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志#2005读者合订本-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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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飞。他还有一把弹弓,从不离身,专门用来打鸟,只要他一抬弹弓,准会立即传来鸟凄惨的叫声,并且有羽毛从空中落下来。要不然,他就爬上树,取走鸟蛋,捣毁鸟巢。他的口袋总是鼓鼓的,里面装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鸟蛋呀、刺猬呀、鹦鹉呀,以及其他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拉加不但做事怪诞,而且还会讲怪诞的故事。有一次,他说:“我们家养了一种小动物,叫‘铁爪虫’,你们听说过吗?”我们都摇摇头。
“‘铁爪虫’是一种爬行动物,约一尺长,长着许许多多的脚爪,这些脚爪一旦抓住什么,就绝不松开。”
我们听了打了一个寒颤。
“一些江湖大盗就养了‘铁爪虫’。他们用它来飞檐走壁。他们把一根绳子系在‘铁爪虫’的后腿上,然后将它扔上墙头,它的脚爪就会牢牢夹住墙头,即使十几个大汉也不能将它拉下来,这样大盗们就能
顺着绳子爬上墙头。”
“那么它什么时候才会松开爪子呢?”
“大盗们爬上墙头后,只要给它喝一点牛奶,它就会立即将爪子松开。”
拉加讲的所有故事有都是这么离奇。
拉加和我是朋友,而且自从我们家搬到郊区的一幢大宅子里后,他就成了惟一的一个到我们家串门的朋友了。我们的新家离学校很远,但拉加不怕远,因为我们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长着各种各样的树,当然也就有各种各样的鸟儿和昆虫,这些都是拉加喜欢残害的对象。我家的花园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古式房子,是妈妈用来堆放杂物的仓库。仓库的上方有许多玻璃破碎的大窗户,所以这儿也就成了鸽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成天都可以听到鸽子咕咕叫唤的声音。在屋梁的一角,甚至还有一个八哥巢穴。地上满是鸟的羽毛、粪便、破碎的鸟蛋以及一些发臭了的污秽的东西。
妈妈并不太喜欢我与拉加一块玩,但是看我没有别的人做伴,也就同意我们来往。一天,妈妈对我说: “你的朋友不是喜欢打鸟摸蛋捣毁鸟巢吗?让他和你一起帮我把仓库收拾干净吧。唉,那里面被鸟儿折腾得一塌糊涂!”
拉加进了仓库,立即兴奋得不得了。看他兴奋的样子,我有点后悔了,心想这些鸟儿都得遭殃了。拉加对鸟巢的位置进行了认真的侦察,最后确定,连那个八哥的巢穴在内.一共有7个鸟巢。他摸出了弹弓,首先瞄准了八哥的巢穴。这时有两个幼小的八哥从巢穴里向外探出了脑袋。我还没有来得及制止他,一块石子已经从他的弹弓飞了出去。
幸好,石子打偏了。两个小脑袋也缩了回去。这时,屋子里所有的鸟儿都停止了叫唤,好像已经意识到危险即将出现。
拉加又掏出第二块石子。这次石子打在大梁上。拉加一直自认为自己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所以连续两次没有击中目标后,他有点恼羞成怒。他射出了第三块石子。石子擦到了鸟巢的边,掉落了几根稻草,但鸟巢没有大碍。
就在拉加准备再次抬起弹弓的时候,房子里忽然变得阴暗起来。我们抬起头,原来一只老鹰从一扇大窗户飞了进来,它伸展的翅膀遮住了光线。
“这里肯定还有老鹰的巢穴。”我说。
“不可能,老鹰只在树上筑巢。这家伙显然是冲着小八哥来的。”
果然,小八哥开始扑腾起翅膀,恐惧地惊叫起来,它们本能地感到了危险。
老鹰停在一根大梁上,收拢起翅膀,左顾右盼,好像是在琢磨将哪一只小鸟作为它捕猎的对象。
屋子里充满了小鸟们绝望的惨叫。
“这只老鹰肯定每天都到这里来。”拉加分析道。
我明白为什么仓库的地上有那些污秽的东西,
原来竟是老鹰吃剩的小鸟尸骨!
