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狼-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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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最喜欢干的活，它用后腿抓紧这个圆球，用前腿倒退着行走，头向下俯，臀部举起。
球滚来滚去，不一会就滚到BOBO家里，BOBO唱起了歌：
白云白云你快跑，不然我一脚射门你撑不住。
BOBO有一对好邻居，老鼠先生和老鼠太太，他们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神气地在草地上走来走去。此刻，夫妻俩笔挺地站在路边，向BOBO挥手。
BOBO推着圆球过来，吭哧吭哧努力上斜坡。
老鼠太太发出快乐的尖叫：BOBO，和我们一起参加菲儿小姐的派对吧！老鼠先生安详地抚摸着小胡子，他总是这么有风度，十分潇洒的样子。
他对BOBO微笑：我们要乘马车进城啊！
老鼠先生和老鼠太太迅速钻到一辆马车里，老鼠太太还对着BOBO喊：你也来参加吧！
BOBO摇摇头，白菜帮子、鱼骨头、破鞋子、烂铁丝网，BOBO吃不消。
不去啦！谢谢你们的好意！BOBO抱着他心爱的粪球，快乐地把球推进洞。
每天把球推来推去，BOBO觉得很高兴。直到老鼠先生参加派对回来，兴奋地对BOBO说：派对真好玩，有可口的松仁蛋糕、冒汽泡的啤酒、五颜六色的灯闪呀闪的。当然，我们还看到美丽的菲儿小姐。
她是个美丽可爱的小姑娘，呀呀呀。
老鼠先生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他的太太害羞地向BOBO道歉，真不像话，他总是这付样子，喝点东西就胡说八道。老鼠太太把先生软软的身体与尾巴一起放在床上，那里铺着厚厚的废报纸，看上去干净又暖和。
怎么样？我们的床垫不错吧？这是菲儿小姐送的。老鼠太太眨眼睛，老鼠先生醒过来的时候，还可以趴在床上看报纸新闻。
不过他不能多看，眼睛会看坏的。老鼠太太握着睡着了的先生的爪子，他的眼睛多么容易坏啊，他读了太多的书。
屎克郎BOBO小声问：谁是菲儿小姐啊？
老鼠太太也爬上床，正把报纸往身上拉，天气有点冷，老鼠太太只露出鼻尖。快去睡觉吧，孩子，十二点一过，树妖就该出来了。
菲儿小姐嘛，她美丽又温柔，我丈夫夸另外一个女人，我居然不生气。当然了，菲儿小姐不会是一只老鼠。老鼠太太很快沉入梦乡，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BOBO想，我该给菲儿小姐发“短信”，告诉她我很想和她交朋友；不，我应该给她写“妹儿”，对她说，我很想有人爱我。不，还是我亲自上门求婚，这样显得我有诚意。
BOBO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眼睛红红的起来，不过他心情很好。BOBO挑了两个粪球，准备做聘礼，这是他存货里面最大最好的，一只黄牛的粪球，一只水牛的粪球。
老鼠先生！老鼠先生！BOBO喊道。
谁呀？哦，是BOBO，早上我没梳妆打扮是不见客的。
老鼠太太打着呵欠来开门，她牙没刷，身上披着花毛巾。
是我！能告诉我去菲儿小姐家怎么走吗？BOBO爬到老鼠太太脚背。
我想向菲儿小姐求婚！BOBO用力对老鼠太太点头，浑身燃烧着爱情的火焰。
哈哈哈！老鼠太太笑得在地上打滚，双腿乱蹬。多么可笑的事情，居然，要去求婚。
