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娓道来-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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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相声喻作一块比较陈旧的老布料的话,那马老当时就是一个扯布人,把其中存在的问题一丝一线毫不保留、毫不客气地一股脑儿全扯出来了。
马季,忧并快乐着!(2)
他在为中国相声的现状和前景深深地忧虑着,说很害怕老祖宗传下来的这门民间艺术一步一步崩溃于文艺形式对抗的前线。他并不回避这个已成事实的趋势,更不放弃对相声复兴的期待和努力。怪电视、怪观众、怪传媒、怪小品等外围因素,他都没有。他的观点,十分确定也异常简单:到说相声的人自己身上去找原因吧!
“相声,不是那么容易说的,甭以为仅仅绕个舌头动动嘴皮子就够了。说、学、逗、唱,其实还是初级状态。真正会说相声的人,就是一个“活仓库”,里头装着人间百态,世界万象。生活的事无巨细,比如大到张居正为政治如何深谋远虑,小到慈禧太后的膳食配方是什么,都扎扎实实地嵌在了他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内。看看以前那些个老艺人,不夸张地讲,上晓天文,下通地理,大部头的历史小说,倒背如流。”
“现在呢?电视里说相声的人倒不少,可真正会说相声的又有几个?老百姓爱看吗?高频率快节奏的现代社会,要求个个都是‘万花筒’,这不现实。可你最起码肚里要有东西吧,不能迅速就被观众掏空而透支了呀。好诗,功夫在诗外,好相声,功夫在相声外。学问、修养、见识是一切,肚里得有货啊。我亲自到国外考察,看见那些脱口秀主持人在没有台本的前提下,轻轻松松地一口气连讲几个小时没问题,很有逻辑很有章法,还引得观众笑得不留时间空档,连我都佩服不已,人家的底盘多厚啊,那才叫功夫呢。”
“别玩那些虚头巴脑的花样,还美其名曰多元化丰富相声,改革创新。依我看,效果几乎为零,华而不实,反而把相声弄得不伦不类。相声这东西,就讲究个‘老实’,潜下心来,一步步地勤学苦练,相声终究会重新精彩焕发的。”
谈话将近一小时,马老师说得多,我说得少。他很专注地望着我,试图让我这个相声之外的人尽量能明白,我却从他皱着的眉头和语气轻重快缓急的变幻中体悟到那颗拳拳切切之心。面前摆放着两杯清水,可我们谁也没动,在这种环境下已经顾不得喝了。虽然现场气氛有点紧张、浓重,但似乎都被那两杯透明的液体吸进去了,马老师的态度自始至终地镇定平静,却不怒而威,当然是针对相声本身的声威。在这股声威的背后,我还能发现马老对相声事业的看好,依照他的意思,如今相声存在的问题可以比喻成一叶障目,先把这片不好的“叶子”摘掉再说吧。他其实还是挺有信心的,尽管自己现在不登台了。
我们回去时,在电梯里碰到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来他已经认出了马季,但就是不敢确定所以没吭声,却下意识地抬手指着马季,眼中充满了狐疑,似乎在问:您真是马季?
只见马季老师自然地对他点点头,算是默认,仍然是那一脸快乐的微笑。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天使?(1)
一句话:如果你的病情还不到死的程度的话,他们这些“天使”是不会帮治的。
今天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天,那些“天使”的嘴脸实在让我永世难忘。
今天早晨四点,我开始右小腹疼痛,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熬到了7:30也不见好,只有赶快到医院,那个大家一直痛斥并劝我不要去的地方。
我不信,医生就是天使嘛,不管白天使还是黑天使,治愈我的病就是好天使,天使爱美丽。
进到医院,因为还未到八点,所以里头冷冷清清,我四处转悠寻寻觅觅,各部门却都房门紧闭。但有一列长队排在大厅,百分之七十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估计是学校家属。
看到急诊室亮着灯,我那受病痛折磨着的内心马上也亮起了一盏明灯,心想着急诊急诊就是,在病人病情危急之下立即诊断,当断不断,必受其患。就连忙跑过去述说病情,可那名老大夫竟然冷冷地问:“你干嘛?”我边摁着肚子边说:“我右下腹痛。”他说:“你去看外科吧。”我说:“外科没开门呀。”他说:“你等着吧。”我再说:“可我痛得厉害啊。”他说:“那我没办法。”
我已经够意思了,一直等到八点,那些医生这才陆陆续续从外面赶来,就像上课的学生一样,彼此还要寒暄打招呼。我在挂号时亲耳听到刚进门的两个女医生互相吹捧,甲:“您来了,挺早的。”乙:“哈,今天是比较早的,您不也是吗? ”
我的阿姨们,都八点一十五啦,还早呢!