老鹰把目光停落在八哥的巢穴上,小八哥们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嘶哑。我为它们捏了一把汗,但转而一想,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如果不是老鹰,这些小八哥也会被拉加的弹弓打死。
拉加把弹弓对准了老鹰。
“不要打老鹰!它会攻击你的!”我叫道。
但是,拉加注意力太集中了,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劝说。石子打在天花板上。老鹰向下俯视,眼睛里射出了报复的目光。
“我们快跑!”我害怕了。
“不行!老鹰会吃掉小八哥的!”这话从拉加嘴里说出来真是太奇怪了。
在拉加掏出另一块石子之前,老鹰已经飞离大梁,在八哥的巢穴前盘旋。看来,它打算暂时不理会我们,先捕住它的猎物再说。
拉加忽然把他的弹弓和几块石子交到我的手里。
“对着老鹰不停地打!不能让它靠近小八哥!”他用命令的口气对我说。然后他奔跑着把一张桌子拖到小八哥的巢穴下面,又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上,自己爬上了椅子,踮起脚,伸直双臂,将整个鸟巢举了起来,接着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咱们走!”他捧着鸟巢朝门口走去,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我们进了车库。车库是封闭的,只有一个气窗。
“这个气窗老鹰是飞不进来的!”拉加说,然后他仔细看鸟巢里的两只小八哥。我以为他会像以往那样将它们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但是他只是说:“找些水,它们渴了。我们要一滴一滴地喂它们。”
我灌了一瓶水。两只小八哥张着嘴.拉加一滴一滴地用水喂它们。他告诉我不要碰它们,他自己也不碰它们。接着,拉加站在几个垒着的箱子上面,将鸟巢放在车库的横梁上。
“它们的父母会知道它们在这儿吗?”我问。
“它们会找到的。”
那一天.拉加在我们家忙到很晚才回去。他和我商议要把仓库里所有的窗户都补上玻璃,只留一些小鸟能人而老鹰却飞不进去的洞口。
第二天,我再见到拉加的时候,他既没有带弹弓.也没有带石子,只是带了一袋鸟食。我们一起喂小八哥,看它们可爱的样子,心里暖洋洋的。
摘自《读者》2005年第16期P16
我听见自由在唱歌
作者:mingbaby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海。那是一个清晨。当我慢慢走近,我先听见巨大的声音。爬上一个山坡之后一下子,看见了很多的水从天边一直连到地面。从左到右的视线里,全都是她。蓝色。
我有多么的惊讶。我的表姐,那时是她和我一起来的,她说:这就是海。那时候,我有三天的时间都在海的旁边。躺着,或者来回地跑。我觉得她知道我,尽管她是那么大。那时候我还不能分辨城市和自然。是这样,模糊,浑然一体。象海和天,不知从哪里开始分界。
完全的不知道,将来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分辨。
读大学的时候;还不能很好的分辨左和右。我的同学们和我骑车去商店;他们总会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喊我“前面向右拐!”这时候我就要急忙的看一下我的左手和右手,才能反应过来。太多的事情,比如我遇见喜欢的人,我会去摸他们,并且会想把他们抱在怀里,在激动的时刻穿过马路,越过栏杆。
终于有一天,知道自己已经能分出左右,终于有另外一天,知道自己不能再放声大哭,也知道很难会放声大笑。
我养过的一只兔子,由于我每天都要去上学,不能很好的照看她,有一天放学回来我发现她要死了,她看着我。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学会尖叫。这样的尖叫,直到一天我从我外婆的刀下成功的救出了一只鸭子,才平静。我抱着鸭子飞快的逃,坐了一辆去郊外乡下的公共汽车,非常狼狈,因为抱着一只鸭子在城市里走是非常奇怪的。那一天,最后我在郊外废弃的铁路旁边睡着了。黄昏时候醒来,身边的鸭子消失不见,我两手空空。