老鼠先生也被吵醒了，倒拿着一张报纸，跑过来嚷嚷，吵死了，吵死了，你们吵得像有一千只跳蚤在我耳朵里蹦蹦跳跳。
我要向菲儿小姐求婚！BOBO对着老鼠先生重复，他支持着不被老鼠喷出的热气冲跑。
我知道！你说了两次啦，菲儿小姐不会嫁给你这个黑乎乎的小可怜！老鼠夫妻昨夜的酒味儿喷到BOBO鼻子上。
BOBO把两只最好的粪球举在头顶，勇敢地说，我带了最好的礼物，我一定要去见菲儿小姐。
两只老鼠面面相觑，爆发出一阵大笑。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吱吱乱叫。
屎克郎要去求婚喽，哈哈哈。
哈哈哈，屎克郎要去求婚喽。
你要去我不拦你，大马路走在尽头，穿过一堵墙，拐十道弯，在城西河边，菲儿小姐在那里等你！
BOBO一路上滚着粪球，平时他都是推一只，现在突然多了一只粪球，变得难以控制，不过这难不倒BOBO，他先推一只上坡，然后再推另一只，有时候他躺在两只上面，让它们自由自在地滚下去。
一只螳螂停下来，嘿，兄弟，你干嘛这么高兴？
我要向菲儿小姐求婚。BOBO说。
结婚，有什么好？螳螂听到“结婚”这两个字，打起了哆嗦。
我爷爷被我奶奶新婚之夜吃掉，我爸爸被我妈妈新婚之夜吃掉，很快就轮到我了。啊，我真的不想结婚！
螳螂悲哀的表情，差点让BOBO掉下同情的眼泪。
可我还是要去求婚，BOBO继续往前走。要求婚呀，要求婚！
一只蚂蚁停下来，嘿嘿，老兄，你干嘛这么开心？
我要向菲儿小姐求婚。BOBO说。
哦，结婚！蚂蚁神经质地敲着脑袋，多么可爱动听的词语，可我从来没有过，我们只有女王生小孩，一生下来就决定谁当兵，谁做苦力。
BOBO同情地望着蚂蚁，另一只蚂蚁踢了踢BOBO屁股，让一让，哥们，我们要专心工作，没有爱情的烦恼，生活也挺美妙。
蚂蚁整齐地走了。
BOBO走累了就歇一歇，一路上差点被小鸡叼走、被车子压扁，他走一走，停一停，两只粪球滚呀滚的，幸好都没丢失。想到菲儿小姐，BOBO觉得自己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有爱情多好，要求婚，要求婚。BOBO唱着歌，快乐地滚着球。
BOBO终于找到了老鼠先生与太太参加派对的地方。哦，原来只是个垃圾堆。
BOBO找到他辛辛苦苦来求婚的菲儿小姐，她正安静地靠在垃圾堆的一只破水桶上，菲儿小姐，不过是一个被小主人玩剩了不要的破旧的布娃娃。
她曾经雪白的脸脏了，左手臂也折断了，长长的睫毛只剩下一排，她本来是个多漂亮的布娃娃。
BOBO伤心地望着自己带来的两只球，看来菲儿小姐不会要的了。她甚至没有对BOBO笑过。她忧伤地躺在那里，看来她并不喜欢这个垃圾堆。
垃圾堆上还有蚯蚓在使劲地刨，你打算在这过夜吗？老兄，蚯蚓一弓一弓地钻到土里。
BOBO觉得很累。他走了好远的路，这是他第一次走得这么远。
BOBO把球垫在身子底下，做了张舒服的床。BOBO就睡在菲儿小姐边上，还甜甜地做了一个梦。呵呵，BOBO是个快乐的屎克郎，他从来不会闷闷不乐的。
你们都知道BOBO做了个什么梦吗？
我不知道。
只有BOBO自己知道。
2003年12月2日星期二完稿
第二部分：滚滚红尘一千零一次的拍打（1）
今天走在街上，觉得心里沉沉的，天气还有些闷，五月的微风吹得暧昧又柔软。
我上班的时候，你申请了块留言版。让我发贴。
我说这块留言版是自留地，我爱种什么菜都行。不知你爱不爱吃莴苣、洋葱、大白菜。
你呵呵地笑，有没有葫芦啊？隔着电脑似乎能看到你笑得嘴弯弯的模样，好像老是在逗你开心，有时也能说些正经的话，彼此的对话如同音乐的起承转伏，配合得非常到位。
我晚上抱回了一条莴苣。我说。
