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疑云:960年到1279年之两宋典故 作者:吴蔚-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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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朝臣对史弥远的倒行逆施大多容忍沉默,不敢慷慨直言。同年十二月二十九,陆游赋诗而死。诗云:“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这首诗悲怆感人,以朴实的语言道出了一个爱国义士的最大愿望:即使在生前没看到收复中原,死后也要听到这个消息。“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和雨,铁马江河入梦来。“再读陆游的这首《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便能深深体会到诗人深切的忧民之心,以及悲壮负报国之志。尤其当中原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沉沦陷落之际,更使人热泪盈眶,热血沸腾。陆游虽然沉痛于“不见九州同”,但并未绝望,他坚信总有一天宋朝的军队必定能平定中原,光复失地。不过,此时金国国势日衰,蒙古铁木真正在迅速崛起。终南宋一朝,始终是“但悲不见九州同”,陆游所期待的“王师北定中原日”最终没有到来。
杨皇后生的儿子都早夭,随着年岁的增大,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考虑。她与皇子赵曮关系不错,曾经联合起来对付韩侂胄,于是力主立赵曮为太子,赵曮也改名为赵询。十分可惜的是,赵询还没有等到登上皇位就病死了。宋宁宗再没有子嗣,便立皇弟沂王赵抦之子赵贵和为太子,赵贵和改名为赵竑。
史弥远已经感觉到新任太子不是那么好对付,他为了监视太子赵竑,费尽了心机。赵竑好弹古琴,史弥远便买了一名擅长弹琴的美女送给他。赵竑胸有大志,却没有政治头脑,竟然还将琴女引为人生知己。他见史弥远权势熏天,且与杨皇后勾结,心中愤愤不平,不满的情绪经常流露于言表。赵竑的老师真德秀劝他要韬光养晦,多孝敬杨皇后,笼络史弥远,才能立足,但赵竑却没有接受。他曾经在书案上书写史弥远和杨皇后的罪恶,还说:“弥远当决配八千里。”又曾指着墙壁地图上的琼州、崖州(均在今海南)说:“吾他日得志,置史弥远于此。”又常呼史弥远为“新恩”,意思是将来要发配他到新州或恩州(今广东新兴、阳江)。
史弥远得到卧底琴女的告密后大为恐惧,潜谋废除赵竑的太子位。他派人从民间找来一个叫赵与莒的人,称其是宋太祖赵匡胤的后人,赐名贵诚,后改名赵昀,立为沂王之子,亟力扶植。
嘉定十七年,宋宁宗一病不起。史弥远夜召赵昀入宫,杨后竟然一无所知。史弥远假传皇帝诏旨,改立赵昀为皇太子,封成国公。又过了五天,宋宁宗去世,史弥远才将废立太子的事告诉了杨皇后。杨皇后虽然不喜欢赵竑,但却对史弥远的自作主张深感不快,愕然说:“皇太子赵竑是先帝所立,怎么能擅自变更?”史弥远先后七次派人进宫,向杨皇后晓以利害,杨皇后禁不住一再劝说,又考虑到自身利益,便答应了史弥远的要求。
赵昀即位为宋理宗后,杨皇后的地位得到保障,以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宝庆五年(1229年),七十岁的杨太后病逝。也就是在这一年,蒙古贵族遵成吉思汗遗嘱,拥其第三子窝阔台为大汗,即元太宗。而之前成吉思汗病逝前,提出了联宋灭金的战略。
据说杨皇后与史弥远之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这种宫闱秘事自然不见于正史。宋人杨升庵的《宝庆诗》中有“夜驾老蟾嫔月母”一句,又有人做乐府《咏云》:“往来与月为俦侣,舒卷和天也蔽荫。”都是讥讽杨皇后与史弥远之间的风流韵事。
其实,明眼人稍加推断,便可知道这是捕风捉影的流言。杨皇后与史弥远结交之时,已经将近五十岁,即使保养再好,也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了。而史弥远还要比杨皇后小五岁,以他的精明,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去与人老珠黄的皇后私通?