在城市,很少人会从内心发出笑,或者几乎是不笑。也很少人会去关心一只兔子一颗树。他们还会砍掉很多的树。那些树们躺在地上,发出巨大的气息。我想我能听到他们死之前的哀鸣。
我非常喜欢的人,由于现在很忙,已经很久不曾离开城市,有一天我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扒开他的眼睛检查里面的远山和落日。结果发现它们已经离开。他当然是不知道的,我很认真的和他说,很遗憾自然没有在你眼睛里。这个人,正在一边看报纸,一边吃饭,一边还要回答我,结果他居然说:是吗。这个人还心不在焉的以为我在和他说“你好”哪。
城市太疲倦啦。我曾经在深夜行走在这里,发现她散发着尘土和垃圾的气息。她睡着了,我知道她,但是我的手还太小,还不能抚慰。我站在她怀里的商店,马路,和公园,我看见非常多的商品,看见非常多的人。我还是没有学会很好的分辨。哪些事物是我想要的,哪些不是。你知道,各种各样的事物大都有很漂亮的衣裳。所以我学会得最多的,还是放弃。我数了数,我有一只蝴蝶标本,一本最爱的书,一条很好看的裙子,一个画架,一张花被子。太多啦。不能再多啦。我可以度过一生。这个城市,通常她都会不停的问你:你要吗。嘿,她是很狡猾的。
可是我总是说不。
城市和城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因她来了又走,有多少人曾因她笑也曾因她哭? 在这个阳光灿烂的季节,一天我坐在拥挤的公共汽车上,看见了窗外难忘的风景:两个小孩儿站在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对着阳光照耀下的影子,专心的在比,谁的手臂更象鸟儿的翅膀。就这样,春天的大风和着来往的车辆人群,空气温暖,
就这样,我听到了自由在唱歌。
本文摘自《读者》2005年第9期
心在哪儿,家就在哪儿
口述/周泉
文/桑红青
24岁的周泉,去年毕业于安徽省阜阳师范学院外语系英语专业,曾多次获奖学金,并通过全国高等学校英语专业八级考试,本与某高校签订就业协议,后“毁约”去西部,在云南省普洱县德化中学支教。
远离都市之后
一转眼就是一年了。归期将至,我的心中竟然充满酸涩,辗转不能入眠。
一扭头,见窗外仍是繁星闪烁。记得在普洱的第一个夜晚,我曾经为此大吃一惊:都市的夜晚总是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哪里能看得见如此多明亮清澈的星星!一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片纯净的星空,每当夜幕降临,我都要去操场上散步,欣赏这片美丽的星空。
我披衣起身,欣赏月色下的重山。第一次来普洱的时候,我们在群山中穿梭了一整天,满眼绿树青山,每一处风景都那么独特,令人不忍错过。后来又乘车多次往返于这重叠的绿色中,我还是不舍得眨眼睛,总是贪婪地注目窗外,每一次都有新的发现和感动。在城市里很少有如此清新的自然,人群拥挤、高楼林立,总难免给人一种压迫感;这里,则是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看,人和自然如此和谐,如一棵小树依偎在大自然的怀抱,感受着清爽的环境和自由的心情。
当初加入“西部计划”的时候我充满激情。我本来就是个不甘平庸的女孩,年轻的人生应该有更多丰富阅历!报名时,室友们开玩笑:“我们认为你要在那里扎根了。到时候学生们哭哭啼啼,你那么重感情,肯定……”当时我一笑置之,如今却真的难舍难分,德化仿佛已经融入我的血液,成为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除了依恋,还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包括以前只在书本上看过的社会责任感和青春的义务,此刻我都有更深的体会。这里所看所经的每一幕,总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不可否认,我也曾有过犹疑。从普洱到德化,在盘旋山路的颠簸中,当别人害怕地闭上眼睛,我仍很有兴致地细数着山路有多少弯,充分享受窗外美景。一刹那间,车又拐过一个弯,我忽然意识到已经把城市远远抛在身后,自己正在被这重重叠叠的青山层封,正在隔离出我曾经熟悉的时空与文明!
