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王朝:东汉帝国往事-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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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不比在朝堂、军营,大家都应该把帽子摘去,我等君臣一起喝个痛快!”等到大家都把帽子脱下来,楚庄王才叫人把蜡烛点亮。这样,到底是谁扯许姬的袖子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散后,许姬嗔怪楚庄王不逮住那个扯她袖子的人,庄王大笑,劝慰她说:“酒后失态,这是人之常情啊!论功行赏之日,就是要图个高兴,如果因此而大开杀戒,必然伤了众臣之心,失去了宴会之本意。当然,爱妃也不要介意了。”许姬听了,暗自赞叹楚庄王的宽广胸怀。这就是历史上说的“绝缨会”。
后来楚庄王率兵攻打郑国,派连尹襄老为先锋,出发时,副将唐狡主动请缨说:“臣愿带着百名部下,提前一天走,为大军开路。” 连尹襄老同意了唐狡的请求。 唐狡率领这一百多人,一直打到郑国城下。楚庄王听到这个消息,就把唐狡找来,要重赏他。唐狡却拒绝了,他说:“大王曾有恩于我,臣之所以做这些,都是为了报答大王的厚恩。庄王感到很奇怪,问:“寡人何有恩于你?”唐狡说:“绝缨会上,私扯许姬衣袖之人就是微臣。今日,臣为了感谢大王当日的不杀之恩,今天我舍命以报。”庄王听了,感慨地说:“如果当时我真的把你抓起 来,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吗?” 当夜,唐狡就逃离了军营,不知所往。楚庄王闻报,叹息:“唐狡!真义士也!”
无独有偶,一百七十多年后的建安五年,曹操在官渡击破袁绍之后,对于自己部下与袁绍来往的书信,也是采取全部焚烧,不予追究的策略。
无论是楚庄王“绝缨”,还是刘秀、曹操二人“焚书”,目的只有一个:取信于人。自古以来,建大事者不忌小怨,立大业者不拘小节。大事精明,小事糊涂,这才是为君之道啊!在这一点上,楚庄王、刘秀、曹操真可谓是“英雄所见略同”,他们三人最终能够成事,都与他们的胸襟宏阔有着极大的关系。
在刘秀的身边的高级谋士、将领中,确实不乏做了亏心事的人。这些过去曾经私通王郎的人,此刻在心中羞愧万分。他们从此内心暗自发誓:今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做事,一定要报答主公的再生之恩!
“焚书事件”之后,诸位谋士、将领深为刘秀的气度所折服。从此,他们大都忠心耿耿地拥戴刘秀,人心逐渐归附。
随着刘秀的羽翼逐渐丰满,他手下的诸将开始有了劝说刘秀称帝的设想。
这一天,虎牙大将军铫期对刘秀提出了建议:“河北之地,地接边塞,人习兵战,号为雄勇。如今刘玄失政,四海无主。明公据河山之固,拥精锐之众,以顺万人思汉之心,则天下谁敢不从?”铫期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要刘秀登基称帝。刘秀说:“铫将军,你是还想着当年逃出蓟县时的那样,拿着方天画戟为我在前面开路吗?”说完,哈哈大笑,再没回答。
此时,刘秀在长安的老同学朱祐已经来投奔刘秀,在大营之中做护军,朱祐看到刘秀的势力壮大,就有了拥戴刘秀做皇帝的想法。有一天,朱祐对刘秀从容地说:“长安政乱,公有日角之相,这是天命所在啊!”意思是:刘大司马,也应该考虑是否登基称帝了?由于时机不成熟,刘秀假意生气说:“刺奸将军在哪里,把朱护军给我拿下!” 朱祐赶紧叩头请罪,刘秀也没再说什么,宽恕了他。从此,朱祐再也不敢提拥立刘秀做皇帝的事。