再则说,杨皇后与宋宁宗感情极为深厚。宋宁宗体弱多病,杨皇后悉心照顾,多年如一日。这需要很大的耐心。俗语云:“久病成医。”日子久了,杨皇后对宋宁宗该服什么药也能推算得一清二楚。有一次,宋宁宗患痢疾,召御医入宫诊治。御医刚号了脉,问了症状,还没有来得及开方子,杨皇后就问:“官家吃得感应丸否?”御医大吃一惊,想不到皇后竟然也懂医术,连连答道:“吃得,吃得。”宋宁宗服了感应丸后,病情果然痊愈。杨皇后如此体贴入微,难怪宋宁宗终生依赖她,始终没有嫌弃她年老色衰。
赵竑被废除太子位后,出为济王,不久又被史弥远派人逼死。朝中正直大臣军上书替济王赵竑鸣冤,并指斥史弥远专擅。史弥远大力排除异己,朝政完全由史弥远及其党羽把持,“纲纪荡然,风俗大坏”。
绍定六年(1233)十月,史弥远病死,其长达二十七年的专政才告结束。死后还被追封为卫王,谥“忠献”。
这里要特别谈一下史弥远“忠献”的谥号。前面提过,秦桧最早的谥号为“忠献”,后被韩侂胄改为“谬丑”。但史弥远执政后,又恢复了秦桧“忠献”的谥号。史弥远谥号与秦桧谥号相同,这绝非偶然的巧合。当时的士人普遍认为史弥远与秦桧同属“小人”,讨论谥号的礼官很可能也持同样的观点。端平二年(1235年),史弥远死后仅仅一年多,著名文人刘克庄在给宋理宗的札书中,公然将史弥远与秦桧相提并论,指出“柄臣浊乱天下久矣”。可见,史弥远与秦桧同属“小人”,是当时士大夫们的共识。史弥远谥号“忠献”,字面上是褒奖,而其中的贬义是不言而喻的。
三 偏安的最后岁月
宋理宗即位时,整个中国已经处于巨大的动荡之中,动荡的根源便是正疯狂扩张的蒙古。蒙古在攻打金国的过程中,多次派人与南宋联络,约宋夹攻金国。南宋朝廷见蒙古势大,金国垂亡,便想联合蒙灭金,以雪百年之前的“靖康之耻”。可以说,毫无主动权的“苟安”是宋朝一贯的对外国策,自宋真宗一朝便开始了,几乎贯穿了整个宋朝的历史。最可悲的是,南宋朝廷不能吸取北宋联金灭辽导致引狼入室的前车之鉴,悲剧不可避免地再次上演。
当时金国在蒙古的压迫之下,已经迁都开封,金哀宗完颜守绪号令只局限在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小小一隅,之前横扫北宋江山的金军已经成了可望不可及的神话。绍定六年(1233年),也就是宋权臣史弥远死的这年,蒙古进攻开封,金哀宗弃军逃跑到归德(今河南商丘南)一带。皇帝都逃跑了,开封城内人心浮动,金将崔立发生政变,向蒙古投降。当时,金国著名文人元好问也在开封,由此做了蒙古人的俘虏。
之前,蒙古军有“凡攻城不降,矢石一发即屠之”的制度,意思是蒙古大军兵临城下时,只要城池守军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城破后蒙古军必然屠城。蒙古大臣耶律楚材(辽国皇族子孙)力劝蒙古大汗窝阔台(蒙古第二代大汗,成吉思汗正妻孛儿台所生第三子)废除破城后屠城的旧制,从蒙古军进入开封开始,蒙古野蛮的“屠城”制度才被废除。当时,因为逃避战乱在开封的人达一百四十万户,均因为耶律楚材的积极建议而得以保全。
金哀宗则继续向南逃亡,到达蔡州(今河南汝南)一带。蒙古最初曾备受金人压迫,与金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急于灭金,便派使者王楫到南宋的襄阳(湖北襄樊),要求南宋出兵援助。南宋正想借蒙古之力灭掉金国,自然满口答应。宋蒙两国就此签订了军事同盟:蒙古同意,灭金以后淮河以南的土地归南宋所有;南宋则为蒙古军供应粮秣;南宋与蒙古仍以淮河为界。
