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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1期-第21章

小说: 长江文艺 2009年第11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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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雨持续下了近1个小时才停住;我们的衣服被淋湿了;更重要的是篝火被淋灭了。没有火;原始森林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暴雨过后;气温骤然下降。 
  饥饿和寒冷同时向我们袭来。 
  在神农架;有“六月冻死人”之说。过去我并不相信;进了神农架我才知道;神农架“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这里的天气如同变魔术一样变幻莫测;忽而碧空如洗;忽而乌云满天;这边艳阳高照;那边大雨滂沱。白天气温达30多度;到了晚上却降至零度以下。遇上下雨天;常常还伴有风雪和冰雹。“六月飞雪”是神农架的一大奇观;也正是神农架神奇的魅力所在。 
  由于身上的衣服已被暴雨淋湿;我和老张冻得鼻水直流;浑身发抖。茫茫黑夜似乎张开血盆大口;好像要随时吞噬我那渺小赢弱的躯体似的;让我感到死亡那无边的恐惧和战栗。 
  火;我想到火;我必须要把篝火生起来;否则我们将会冻死和饿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 
  但柴禾已被暴雨淋湿;又没有引火之物;在雨中生火谈何容易! 
  我几次生火;几次失败。怎么办?现在关键是要寻找到引火之物;我从岩石缝中寻找到一点干枝枯叶;但是远远不够;于是我搜遍全身;从摄影服贴身口袋中找到了几张稿纸;这是我随身携带的“神农架创作提纲”和一张自己绘制的神农架创作路线图;还有身上的一部分零用钱;我统统把它们掏出来;卷在一起;作为引火之物。在这个时候;我想到的是活命;什么创作;什么金钱;对我来说都统统不重要了。 
  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了;而且越烧越旺。火光映红了我和老张疲惫、苍白的脸膛;给我们带来了温暖;也带来了生的希望。 
  今天爬了一天的山;只吃了一筒八宝粥;我和老张都很饿。晚上清点;老张身上只剩下5包方便面;但是我们谁也不敢吃。因为我和老张都明白;这5包方便面已成为我们的救命粮。 
  暴雨过后;原始森林又沉寂在洪荒旷古的宁静之中。山林中漆黑一片;透过密密麻麻的冷杉林;依稀可以看到被树枝撕扯得支零破碎的夜空。半夜里;山上气温很低;我和老张坐在篝火旁;火烤着前面;前面暖和;背后却像泼凉水似的;转过身来烤背后;前面又冷嗖嗖的。由于天气寒冷;我俩谁也不敢睡觉;生怕睡着冻病了那就更加麻烦了。我和张金星围着篝火;首先把衣服烘干;然后用饭盒烧上一盒开水;一边烤着火;一边喝着开水;吃着老乡今天早上送的几颗核桃;相对无言;坐等天明。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天。我一生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磨难;我的体力消耗达到极限。迷路把我们推入了绝境;但是这种险境却使我接触到了自己生命的本质;使我对生命有了一次深刻的体验和感悟。走进这深山峡谷;走进这原始林莽;我确实如同刚刚睁开眼睛的婴儿一样;在寂静无语中真切地体验和感悟到了大自然的博大、幽深、神奇与奥秘。在大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我平生第一次对大自然产生了一种敬畏之情;并在孤独无助中真切体验到了先哲那种“天人合一”的生命沉醉。 
   
