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香第三部+番外_by_卫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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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我双腿分开,手指探了进来。
我唇凑在他耳边:“进……来……”
他已经箭在弦上,闻言声音一沉,哑不可辨:“你发什么疯,明天起不来身……可别怨人。”
我吃吃笑:“起不来……就起不来,我也不想起来。”
他气息一窒,将我翻过身来,擎住腰肢,用力挺进。
胀裂激痛瞬间沿着脊柱爬上来,头皮都麻了。
我咬住唇不作声,尽力迎纳他。
抵死缠绵,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吧。
深些,再深些。
希望可以在痛楚中失去意识。
但痛楚很快被麻烫的快感取而代之。我不肯出声,他强硬的逼迫,进入前所未有的深处。
快到高峰之时他忽然顿住,半晌不动不言。
我气力不济,屋里红烛已残,看不清他面目。
“小竟……今夜是一个开始,此后……你我会共享更多。”
是么?
我却不知道这是一段新路程的开始,还是一个堕落的肇端。
一切结束后,他紧紧抱着我,两个人身体处处紧密相贴。
他不语,我也不说话。屋里帐子里满是欢爱过的浓烈气味。
“小竟……”
“嗯?”
他顿了一下,说:“累么?睡吧。”
他本来不是想说这个。
我打个呵欠,身体极度不适,但是疲倦盖过一切。
我已经不复当初的柔软,因为处在风口浪尖的位置,不被击碎,就得变强。
龙成天或许会失望,他一心喜欢的,大概是那个时候半懂不懂的我,有点小聪明,更多的是锐气和莽撞。
现在的我,怎么看也与当初不同了。
那又怎么样呢?
沧海桑田,白云苍狗。
一切都不会永恒不变,包括我以为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情。
有意思得很,那道选秀的折子,竟然又呈了一次,夹在户部那些薄记里一起送来。我先是笑不可抑,又换笔在上面具批:准请,此次选秀不用乡间粗陋村姑民妇,只择在京四品以上官员十六至十八之间未出阁之女儿,下月初三集结送入内府格子院。”
大约是我的笑容太欢悦开怀,龙成天放下自己的折子不看,伸长头过来看我的。
我笑不可抑,他却皱起一双挺直的浓眉。
“这宋齐……”
我笑道:“不要紧,明儿我的批文下去了,那些官儿还不恨死他。”
皇帝一指头往我肋下戳,我怕痒得很,不等他真搔到地方就开始笑着抽息:“卑鄙小人,啊啊,不许搔我痒……啊哈哈……”
他抱着我滚倒在榻上。幸好这张暖榻宽广,不然铁定要闹大笑话:“又胡闹。”
我道:“才不是,我自有我的道理。”
他松开手,脸上倒是有点郑重的表情:“为了什么?”
八成他以为我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先退到安全距离,哈哈一笑:“我的道理嘛,当然是我想让那些大小胡子们不开心,那我就开心得很了!”
他面露狰狞之色,我赶忙再退后一些,背抵到了墙边。
地龙烧得很旺,连墙都是温热的。
身上不好受的感觉因为动作太大而又开始作反,我皱下眉,他已经握住了我的双臂,却没用力:“怎么了?”
“没事。”我一笑:“那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从前选秀,他们家的女儿总是备充后宫以邀圣眷,真是得意洋洋。而民间的女子执役当差,白耗了青春在宫中,有时候生死两不知……你要不同意选秀的折子,他们花样多着呢,定不甘休。这次让他们瞧瞧厉害,下次估计再没有人递这种折子上来。”
他手向下伸,我不安的挪一下腰:“别乱摸……”
“还难受?”
“还好……”我的话到一半,声音就变得有些软糯。
腰好酸,他的手按上来,热而有力,觉得很舒服。
“趴好。”
我老实趴下,享受恐怕先皇和太后都享受不到的,龙成天亲手按摩服务。
外头有人回事儿,一律低眉顺眼,半分讶色也没有。真是见过世面翻过筋斗的都是。按了一会儿,我懒懒的抬手:“行啦,好多了。”
他俯下身来,气息潮热的扑在颈项耳后,然后轻轻一吻,便离去了。
继续看他的折子。我赖了一会儿,也起来干我的事儿。
可以预计那张折子发出去肯定有人要跳脚骂娘哀嚎不已。
自己家的孩子是亲生的,别人家的就是抱来的?
我咬着笔杆,越想越开心。
说起来那些贵族小姐们也该感激我,十几岁就嫁人未免太可怜了。在宫里历练三年再成家,也不迟啊。
中午吃火锅。
龙成天捋起袖子,和我抢羊肉片。
有没搞错,明明羊肉是应有尽有,干嘛总抢我涮好的?
好,怕了你了。羊肉让你,我吃毛肚还不行?
可是我一换目标,他也跟着换。
再换到白菜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他根本就是捣乱来的。
装了一碗香米饭,我不吃菜了,吃饭还不行?
