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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10_魏书-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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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珍奇者,汝南人也。为刘骏司州刺史,亦与薛安都等推立刘子勋。子勋败,遣使驰告长社镇请降,显祖遣殿中尚书元石为都将,率众赴之,中书博士郑羲参右军事。进至上蔡,珍奇率文武来迎,羲说石令径入城,语在《羲传》。事定,以珍奇为持节、平南将军、豫州刺史、河内公。珍奇表曰:「臣昔蒙刘氏生成之恩,感义亡身,志陈报答,遂与雍州刺史袁顗、豫州刺史殷琰等共唱大义,奉戴子勋,纂承彼历。大运未集,遂至分崩。而刘彧滔天,杀主篡立,苍生殄悴,危于缀旒。伏惟陛下,龙姿凤仪,光格四表,凡在黔黎,延属象魏。所愿天地垂仁,亟图南服,宜遣文檄,喻以吉凶。使江东之地,离心草靡;荆雍九州,北面请吏。乞高臣官名,更遣雄将,秣马五千,助臣经讨,并赐威仪,震动江外。长江已北,必可定矣。臣虽不武,乞备前驱,进据之宜,更在处分。敢冒愚款,推诚上闻,机运可乘,实在兹日。」

  珍奇虽有虚表,而诚款未纯。岁余,征其子超,超母胡氏不欲超赴京师,密怀南叛。时汝徐未平,元石自出攻之。珍奇乘虚于悬瓠反叛,烧城东门,斩三百余人,虏掠上蔡、安城、平舆三县居民,屯于灌水。石驰往讨击,大破之。会日暗,放火烧其营,珍奇乃匹马逃免。其子超走到苦城,为人所杀。小子沙弥囚送京师,刑为阉人。

  沈文秀,字仲远,吴兴武康人。伯父庆之,刘骏司空公。文秀初为郡主簿,稍迁建威将军、青州刺史。

  和平六年,刘子业为其叔彧所杀,文秀遂与诸州推立刘子勋。及子勋败,皇兴初,文秀与崔道固俱以州降,请师应接,显祖遣平东将军长孙陵等率骑赴之。会刘彧遣文秀弟文炳来喻之,文秀复归于彧,彧以文秀为辅国将军,刺史如故。

  后慕容白曜既克升城,引军向历下,白曜复遣陵等率万余人长驱至东阳。文秀始欲降,以军人虏掠,遂有悔心,乃婴城固守。陵乃引师军于清西。白曜既下历城,乃率大众并力攻讨,长围数匝,自夏至春始克。文秀取所持节,衣冠俨然,坐于斋内。乱兵入,曰:「文秀何在?」文秀厉声曰:「身是!」执而裸送于白曜。左右令拜,文秀曰:「各二国大臣,无相拜之礼。」白曜忿之,乃至挝挞。后还其衣,为之设馔,遂与长史房天乐、司马沈嵩等锁送京师。面缚数罪,宥死,待为下客,给以粗衣蔬食。

  显祖重其节义,稍亦加礼之,拜为外都下大夫。太和三年,迁外都大官。高祖嘉文秀忠于其国,赐绢彩二百匹。后为南征都将,临发,赐以戎服。寻除持节、平南将军、怀州刺史,假吴郡公。是时河南富饶,人好奉遗。文秀一无所纳,卒守清贫。然为政宽缓,不能禁止盗贼;而大兴水田,于公私颇有利益。在州数年,年六十一,卒。

  子保冲,太和中,奉朝请、大将军宋王外兵参军,后为南徐州冠军长史。二十一年,坐援涟口退败,有司处之死刑。高祖诏曰:「保冲,文秀之子,可特原命,配洛阳作部终身。」既而获免。世宗时,卒于下邳太守。

  房天乐者,清河人,滑稽多智。先为青州别驾,文秀拔为长史,督齐郡,州府之事,一以委之。卒于京师。

  弟子嘉庆,渔阳太守。

  嘉庆从弟瑚琏,长广太守。

  文秀族子嵩,聪敏有笔札。文秀以为司马,甚器任之。随文秀至怀州。文秀卒后,依宋王刘昶。昶遇之无礼,忧愧饥寒,未几而卒。

  文秀族子陵,字道通。太和十八年,高祖南伐,陵携族孙智度归降,引见于行宫。陵姿质妍伟,辞气辩暢,高祖奇之,礼遇亚于王肃,授前军将军。后监南徐州诸军事、中垒将军、南徐州刺史,寻假节、龙骧将军。二十二年秋,进持节、冠军将军。及高祖崩,陵阴有叛心,长史赵俨密言于朝廷,尚书令王肃深保明之,切责俨。既而果叛,杀数十人,驱掠城中男女百余口,夜走南入。智度于彭城知之,从清中单舸奔陵,为下邳戍人所射杀。

