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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10_魏书-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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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苻坚进库仁广武将军,给幢麾鼓盖,仪比诸侯。处卫辰在库仁之下。卫辰怒,杀坚五原太守而叛,攻库仁西部。库仁又伐卫辰破之,追至阴山西北千余里,获其妻子,尽收其众。库仁西征库狄部,大获畜产,徙其部落,置之桑乾川。苻坚赐库仁妻公孙氏,厚其资送。库仁又诣坚,加库仁振威将军。

  后慕容垂围苻丕于鄴,又遣将平规攻幽州刺史王永于蓟,库仁自以受坚爵命,遣妻兄公孙希率骑三千,助永击规,大破之,阬规降卒五千余人。乘胜长驱,进据唐城,与垂子麟相持。库仁闻希破规,复将大举以救丕。发雁门、上谷、代郡兵,次于繁畤。先是,慕容文等当徙长安,遁依库仁部,常思东归,其计无由。至是役也,知人不乐,文等乃夜率三郡人,攻库仁。库仁匿于马厩,文执杀之。乘其骏马,奔慕容垂。公孙希闻乱,自唐城走于丁零。

  库仁弟眷,继摄国事。白部大人系佛叛,眷力不能讨。乃引苻坚并州刺史张蚝击佛,破之。眷又破贺兰部于善无,又击蠕蠕别帅胏渥于意亲山,破之,获牛羊数十万头。眷第二子罗辰,性机警,有智谋,谓眷曰:「比来行兵,所向无敌,心腹之疾,愿早图之。」眷曰:「谁也?」曰:「从兄显,忍人也,为乱非旦则夕耳。」眷不以为意。其后,徙牧于牛川,库仁子显,果杀眷而代立。罗辰奔太祖,事在《外戚传》。

  显,本名丑伐,既杀眷代立,又欲谋逆,语在《太祖纪》。太祖即位,显自善无南走马邑。

  族人奴真领部来附。奴真兄犍,先居贺兰部。至是,奴真请召犍而让部焉。太祖义而许之。犍既领部,自以久托贺讷,德之,乃使弟去斤遗之金马。讷弟染干因谓之曰:「我待汝兄弟厚,汝今领部,宜来从我。」去斤请之奴真。奴真曰:「父为国家附臣,世效忠贞。我志全名节,是故推让。今汝等无状,乃欲叛主怀贰。」于是杀犍及去斤。染干闻其杀兄,率骑讨之,奴真惧,徙部来奔太祖。太祖自迎之,遣使责止染干。奴真感恩,请奉妹充后宫,太祖纳之。

  后太祖讨显于马邑,追至弥泽,大破之。卫辰与慕容垂通好,送马三千匹于垂。垂遣慕容良迎之。显击败良军,掠马而去。垂怒,遣子麟、兄子楷讨之,显奔马邑西山。麟轻骑追之,遂奔慕容永于长子。部众悉降于麟,麟徙之中山。显弟亢泥,事在《皇后传》。

  史臣曰:始祖及桓、穆之世也,王迹初基,风德未展。操、含托身驰骤之秋,自立功名之地,可谓志识之士矣。刘库仁兄弟,忠以为心,盛衰不二,纯节所存,其意盖远,而并贻非命,惜乎!

 





列传第十二

燕凤许谦张衮崔玄伯邓渊

  燕凤,字子章,代人也。好学,博综经史,明习阴阳谶纬。昭成素闻其名,使人以礼迎致之。凤不应聘。乃命诸军围代城,谓城人曰:「燕凤不来,吾将屠汝。」代人惧,送凤。昭成与语,大悦,待以宾礼,后拜代王左长史,参决国事。又以经授献明帝。

  苻坚遣使牛恬朝贡,令凤报之。坚问凤:「代王何如人?」凤对曰:「宽和仁爱,经略高远,一时之雄主,常有并吞天下之志。」坚曰:「卿辈北人,无钢甲利器,敌弱则进,强即退走,安能并兼?」凤曰:「北人壮悍,上马持三仗,驱驰若飞。主上雄秀,率服北土,控弦百万,号令若一。军无辎重樵爨之苦,轻行速捷,因敌取资。此南方所以疲弊,而北方之所常胜也。」坚曰:「彼国人马,实为多少?」凤曰:「控弦之士数十万,马百万匹。」坚曰:「卿言人众可尔,说马太多,是虚辞耳。」凤曰:「云中川自东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至南山百有余里,每岁孟秋,马常大集,略为满川。以此推之,使人之言,犹当未尽。」凤还,坚厚加赠遗。