他笑着让人盛汤给我:“喏,喝吧。”
香浓的汤汁,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我狐疑地看看他,尝了一口。
嗯,挺香的。
“是一种叫火猱狸的东西,说是用它的心肺熬出汤来,喝了以后大有补益,尤其是冬日生暖最佳。”他笑着托起我的手:“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就弄了这么半碗,一人一半吧?”
突然想起他昨夜说的话。
一起共享。
说心里完全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我低下眼帘,不知道是不是汤的热气冲到眼睛里,雾雾的。
我喝了两口,汤汁的美味让舌头上每个味蕾都活跃起来,那种感动全身都发暖。不知道是太美味,还是这汤真的特别暖。
他接过去把剩下的喝了,笑一笑。
唉,我们这样吃稀有野生动物不好吧……
那个非典不就是广东人吃果子狸吃出事儿来的?
我说:“挺好喝,不过以后别弄了。”
他道:“也不费什么。”
午后,下了几天的大雪终于暂停,京里挺好,没报来多少冻饿死孚的数字,想必秋天时候设的暖堂是有效的。
我揉揉额角。
禀事的折子一堆,生意做的大了些,各行各业都涉足了,虽然小事不会报上来,但是仍然不轻松。
龙成天和我背靠背,知道他也不会轻松。
真是一对难兄难弟。
这种位子有什么好吗?谁想要让给谁不就得了?
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夜深了才能睡。
哪是什么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其实是一等一的辛苦差事啊。
晚膳也是端起来用的。七八个菜,虽然两个人吃是夸张。但是想想一天做了多少工,吃七八个菜我还觉得对不住自己呢。
他倒没有吃完饭挑灯再战,反而让人全收拾了。
我讶道:“怎么这么早?”
这哪是睡觉的点钟啊。
他一笑,把我松松揽过:“昨夜你那么辛苦,今天又和我熬一天。你撑得住,我还舍不得。早些睡,那些事明天再说。”
我伸个懒腰。
好象有哪里有点不同。
漱洗宽衣的时候想起来,他今天说话格外温柔甜蜜。
是昨天的事情……所以今天有这样的转变么?
我看着穿外。雪已经停了,黑的天幕又隐隐透着深蓝,星辰明亮而遥远。
现在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就这样安心的过下去,也是一辈子。
想起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纵然举案齐眉,到底……
意难平。
我又有什么难平的呢?那个人,是不会回头的人。
我应该比谁都知道他傲骨天成,再多的磨难也挫折不了他。
那样的人,既然去了就不会再来。
我有些惆怅。
龙成天依然留宿在我的床上。
枕着他的手臂,却想着另一个人。
我翻一个身,把自己更深的藏进他的怀中。他满足而有力的拥抱着我,细碎绵密的轻吻落下来。
这样……过下去,一生也就这样,没有什么其它……遗憾……
是吧?
是吧。
冬去春至,冰销雪融。
天暖了原是好事,只是唯恐天若有情天亦老,风尘憔悴鬓如霜。
我在敞轩中懒懒翻一本册子,四周垂坠的纱帷轻薄无比,被熏风吹拂,如云如雾。
小陈跪着奉上茶来,我手按在杯盖上,却不忙接。
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虹桥,唇边隐隐带笑。
小陈看了一眼便低下头,说道:“小的去处置了她吧。”
我笑道:“不用。天长日久闷的很,留她娱乐一番也好。”把茶端起来喝一口。奶味很重,再吃一口点心,甜蜜蜜的。
那个穿湖绿宫装的女子已经伸手攀上了龙成天的袖子,被他一把挥开,翻过低矮的桥栏,跌进水中,溅起好大水花,动静大的我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吓一跳,急忙掀开纱帷向外看。
那女子在水里乱扑腾,大喊救命,声音凄厉尖锐全无娇态美感。
“小陈。”
“在。”
“我记得前天淘池子的时候,这水不过三四尺深,淹不死人吧。”
他恭敬道:“是,千岁没说错。”
“那这个女人扑腾什么啊,自己站稳了走上来不就完了?”
他扑哧一笑,连忙又捂嘴:“小的也不知道,多半她想着皇上说不准会下水去救她呢。”
我撇嘴:“她想呢,这水多凉,皇上才不下去的。”虽然春天了,不过水还是凉的,万一再引发腿痛,看他难受不难受。
龙成天酷得很,叉着手站在桥上看。一边的侍卫没一个动的,都肃手垂头。
也太冷血啊……
我叹两口气:“小陈,让人过去把她拉上来。再扑腾一阵子,我的鱼还不都让她给搞死了。”
小陈答应了一声,迈步去了。
我抱着茶,看龙成天大步朝这边过来。
小陈跑过去说了话,有两个侍卫挽起袖子下到池子边去拉那个女子。
水淋淋的好不狼狈,从水里拉出来,头一歪就靠侍卫怀里了。
啧啧,真是娇小姐。
不过有本事进到这里来,也算她有心机。
龙成天从身后环抱住我的腰,下巴顺势就放在了我的肩膀上:“让人惩治一下子,这也太难套了。”
我笑道:“不用不用,挺有意思的。要是一天来一个跳池子的,倒真解闷。她刚才拦着你说什么?”
