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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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各个毛孔，那些为新生的资本主义的重商主义效劳的矿山企
业主们把印第安人和黑奴变成了欧洲经济无计其数的“国外无产
者”。希腊罗马式的奴隶制事实上在一个不同的世界得到了复苏，
除了西班牙语美洲那些已被消灭的帝国中的印第安人遭到不幸之
外，那些从非洲的农村被掳来到巴西和安得列斯群岛做工的黑人
也遭到可怕的命运。拉美殖民地经济前所朱有地、。大租度地集
中了劳动力，以硬最大限度地如中世界史上任何文明都未日有过
的时富。这一贪婪、恐吓和凶猛的巨浪在席卷美洲时，美洲付出的
代价是土著居民被杀绝。最近进行的比较有根据的调查说明，哥
伦布以前的墨西哥约有二千五百万到三千万人口，在安第斯山地
区也有同样数量的印第安人中美洲和安得列斯群岛有一千万到
一千三百万居民。当外国征服者出现的时候，美洲印第安人总共
不少于七千万，也许还要多一个半世纪以后就减少封总共只有三
百五十万。。
按照巴里纳斯侯爵的看法，在利马和派塔之间曾经居住过两
百多万印第安人，但到了1685年，只剩下了四千户。里尼昂·伊西
斯内罗斯大主教否认灭绝印第安人一事，他说：“那是他们为了免
交赋税藏起来了他们糟踏了所享有的自由，在印加人时期他们没
有自由。”。
金属源源不断地从美洲的矿井中流出去，纸上谈兵的保护和
尊重印第安人的命令也从西班牙朝廷源源不断地发来。虚伪的法
律保护了印第安人，但是现实的剥削使印第安人耗尽了气血。从
奴隶制到服役制，又从服役制到纳税制和薪金制，所有这些在合法
条件下变相使用印第安劳动力的做法，只不过是表面上改变了他
们的实际处境。王朝认为对土著人劳动力进行非人的剥削是非常
必要的。1601年费利佩三世颁布禁止在矿井实行强迫劳动的法
令的同时，还下达秘密指示，命令。如果上述禁令影响生产”，。就
要继续使用强迫劳动。1616年至1619年间，胡安·德索洛尔萨诺
总督兼视察员在万卡维利卡水银矿区调查劳动条件，他向西印度
委员会和君主报告说：“~二水银的毒浸人到骨髓使人全身发软，
不断颤抖，一般到不了四年工人就会死亡。可是费利佩四世在
1631年下令那里继续执行原体制，他的继承人卡洛斯二世后来重
申了这条法令。水银矿是直接由王朝来经营的，而银矿则是由私
人企业家控制的。
根据乔赛亚·康德的材料，富饶的波托西山在三百年的时间内
耗掉了八百万条生命。印第安人携家带小被从村社赶到山上去
每十个到那寒冷不毛之地去的人中就有七个人是永远回不来的。
矿业主和甘蔗园主路易斯·卡波切曾经这样写道：“公路上全是人，
好像全国在搬家。〃留在村社的土著人看到的是“很多失去丈夫的
悲伤的妇女和失去双亲的孤儿们回来了”，他们知道矿山上“笼罩
着死亡和灾难”。西班牙人在波托西方圆几百英里内搜寻劳动力。
很多印第安人在到达波托西之前就死在半路，但是矿山恶劣的劳
动条件使更多的人死亡。多明戈会的修士多明戈·德圣托马斯在
1550年矿山发现不久时向西印度委员会揭露说，波托西是一张
“地狱之口”，它每年吞噬成千上万个印第安人，贪婪的矿山主研就
像对待无主的野兽”那样对待当地人。后来罗德里戈·德洛艾萨修
士说道：“这些可怜的印第安人就像海里的沙丁鱼一样。正如其他
的鱼要追捕和吃掉沙丁鱼一样，这块土地上的所有人都在迫害可
怜的印第安人~t。。。村社的首领有贵任用十八至五十岁的人补
