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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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明确的航标,发展的航船并不能将所有人带到彼
岸,遇难者将多于航行者;不断更新的排版印刷技术、日益惊人
的出版速度也不能使每本书都沽光,被淘汰的大多是些什么
书,我并不敢深究这个问题。
刘承军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美所研究员)
没有一些朋友以这种或那种方式给予我的帮助,我
是不可能写成此书的。这些朋友是:塞尔希奥·巴古、路
易斯·卡洛斯·本维努托、费尔南多·卡蒙娜、阿迪塞亚·卡
斯蒂略、阿尔维托·库里埃尔、安德烈·冈德·弗兰克、罗赫
略·加西亚·卢皮、米盖尔·拉瓦尔卡、卡洛斯·莱萨、萨穆
埃尔·利斯膝斯坦、胡安·A·奥多尼、阿道弗·佩雷尔受、阿
瑟·波厄尔内、赫尔受·拉马、达西·里贝罗、奥尔兰多·罗
哈斯、胡利奥·罗谢略、保罗·希林、卡尔一海因斯·斯坦希
克、比维安·特里亚斯和丹尼尔·比达尔特。
我把此书的成果蔽给他们,献给那些在最近几年鼓
励我写作此书的许多朋友。甘此书造成的后果,他们当
然是无辜的。
1970年底于兼得维的亚
序言:暴风雪中的一亿二千万儿童
所谓国际分工就是指一些国家专门东利,而另外一些国家专
门遭受损失。地球上我们所居住的这一地区—今日我们称之为
拉丁美洲,过早地成熟了,自文艺复兴时期欧洲人越洋过海吞咙这
一地区的遥远时代起,拉丁美洲就沦为专门遭受损失的地区。几
个世纪过去了,拉丁美洲完善了它的作用。它不再是奇妙的王国,
在这里,现实曾经打破了神话,战利品、金矿和银山曾超过了人们
的想象。但拉丁美洲仍旧起着附庸的作用,继续为他人之需要而
存在成为富国的石油、铁矿、铜矿、肉类、水果、咖啡、原料、粮食的
产地和仓库。富国从消费这些原料中所得到的利润远远超过拉丁
美洲在生产这些原料的过程中所获得的利润。原料购买者征收的
税款大大高于原料销售者的收人。总而言之,正如争取进步联盟
的协调员科维〃T·奥利弗在1968年7月所宜称的:“现在谈论合
理的价格是一种中世纪的观念,我们正完全处在自由贸易时
期~一”贸易越是具有更多的自由,就越是擂要为象受贸易摄失的
人修筑更多的牢笼。我们的审讯和执法制度不仅为处于统治地位
的国外市场运转,而且还从被人主宰的国内市场所得的外国贷献
箱投资中提供源源不断的大t利润。1913年美国总统伍德罗。
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
威尔逊告诫道:“曾有人说拉丁美洲给外国资本以特许权,但从未
曾听人说美国给外国资本特许权,~·这是因为我们不给他们这
种权利。”他深信“投资于某个国家的资本会占有并且统治该国。”
此话言之有理。在此过程中,我们甚至失去了被称作魏洲人的权
利,尽管在“五月花”号的移民定居普利茅斯沿海地区的一个世纪
之前,海地人和古巴人业已作为新的种族而被载入历史。今天对
世界来说,美洲就是美国,我们充其量只是居住在一个身份模糊的
美洲次大陆一个二等美洲的居民。
拉丁美洲是一个血管被切开的地区。自从发现美洲大陆至
今,这个地区的一切先是被转化为欧洲资本,而后又转化为美国资
本,并在遥A的权力中心积累。这一切包括土地—地上丰富的
物产和地下富饶的矿藏;人—人的劳动和人的消费能力;自然资
源及人力资源。各国的生产方式和阶级结构取决于每个国家进人