龙成天无奈的摇头苦笑:“是织房的,不知道怎么进来,拦着我就是废话连篇。”
我贼笑兮兮:“人家美女想色诱你,真是不解风情。”
他捏一把我的鼻子:“我要是善解风情,晚上肯定又要独宿孤枕了吧?”
我一笑,把案上的折子拿了给他看:“这几个要你加印。”
他一一浏览个大概,点头递给身后侍立的裴德。
“这些官家小姐多少都有想头儿,世上哪有猫儿不吃腥的呢,又都自恃天生丽质……”我看小陈指挥着侍卫把那个女子抬走:“长相没看清,身段可不错。”
腰间忽然一紧,我呀一声:“喂,痛啊。”
他两眼沉沉:“怎么?你中意她身段?”
我笑出声来:“哪能啊……她再风情,也没有你如此威仪天成,风骨绝佳。”
他狠狠在我腰上扭了一把,坐过一边去看他的功课。
我低头做我的功课。
天沉沉欲雨,风吹在脸上带着凉凉的潮意。
“去年秋天说带你去打猎,可惜没能成行。这会儿天气也算好,正巧事不多,要不要一起去?”
我抬头瞄他一眼:“春天打猎?你真想得出来。这会儿人家公的找母的,母的下小的,打什么猎呢!”
他凑过来:“你象是很闷,出去散散心也好。”
我看看他,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一边,压着他将他抵在榻上:“不用出去,你陪我散散心就好。”
敞轩外落花无声。
一滴水打在脆嫩的树叶上,积聚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来。
榻上云收雨歇的时候,外头淅淅沥沥的,雨下得不紧不慢,雨滴打在树叶上,沙沙的响。
“倒也想出去走走。”我把头发拨到一边,枕在光裸的臂弯:“这几年一步也没出过宫墙,时间过得好快。”
他心情大好,慷慨许诺:“行,这一个月你想去哪里都行。”
我有些无聊的打个呵欠,看着雨水似条条白线般从檐角扯落。
想去哪里呢?完全没有目标。
我想了想:“去江南吧,好久没回去了,倒真想念红玉菱角和油炸羊尾鱼的味道。”
博闻广记的皇帝大人头上开始冒问号:“什么东西?好吃么?”
我耐心解释:“是那里特产,而且这两样东西都很不好养,前一个好生黑斑病,后一个离了湖水就死,所以别处没得吃。”
他做个向往的表情,我受不了,捶他一拳:“你好歹也是皇帝,顾点面子行不行?”
他笑:“你口味这么挑,尚且念念不忘,想必是无上美味了。”
我楞了下,笑笑扭开头,把已经褪到腰间的袍子向上拉拉,聊胜于无的遮住肩膀。
味道当然是极鲜美,但记得最清楚的,却是那个拈了一尾炸小鱼送到嘴边来的人,当时唇边那个淡雅笑容。
龙成天在身后躺下。
以前我在现代的时候看辫子戏清宫片,觉得挺奇怪,皇帝干嘛爱坐炕上批折子,冬天还好说,冷嘛,取暖需要。夏天呢?干嘛也老呆榻上?
现在觉得皇帝毕竟是英明,要是我们刚才没一起在暖榻上坐着干活,那现在我的腰肯定不止这么酸。
“下月走?”
“嗯……”
他拉过薄毯盖住我,轻轻在唇角吻一下,起身继续去干活。
江南的云和水,细雨与杨柳,乌岛上微潮的空气,带点点青涩湖水腥味的风。
我有点怅然,一切已经事过境迁,面目全非。
“八月十五月儿圆哪,爷爷给我打月饼啊……”
正在看折子的人给我个超大号的白眼:“这才三月好吧?你就想月饼?”
“你懂什么,你爷爷肯定没给你打过月饼。”我心情满好,看他脸色一沉低头干活。想也知道么,他是皇帝,他老爹也是皇帝,他爷爷想当然也是皇帝咯。当然他是不可能吃过他爷爷打的月饼,正象他将来恐怕也不会给他的孙子打月饼一样。继续躺着哼哼:“这人骂人就是要揭短呀……打人就得要打脸……”
旅程比想象中舒服,也比想象中无聊。
原来想过微服,不过龙成天想也没想就给打了X号发回票。微服多有意思,象现在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沿途山呼万岁扰民乱阵。
真是──没品!
撩开车帘子,冲外头骑马的杨简喊:“回来到什么地方?”
“回千岁,差不多中午便到琅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