  1999年9月12日 星期日 晴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老张出去找水回来;我们把剩下的5包方便面全都煮着吃了;一人烧了一瓶开水带上;然后把篝火彻底熄灭;开始上路。 
  前天走了一天的山路;我的脚已被扭伤;脚上打的好几个血泡已经磨烂;疼痛难忍。昨天又在原始森林中钻了一天;我的体力几乎耗尽;身上伤痕累累。今天还要继续爬山;我的一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动。但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中;走不出去就意味着死亡。在这种时刻;谁也无法来救你;唯一的就是靠自己。因此我咬紧牙关;跟着老张艰难地往山上一步一步地爬去。 
  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但是并不是像老张说的“爬上山顶就可以看到公路;我们就有救了”;到了山顶一看;山上还有山;我们仍然在半山腰上;前面一座更高的大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老张判断失误?还是他为了鼓舞我的斗志而故意骗我?我不得而知。 
  望着前面这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我心里叫苦不迭;心存的一点希望破灭了;我一下瘫痪在地;几乎到了绝望的程度。但是我明白;我们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今天如果不能突围出去;我们必将困死饿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想到家中80多岁的老母亲;想到妻子女儿;想到关心我的领导和朋友;想到我未完成的事业;此时此刻;我心里想哭;但是我没有哭。 
  我不能白白的死在这里!就是爬;我也要爬出去!强烈的求生欲望在强烈地支撑着我。 
  精神是一个人真正的脊梁。只要精神不垮;什么力量都不能把你击倒。 
  我在心里默默地鼓励着自己。 
  我不知道今天哪来这么大的一股力量;紧紧跟着老张拼着命地往山上爬去。 
  越往上爬;困难越大;也越危险。这里前面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后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深渊;一不小心;就有滚下悬崖粉身碎骨的危险。我全然不顾;跟着老张奋不顾身地往山上爬。此时;我们快接近山顶;群山就在我的脚下;一群乌鸦从身旁飞过;发出“哇哇”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脚下一块石头松动滚了下去;我一脚踏空;险些掉下悬崖。好在我双手紧紧抓住了一根树枝;才没有掉下山谷。我回头一望;只见那块石头顺着山坡“扑通、扑通”地滚下悬崖;半天都没有回音;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精疲力竭的我只好趴在地上;用手紧紧抓住前面的树枝;手脚并用地向山顶爬去。 
  山顶是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和石头;灌木丛下面是一层厚厚的黑土污泥;我的衣服裤子被石头树枝刮破了;脸上手上鲜血直流;鲜血、汗水和着黑土污泥糊满了全身;唯有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那副模样;非常狼狈。但是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前;有谁还能顾及这些呢?我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跟着老张突围出去;走出大山;活着出去! 
  我的体力消耗已达到极限;每往前爬一步都非常艰难。没有食物;唯一只有靠喝水来补充能量;而我的水只剩下半瓶了。这半瓶水成了我的救命之水。尽管我的嗓子干得冒烟;口里发苦;但我每次只能用舌头舔一舔;仅滋润一下干枯的喉咙而已。对于一个抽烟的人来说;没有烟抽的滋味也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情。昨晚上清点;只剩下了4支烟;我一直计划着使用;一根烟不得不做两次抽。到今天上午只剩下一根半烟了;我一直留着;坚持不抽。 
  下午2时;我们终于爬上了山顶。我和老张坐在山顶上;远远望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目标——风景垭石林。风景垭是神农架的一处著名景点;被誉为“神农架第一景”;我曾多少次到那里拍过照片;对那里的一切实在是太熟悉了。看到了风景垭石林;便知道了我们所在的方位;等于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我和老张欣喜若狂;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时;只见老张从他身上迷彩服左肩衣袋中掏出一块拇指大小的压缩饼干;一掰两半;把其中一半递给我;说:“银老师;我们有救了。赶紧吃点东西;准备下山。” 
  在这生死关头;没想到张金星还留有一招;令我钦佩不已。我接过饼干放进嘴里;老张发现我的水已经喝光;又把他杯子里仅剩下的一口茶叶水让给我喝。说实话;我很渴;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也很渴;这种时刻我怎么能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呢?因此我坚决不喝;把水杯推给张金星。但张金星又把水杯送到我手上。就这么一口茶叶水;我和老张推来让去;谁也不喝;其场面犹如电影《上甘岭》中战士们为一个苹果推来让去;谁也舍不得吃一样令人感动。最后老张硬是生气了;说他的生存能力比我强;坚持要我喝下去。我是含着眼泪把水喝下去的;这不是一口普通的水;而是一口情义无价的安魂救命水啊! 
  看到了目标;吃了一小块压缩饼干;喝了一口茶叶水;我力量倍增;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和连日的劳累;紧紧跟着老张;甩开大步;连滚带爬地往山下奔去。下午5时;我们终于站在了山下的公路上。 
  瞭望塔的小王见我和张金星三四天没有回来;知道我们迷路了。连日来;他天天骑着摩托车在公路沿线寻找我们;今日见到两个“野人”从深山老林中闯了出来;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小王见是我们;又惊又喜;赶紧用摩托车把我和老张接到瞭望塔。我和老张太疲劳了;加上浑身上下都是污泥;而瞭望塔用水极不方便;于是我和老张商量;决定还是先到木鱼镇去好好洗个澡;换换衣服;休息几天以恢复一下身体。于是;我们在瞭望塔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连夜开车下山。 
   