资本主义世界体系的程度,及赋予每一地区一种职能,而且总是有
利于不同的宗主国的发展。持续依附的枷锁变得越来越沉重,远
远超出双重锁链的侄桔。在拉丁美洲,小国遭受邻近大国的欺压,
在各国的砚域内则是大都市和大海港剥削国内粮食产地和劳动
力(拉美现有的二十个人口最多的大城市中,有十七个诞生于四个
世纪之前)。
对那些将历史看作是一部竞争史的人来讲,拉丁美洲的贫穷
和落后就是其在竞争中失败的结果。我们失败了,别人胜利了。
但实际上,只是因为我们失败了,他们才获胜。正如人们所说,拉
丁美洲不发达的历史构成了世界资本主义发展的历史。我们的失
败总是意味,他人的胜利;我们的财富哺育,帝国和当地首领的
挤荣却总是给我们带来贫困。班民地和新殖民时期的蛛金术使
黄金变成了废钥烂铁,粮食变成了匆药。波托西、萨卡特卡斯和黑
金城从生产贵重金属的光辉顶峰跌人被掏空了的矿井深渊。'毁灭是智利硝石矿和亚马孙橡胶林的命运,巴西东北部的甘蔗园、阿根
廷的拷树森林和乌拉开波湖一些石油村落的命运都以令人辛酸的
理由使人相信,自然界赋予的、被帝国主义掠夺走的财富不是终古
存在的。滋润粉帝国主义权力中心的雨水淹没了该体系广阔的外
围,与此同时我们的统治阶级(受外部统治的国内统治阶级)的舒
适安逸就等于诅咒我们广大民众永远要过苦牲口般的生活。
鸿沟在扩大。至上世纪中叶,富国的生活水准已超出穷国
50%。发展加剧了不平等。1969年4月,理查德·尼克松在美洲
国家组织的演讲中宜称,到二十世纪末,美国的人均收人将是拉丁
美洲的十六倍。整个帝国主义体系的力。是以局郁必须不平等为
基础,这种不平等达到越来越惊人的程度。在日益扩大的差异的
推动下,按绝对水平计算,压迫别国的国家变得越来越富有,如按
使人相信有关他富裕的神话,但是神话不能当饭充饥。构成了资
本主义广大外围的穷国对此是十分清楚的。一个美国公民的平均
收人是一个拉美人的八倍,并以十倍于拉美人的速度增长。而且,
由于布拉沃河以南拉美地区的广大穷人和少数富者之间存在着无
底深渊,各种平均数使人迷惑。的确,据联合国统计,盘踞社会上
层的六百万拉丁美洲人的收人相当于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一点四亿
人的收人;有六千万农民人均日收人仅为二十五美分,而在社会顶
层。那些依靠他人的不幸谋利的人在瑞士或美国的个人账户上共
存有五十亿美元,他们把钱财挥霍在炫甩派头及无谓的奢侈攀比
—这是犯罪又是挑衅—和非生产性投资上(足足占全部投资
的一半)。拉丁美洲本来可以用这些被浪费的资金建立、补充并扩
大生产和劳动力来源的。我们的统治阶级始终被引人帝国主义权
力的星座之中,他们毫无兴趣来调查一下爱国主义是否比卖国主
义更有利可图,或者研究一下国际政策的惟一做法是否就是乞求
他人。因为别无它法”,国家主权被抵押出去了。寡头集团的种
种借口是为了别有用心地将一个阶级的软弱性同每一国家所谓的
缺乏使命混淆起来
名苏埃·德·卡斯特罗声明:我—一个曾经接受过国际和平
奖的人—认为,对于拉丁美洲来讲,不幸的是除攀力之外别无其
他解决办法。”一亿二千万儿童在暴风雪的中心挣扎。没有任何一
个地区的人口像拉丁美洲人口那样增长迅速,在半个世纪里人口
增加了三倍之多。每一分钟都有一名儿童死于疾病或饥饿,但是
到2001〕年,拉丁美洲人口将达到六点五亿,其中近一半是不到十
五岁的青少年,这犹如一顺定时炸弹。1970年末,在二点八亿拉
美人中。有近五千万失业或半失业者,近一亿文盲。半数人口拥挤
在不卫生的住房中。拉美三个最大市场—阿根廷、巴西和墨西
哥—消费能力的总和抵不上法国或联邦德国的消费能力,尽管
我们三个大国的人口相加之和远远超过任何一个欧洲国家。按人