充死去的土著役工的空缺。一个用砖头垒墙的大广场曾是把印第
安人分配给矿产主和甘蔗园主的场地，今天已变成工人踢足球的
地方。关押土著役工的监狱现在是不成样子的瓦砾堆，在波托西
的人口处还依稀可见。
在西印度的法律汇编中，不乏那时的法令：印第安人和西班牙
人有经营矿山的同等权利；明确禁止损害当地人的权利等。仅从
这些法令来看，冠冕堂皇的历史—从过去的一纸空文抄袭来的
现在的一纸空文—是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在西班牙，人们无休
止地讨论印第安人的劳动法，西班牙律师用笔里显示了自己的才
能，可是在美洲，法律“得到尊重，但不必履行”。事实上，正如路易
斯·卡波切所说，“可怜的印第安人好比是一块硬币，有了它就能得
到所需要的一切这比用金子和银子强得多。。许多人在法庭上一
再申明自己是黑白混血人以免被派到矿井上去，或在市场上一而
再、再而三地被出卖。
十八世纪末叶，尽管孔科洛尔科尔沃的血管里流淌着印第安
的鲜血，他却这样背叛了自家人：“我们不否认矿山吞噬了大量印
第安人但这不是由于他们在白银和水银矿上干活的缘故，而是他
们的放荡生活所致。”在这个意义上，拥有很多印第安人为其效劳
的卡波切的证词是很有说服力的。外面天寒地冻，矿山深处又热
死人。印第安人活着进人矿井，常常是死的抬出来，或是头打破
了，四肢摔断了。在搪厂每天都有人受伤，，。土著役工用丁字镐凿
下矿石，然后背在背上，在蜡烛的光亮下从梯子上爬出来。在井口
外面劳动的人，或是在糖厂滚动长长的木制轴棍，或是粉碎、洗净
银矿石，然后用火冶炼这些矿石。摇役，。可以说是挤榨印第安人的机器。用汞提炼白银所产生
的毒气同矿井深处的毒气一样致毒于人，或有甚之。汞毒使人头
发、牙齿脱落，控制不住的发抖。中汞毒者在地上甸甸沿街乞讨。
夜晚，六千五百堆火在富饶的山坡上燃烧，人们利用天上“光荣的
圣·奥古斯丁神”送来的风力在这些火堆上炼银。炼炉喷出的烟使
波托西方圆六西班牙里（…5；572。7米）的范围内寸草不生，也不
长庄稼，炼炉放出来的气体对人体也是不无害处的。
有人为此事辩解，说什么大量拿走新大陆的财富是一项慈善
活动或是一种信仰。同罪过一起产生的是一整套洗刷罪名的理
由。人们把印第安人变成了载重的牲畜，因为他们比大羊驼那弱
不禁风的脊背能驮更重的东西，这证明印第安人事实上就是驮重
的牲口。墨西哥一位总督认为，没有比在矿井劳动能治愈印第安
人“天生的劣根性”更好的办法了。人文学家胡安·希内斯。德塞普
尔韦达认为，印第安人现在的处境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们的罪草和
他们所崇拜的偶像是对上帝的褒读。布丰伯爵断言印第安人是冷
澳无情、虚弱不堪的动物，是“没有灵魂的”。德帕乌神甫把美洲描
绘成堕落的印第安人和不会吠的狗、不能吃的牛和不会驮重的胳
驼混合在一起的地方。伏尔泰笔下的美洲居住着又翻又笨的印第
安人，在那里，猪的肚脐是长在背上的，狮子是无毛的、怯懦的。培
根、德迈斯特、孟德斯鸿、休姆和博丁等则拒绝承认新大陆“卑贱的
人”与自己是同类的。在谈到美洲在物质上和精神上的空虚时，黑
格尔认为土著居民是随着欧洲人的到来而消逝的。。
十七世纪，格雷戈里奥·加西亚神甫认为，印第安人的祖先是
犹太人，因为他们同犹太人一样“徽惰”，不相信基督的神灵，也不
感谢西班牙人给他们带来的一切好处。至少这位教士不否认印第
安人是亚当和夏娃的后裔，有许许多多神学家和思想家井不相信
