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帝国-第1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怀特黑德出生于伊利诺伊州的埃文斯顿,生于1922年4月2日。他成长在新泽西州,他的父亲曾是新泽西电话局的线路维护人员,后来转到了人事部门。高中毕业之后,约翰被哈弗福德学院录取,在上大学的时候他因为上选修课结识了埃德蒙·斯滕尼斯(Edmund Stennis)。斯滕尼斯因为希特勒掌权的缘故抛弃了他在德国富裕的家庭。在宾夕法尼亚州的哈弗福德落户之后,该学院的院长请他前去任教。他和年轻的怀特黑德建立了特殊的友情。怀特黑德回忆起与这位老师的友谊时说:“是斯滕尼斯帮助我拓展了全球化视野,他让我对欧洲乃至更广阔的世界范围有了认识,这也是日后我对高盛业务必须向全球拓展的信心的来源。”怀特黑德勤奋努力地修完了在哈弗福德的课程,然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参加了海军。他曾在一艘攻击型运输舰上服役,参加过诺曼底战役、法国南部解放战役、日本硫磺岛及冲绳岛战役等。 之后他在哈佛商学院获得了MBA学位(以优异成绩毕业)。此前海军曾指派他在商学院任战时教官,所以怀特黑德有着从老师变成学生的特殊经历。
1947年毕业之后,怀特黑德加入了高盛。当时他只想作为其300多名雇员中的一员,平稳地在这个家族企业中度过一个转型时期:“我当时的设想是在华尔街先经历一段学业结束之后的实际业务培训,通过这个途径最大限度地了解美国的商业圈,最后稳定地进入一个企业管理职位工作,但是稳定下来之前必须多看、多了解一些企业和公司。”在拒绝杜邦(DuPont)财务部门的一份工作之后,怀特黑德接受了他接到的唯一一份投资银行职位,这也是高盛当年招聘的唯一一个此类职位。“坦白地说,我之前根本没有听说过这家公司。”当时他的年薪仅为3 600美元。
20世纪50年代晚期,高盛已经显然成了西德尼·温伯格一个人的公司,约翰·怀特黑德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作为西德尼·温伯格的手下,我为他效力,”怀特黑德说,“自然而然地参与了福特股票发行中所有日常的冗杂事务。我被他从众多员工中挑选出来,因为我年轻,不聒噪,而且还不是合伙人。福特股票发行过后不久,我就发现自己又投入了通用电气3亿美元的债券发行业务。在当时那个年代,这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企业债。回想起当年的岁月来,真可谓鼓舞人心啊。”
怀特黑德对高盛位于松树街 30号的办公区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失望。“高盛公司”的招牌用大大的金字嵌在了那幢窄长的20层建筑物的门口,办公楼一侧是一座相比之下高出很多的大厦,另一侧是一家小旅馆。而且办公楼还不是高盛的房产,其产权人是N L地产公司(N and L Realty pany)。其中的N代表“奈丽·萨克斯”(Nellie Sachs),L代表公司当时两位高级合伙人霍华德和沃尔特已经过世的母亲“路易莎·戈德曼·萨克斯”(Louisa Goldman Sachs)。虽然合伙人们位于17层的红木装饰的办公室让人觉得十分高档,但是怀特黑德办公的地方却是20层一个由壁球场改装的办公区,他和其他6名员工共用一张金属桌。虽然同一办公区内的其他人也都是大学毕业生,但是几乎没人上过商学院。这个原来的壁球场只能通过一个“舷窗”通风,而且窗户还得用一根长竿子才能捅开,所以整个办公区冬冷夏热。怀特黑德追忆当年的情景时说,“不管天气如何,我们都得穿着笔挺的三件套西装”,而且必须是羊毛质地的。这就是高盛的风格。
“我第一年还是勉强应付过去了,但是到第二年盛夏酷暑的时节,我觉得怎么也可以在着装上换个风格了,于是我就给自己添置了一身很帅气的泡泡纱衣服。第二天早上,我一身清爽的打扮走进高盛的办公楼,阔步朝电梯走去,心里想着可以在那个可以把人烤熟的办公区里舒服地待上一天了。可正当电梯要往上走的时候,沃尔特·萨克斯跟了进来。身为公司创始人之一的后代,他是公司内最有威望的人之一。矮壮的身材,白色的胡须,他让我一下子就感到很不自在,甚至可以说是一种惊惧,让我那天早上穿着这套西装觉得自己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沃尔特·萨克斯是那种只能你记住他,他可不一定能记住你的人。虽然我们在之前的几个月已经被引荐过很多次了,但是他明显记不得我是谁。 年轻人, 他以一种令人胆寒的语调问我, 你在高盛上班吗?