口计算冷日拉丁美洲生产的粮食少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按不
变价格计算,自经济萧条之前的1929年以来,人均出口减少了三
倍。从外国主子和我们那些充当代理人的资产阶级的观点看,这
个制度是非常合理的。这个资产阶级以浮士德都感到羞耻的廉价
将灵魂出卖给了魔鬼。但是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这个制度却非
常不合理,它越是向前发展就越会加剧国家的不平衡和紧张局面,
以及白热化的矛盾。甚至于连依附性的、迟到的、安逸地同大庄园
和不平等结构共存的工业化,也不是有助于解决失业问题,而是播
下了失业的种子。在这一块拥有不停地策衍的、没有工作的大批
劳动力的地区,贫困在蔓延财富在集中。新工厂屹立在享有特权
的发展中心,即圣保罗、布宜诺斯艾利斯、墨西哥城等,但对劳动力
的需求越来越少。该制度没有预料到这一小小的麻烦人口过剩。
人口激增人们毫无顾忌地狂热做爱。被抛在路边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在农村没有活干,因为大庄园主占有广澳的荒地;他们在城市
同样无事可干,在这里机器主宰了人。这一制度排斥着人。美国
传教士们给大批妇女做绝育手术,分发药丸、节育环、避孕工具和
有记号的日历但是婴儿还在出生;拉丁美洲的儿童仍在顽强地诞
生,以争得在这块慷慨的土地上有立锥之地的天然权利,这块土地
可能向所有人奉献出一切,又几乎向所有人拒绝一切。
1968年11月初,理查德尼克松大声地证实道,争取进步联
盟业已走过了七个年头,但拉丁美洲的营养不良和食品短缺现象
却不断加剧。在不久前的四月份,乔治。鲍尔在《生活》杂志上写
道“至少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最贫困国家的不满情绪还不会构成
一种摧毁世界的威胁。世世代代以来,世界的三分之二是穷人,三
分之一是富人,尽管这是一个令人羞耻的事实。穷圆的权利是有
限的,虽然这是那么不公平”鲍尔曾率领美国代表团出席了在日
内瓦召开的第一届贸易和发展会议,并且对大会为改变不发达国
家在国际贸易中所处的不利地位而通过的十二项总原则中的九项
投了反对票。在拉丁美洲,贫困正在悄悄地杀人;每一年都有三领
广岛的原子弹无声无息地在拉美人民的头上姗炸,他们已习惯于
咬牙忍受痛苦。虽然这种有系统的暴行不是显而易见的,但却是
实实在在的,并且还在加剧,这种罪行虽然没有载人到红色编年史
中,但却被编人联合国粮农组织的统计年鉴。鲍尔声称富国至今
仍然可以逍遥法外,因为穷国还不可能发动一场世界大战。但是,
帝国关心此事,既然无力增加面包,就要尽可能消灭寄食者。一位
黑色幽默大师在拉巴斯城的一面墙上涂写道“反对贫困,杀死乞
丐誉”马尔萨斯的继承者除了提出在尚未出世之前消灭每一个未来
的乞丐外,还能提出什么良计妙策呢?世界银行行长罗伯特·麦克
纳马拉(曾任福特基金会董事长和美国国防部长)断言,人口爆炸
已成为拉美进步的最大障碍。他宜布,世界银行在发放贷款时,将
优先发给实行计划生育的国家。麦克纳马拉不无遗够地证实,穷
人的大脑思维少了25%。世界银行的技术官僚(业已出世了)开
动计算机,列出一段十分复杂的有关控制人口的优越性的话:“一
个年人均收入在一百五十至二百美元的发展中国家,如果在二十
五年内将出生率降低50%的话,三十年后人均收人水平将比不降
低出生率可能达到的水平高出40%,而六十年之后将超出一倍厂
世界银行的一份文件就是这样断言的。林登约翰逊有一句名言:
“为控制人口增长而投资的五个美元,远比为经济增长而投人的一
百美元更有效”德怀特·艾森紊威尔预言,如果地球上的人口仍按
目前的增长速度增加,其后果将不仅是增加发生革命的危险性,而
且还将造成“甚至包括我们在内的全人类生活水平的递减飞
美国国内并未遭到出生率剧增问题的困扰,但它却比任何人
更急于向四面八方推行计划生育。由于数百万儿童似蝗虫般地从
第三世界地平线上向前推进,不仅美国政府为此担优,连洛克菲勒
和福特基金会也都对此深感优虑。在马尔萨斯和麦克纳马拉之
前,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已考虑到人口问题。但是在今天,这种全
球性攻势具有一个十分明确的作用,即试图为各国和各阶级之间
十分不平等的收人分配辩解使穷人相信,贫穷是没有控制生育的
结果,以阻挡行动起来和造反的群众的愤怒情绪。在东南亚,在阻
止趁南人口增长的努力中,节育环与炸弹和报弹争相施用。在拉
丁美洲,将未来的游击战士扼杀在子宫内,要比梅他们消灭在券山
峨峙中或城市街道上更加卫生、更加有效。虽然亚马孙河流域是
地球上人烟最稀少的地区,但各种美国使团仍在该地区为数千名
妇女做绝育手术。在多数拉美国家中,不是人口过剩,而是人口缺
乏。巴西每平方公里的人口较比利时少三十七倍,巴拉圭人口的
密度比英国低四十八倍,秘鲁的人口密度比日本低三十一倍。拉
美人口最稠密的国家—海地和萨尔瓦多的人口密度也低于意大利。某些大国提出的借口是对人智慧的侮辱,他们真正的意图激
起了人们的愤怒。总而言之,玻利维亚、巴西、智利、厄瓜多尔、巴
拉圭和委内瑞拉一半以上的地域荒无人烟。乌拉圭是一个老人的
国家其人口增长常低于拉美所有国家,但是近几年来没有任何一
个拉美国家像它那样遭受到危机如此残酷的惩罚,这惩罚几乎将
它拖人十八层地狱。乌拉圭荒芜了,肥沃的大草原本来可以向远
比今日还要多的人口提供食粮,然而乌拉圭人却在土地上忍受着
贫困的煎熬
一个多世纪之前,一位危地马拉外交部长曾预言从给我们
造成不幸的美国产生摆脱不幸的出路。这是令人奇怪的。争取进
步联盟业已死亡,并被埋葬。现在帝国更加惊慌而不是宽宏大量
地提出,解决拉美问题的办法是预先消灭拉美人。在华盛顿,人们
已有理由相信,穷人并不里愈成为穷人。但是,如果没有手段,就
不可能达到这一目的。否认拉美的解放的人也否认我们再生的惟
一可能,并且顺便也就宽恕了现行的结构。青年人在增加,他们成
熟了,他们往意这样的问题:这个现行制度的喉舌向他们提供什么
呢?它以超现实主义的语言建议,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提倡节育;
认为那些资本过剩,但被浪费掉的国家缺乏资本;将扭曲变形的贷
款和造成财富外流的外国投资称为援助;号召大地主进行土改,金
融寡头实现社会正义。他们判定,除由外部间谍挑起阶级斗争外
阶级斗争并不存在;虽然还有阶级存在,但他们将阶级压迫视为西
方生活方式。海军陆战队罪行承累的远征的目的是要重建社会秩
序及和平;听命于华盛顿的独裁统治者将法制国家建立在监狱之
中,为了维护劳动自由禁止罢工,取缔工会。
难道一切都遭禁止,惟有袖手旁观吗?贫困并非是命中往定
的,不发达也不是上帝的黑色旨意。现在是革命的年代,解放的年
代一统治阶级惊恐万分。他们宣称地狱之门向所有人敞开。从某
种意义上讲,右派将自己同安定和秩序视为一体是对的虽然实际
上是大多数人日复一日蒙受耻辱的秩序,但总归是秩序,而安宁则
是保持饥饿和不公正的安宁。如果将来出现意想不到的事,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