的劳动者。他们是从遥远的地方被带到此地
为他人的冒险活动效劳的。甚至对巴西来说也是如此，因为巴西
所作的只不过是回答了世界市场需要原料的美人鱼歌声，一点都
没有参与真正的像胶买卖，即资助、商品化、加工和销售。后来美
人鱼哑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亚马孙地区的橡胶才又有
了暂时的新发展。当时，日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