到了终点站德化中学,真正住下来后,我彻底心安了。群山阻隔中的德化,能发展成现在这样,人们该付出过多么艰辛的努力!这里的人民又特别好客,永远都是真诚的笑容与热情的眼眸!虽然德化中学的环境乃至生活的方方面面,都与我以往的生活全然不同,在同事精心的关心与照顾下,我轻松自然地适应了新生活。
严格意义上,这是我人生第一段独居的日子,我向往已久。虽说我在宽松的家庭环境下成长,从没有人要求过我必须做什么,我的意见也总能得到尊重。但毕竟是独生女,在家里太受关注,我仿佛一直属于爸爸、妈妈和奶奶。现在呢?我自己就是一个家,我完全自由独立,每天都要自己处理问题,也可以尽情地挥洒自己的青春岁月。
第一晚,我睡得很香甜,西部,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美好而纯净的。
感谢西部
我本来就喜欢教育教学工作,对每天的上课、备课、改作业都非常认真,乐此不疲。工作之余,看看书、打打球,心情也很美好,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快乐!
当然生活也有一些不便,经常缺水断电,夏天有时连澡都洗不上,一身臭汗地躺下;有时外面下大雨屋内下小雨,盆碗都得用上。可是,我也因此看到了一些更感人的景象:学生们点着蜡烛上晚自习,闪动着的橘色烛光,映着那些可爱的小小脸庞。缺水时学校一般准备一个特用水龙头供水,学生们都聚在龙头旁洗衣、洗发,有条不紊,嘻嘻哈哈,这种大城市很少见到的温馨、和谐的场景至今仍在我的脑海出现。
学生们也逐渐喜欢上了我,下课时,就把我用于课堂演示的水果要去吃,有时我换条裙子去上课,早早就有机灵的孩子在讲桌上留了条子:“周老师今天真美!”有次刚走上讲台,孩子们就冲我嚷着刚学会的句子:“I love you!”几次语文测试的作文,他们都把我写了进去,夸得我跟一朵花似的。语文老师给我读那些语句不通的作文,我又好笑又甜蜜……
最难忘的,仍是我在德化的第一次远足,去年9月20日的那次家访。我和同行的老师走了20多公里山路,下村去做“控辍保学”的工作。
路上我还挺兴奋的,看着大水牛在小块儿的田间耕作,家家户户房梁上高悬的玉米,显出一派丰收景象。
第一个学生的家到了。那间破旧乌黑的房屋,让我一惊,这里面能住人?心中不由多了几分酸楚。进去一看,就是一间通屋,家具简陋,只有床、一张桌子和几个小板凳,甚至一个衣柜都没有。床上挂的不是蚊帐,而是搭着一块缺了角的塑料布。
失学的孩子和他的家长都不在家,只有一个年龄更小的男孩,嗫嚅着说:哥哥出去干活儿了……小男孩衣不遮体,无辜的大眼睛一直看着我们。
“这家还好,比这更困难的你还没看到!”出来后,老师对我说。我的脚步更沉重了。
的确,学生读书非常不容易。大部分学生要提着粮食,在家长不无担心的目光下,走上很远的路来到学校;学习根本谈不上什么条件,学英语没有随身听,就连练习册每个科目也仅有一套。城市里的学生还在抱怨永远做不完的习题集,听不完的录音带,而在这里,孩子们最常用的练习方式就是朗读和抄写。
我原以为这里的学生都是很乖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