今天在街上晃悠晃悠，转到了书店。书很多，并不代表文化充足。我想买一本书看看，结果累了双脚，依然把一开始翻的那本《天使有了欲望》给买了回来，是周洁茹写的，梦呓的文字。说不上好坏，我只是想买一本书而已，有时人往往偏离事物的主题。我捧回了一棵周洁茹的小小的莴苣。
整一天了，我就给你写了一封信寄出，淡红色的纸，摸上去奇怪的质地，夹杂着细细的纹路，做了书签还剩下这两张。用它写字比较有感觉，感觉……人为什么总喜欢寻找感觉呢？奇怪的人们，可恼我也是注重感觉，感觉包括了嗅觉、味觉、听觉，在电脑上呢，似乎只剩下一双寂寞的手去感觉了。
甚至这双寂寞的修长的手指你也无法感觉得到。你只能看到我在灌水区种下的一窝烂白菜。我想取悦你，尽管你对我微笑的时候多。
鸟儿，你写长篇吧，我想看。你说。
我看着自己以前的东西，总是觉得不堪入目。我想了想，对你说，好吧。说完却觉得心往下沉。我仿佛看到自己的翅膀在眼前这小小四方形的天空拍打，轻巧得不会惊起一粒尘垢。
可是你让我有了再次写的欲望。我总是回想起你有天夜里，压抑痛楚地对我说：“我快要死了。”结果我一整天都在想着这句话，想得我流泪满面。心脏觉得咚咚直跳，冷汗冒了出来。这个春季的夜还是冷的……
昨天没上QQ，连着两天没上，后来上线了，接着你的头像一亮，蓝色的头像。
你头发的颜色很像昨天傍晚的天色，异常的蓝。我看着大块的云朵挂在天上，犹如雕塑的版画，我躺在长椅上，一直望着天空，浑然不知身边的人来人往。
对着天空本来可以想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你的鸟儿在天空下静静地远望，旁边有一对老人，银发，牵手坐着。这是幸福的含义吗？幸福意味着老有相伴，生死契阔。我看了他们并不羡慕，只是隐隐觉得有些悲凉，生命中太多的惊鸿一瞥，不知你我的相遇是否也是如此，走到街上想起你却都是心抽悸的感觉……
我看了一场由残疾人演的节目，台下黑鸦鸦的，一群所谓的正常人看那些肢体不全的人表演。演出其实是成功的，因为一个眼瞎的人能够弹月琴是不容易的，失去双手的人能够用嘴写字更不容易。当我们用低于常人的标准去看他们时，他们也就是成功的了。
我有些默然，我觉得以任何方式去称赞其实是站在一个较高的位置，然而，他们是不需要这些的。他们需要的不是掌声与轻飘飘的赞美，在无法亲身体会那些破茧而出的痛苦，一切都是轻浮的，因此，我没有鼓掌。正如无意中听你羡慕地对我说，好想闻一闻春夜温润的气息。我默然。我只是想化成一缕春风，钻入你的怀里，让你切实感觉到四季的流转，而不是轻飘飘地说些安慰的话语。
鸟儿，悲与喜，生与死，都是一线之隔。你说。
你怎么能这样冷静地与我谈论这根生死线。我知道你视力越来越模糊了，脑中的那个充满毒细胞的肿块压迫着视神经。
我们隔着一台电脑。而爱与不爱，却似乎隔了几重山。
如果你无法把握你自己，拒绝成了最佳的姿势。犹如你刚吞下的药，会从口腔喷涌而出。
八月，我走在街上，热辣辣的太阳洒下来，让我眼花。这样的白天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我努力呼吸着阳光的气息。想为你多留一份太阳的味道。虽然它们晒得我头昏。
有歌在唱“永远永远属于你……此情……此爱……永不渝”。
不渝，真的是很好的词，我心里听了酸酸的。眼睛潮湿。夏季没有让植物疯长，却使我的思念无限蔓延，一直缠绕在你的病榻前。
鸟儿，鸟儿，我是那只傻傻的鸟儿。
你的头疼好些了吗？我的头也在疼了。是不是痛也会传染。其实我很希望能承载你体内所有的毒细胞，以我小小的翅膀，拍打着海岸，我知道那儿有滚滚热泪写下的三个字，是属于亘古传唱的三个字。