  及昭成崩,太祖将迁长安。凤以太祖幼弱,固请于苻坚曰:「代主初崩,臣子亡叛,遗孙冲幼,莫相辅立。其别部大人刘库仁勇而有智,铁弗卫辰狡猾多变,皆不可独任。宜分诸部为二,令此两人统之。两人素有深仇,其势莫敢先发。此御边之良策。待其孙长,乃存而立之,是陛下施大惠于亡国也。」坚从之。凤寻东还。

  太祖即位,历吏部郎、给事黄门侍郎、行台尚书,甚见礼重。太宗世,与崔玄伯、封懿、梁越等入讲经传,出议朝政。世祖初,以旧勋赐爵平舒侯,加镇远将军。神元年卒。

  子才,袭。散骑常侍、平远将军。卒。

  子元孙,袭。官至博陵太守。卒。子世宗,袭。

  许谦,字元逊,代人也。少有文才,善天文图谶之学。建国时,将家归附,昭成嘉之,擢为代王郎中令,兼掌文记。与燕凤俱授献明帝经。从征卫辰,以功赐僮隶三十户。昭成崩后,谦徙长安。苻坚从弟行唐公洛镇和龙,请谦之镇。未几,以继母老辞还。

  登国初,遂归太祖。太祖悦,以为右司马,与张衮等参赞初基。慕容宝来寇也,太祖使谦告难于姚兴。兴遣将杨佛嵩率众来援,而佛嵩稽缓。太祖命谦为书以遗佛嵩曰:「夫杖顺以翦遗,乘义而攻昧,未有非其运而显功,无其时而著业。慕容无道,侵我疆埸,师老兵疲,天亡期至,是以遣使命军,必望克赴。将军据方邵之任,总熊虎之师,事与机会,今其时也。因此而举,役不再驾,千载之勋,一朝可立。然后高会云中,进师三魏,举觞称寿,不亦绰乎!」佛嵩乃倍道兼行。太祖大悦,赐谦爵关内侯。重遣谦与佛嵩盟曰:「昔殷汤有鸣条之誓,周武有河阳之盟,所以藉神灵,昭忠信。夫亲仁善邻,古之令轨,歃血割牲,以敦永穆。今既盟之后,言归其好,分灾恤患,休戚是同。有违此盟,神祗斯殛。」宝败,佛嵩乃还。

  明年,慕容垂复来寇。太祖谓谦曰:「今事急矣,非卿岂能复致姚师?卿其行也。」谦未发而垂退,乃止。及闻垂死,谦上书劝进。太祖善之。

  并州平,以谦为阳曲护军,赐爵平舒侯、安远将军。皇始元年卒官,时年六十三。赠平东将军、左光禄大夫、幽州刺史、高阳公,谥曰文。

  子洛阳,袭。从征慕容宝,为冠军司马。后为祁令。太宗追录谦功,以洛阳为雁门太守。洛阳家田三生嘉禾,皆异垄合颖,世祖善之。进爵北地公,加镇南将军。出为明垒镇将,居八年,卒,谥曰恭。

  子寄生,袭爵,降为侯。皇兴元年卒。

  洛阳弟安国,中山太守。

  安国弟安都,广宁、沧水二郡太守。加扬威将军。赐爵东光子。天安初卒。赠平远将军、冀州刺史、东光侯,谥曰烈。

  子白虎,袭爵。为侍御中散。后以罪免官,夺爵。

  张衮,字洪龙,上谷沮阳人也。祖翼,辽东太守。父卓,昌黎太守。衮初为郡五官掾,纯厚笃实,好学,有文才。太祖为代王,选为左长史。

  从太祖征蠕蠕。蠕蠕遁走,追之五六百里。诸部帅因衮言于太祖曰:「今贼远粮尽,不宜深入,请速还军。」太祖令衮问诸部帅,若杀副马,足三日食否。皆言足也。太祖乃倍道追之,及于广漠赤地南床山下,大破之。既而太祖问衮:「卿曹外人知我前问三日粮意乎?」对曰:「皆莫知也。」太祖曰:「此易知耳。蠕蠕奔走数日,畜产之余,至水必留。计其道程,三日足及。轻骑卒至,出其不意,彼必惊散,其势然矣。」衮以太祖言出告部帅,咸曰:「圣策长远,非愚近所及也。」

  衮常参大谋,决策帏幄,太祖器之,礼遇优厚。衮每告人曰:「昔乐毅杖策于燕昭,公远委身于魏武,盖命世难可期,千载不易遇。主上天姿杰迈,逸志凌霄,必能囊括六合,混一四海。夫遭风云之会,不建腾跃之功者,非人豪也。」遂策史委质,竭诚伏事。