挂完号后我立刻奔到外科门口侯着。外科有两个挨着的房间,但都没开门,我站在两扇门中间截堵先到的医生,眼看着一个矮个中年男人神情慵懒摇头晃脑地走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尾随其后,等他打开门后我准备立马跟进,并不无亲切地喊了一声医生。谁知道当我一只脚已经踏入房间另一只脚还在外面时,他突然迅捷地把门往后一推做出要赶我出去状,出言道:“没看到我刚来吗?衣服都不让我换吗?”劈头盖脸就给我一通下马威,我只有怯生生地退回门外继续苦等。
天无绝人之路,希望突然出现了,一个提着水壶皮肤暴黑的中年女大夫从我身边走过,她是另一个房间的外科大夫。看到女性大夫,心里马上升华起一种暖暖的感觉,虽然她的长相很对不起患者。于是我走到她身边以帅哥般的温柔说了声:“医生你好,我看病。”没想到她比刚刚那位还要冷若冰霜,竟对我那略带沧桑但依旧迷人的微笑视而不见:“在外面等着,我刚打水来,要休息一会儿。”此时此刻,我除了右下腹依然在疼外,心也在愤怒。见过不给面子的,没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
终于被她吆喝进门了,我陈述了一下病情,摆事实,请道理,尽我最大的努力把右下腹疼痛的感受描述给她听。我一直怀疑是阑尾炎,可那女庸医用嘲讽的口气对我说:“是阑尾炎,你能从四点支持到现在?”好像我不该撑到现在而早该死了算了。我马上义正言辞地反驳:“确实是非常痛的,我花牛力气忍着了,你看咋整?”她觉得她作为医生的威信是不容动摇的,就更没好气地说:“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我说不是阑尾炎就不是阑尾炎,估计就一普通的腹部痉挛。过来躺下,掀开衣服,让我摸摸。”
真美得你啊小样儿,刚刚对我凶神恶煞的,现在想摸就摸?老子不干。可不干也得干,这是例行检查。
这个女人用她冰凉的手终究没有摸出什么结果来,就开了张单子,叫我到楼上做个B超再下结论。
B超室门口,我忍着腹痛和肚皮的冰凉等了半小时,眼看送走了一个老太太,刚刚把单子递到医师手上,他看了看却说:“你是才开的单子吧,我们这刚开的不做,得预约时间。这样吧,我跟你把时间约在下周四,如果你想快点的话,下周二也可以。”然后大笔一挥在B超单子上写了个:预约下周二或四,谢谢合作。 我正准备再努力一把,央求他给我这个自尊被疼痛彻底折磨光的可怜学生先检查,屋里却已经挤进来两个老人,直接躺到了B超台上。我无语。
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天使?(2)
回到外科,我把这事告诉了那个女大夫,满以为她会领着我去找那B超医师,毕竟人命关天,我右下腹还在绞着痛啊!况且,我可是她介绍的病人,一去就被拒,她多丢面子呀,怎么也得挽回一下吧!