我什么也无法做到，只能通过网络快递给你一束百合。你说插到水晶瓶里了，百合在第二天夜里绽放着。一室的芬芳，花开得很美。你告诉我，如此短暂饱满的绽放，却也寂寞。
这天你的兴致挺好的，还听了我对着话筒弹的吉他。网络传达声音并不是很清晰，可我知道你在用心地听，因为你的呼吸和着吉他的旋律。音乐很远，你却离我很近，近得在我左心房的位置。
我还对你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很有意思的故事。有一个禅师，他的一个门徒在学画画，他非常执着于画竹子，师傅告诉他，除非自己变成一根竹子，否则无法画得好。整整十年的时间，那个门徒一直在画竹子，他闭起眼睛也能画竹子了，而且画得非常完美，非常活生生。然而师傅说，不，除非你自己变成一根竹子，除非你跟竹子合而为一，否则你怎么知道它？那个门徒又奋斗了，他现在不画画，他跟竹子一起生活，当风吹过的时候，竹子在跳舞，他也跟着跳舞。师傅第二次去看他，还是摇头，当你还记得自己变成了竹子，这表示你的内心深处在某一地方，你仍旧是和竹子分离，一根真正的竹子是不会这样子的，所以将自己也忘掉吧。
你听后不语。我知道你还是无法完全接受病魔的存在……而那些疼痛又不断地提醒着那样的存在。
第二部分：滚滚红尘一千零一次的拍打（2）
鸟儿，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你悲哀地说。
你总说我想得多，我是想得多吗？也许这样的秋季是最适合思念的，想起那句很俗的话：“如果爱你是错，那我不想对。”任世上每一句俗极的话充斥心间，我只是想好好地待你，待自己。
爱本是一件很素朴的事情，纯净地感应着对方。我只想静静地行走，隔着迢迢路也这样关爱着你。或许我是雪中的芽，雪化了，在雪的痛中成长。只要闭一闭眼，天空便是如此的空。你是那么的近，又是那么的远。近的时候紧贴着我的心，远的时候，如同我梦中的缪斯神。永远握不到你的手么？是不是人心经不起最苛刻的吟读？原本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快乐，可我还是很细致地去感觉着突然降临的快乐，属于我们的痛并快乐着，这是一种心的颤粟，常常与理性无关。
我只想拥抱你，这一刻，比死亡还快乐，而泪在唇间的感觉，竟是苦极也微甜的了。
如果我能为爱而流泪，我想我还是幸运的，不知你的感觉是否如我……我分明听到了你的饮泣声。别哭，爱人。
我对你唱一首老歌，歌名是《可以爱你真好》——蔡健雅的，不知你可曾听过？
可以爱你真好，可以想你真好
可以被你拥抱
想起你的微笑，就是会心跳
可以爱你真好，可以想你真好
可以为你烦恼
泪水里尝得到，活着的味道
但愿你爱上的让你快乐
就算带着泪痕，回忆一样动人
我但愿我爱的人依然记得
认真过的青春，认真爱过的人
可以爱你真好，可以想你真好
可以天涯海角
你还是会听到，我为你祈祷……
简简单单地传唱着，我们的爱情。我如许的忧伤，也许不该倾泄于你。我不由自主地对你诉说，全然忘了羞怯。
子规声声，我是那前生啼血的杜鹃，一千零一次地拍打着我爱情的翅膀，对你的感觉，我从未封尘。一切的折磨，缘于这颗多思的心……
永恒是生命的大感动。
而非故事的长短。我轻轻告诉你。
第二部分：滚滚红尘奔月（1）
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抱着玉兔站在桂花树下。桂花如雨点飘落，纷扬地落在我的发梢，还有我的肩上，以及月宫那冷冷的冻土上。
我怀里的小玉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