  时刘显地广兵强,跨有朔裔。会其兄弟乖离,共相疑阻,衮言于太祖曰:「显志大意高,希冀非望,乃有参天贰地,笼罩宇宙之规。吴不并越,将为后患。今因其内衅,宜速乘之。若轻师独进,或恐越逸。可遣使告慕容垂,共相声援,东西俱举,势必擒之。然后总括英雄,抚怀遐迩,此千载一时,不可失也。」太祖从之,遂破走显。又从破贺讷,遂命群官登勿居山,游宴终日。从官及诸部大人请聚石为峰,以记功德,命衮为文。

  慕容宝之来寇也,衮言于太祖曰:「宝乘滑台之功,因长子之捷,倾资竭力,难与争锋。愚以为宜羸师卷甲,以侈其心。」太祖从之,果破之参合。

  皇始初,迁给事黄门侍郎。太祖南伐,师次中山。衮言于太祖曰:「宝凭三世之资,城池之固,虽皇威震赫,势必擒殄,然穷兵极武,非王者所宜。昔郦生一说,田横委质;鲁连飞书,聊将授首。臣诚德非古人,略无奇策,仰凭灵威,庶必有感。」太祖从之。衮遗宝书,喻以成败。宝见书大惧,遂奔和龙。既克中山,听入八议,拜衮奋武将军、幽州刺史,赐爵临渭侯。衮清俭寡欲,劝课农桑,百姓安之。

  天兴初,徵还京师。后与崔逞答司马德宗将郗恢书失旨,黜衮为尚书令史。衮遇创业之始,以有才谟见任,率心奉上,不顾嫌疑。太祖曾问南州人于衮。衮与卢溥州里,数谈荐之。又衮未尝与崔逞相见,闻风称美。及中山平,卢溥聚党为逆,崔逞答书不允,并乖本言,故忿之。

  衮年过七十,阖门守静,手执经书,刊定乖失。爱好人物,善诱无倦,士类以此高之。永兴二年疾笃,上疏曰:「臣既庸人,志无殊操,值太祖诞膺期运,天地始开,参戎氛雾之初,驰驱革命之会,托翼邓林,寄鳞溟海,遂荷恩宠,荣兼出内。陛下龙飞九五,仍参顾问,曾无微诚,尘山露海。今旧疾弥留,气力虚顿,天罚有罪,将填沟壑。然犬马恋主,敢不尽言。方今中夏虽平,九域未一,西有不宾之羌,南有逆命之虏,岷蜀殊风,辽海异教。虽天挺明圣,拨乱乘时,而因几抚会,实须经略。介焉易失,功在人谋。伏愿恢崇睿道,克广德心,使揖让与干戈并陈,文德与武功俱运,则太平之化,康哉之美,复隆于今,不独前世。昔子囊将终,寄言城郢;荀偃辞唅,遗恨在齐。臣虽暗劣,敢忘前志,魂而有灵,结草泉壤。」后数日卒,年七十二。后世祖追录旧勋,遣大鸿胪即墓策赠太保,谥曰文康公。

  子温,外都大官、广宁太守。卒。

  子贰兴,昌黎太守。

  温弟楷,州主簿。

  子诞,有学尚,性尤雅直。初与高允同时被徵,后除中书侍郎、通直散骑常侍、建威将军。赐爵容城子。

  衮次子度,少有志尚,袭爵临渭侯。上谷太守,入为武昌王师。加散骑常侍,除使持节,都督幽州广阳、安乐二郡诸军事,平东将军,崎城镇都大将。又转和龙镇都大将。所在著称。还朝为中都大官。卒,赠征东大将军、冀州刺史,谥康侯。

  子陵,袭爵。后为赤城典作都将。卒。

  子状,袭。为中散。卒。

  子法,袭。太和中,例降为伯。世宗时,除怀荒镇金城戍将。

  陵弟延,散骑常侍、左将军、库部尚书。赐爵永宁侯。

  延弟白泽,年十一,遭母忧,居丧以孝闻。世祖闻而嘉之。长而好学博通,敏于当世。高宗初,除中散,迁殿中曹给事中,甚见宠任,参预机密。

  后蠕蠕犯塞,显祖引见群臣议之。尚书仆射元目辰进曰:「若车驾亲行,恐京师危惧,不如持重,固守自安。虏悬军深入,粮无继运,以臣量之,自退不久,遣将追击,破之必矣。」白泽曰:「陛下钦明则天,比踪前圣,而蠢尔荒愚,轻犯王略。寇乃颠沛于远图,我将宴安于近毒,仰惟神略,则不然矣。今若銮蕴亲动,贼必望麾崩散,宁容仰挫神兵,坐而纵敌;万乘之尊,婴城自守,进失可乘之机,退非无前之义?惟陛下留神。」显祖从之,遂大破虏众。