保罗教皇三世1537年宜布印第安人为“真正的人，，的圣谕。巴托
洛梅·德拉斯·卡萨斯神甫愤怒地揭露美洲征服者们的残酷，这震
撼了西班牙朝廷。1557年，皇家委员会的一名委员回答他说，在
人类的各种等级中，印第安人处于最底层，因此，他们不可能有信
仰。面对矿井和村落领主的暴行，拉斯·卡萨斯用他热情的一生
捍卫了印第安人。他常说，印第安人宁可下地狱，也不愿同基督教
徒在一起。
印第安人被“托付”给征服者和殖民主义者，由他们给印第安
人讲解天主教教义。但是因为印第安人要为“领主，，干活和进贡，
所以他们没有很多时间被灌输天主教拯救灵魂之路。作为稿赏，
埃尔南·科尔特斯得到了两万三千名臣仆。在当时，人们是通过朝
廷的恩赐得到土地，或者是直接去夺取土地，而印第安人也随着土
地被分配来了。从1536年起，印第安人以及他们的子子孙孙被委
托给领主去管理，为期两代人，即领主及其直接继承人。从1629
年起，这种规定实际上有所发展。土地连同印第安人一起出卖。0
到了十八世纪，幸存的印第安人为以后的世世代代过上舒服的生
活提供了保证。因为他们像被战胜的神灵一样，一直怀念往事，而
胜利者则总是能找到神圣的理由去占有印第安人的劳动。胜利者
认为，印第安人是异教徒，命该如此。难道这仅仅是过去才会发生
的事吗？教皇保罗三世的圣谕颁布四百二十年之后，1957年9
月，巴拉圭最高法庭通报全国所有的法官，“印第安人同共和国其
他居民一样也是人tttt”。后来亚松森夭主教大学的人类学研究
中心在首都和内地作了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调查：每十个巴拉圭
人中有八个人相信“印第安人就像动物一样，，。在卡瓜苏、上巴拉
那和查科地这，印第安人像野兽一样被猎取和出卖，实际上是作为
奴隶而被剥削。但是，几乎所有的巴拉圭人都有印第安血统，巴拉
圭还不停地谱写歌曲撰写诗文，发表演说来纪念“瓜拉尼的灵
魂”。
怀念图帕克·阿马鲁的斗争
西班牙人闯人美洲时，印加神权帝国正处在全盛时期，它势力
范围包括今天的秘鲁、玻利维亚和厄瓜多尔，以及哥伦比亚和智利
的一部分，一直伸延到阿根廷北部和巴西丛林；在墨西哥山谷，阿
兹特克人联盟获得了高水平的劳动效益，在尤卡丹和中美洲，玛雅
人的灿烂文明持续到后几代人民他们都是组织起来进行劳动和
战斗的
尽管长期遭到破坏，这些社会还是留下了不少东西证明它的
伟大如修建比埃及金字塔更能反映人的智慧的宗教建筑物，发明
同大自然进行斗争的高效率的技术以及反映永恒才能的艺术品。
从收藏在利马博物馆的几百个头颅可以看到，当时的印加外科医
生用金和银做的刀片施行开颅术进行医疗。玛雅人是伟大的天文
学家，他们计算了时间和空间，其精确度是令人吃惊的。他们还比
世界上任何一个民族都更早地发现“零”这个数字的价值。阿兹特
克人修建的水渠和人工岛屿尽管不是用金子修建的却使埃尔南·
科尔特斯眼花缭乱。
对美洲的征服粉碎了这些文明的基石。矿业经济的确立带来
比战火和流血牺牲更严重的后果。矿区造成人口大规模的迁徙和
村社农业单位的解体，强迫劳动不仅毁灭了无数的生命，而且间接
地摧毁了集体耕作制。印第安人被送到矿井去，他们要为领主服
劳役，被迫无偿地交出土地并离开土地，使土地荒芜。在太平洋沿
岸，西班牙人摧毁、丢弃了大面积的玉米、木薯、豆子、菜豆、花生和
甜薯地。沙淇很快吞食了大面积的土地，印加帝国时期的灌溉系
统曾使这些土地有了生命。在征服美洲四个半世纪以后，在印加
帝国时期四通八达的大多数道路，只剩下了岩石和荆棘。印加人
的巨大公共工程大部分随着岁月而消失，或被抢夺者毁坏，但是在