  责任编辑易山 
   



表象(组诗) 作者:俞昌雄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日落时分 
   
  蜜蜂低飞时才闪现着魔力;田埂被拉长 
  它们就带上花朵的脉搏;在风中飞舞 
   
  树稍间的鸟儿保持着对天空的态度 
  它们异常胆怯;但内心依旧充满信赖 
   
  山坡上的向日葵侧着身子;它只服从光线 
  不能摆脱亦不能旁观;像摇篮里的孩子 
   
  村落边有座寺庙;它的钟声比落日有力 
  只对善良的人发出声音;等着人世的回复 
   
  还有一只下滑的风筝;飞过两次或三次 
  整个黄昏都是它的;既舒畅又沉重 
   
  一箭之遥 
   
  白玉兰树叶翻卷数遍;乌鸦开始俯冲 
  它们无所畏惧;箭一样穿过早晨和黄昏 
  那时;大地多像一个受累的母亲 
  我扶着她;时不时惊诧于她那低沉而沙哑的呻吟 
  乌鸦是幸运的。它们从光影中跳了出来 
  额头上不见泪滴;像一首诗 
  我的影子一味地逃往那儿 
  因此;我与大地之间没有距离 
   
  河床上的芦苇 
   
  一株芦苇和一大片芦苇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它们的位置、光泽以及所接受的风的束缚 
  人也是。在全人类的影像里 
  不同体貌、不同气味以及不同的历史 
  他们站在自己的河床上 
  正小心地、义无反顾地、无休无止地挪动…… 
   
  沉 睡 
   
  母亲剪着窗花;坐在大片阳光下 
  孩子们拾起红纸头;折着小玩艺 
   
  春节临近;吃剩的食物越来越少 
  那就把咽下去的日子全掏了出来 
   
  母亲知道那些都是沉睡中的时间 
  安抚一遍;它们就要睁开眼睛了 
   
  窗花贴在最亮处;灿灿的暖暖的 
  孩子们够不着;心眼多就长得快 
   
  母亲却老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时刻赤裸着;真没地方可以躲藏 
   
  剩下来的无非是背起硬壳的黑暗 
  孩子们逗它玩;被刺痛却不敢喊 
   
  残 荷 
   
  它们低着头;把能耗尽的时光都耗尽 
  直到水面以下的游鱼不敢集结一起 
  而赏荷人突生怜悯;在心间拧出一块褶皱 
   
  透明的冬天总是蒙着双眼 
  我能摸到笔直的根茎;就在今天 
  在这冷清的郊外;老鹰盘旋着飞过头顶 
   
  雾围了过来。整座池塘开始抖动 
  起初是舒展着的涟漪;到后来 
  一只黄绿相间的青蛙闯进了突降的大雨 
 

想起乡下(五首) 作者:李 明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下乡 
   
  冬野的风很冷很烈 
  吹得满畈绿茸茸的麦苗 
  直打哆嗉。远处的小道上 
  一位佝偻的老人;挑着 
  一担粪桶;吱吱嘎嘎地走来 
  头顶发黑的草帽;在风中 
  不停扑闪。我们擦肩而过时 
  他拉锯般地喘着粗气 
  那声音;极像我患气管炎的父亲 
   
  大楼竣工 
   
  一阵爆竹骤响 
  一座大楼宣布竣工 
  一辆辆拉着冰箱彩电的卡车 
  欢天喜地停在楼前 
  几个衣冠不整的民工 
  挟着霉味很浓的行卷 
  依依走出楼道 
  他们知道这儿 
  又成了别人的家 
   