此刻,刘秀虽然消灭了王郎的势力,刘秀集团成为河北地区最大的一股政治势力。然而,河北地区远远没有做到统一,根本谈不上什么铁板一块。渔阳的彭宠、真定的刘扬等地方军阀;都是拥兵自重并不是令人很放心。最让刘秀忧心的是,以赤眉、铜马、青犊以及“城头子路”、力子都等流民军势力,在河北一带声势浩大,他们在这里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给人民带来了极大的苦难。此刻,无论是从自身的政治利益出发,还是从天下大局着眼,彻底肃清河北境内的流民匪徒势力,已经成为最为迫切的政治任务。
此刻的刘秀,雄心勃勃,意气风发。犹如一条横卧在燕赵大地、跃跃欲飞的天龙。然而,他深知,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只有把河北这块地盘彻底稳固之后,才有与天下群雄逐鹿中原的资本。
河北虽然初平,事业野有了一个空前的大飞跃。然而,更加艰难的任务还在等着刘秀去做……
(十二) 千里征兵
更始帝刘玄迁都长安之后的更始二年(西元二十四年),更始朝廷由于内乱,人心不服,四方背叛。因此,神州鼎沸。四海沸腾。全国再度陷入全面动乱之中。此时,群雄并起,彼此混战,荼毒百姓之残酷,更甚于王莽之时。
此时,梁王刘永割据于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公孙述称王于成都(今四川省成都市),李宪自立为王淮南(今安徽省合肥市),秦丰自号楚黎王于黎丘(今湖北省襄阳市),张步起兵于琅邪(今山东省临朐县东北),董宪起东海(今江苏省海州市),延岑起兵于汉中(今陕西省南郑县东北),田戎起夷陵(今湖北省宜昌、荆州一带)。这些人,都用兵自重,各自建立官府,各霸一方。
另外,各地统称为“赤眉军”的流民军;更是五花八门,名号繁多。有的以山川土地为名,有的以军容强盛程度为号。规模比较大的有:铜马﹑大肜﹑高湖﹑重连﹑铁胫﹑大抢﹑尤来﹑上江﹑青犊﹑五校﹑檀乡﹑五幡﹑五楼﹑富平﹑获索等,各领部众,人数在加起来有数百万人。平心而论,这些流民军在王莽篡汉之时,他们揭竿而起,奋起反抗。他们在推翻王莽暴政的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然而,此时王莽早已被杀,天下急需恢复安定。然而这些人“一朝为盗,十年做贼”,打家劫舍、抢掠奸淫已经成了生活习惯。巨大的历史惯性使得他们自己也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只能是随波逐流,漫无目的地继续烧杀抢掠。
各地的黎民百姓对此深恶痛疾,他们为战乱所苦,生活在朝不保夕的极度痛哭之中,渴望国家早日实现统一,重新恢复安定。流民军的历史使命已经完成,现在需要一股力量将他们清理出局。黎民百姓渴望着有人挺身而出,扫清妖氛,廓清玉宇,重新统一天下,将他们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出来。然而,这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究竟在何方呢?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现在正在做什么。
天下的黎民并不知道,一个伟大的英雄―――刘秀已经河北大地上昂然出现。这条羽翼稍丰、还不够强壮的幼龙,目前尚处于“见龙在田”之时。为了改变眼前的这一切,他正在殚精竭虑,进行着艰苦不懈的努力。