  白泽本字钟葵,显祖赐名白泽,纳其女为嫔。出行雍州刺史,清心少欲,吏民安之。显祖诏诸监临之官,所监治受羊一口、酒一斛者,罪至大辟,与者以从坐论。纠告得尚书已下罪状者,各随所纠官轻重而授之。白泽上表谏曰:「伏见诏书,禁尚书以下受礼者刑身,纠之者代职。伏惟三载考绩,黜陟幽明,斯乃不易之令轨,百王之通式。今之都曹,古之公卿也,皆翊扶万几,赞徽百揆,风化藉此而平,治道由兹而穆。且周之下士,尚有代耕,况皇朝贵仕,而服勤无报,岂所谓祖袭尧舜,宪章文武者乎?羊酒之罚,若行不已,臣恐奸人窥望,忠臣懈节。而欲使事静民安,治清务简,至于委任责成,下民难辩。如臣愚量,请依律令旧法,稽同前典,班禄酬廉,首去乱群,常刑无赦。苟能如此,则升平之轨,期月可望,刑措之风,三年必致矣。」显祖纳之。

  太和初,怀州民伊祁苟初三十余人谋反,将杀刺史。文明太后欲尽诛一城之民。白泽谏曰:「臣闻上天爱物之生,明王重民之命,故杀一人而取天下,仁者不为。且《周书》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群凶肆虐,轘烈诛尽,合城无辜,奈何极辟?不诬十室,而况一州?或有忠焉,或有仁者,若淫刑滥及,杀忠与仁,斯乃西伯所以叹息于九侯,孔子所以回轮于河上。伏惟圣德昭明殷鉴,水镜前礼,止迅烈之怒,抑雷霆之威,则溥天知幸矣。昔厉防民口,卒灭宗姬;文听舆颂,终摧强楚。愿不以人废言,留神省察。」太后从之。转散骑常侍,迁殿中尚书。

  太和五年卒。诏赐帛一千匹、粟三千石,遣侍御史营护丧事,册赠镇南将军、相州刺史、广平公,谥曰简。

  长子伦,字天念。年十余岁,入侍左右。稍迁护军长史、员外常侍,转大司农少卿、燕州大中正。熙平中,蠕蠕主丑奴遣使来朝,抗敌国之书,不修臣敬。朝议将依汉答匈奴故事,遣使报之。伦表曰:

  臣闻古之圣王,疆理物土,辨章要甸,荒遐之俗,政所不及。故《礼》有壹见之文,《书》著羁縻之事。太祖以神武之姿,圣明之略,经略帝图,日有不暇,遂令竖子游魂一方,亦由中国多虞,急诸华而缓夷狄也。高祖光宅土中,业隆卜世,赫雷霆之威,振熊罴之旅,方役南辕,未遑北伐。昔旧京烽起,虏使在郊,主上按剑,玺书不出。世宗运筹帷幄,开境扬旌,衣裳所及,舟车万里。于时丑类款关,上亦述尊遗志。今大明临朝,泽及行苇,国富兵强,能言率职。何惮而为之,何求而行此?往日萧衍通敬求和,以诚肃未纯,抑而不许。先帝弃戎于前,陛下交夷于后,无乃上乖高祖之心,下违世宗之意。

  且虏虽慕德,亦来观我。惧之以强,傥即归附,示之以弱,窥觎或起,《春秋》所谓「以我卜也」。又小人难近,夷狄无亲,疏之则怨,狎之则侮,其所由来久矣。是以高祖、世宗知其若此,来既莫逆,去又不追。不一之义,于是乎在。必其委贽玉帛之辰,屈膝蕃方之礼,则可丰其劳贿,籍以珍物。至于王人远役,衔命虏庭,优以匹敌之尊,加之相望之宠,恐徒生虏慢,无益圣朝。假令选众而举,使乎称职,资郦生之辩,骋终军之辞,凭轼下齐,长缨击越。苟异曩时,犹为不愿,而况极之以隆崇,申之以宴好,臣虽下愚,辄敢固执?

  若事不获已,应颁制诏,示其上下之仪;宰臣致书,讽以归顺之道。若听受忠诲,明我话言,则万乘之盛不失位于域中,天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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