  张谠,字处言,清河东武城人也。六世祖名犯显祖讳,晋长秋卿。父华,为慕容超左仆射。谠仕刘骏,历给事中、泰山太守、青冀二州辅国府长史,带魏郡太守。刘彧之立,遥授冠军将军、东徐州刺史。及革徐兗,谠乃归顺于尉元。元亦表授冠军、东徐州刺史,遣中书侍郎高闾与谠对为刺史。后至京师,礼遇亚于薛、毕,以勋赐爵平陆侯,加平远将军。

  谠性开通,笃于抚恤。青齐之士,虽疏族末姻,咸相敬视。李敷、李欣等宠要势家,亦推怀陈款,无所顾避。毕众敬等皆敬重之,高允之徒亦相器待。延兴四年卒。赠平南将军、青州刺史,谥康侯。子敬伯,求致父丧,出葬冀州清河旧墓,久不被许,停柩在家积五六年。第四子敬叔,先在徐州,初闻父丧,不欲奔赴,而规南叛,为徐州所勒送。至乃自理,后得袭父爵。

  敬伯,自以随父归国之功,赐爵昌安侯,出为乐陵太守。

  敬叔,武邑太守。父丧得葬旧墓,还属清河。

  初,谠兄弟十人。兄忠,字处顺,在南为合乡令。世祖南征,忠归降,赐爵新昌男,拜新兴太守,卒官。赠冀州刺史。

  初,谠妻皇甫氏被掠,赐中官为婢,皇甫遂乃诈痴,不能梳沐。后谠为刘骏冀州长史,因货千余匹购求皇甫。高宗怪其纳财之多也,引见之,时皇甫年垂六十矣。高宗曰:「南人奇好,能重室家之义。此老母复何所任,乃能如此致费也。」皇甫氏归,谠令诸妾境上奉迎。数年卒,卒后十年而谠入国。

  谠兄子安世,正始中,自梁汉同夏侯道迁归款为客。积年,出为东河间太守,卒官。

  元茂,为信都令,迁冀州治中。

  元茂弟子让,洛州安西府长史、都水使者。

  田益宗,光城蛮也。身长八尺,雄果有将略,貌状举止,有异常蛮。世为四山蛮帅,受制于萧赜。太和十七年,遣使张超奉表归款。十九年,拜员外散骑常侍、都督光城弋阳汝南新蔡宋安五郡诸军事、冠军将军、南司州刺史,光城县开国伯,食蛮邑一千户;所统守宰,任其铨置。后以益宗既渡淮北,不可仍为司州,乃于新蔡立东豫州,以益宗为刺史。寻改封安昌县伯,食实邑五百户。二十二年,进号征虏将军。

  景明初,萧衍遣军主吴子阳率众寇三关。益宗遣光城太守梅兴之步骑四千,进至阴山关南八十余里,据长风城,逆击子阳,大破之,斩获千余级。萧衍建宁太守黄天赐筑城赤亭,复遣其将黄公赏屯于漴城,与长风相持。益宗命安蛮太守梅景秀为之掎角击讨,破天赐等,斩首数百,获其二城。上表曰:「臣闻机之所在,圣贤弗之疑;兼弱攻昧,前王莫之舍。皆拯群生于汤炭,盛武功于方来。然霜叶将沦,非劲飚无以速其箨;天之所弃,非假手无以歼其人。窃惟萧衍乱常,君臣交争,江外州镇,中分为两,东西抗峙,已淹岁时。民庶穷于转输,甲兵疲于战斗;事救于目前,力尽于麾下。无暇外维州镇,纲纪庶方,籓城棋立,孤存而已。不乘机电扫,廓彼蛮疆,恐后之经略,未易于此。且寿春虽平,三面仍梗,镇守之宜,实须豫设。义阳差近淮源,利涉津要,朝廷行师,必由此道。若江南一平,有事淮外,须乘夏水泛长,列舟长淮。师赴寿春,须从义阳之北,便是居我喉要,在虑弥深。义阳之灭,今实时矣。度彼众不过须精卒一万二千。然行师之法,贵张形势。请使两荆之众西拟随雍,扬州之卒顿于建安,得捍三关之援;然后二豫之军直据南关,对抗延头。遣一都督总诸军节度,季冬进师,迄于春末,弗过十旬,克之必矣!」