此刻,他眼中所见,哀鸿遍地,哭声震野,尽是满目的疮痍。在消灭了王郎之后,他已经在心中充满昂扬的斗志,充满了救民倒悬、建功立业的渴望。此刻的刘秀,虽然大致上控制了河北大部,他面临的形势依旧十分严峻。
河北地区,除了刘秀集团以外,北部和中部,存在着以渔阳太守彭宠、镇定王刘扬为代表的军阀割据势力;在南部地区,还盘踞赤眉、铜马、青犊等流民军势力。在河北地区,势力最大的有:东山荒秃﹑上淮况的铜马军,樊重的大肜军,樊崇的尤来军,高扈的五校军,董次仲的檀乡军,张文的五楼军,徐少的富平军,古师郎的获索军,总数不下数十人之多。这些流民土匪队伍所经之处,烧杀抢掠奸淫,无恶不作。老百姓流离失所,灾难深重。
刘秀要想使得河北稳固,首先要收拾的就是这些流民军。最令他揪心的是,他的军队数量严重不足,整体素质也并不是很高。其中,最精锐的上谷、渔阳铁骑,在南下的路上已经有所折损。抵达光阿之时,已经不足六千。经过钜鹿、邯郸两役,折损了不少,消耗很大,急需休整。俗话说:“好虎架不住群狼。”照这样打下去,有限的突骑迟早会打光。到了那个时候,仅凭征集到的这些“爱财如命”的“奔命兵”,要想剿灭百万流民军,无异于痴人说梦。
因此,面对流民军的挑战,刘秀此刻还不能立即动手围剿。他需要补充大量的兵马!尤其是骑兵!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在更始二年的五月以后,刘秀并没有急于进兵围剿境内的流民军,而是休生养息,整饬军队,积蓄力量,准备来日再战。
刘秀想休生养息,可是有人却不想让他安生。这个人,就是远在长安的更始皇帝―――刘玄。对于各地的叛乱,刘玄并没过多地考虑。当他得到刘秀讨平王郎的消息后,刘玄认为,其他的人不足为患,他的主要对手,就是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臣子―――代理大司马刘秀。
此刻,刘玄看到刘秀已经在河北全面翻身,感到隐隐地有些不放心。
为了剥夺刘秀的军权,他开始从政治上做试探性进攻。很快他就拿出了一条计策,对刘秀进行试探,想摸对方的底。于是,刘玄下诏天下罢兵,命令所有派出的将军一律回长安觐见。这封诏书,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然主要是针对刘秀的。
毕竟,自己当年没有给人家一兵一卒,如今他却发展成为拥兵数万,威震三州的“河北王”,如何不教刘玄这个皇帝心焦呢?
他为了安抚刘秀,派侍御史持节立刘秀为萧王。使者根据刘玄的旨意,命令刘秀跟着他一起到长安去做官。这种小把戏,连三岁孩子都骗不了。刘秀怎么肯上当呢?他委婉地推辞说:“而今河北还有些地方没有平定,请使者回禀陛下,本官暂时还不能离开河北。”使者回京还报刘玄说:“刘秀大有不臣之意,请陛下早日定夺!”刘玄一听,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指挥不动刘秀了,悔恨不迭,后悔当初没听朱鲔、李轶的话,放走了刘秀,铸成大错。
事已至此,刘玄也不甘心无所作为,也想继续积极努力,力图挽回在河北的不利局面。于是,他密令尚书仆射谢躬率军入驻邯郸,严密监视刘秀,对其进行暗中牵制、控制。
刘秀自从平定了王郎叛乱,占据了赵、魏地区,声威大震。此时,刘秀开始把目光投向北边。如果想逐鹿中原,要想问鼎天下,自己的后院绝不能出任何问题。刘玄也看到了这一点,也想从刘秀背后发展自己的势力,对其进行骚扰。这样,一场新的较量就这样开始了。
刘玄也不是傻瓜,他知道刘秀虽然眼下有了一点地盘、兵马,但是依照他刘秀现在那点人马,还没有胆量立即跟自己翻脸。看准了这点,刘玄立即作出了一个果断的决策:派人到幽州去,控制刘秀的身后诸郡!