绍定六年(1233年)九月,蒙古军筑起长垒,对金哀宗所在的蔡州实行重重围困。金军企图突围,但没有成功。十月,宋将孟珙、江海率军二万,运粮三十万石,赴蔡州供应蒙古军。金军在金将完颜仲德的指挥下坚守城池,多次击退宋、蒙联军进攻。到了秋天,宋蒙联军在蔡州城外大肆砍伐树木,用来制造攻城的云梯等武器,砍伐呼喝声传数里,蔡州城内人心浮动,惊惧异常。金哀宗感到穷途末路,绝望至极。金臣完颜阿虎带献计,建议重新结好南宋,向南宋乞粮求和,即使不能延缓腹背受敌,也可以离间宋蒙之间的关系。于是,金哀宗给南宋朝廷写信,在信中明确提到宋与金其实是唇亡齿寒,希望宋能与金联合。南宋朝廷见金灭国在即,拒绝了金的乞和求粮。
端平元年(1234年)正月,蔡州断粮,金兵已经是山穷水尽,金哀宗便正式禅位于完颜承麟。此时,宋军决开潭水入汝水,再以薪填潭中,攻破蔡州西城。金哀宗禅让礼毕时,宋军已经占领了南城。金哀宗举火自焚,一百多名金军将士投汝水而死。新即位的末代皇帝完颜承麟在位不到半天,便在乱军中被杀,成为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皇帝。蒙古痛恨金国,完颜皇家宗室被蒙古军全部杀死,一个不留。金国就此灭亡,共立国一百二十年。
宋将孟珙将部分烧焦的金哀宗骨骼带回临安,宋理宗命以此来祭皇家祖庙,表示百年前的“靖康耻”终于得雪。金国参知政事(副宰相)张天纲也被俘虏到临安。临安知府薛琼意存嘲讽,故意问张天纲道:“你有什么脸面到此?”张天纲回答说:“国家兴亡,何代无有?我金国之亡,比你们二帝(指宋徽宗、宋钦宗)怎么样?”薛琼恼羞成怒,却无话可说。次日,薛琼将张天纲的话上奏宋理宗,本意是促使宋理宗将张天纲处死。不料宋理宗却极感好奇,特意召见张天纲,问道:“张天纲真不畏死吗?”张天纲回答说:“死有什么可怕的,大丈夫只是担心死得不合乎节义。”于是力求一死。宋理宗却很欣赏他的骨气,没有杀他,只将他关押起来。张天纲后来经历不见记载,大概最终死于狱中。
宋蒙联合灭金后,南宋仅取得河南陈、蔡东南地。宋将赵范、赵葵见蒙古退归河北,主张乘机抚定中原,守黄河、据潼关、收复三京(东京开封、西京洛阳、南京商丘)。南宋群臣以参知政事(副宰相)乔行简和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史弥远之侄)为首,群起反对,只有新上任的宰相郑清之竭力赞成。而刚刚亲政不久的宋理宗更是急欲有所作为,于是不顾国困民穷、军力衰弱、河南残破的现状,打算倾尽宋军兵力,收复丧失一百多年的河南失地。
端平元年(1234年)六月初二,庐州(今安徽合肥)知府全子才率一万淮西兵为先锋,奉命从庐州出发,北渡淮河。七月初二,全子才大军抵达开封城东。开封城内的官员大都为原金国大臣,投降蒙古后,重新接受了蒙古的任命。这些人大多并非真心归降,不过为情势所迫,官员李伯渊等人趁机暗杀了蒙古所立的开封留守崔立等人,打开城门,迎接宋军入城。与此同时,淮东制置使赵葵率兵五万,自滁州(今安徽滁县)取泅州(今江苏盱眙北),抵达汴京与全子才会合。
战局开端都很顺利,然而,很快祸起萧墙。京湖制置使史嵩之拒绝为前方军队征运粮饷,直接导致赵葵和全子才部粮草不济。赵范军队原来部署于黄州、光州一带,按计划应该进兵陈、蔡,但赵范却突然莫名其妙地一改初衷,临时反对出师,自然也没有从东线出兵牵制蒙古军。四川制帅赵彦呐也不出师侧应,导致西线蒙古军毫无顾忌。
在这样的状况下,赵葵、全子才既无粮草,又无后援,实际上已经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而蒙古军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大举南下,并挖开黄河南部的寸金堤(今河南开封县以北),水淹河南,以阻止宋军西进及粮饷供运。