“ 是的,先生,我是高盛的员工。 我以很自豪的声音回答他。但是他马上就拉长了脸,脸色阴森恐怖。
“ 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现在马上回家去把你这身睡衣给我换了。 ”
尽管在选择着装上出现了重大的失误,怀特黑德在职业道路上的晋升还是来得很快。他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远见,并且能够朝着一个目标无怨无悔地工作。怀特黑德就这样很快在公司内获得了晋升,也使得西德尼·温伯格对他刮目相看。
但是在高盛供职数年之后,怀特黑德对自己在公司的发展前景产生了疑问,而且如果在这里止步不前的话,他日后更难有任何大的发展。1954年全年,高盛仅完成一单承销业务。生意越来越萧条,以至于公司的合伙人迈尔斯·克鲁克香克(Myles Cruickshank)在他们那片办公区的角落里放置了一个废纸篓,这样年轻的投行员工们能有些事情做 比赛往篓里投硬币 以此来提起他们工作的兴趣。不过之后情况逐步出现好转,业务机会逐渐多了起来。
但是,怀特黑德还是意识到公司的发展过分依赖于一个人了,而且此人已经达到,甚至超过了其事业的巅峰时期。就算西德尼·温伯格曾经是华尔街上最会拉生意的人,但是怀特黑德仍然无法打消自己的顾虑:“西德尼拉来生意,我们精明强干的青年人团队把生意做好,但是我仍然认为一家投行要取得发展和成功,收入来源不能完全依赖一个人。”
就在怀特黑德担忧自己在高盛的前途时,他也不断接到来自其他公司的任职邀请。1956年早期,J·H·惠特尼公司为他提供了成为合伙人的机会,这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由乔克·惠特尼(Jock Whitney)出全资组建,并且承诺普通雇员也可以参与公司赢利的分配。“高盛当时没有什么员工评价体系,所以在你还年轻而且比较有实力的时候,你总是不自主地思索你到底要站在哪一边。我当时已经在高盛任职8年了,而从没有人说起过让我成为一名合伙人,所以我对J·H·惠特尼的任职邀请当然十分感兴趣。”
后来怀特黑德直接找到温伯格,告诉他虽然自己很喜欢为他及高盛服务,但是 J·H·惠特尼给了他一份更好的工作,是一份能让他成为合伙人的工作。温伯格用相当坚决的口吻回绝了他:“哦,不行,约翰,你不能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你还得在这儿继续工作下去,只能在高盛。”温伯格立刻拿起电话打给惠特尼,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乔克,你的公司想拉约翰·怀特黑德入伙。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们也需要他。他在高盛所做的工作至关重要,他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你真的不能抢走他,我们才真正需要他。我没法放他走,所以我请你收回你发出的任职邀请。”惠特尼听从了温伯格的安排,此事就此作罢。当年年底,怀特黑德就成了高盛的合伙人。
为了给公司积累资金,温伯格推行了一套资金存留政策,以使所有人全心全意地为公司的最高利益而奋斗。由此一来,高盛保管了所有合伙人的年收入。结果就是,一旦成为高盛的合伙人之一,个人可支配收入就会突然减少。
L·杰伊· 特南鲍姆(L。 Jay Tenenbaum)是于1959年成为公司合伙人的,他最初的合伙份额仅为1。5%。他是当时公司名列第二的销售员,仅仅落后于杰里·麦克纳马拉,但是他仍然走在成为高盛的几位主要合伙人之一的道路上。由于有当时资金存留政策的限制,特南鲍姆的可支配收入仅有4万美元 对于他这样一位有家有业的成功人士,并且是生活在纽约的生意人来说,这点收入捉襟见肘。事实上,特南鲍姆还得向他父亲借钱才能保证日常的开销。特南鲍姆的处境和其他勤奋工作且抱负远大的年轻合伙人是一样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手头很紧,但是工作动力却很足。促使他们努力工作的重要原因,就是他们为公司的成功付出的越多,日后获得的回报也就越多。所以每到两年一次的合伙人贡献评估时,很多人都是心提到嗓子眼儿了。
1962年,特南鲍姆在对公司的贡献已经从单一的销售业务扩展到了套利业务,而且表现不俗。温伯格严肃地对他这位年轻的合伙人说:“杰伊,你过去两年干得不错。你和你那一层级的另外四位合伙人都对公司作出了贡献。我觉得是时候认可你们的贡献了,所以我要提升你在合伙制中的份额。从今天起,你的份额由原来的1。5%增长到2%!”温伯格原本以为特南鲍姆会对他感恩戴德,他悠闲地躺在躺椅上等着一个回应:“怎么样,年轻人,感觉不错吧?”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得到了一个干脆直接的回答:“温伯格先生,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要么比别人为高盛付出的更多,要么就做得不如别人好。但是我从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什么人在同一个 层级 里。我们是不一样的。”
特南鲍姆这一句话把他们两个人都置于尴尬境地,而且是面对这个能决定他在高盛的前途的人。在一阵长时间的对视之后,温伯格还是终结了这次讨论。但是他也认可了特南鲍姆一番话的核心意思,他说:“你专心地再干两年,再为高盛干出些成绩来,到那时候我们再说。”
1968 年,温伯格决定提升一位年轻的投资银行家迈克·考尔斯(Mike Cowles)作为公司的合伙人,他亲自给对方打去电话。当考尔斯接起电话时,他听到对方说“西德尼·温伯格”,但是温伯格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本人,而且他平时说话总习惯在最后一个音节用升调,所以每句话听起来都像是在提问。
考尔斯从来不曾想西德尼·温伯格会亲自给他打电话,因为温伯格之前从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当面说过话。所以,考尔斯想当然地以为这个电话是打给西德尼· 温伯格的,他于是以非常礼貌的态度向对方解释说自己不是温伯格先生。这番解释让电话另一头的人十分恼火,“我知道你不是西德尼·温伯格”,然后恼怒地挂了电话。
但是对考尔斯而言最幸运的是温伯格再次打来电话:“是迈克·考尔斯吗?”