安第斯山还留下了无穷无尽的梯田的痕迹，山坡上的这些梯田过
去用于耕种，现在仍然如此。一位美国技术人员。于1936年曾估
计倘若在这一年用现代化的方法修建那些梯田的话，那么，每一
英亩就要花大约三万美元。在当时那既不会使用轮子，又没有马
匹和铁器的帝国，修建梯田和灌溉水渠之所以可能，全靠的是由明
智的劳动分工而产生的惊人的组织程度和技术成熟程度，当然也
靠了主宰人和土地关系的宗教力量。印第安人认为土地是神圣
的，因而也是永远具有生命力的。
阿兹特克人回答大自然挑战的能力也是惊人的。今天的旅游
者们知道在被淘干的湖泊里留存的少数岛屿称为“漂动的花园’，
正是在这个于湖上，在印第安废墟之上建立了里西哥的首都。这
些岛屿是阿兹特克人为了解决在修建特诺奇蒂特兰城缺少陆地而
人工建造的。印第安人从湖边运来大量的烂泥，然后用薄薄的一
堵竹墙把新的烂泥岛屿围起来，直至树根慢慢把这些岛屿固定住
水渠就穿过新的陆地。在这些异常肥沃的岛屿上，建立了阿兹特
克人的首府，它有广阔的街道、朴素美丽的宫殿以及带阶梯的金字
塔，它神话般地从湖泊中诞生出来，而命中注定要在外国征服的冲
击之下消失。墨西哥经历了四个世纪才达到当时那样众多的人
口。
正如达西·里贝罗所说的，印第安人是殖民生产制度的嫌料。
塞尔希奥·巴古写道：。有成百成千的印第安雕塑家、建筑师、工程
师和天文学家同众多的奴隶混在一起，被抛到西班牙人的矿井中
从事粗笨的、累垮人的采掘劳动，这几乎是毫无疑问的。殖民经济
对这些人的技能手艺不感兴趣，仅把他们看作是非技术工人。”但
是那些已被破坏的文化井非一点残垣片瓦也没留下，恢复失去的
尊严这一愿望照亮了无数次的印第安人起义活动。1781年，图帕
克·阿马鲁围困了库斯科
图帕克·阿马鲁首领是印加皇帝的嫡亲，是白人与美洲土著人
的混血种人，他领导了大规模的救世主式的革命运动。大规模的
起义运动是在廷塔省爆发的。图帕克·阿马鲁骑着白马，进入通加
苏卡广场，在一阵阵战鼓声中宜布把西班牙皇家总督安东尼奥·胡
安·德阿里亚加处以纹刑，并禁止实行波托西的那种摇役。由于强
迫人们在富饶的波托西银矿上服劳役，廷塔省几乎渺无人迹。几
夭以后，图帕克·阿马鲁发布了一道新命令，宜布给奴隶以自由，取
消了所有的赋税和一切形式的剥削印第安劳动力的做法。印第安
人成千上万地加人到所有贫苦的、无依无靠的人之父”的队伍
这位首领率领游击队员向库斯科进军。他一边前进一边发表鼓动
性的演说：所有在他的领导下死于这场战争的人，都将死而复生并
享受过去被侵略者夺去的幸福和财富。胜败此起彼伏，最后图帕
克·阿马鲁被手下的一个头目出卖而被俘，他带着锁链，被押送到
保皇党人面前。一个叫阿切的监察员进到他的地牢里，向他作出
许诺，并要他交出发动起义的同谋的名字作为交换。图帕克·阿马
鲁轻蔑地对他说“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什么同谋可言了，你
是压迫者，我是解放者，咱们两人都该死。。。
图帕克·阿马鲁同他的妻子、儿女和主要的党羽一起，在库斯
科的瓦卡依帕塔广场被处以极刑。人们割下了他的舌头，把他的
四肢分别绑在四匹马上但是他的躯体没有被撕裂。于是，在纹刑
架上砍下了他的头。他的头被送到廷塔一只胳臂送到通加苏卡，
另一只送到卡拉巴亚，一条腿送到圣罗莎，另一条送到利维塔卡。
他的躯体被烧，骨灰被扔到了瓦塔纳依河，一直到他的第四代后代
都要被斩尽杀绝
1802年，冯洪堡拜访了另一名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