  世宗纳之,遣镇南元英攻义阳。益宗遣其息鲁生领步骑八千,断贼粮运,并焚其钧城积聚。衍戍主赵文举率众拒战,鲁生破之,获文举及小将胡建兴、古皓、庄元仲等,斩五千余级,溺死千五百人,仓米运舟,焚烧荡尽。后贼宁朔将军杨僧远率众二千,寇逼蒙笼,益宗命鲁生与戍主奇道显逆击破之,追奔十里,俘斩千余。进号平南将军。又诏益宗率其部曲并州镇文武,与假节、征虏将军、太仆少卿宇文福绥防蛮楚,加安南将军,增封一百户,赐帛二千匹。

  白早生反于豫州,诏益宗曰:「悬瓠要籓,密迩嵩颍,南疆之重,所寄不轻。而群小猖狂,忽构衅逆,杀害镇主,规成反叛。此而可忍,孰不可容?即遣尚书邢峦总精骑五万,星驰电驱;征南将军、中山王英统马步七万,络绎继发,量此蚁寇,唯当逃奔。知将军志翦豺狼,以清边境,节义慷慨,良在可嘉,非蹇蹇之至,何以能尔?深戢诚款,方相委托。故遣中书舍人赵文相具宣朕怀,往还之规,口别指授,便可善尽算略,随宜追掩,勿令此竖得有窜逸。迟近清荡,更有别旨。」时自乐口已南,郢豫二州诸城皆没于贼,唯有义阳而已。萧衍招益宗以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五千户郡公。当时安危,在益宗去就,而益宗守节不移。郢豫克平,益宗之力也。

  益宗年稍衰老,聚敛无厌,兵民患其侵扰。诸子及孙竞规贿货,部内苦之,咸言欲叛。世宗深亦虑焉,乃遣中书舍人刘桃符宣旨慰喻,庶以安之。桃符还,启益宗侵掠之状。世宗诏之曰:「风闻卿息鲁生淮南贪暴,扰乱细民,又横杀梅伏生,为尔不已,损卿诚效。可令鲁生与使赴阙,当加任使。如欲外禄,便授中畿一郡。」鲁生久未至。延昌中,诏曰:「益宗先朝耆艾,服勤边境,不可以地须其人,遂令久屈。可使持节、镇东将军、济州刺史,常侍如故。」世宗虑其不受代,遣后将军李世哲与桃符率众袭之,出其不意,奄入广陵。益宗子鲁生、鲁贤等奔于关南,招引贼兵,袭逐诸戍,光城已南皆为贼所保。世哲讨击破之,复置郡戍,而以益宗还。授征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加散骑常侍,改封曲阳县开国伯。

  益宗生长边地,不愿内荣,虽位秩崇重,犹以为恨。上表曰:「臣昔在南,仰餐皇化,拥率部曲三千余家,弃彼边荣,归投乐土,兄弟荼炭,衅结贼朝。高祖孝文皇帝录臣乃诚,授以籓任。方欲仰凭国威,冀雪冤耻,岂容背宠向仇,就险危命?昔郢豫纷扰,臣躬率义兵,拥绝贼路,窃谓诚心,仰简朝野。但任重据边,易招尘谤,致使桃符横加谗毁,说臣恆欲投南,暴乱非一。乞检事原,以何为验?复云虐害番兵,杀卖过半。如其所言,未审死失之家,所讼有几?又云耗官粟帛,仓库倾尽。御史覆检,曾无损折。初代之日,二子鲁生、鲁贤、从子超秀等并在城中,安然无二,而桃符密遣积射将军鹿永固私将甲士打息鲁生,仅得存命。唱云:'我被面敕,若能得鲁生、鲁贤首者,各赏本郡。'士马围绕,腾城唱杀,二息战怖,实由于此。残败居业,为生荡然,乃复毁发坟墓,露泄枯骸。存者罹生离之苦,亡魂遭粉骨之痛。昔岁朝廷频遣桃符数加慰劳,而桃符凶奸,擅生祸福,云'唯我相申,致降恩旨'。及返京师,复欺朝廷,说臣父子全无忠诚,诬陷贞良,惑乱朝听。乞摄桃符与臣并对,若臣罪有状,分从宪纲;如桃符是谬,坐宜有归。」诏曰:「既经大宥,不容方更为狱。」