没想到这个皮肤比伊拉克石油还黑的天使一如继往冷冷地说:“既然他说约下周二或周四,那你到时再来吧。”我可不答应,连忙说:“那我右下腹还痛着呢,怎么办?”她一副“潇洒”的模样回答:“没多大问题,我不说了估计就是普通胃部痉挛吗?”我再争辩说:“那你总得开点药吧,不能白来一趟啊。”母兽医没好气儿:“B超结果没出,叫我怎么开啊,开也没用。”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使出全身气力,以最愤怒的眼神瞪着她,吐出一句不得已而为之的气话:“兽医!”于是扔下单子,忍痛跑出了医院。
从七点半到九点半,整整两个小时,我像一具游魂一样,到医院飘了一圈。
寒风中,我在想:天使就是这么堕落成变兽医的。
同学说:“咱们生病如果不到快死的份上,那帮天使是没有任何反应的。”而我则思考一个很深沉的问题:救救天使!
(有人问我,骂他们是兽医,而我又去兽医那看病,岂不把自己也绕进去变成兽了?哎,没办法,都是让他们给气的。)
倾听雪花,重得温暖的感动(1)
三年前,当我作为一名高三学生还在为高考奋战的某日,突然天降大雪,越下越大,已经不可扼止地持续到深夜。要知道,这在南方,几近奇迹。
第二天,我居住的那座小城彻底变成了“雪国”,人们穷尽自己的想象力让那看上去用不完的雪,发挥各式各样的娱乐功效。
学校里,雪仗不可避免,尤其是我们高三年级,战况波及到了教室,男男女女,“雪球”最后竟然直对老师……
也只有在那种情形下才敢那样。当初的升学压力和身心压抑,已经不是一般常态事物所能缓解的,惟有一摊突如其来的冰雪,对每个人都是一番冷静而熨贴的浇盖。不狂欢,是不可能的。
自习课上,我没有如往常一样把自己挤进题海战术的门缝里,却悄悄拿起了纸和笔,在兴奋的当口,循着感情脉络,写下了我一生中第二篇正式的“非指派性”文字,估且算心情小散文吧。后来还精心打印出来,作为“圣诞礼物”自我感觉相当良好地送给了我的三个女孩“粉丝”。
去年暑假,我从北京回到家里,头脑一热,突然很想看看高三的那篇文字,却怎么也找不着底稿。时间间隔比较长,估计我的那些“粉丝”们,肯定对我没感觉了嘛,早已把我的“礼物”不知丢哪去了。
所以我断定,这篇佳作,基本已经失传,便不再抱任何希望。
今天,突然收到其中一个女孩的短信。天呐,她竟一直把它保存到现在,就连上大学后,还带着它到了寝室,这令我感动得……感动得越来越想看那篇东西了。当然,还有送那女孩一滴“偶像”的眼泪。
妹妹连夜一笔一划把它录入到电脑,从网上传给我。我就像端详自己已经失踪多年的孩子一样,看了十遍还不够。虽然很不成熟,笔法稚嫩,文章的漂亮程度显然不能与现在同日而语,但它意义完全变了,变成了我回忆的LOGO,也就深远得多了。当时环境的一幕幕,即刻从我脑海中还原:雪景、雪仗、雪中嬉闹、雪中听课、雪中写作、雪中校园、雪中的高考进行时、雪中的老师同学、雪中粉丝脉脉含情的双眼……一切都如此鲜活而生动。
高三啊高三,你知道吗?你赠给我的那些回忆,包含了多少温暖的感动!
倾听雪花
此刻,没有鸟鹊啼春,惊雷报夏,蛰虫鸣秋,只有那乍起乍落,肃飒孤傲的风正慢慢勾勒着冬的雏形。
南国之冬!
这里的风不伪装苍劲大如野的堂皇形象;这里的云不接受密寒翳高空的行动指南;这里的水更不遵循泉冻如顽石的格局定势。
它脱颖而出,偏要用不瘟不火的态度,亮出另类独特。深灰色迷蒙的大气,极目处退色的景致,偶尔的枯叶卷入半空,甚至一只惊雁掠过头顶都成就了它的尊严。于是,在它凛列的威仪下,人类立即缩成了一只瘫软胆怯的可怜小虫儿。
这样一位高傲的“母亲”,却孕育着一个纯真、淡美的“女儿”——雪花。所以大家宁愿将额头裸露在风霜中,冒着被冻伤的危险也要一睹雪花姑娘的风采。终于,一个成熟的日子,她挣脱了母亲的脐带,呱呱坠地啦!