  表兄 
   
  表兄本是做泥瓦匠的 
  因活路不宽;改为卖菜 
  每日骑着一辆飞鸽牌旧车 
  叽叽嘎嘎在城里飞 
  车架上的一对竹菜筐 
  像两只雨湿的翅膀 
  好沉好沉 
   
  晌午。表兄给我打电话 
  说卖菜的500元钱被人偷了 
  声音急切得有些结巴 
  我匆匆赶到菜场;看见表兄 
  手里捏着一棵白菜 
  目光不停的四下梭巡 
  一副丢魂落魄的模样 
   
  回家午餐时;我毫无食欲 
  心里不停地盘算 
  一斤白菜多少利润 
  一筐白菜多少斤 
  500元钱;需要多少斤白菜 
  才能赚回 
   
  想起哥哥 
   
  城市的街灯已经下班 
  在金桥大道的排污沟里 
  几个民工打着赤膊 
  正一锹接一锹地往上掀着污泥 
  那埋头苦干的样子 
  使我想起远方的哥哥 
   
  哥哥在河南一座城市里 
  与他们干一样的行当 
  前日写信告诉我 
  经济还算不错起早摸黑 
  一月能挣千儿八百元钱 
  就是人有些吃不消 
  一天下来骨头像散架似的 
   
  屈指算来哥哥已是50多岁了 
  怎能那样超负荷劳顿 
  我打电话劝他回家 
  把几亩山地山林管好 
  一家老小混个温饱就行 
  哥哥在电话那端叹了口气 
  不行啊你嫂有病侄女读书 
  还有一些人来客往感情搭礼 
  不靠在外面奔奔哪能成 
   
  望着污垢满面的民工兄弟 
  我脑海突然蹦出透支二字 
  那是政治经济学里的一个词儿 
  在芸芸众生的大千世界 
  有的人在透支金钱 
  有的人在透支生命 
   
  父亲与谷子 
   
  父亲忙忙碌碌一辈子 
  把一种叫谷子的作物 
  种了又收 
  收了又种 
   
  父亲说谷子是人的命根子 
  官可以不要 
  钱可以不要 
  其他东西都可以不要 
  但谷子不能不要 
   
  父亲一生侍弄谷子 
  与谷子感情深笃 
  直至最后;把自己与谷子 
  一起弄进了泥土 


乡村物语(组诗) 作者:张作梗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未 来 
   
  很小的时候; 
  我曾举起万花筒; 
  一遍遍眺望—— 
  小小小小的心; 
  因远方五颜六色的涂抹; 
  变成一只轻盈的蜻蜓。 
   
  而童年的焦距多么容易挥发。 
  纸做的地平线;被风吹远。 
  万花筒里的日子; 
  美丽;又短暂。 
   
  多年后;当我用生石灰涂抹墙壁 
  意外发现了隐身壁缝的万花筒。 
  拍打掉它身上的尘土; 
  我重新用它眺望远方—— 
   
  手指;分开了旷野。 
  远方像我的老花眼;一片模糊。 
   
  我拆散万花筒; 
  哗啦哗啦; 
  从里面流出一堆颜色不一的小石子。 
   
  红薯花 
   
  夏天的虫吟尚未漫上山腰 
  红薯花就开了 
  嫩白的花儿;那么细弱 
  仿佛吹一口气就能将它融化 
  一垄之隔 
  新棉吐絮人如雪 
   
  五更早起的灯盏 
  点在鸡鸣中 
  树枝摇落了晨星 
  露珠以晶亮之小手 
  捋着红薯花瓣 
  砍柴的斧印卡在树桩中 
  红薯花绿了野雉尾巴 
   
  薯藤总是匍匐前进 
  红薯花像是它背上插着的令旗 
  棉花的白飘过来;飘过去 
  不知不觉;红薯花谢了 
  但它的果实结在了地下。 
   
  瞎眼的鹭鸶 
   
  细长的腿;仍然比美 
  高出十公分。只是;太阳 
  从她的眼里凋零了 
  她再不能优雅地 
  把时光和树影;啄到水里—— 
   
  昏暗的身体比河岸更空旷 
  她想把自己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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