  熙平初,益宗又表乞东豫,以招二子。灵太后令曰:「卿诚著二朝,勋光南服,作籓万里,列土承家,前朝往恩,酬叙不浅。兼子弟荷荣,中表被泽,相囗轻重,卿所知悉。先帝以卿劳旧,州小禄薄,故迁牧华壤,爰登显级。于时番兵交换,不生猜疑。而卿息鲁贤等无事外叛,忠孝俱乖,翻为戎首。以卿诚重,不复相计。今卧护征南,荣以金紫,朝廷处遇,又甚于先。且卿年老,方就闲养,焉得以本州为念?鲁贤来否,岂待自往也,但遣慰纳,足相昭亮。若审遣信,当更启闻,别敕东豫,听卿喻晓鲁贤。」二年卒,年七十三。赠征东大将军、郢州刺史,谥曰庄。

  少子纂,袭封。位至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卒,赠左将军、东豫州刺史。

  益宗长子随兴,冠军将军、平原太守。随兴情贪边官,不愿内地,改授弋阳、汝南二郡太守。

  益宗兄兴祖,太和末,亦来归附。景明中,假郢州刺史。及义阳置郢州,改授征虏将军、江州刺史,诏赐朝服、剑舄一具,治麻城。兴祖卒,益宗请随兴代之,世宗不许,罢并东豫。

  初,益州内附之后,萧鸾遣宁州刺史董峦追讨之,官军进击,执峦并其子景曜,送于行宫。峦,字仲舒,营阳人。真君末,随父南叛。虽长自江外,言语风气犹同华夏。性疏武,不多识文字。高祖引峦于庭,问其南事,峦怖不能对,数顾景曜。景曜进代父答,申叙萧鸾篡袭始终,辞理横出,言非而辩,高祖异焉。以峦为越骑校尉,景曜为员外郎。谋欲南叛,坐徙朔州。及车驾南讨汉阳,召峦从军。景曜至洛阳,密启其父必当奔叛。军次鲁阳,峦单骑南走,过南阳、新野,历告二城以魏军当至,戒之备防。房伯玉、刘忌并云无足可虑。峦曰:「不然,军势甚盛。」至境首,北向哭呼景曜云:「吾百口在彼,事理须还,不得顾汝一子也。」景曜锁诣行在所,数而斩之。

  又有陈伯之者,下邳人也。以勇力自效,仕于江南,为镇南大将军、江州刺史、丰城县开国公。景明三年,伯之遣使密表请降,并遣其子冠军将军、徐州刺史、永昌县开国侯虎牙为质。四年,以伯之为持节、都督江郢二州诸军事、平南将军、江州刺史、曲江县开国公,邑一千户;虎牙为冠军将军、员外散骑常侍、豫宁县开国伯,邑五百户。正始初,萧衍征虏将军赵祖悦筑城于水东,与颍川接对,置兵数千,欲为攻讨之本。伯之进军讨祖悦,大破之,乘胜长驱入城,刺祖悦三创,贼众大败。进讨南城,破贼诸部,斩获数千。二年夏,除伯之光禄大夫,虎牙迁前军将军。

  孟表,字武达,济北蛇丘人也。自云本属北地,号索里诸孟。青徐内属后,表因事南渡,仕萧鸾为马头太守。

  太和十八年,表据郡归诚,除辅国将军、南兗州刺史,领马头太守,赐爵谯县侯,镇涡阳。后萧鸾遣其豫州刺史裴叔业攻围六十余日,城中食尽,唯以朽革及草木皮叶为粮。表抚循将士,戮力固守。会镇南将军王肃解义阳之围,还以救之,叔业乃退。初,有一南人,自云姓边,字叔珍,携妻息从寿春投表,云慕化归国。未及送阙,便值叔业围城。表后察叔珍言色,颇疑有异,即加推核,乃云是叔业姑兒,为叔业所遣,规为内应,所携妻子并亦假妄。表出叔珍于北门外斩之,于是人情乃安。高祖嘉其诚绩,封汶阳县开国伯,邑五百户。迁征虏将军、济州刺史,为散骑常侍、光禄大夫,进号平西将军。世宗末,降平东将军、齐州刺史。延昌四年卒,年八十一。赠安东将军、兗州刺史,谥曰恭。

  子崇,袭。官至昌黎、济北二郡太守。

  史臣曰:薛安都一武夫耳,虽轻于去就,实启东南。事窘图变,而竟保宠秩,优矣!真度一谋,见赏明主。众敬举地纳诚,荣曜朝国,人位并列,无乏于时。文秀不回,有死节之气,非但身蒙嘉礼,乃至子免刑戮。在我欲其骂人,忠义可不勉也。张谠观机委质,笃恤流离,亦仁智矣。田益宗蛮夷荒帅,翻然效款,终怀金曳紫,不其美欤!孟表之致名位,非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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