赵葵焦急之下,为求速战速决,不顾军粮匮乏,督促部队西进。宋将范用吉、樊辛、张迪领兵一万三千,徐敏子为监军,仅带五日粮,从西面向洛阳推进。洛阳民众打开城门,迎接宋军进城。另一宋将杨谊率军一万五千人为洛阳后援,到达洛阳东南龙门时,遭到蒙古骁将刘亨安伏击。这是宋军首次与蒙古军队正面交锋,第一次领略到蒙古铁骑的厉害,杨谊军大败,就连已经进入洛阳的徐敏子等军也闻之而丧胆。
数天后,蒙古大军前锋到达洛阳城下。宋监军徐敏子见势不妙,主动放弃洛阳,东渡洛水还师。半路上,宋军遭遇蒙古军,宋军一败涂地,樊辛、张迪等主将均力战而死,徐敏子仅带三百余人突围。驻守开封的赵葵、全子才见大势已去,主动从开封撤退。
此次出师,宋军前后共丧失十余万人,南宋朝廷收复“三京”的计划以失败告终。南宋急忙派遣使者向蒙古谢罪,以求缓和,但蒙古正好抓住南宋“肇始祸端”的把柄,兴师问罪。从此以后,宋蒙之战再起,河、淮、川、杨之间,迄无宁日了。
蒙古自大汗窝阔台死后,内部陷入汗位之争,无暇全力南顾,暂时放松了对南宋的进攻,使南宋有了喘息的机会。四川在战略上处于重要的地位,宋朝开始在四川部署防御。孟珙、介玠等在四川设置屯田,择险立寨,修筑重庆城。介玠在任四川安抚处置使时,整顿吏治,轻徭薄税,并设招贤馆,广泛征求防守四川的建策。播州人冉琎、冉璞兄弟向介玠建议,在合州(今四川合川)据险筑城。介玠采纳了建议,不但在合州钓鱼山修建了钓鱼山城,还在其他各江沿岸险要地修建山城十余处。钓鱼城成为著名的要塞,后来正是在这个地方,创造了中外战争史上的奇迹,因此被欧洲人称为“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之处”。
正当抗战派将领在部署抗蒙时,朝中的主和派官员却在大搞阴谋。左相谢方叔大力排斥主战的右相兼枢密使赵葵,赵葵被罢官。谢方叔等又诬陷介玠(当时任兵部尚书)掌握大权,不知事君之礼。宝祐元年(1253年),介玠在四川被迫服毒自杀。
同年,蒙古忽必烈受命率师远征大理。他率军从六盘山出发,假道吐蕃,从忒剌(今四川松藩)分三路前进,过雪山,渡金沙河,沿路攻城略地。当年冬,到达大理境内。大理相国高祥屯兵大理城固守。十二月,在三路远征军的包围进攻下,大理城破,国王段兴智奔善阐(今昆明市),高祥逃至统矢逻(今云南姚安)被追杀。忽必烈迅即指挥蒙古军四出掠地,占领了除善阐以外的大理国土。次年(1254年)秋,善阐被蒙古军攻破,大理国王段兴智被俘虏。至此,建国三百余年的大理灭亡。
宋理宗本人在大敌当前时,却沉溺在声色享乐之中,大修宫室寺院,他最宠爱阎贵妃,使得她权势盛大。签书枢密院事丁大全、马天骥,专事陷害忠良,曾迫逐宰相董槐。当时,有人在朝门上题字:“阎马丁当,国势将亡。”宋理宗还宠爱宦官董宋臣。董宋臣人称“董阎罗”,他与阎贵妃、丁大全勾结,豪尽民田,招权纳贿,无所不为。除阎贵妃外,贾贵妃也备受宋理宗宠爱,其弟贾似道因之也受重用,为京湖安抚制置大使。由于南宋王朝的腐朽,灭亡的日子也更加临近。
蒙哥即位后,稳定了政局,始谋大举攻宋。此时,蒙古西征已大体完成;又在淮北筑城、屯田,建立了攻宋基地,忽必烈轻战川滇,攻占大理,迫降了吐蕃;汪德臣立城利州(今四川广元),刘黑马初定成都,巩固了对川北、川西的统治,兀良合台、帖哥火鲁赤、带答儿实现南北合兵夹击四川,开辟了从川江以南包抄南宋的另一条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