这一次,是皇帝刘玄先出牌。他派出使者拿着诏书前往幽州,征召代郡太守赵永到长安去做官。上谷太守耿况闻报,立即派人送信给赵永,劝他不要到长安应征,而是劝让他改道去邯郸拜见刘秀。赵永在半路上接到耿况的书信,立即改变了主意,他不再向西而行,而是转头南下,直奔邯郸拜见刘秀。
邯郸城里的刘秀看到赵永前来投奔自己,心中很是高兴,对他大加赞赏,命他以原职赴任,回去继续做他的代郡太守。不过,从此必须要接受刘秀的指挥。赵永答应了,辞别了刘秀就往回走。
不料,对于刘玄忠心的代郡令张晔趁赵永不在家,竟然发表声明,声称愿意追随刘玄的长安朝廷,不再接受刘秀的指挥。同时,张晔还暗中与匈奴、乌桓方面联络,以为外援,公然与刘秀分庭抗礼。
刘秀得报,立即任命耿弇之弟耿舒为复胡将军,领军进攻张晔。耿舒也是一位勇将,很快就击败了张晔,把代郡给夺了回来。赵永这才得以入城,继续做他的太守。
刚刚平定了代郡,上谷本地却出了事。此时,五校流民军二十多万人,在首领高扈的带领之下,大举北犯,直逼进上谷首府沮阴城。耿况得报,急令耿舒回援。在耿舒、耿舒父子的迎战之下,终于击退了五校军,保住了城池。
刘玄见输了一着,他并不甘心。又以长安朝廷的名义下了一道诏书:委任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一起去北边诸郡去上任。
此时,由于刘玄、刘秀二人还没有公开翻脸,刘秀在名义上还是更始朝廷分封的萧王。因此,对于皇帝刘玄下的诏书,做臣子的刘秀当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反抗的。于是,苗曾、韦顺、蔡充等人,就在刘秀的辖区内通过,大摇大摆地上任去了。
这样一来,刘秀在河北的日子就不那么安稳了。此刻,邯郸城里驻扎着尚书仆射谢躬的军队,日夜密切监视着他,让他感到如芒刺背,很不舒服。北部、中部的彭宠、刘扬等人也并不安分,此刻再加上苗曾、韦顺、蔡充等人在北边,夺去了军政大权,更是让他忧心不已。这还不算,更令人头疼的是,铜马、青犊、五校流民军诸部屡次骚然邯郸周边,让他感到自己的卧榻周边酣睡着一只又一只的猛虎,让他无法安枕。
但是,由于实力不是太强,强敌环伺,打败他们并没有太的把握。刘秀一时也没能拿出有效的办法,只好先按兵不动,先休整好队伍再说。
可是,刘秀有这份耐心,他属下的那些将军们却按捺不住性子了。他们这些雄心勃勃的少壮派,哪里把这些草贼放在眼里?他们一直在鼓动刘秀,准备立即开战,将河北境内的敌对势力全部消灭。
这一天,刘秀正在邯郸城的温明殿里睡午觉,偏将军耿弇突然求见。刘秀问他:“大耿!不好好在府中睡觉,到本王这里来有什么事?”耿弇说:“如今刘圣公昏庸无道,君臣淫乱,人心尽失。朝廷诸将目无法纪,擅用朝命,滥封王爵,导致新贵国戚胆大妄为,欺压百姓。末将听说,刘圣公之诏命早已不出长安城门。各地的地方官员,乱改官制、地名。朝令夕改,百姓无所适从,天下志士,内心不安。在长安,更始朝廷中的这些人,随意抢劫百姓财物,动辄抢霸良家妇女。在长安,有一点钱财,怀里揣着一点金子、玉石的人,很少有人能够活着离开长安回家。百姓愁苦万分,甚至开始怀念王莽主政之时!” 刘秀一直趟在床上,默默地听着耿弇说话,一直没吭声。
耿弇又接着说:“眼下铜马﹑赤眉等流贼人数已至百万,为害中原,荼毒天下,刘圣公却对此毫无办法,对其放任自流。依末将之见,刘圣公距离败亡不远了!”刘秀闻言,从床上勃然而起,厉声喝叱:“大耿!你这是什么话?真是该杀!”耿弇不慌不忙,冷静地说:“大王爱怜耿氏,厚待耿家父子。大王对末将,如同亲生父亲对待儿子一样,呵护有加。正是出于这个原因,末将才推诚赤心以告,说了这些肺腑之言。”
刘秀哈哈大笑,转怒为喜:“本王刚才是和你开玩笑而已。大耿!依你之见,如今应该怎么办呢?”耿弇从容地说:“百姓患苦王莽之暴政久矣!如今天下之人,日夜盼望刘氏复兴。他们听说汉兵起事,无不欢欣鼓舞!前来投奔大王的人,犹如脱离虎口得归慈母身边。当年,大王您亲率起义军,首事于南阳,有击破百万劲敌于昆阳,现在又平定了河北,可以说是占据了天府之地。天时、地利、人和,您都占全了。如果您能够以义征伐,发号响应,天下可传檄而定。天下至重,不可让外姓人得之。我听说最近使者从西方来,道经邯郸去北州上任,有这事吧?大王!依末将看来,您就是想罢兵,也是不可能的了。最近与王郎的几次血战,我军伤亡很大,兵力不够。末将想回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