片片轻盈的雪花漫天飞舞,疏疏密密,漠漠纷纷,载着遮掩不住的狂喜,亲吻着久别的大地。
雪花的落,有别于流星的落。流星在滑翔的瞬间,便以其曾经沧海的目光窥探着世界,那燃着的动荡火焰,俨然就是对自身价值的终极告慰。而雪花没有急促的速度,没有拽酷的呼吁,却平添了几份恬静与娴熟。
雪花的白,又有别于牛乳的白。奶色是汁液的粘性网罗而成浑浊的白,是无数油脂分子层层叠加出的视觉印象。而雪花产生的是塔顶望向湖心的澄沏之白,是寒光涂染冰晶的剔透之白,因此显得极为清爽。
雪花的花,更有别于园中的花。她放弃硕大,不附粉粒,拒绝争风,总是简装淡服,素面朝天。她的内质就是水,因此比谁都本色而自然。她的生长环境就是零度以下,所以亲切中又有疏离。她以娇小的身型在空中串联着漂亮花枝。
倾听雪花,重得温暖的感动(2)
我禁不住要为我们的“雪花公主”加冕啦。
此刻,天地静悄悄,雪花独自飘。
如果我们对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手足无措,将自己的心灵里三层外三层裹住,人为地制造紧张,那紊乱的心跳就会在不透气的忿忿然中惊扰雪花临风的风神。
何不平和地接受这来之不易的景象,少几个冷不防的惊诧,多一份有准备的冷静,从接受到欣赏再到情趣互动,让雪花在随心所欲、不惊不咋的氛绕中样子更娇羞,姿态更凝眸,步调更潇洒。
看雪,更在听雪。
雪花的特别气质,远不在那怡然坠地的自悠,更在于深藏其内,无声若有声的神秘。无数孪生胎体并驾齐驱地切出道道波浪,一泻千里,再不回首。命运的残酷注定她还未来得及把自己蹦蹦跳跳的音符谱成曲,便永远消逝在地平线上。可她依旧那样心安理得地一拨接一拨飘着,不要人夸成色好,只留心音满人间。这段声音能被我们的想象力“偷窃”,不同人以不同方式,能听出不同的感觉,哪怕是一点微弱的沙沙沙……也会掀起心中的快意与波澜。
听雪时,尝试着放松,对雪花来一番出神观探,让自己的灵魂,暂时出一出窍,托于一片小小的雪花上,随着她静静地飘落,飘落,看能不能落出一点音响。当灵魂重新附体,我们会猛然回过神儿——原来,我也做过一片雪花呀。
我们听着自己岁月的脚步,犹如那片片坠下的白雪,冥冥之中,到底什么在安排着一切?
假若人生际遇圆润似水珠,内心世界洁净似水珠,适应能力强悍似水珠,而且头脑始终保持着对阳光的珍藏,在一双温柔胳膊的引领下,我们飘升,飘升,水珠渐渐厚实,饱满,一旦起越了生命的极限高度,水珠会变为水气,水气将凝成种子,再绽放出一朵属于我们自己的美丽雪花。
片刻之后,雪花又开始落地了。也许你会为不能永驻太空而哀叹,为旅途还不过瘾而感伤,为即将回落而不舍,毕竟它比升天更多了一股无名的恐惧,毕竟这是一条永远也不可逆转的归途。
转念想想,落地化水并不是自我旅程的终结仪式,而仅仅是对生活印迹的定期清点,对日常琐碎的及时梳理,更是对一路脚步声的回顾和再还原。世界一切生灵必定要反反复复经过这个阶段,接受命运历程的一波又一波,但不是谁都懂得享受此番过程。那么,我们最好不要皱着眉,苦着脸,阴沉地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