“是的。”
“我想任命你做新的合伙人。”
这一次考尔斯以为温伯格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而自己坚决不能上钩。他到公司才7年,而通常要10年才能做到合伙人,所以他很花了一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后来考尔斯懊恼地回忆说:“这个在我职业道路上最重要的第一通电话真是接得十分糟糕啊!”
考尔斯和约翰·贾米森(John Jamison),也就是后来在宝洁收购高乐氏(Clorox)过程中为高盛赢得一大笔收入的人,并称为“温伯格的嫡系”,后来两人都成了高盛的合伙人,格斯·利维也在后来把他的“嫡系”罗伯特·鲁宾(Robert Rubin)安排了进来。
温伯格还有一个让众人折服的本事,就是他能在暗中把事情高效地办成,很多情况下他的强势态度能隐藏得很好。曾经有位投资银行家说过这么一个案例:
一位专门从事企业并购的生意人在把自己的企业弄上市之后,想用首发赚得的钱收购当时价格低廉的鲍德温联合公司(Baldwin United)的股票。他想以高出市场价的报价收购该公司剩余的全部股份。由于当时这家公司的创始家族所持的股份已经交由一家银行托管,这位收购专家知道在这样有利可图的报价之下,银行受托人肯定会顶不住压力而抛售股份。
反收购是高盛的专长之一,所以这家公司向其求助。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干,温伯格自然而然就成了他们求助的对象。最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之后不久,他就让一位年轻的投行业务员给一个老熟人打电话,在布鲁克林区的一家意大利餐馆安排了一次会面。
温伯格的这位老熟人身着黑色西服、黑色衬衫,打着一条黑色领带,径直坐在饭桌旁就说:“我出面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欠温伯格一个人情。”听取了事情的原委之后,黑衣人只说了他会尽力而为。过了一周他没有给出任何消息,两周之后也没有什么动静。最后,他终于打来电话:“我可以把他摆平了。你就付100美元吧 50美元给摄影师,另外50美元给酒店门童。这家伙在城中的酒店里召妓呢。”
一周之后,这位黑衣人出现在当初想要强势收购鲍德温的企业并购专家的办公室,以礼貌的口气对他说:“你坚信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度,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既然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任何人就可以随时买到任何想要的东西。” 然后他把酒店里偷拍的相片在此人的桌上一溜排开,接着说:“你几乎可以买到所有的东西。别再想着收购鲍德温,不然你就等着在《纽约邮报》(New York Post)上看照片吧。”说完他就转身走人。之后鲍德温联合企业确实没有被收购,当然照片也没有见诸报端。
“西德尼·温伯格是一个敢于直面挑战的人。”这是乔治·多蒂对他的评价,“他总是能在谈判中针锋相对并且毫不退让。举个例子来说,我曾经为他准备过一份房屋租赁的计划。他说库珀斯 莱布兰德(Coopers & Lybrand)的收费太高。我说这是市场公允价格,而且人家做的工作确实不错。他直瞪着我说: 只要你说的费用是合理的我都会给。但是如果你坚持我付那么多钱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会和你或者你的公司有任何业务往来。 我默默地坚持了该笔费用,他也一声不吭地付了钱。此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这件事,双方都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温伯格其实也懂得权力的制衡。当他于1969年把格斯·利维提升为公司的董事合伙人时,他就把自己的办公地点搬到了城边的西格兰大厦(Seagram Building),这样就为利维管理公司腾出了空间。但是他还是把决定合伙人份额的最高权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是合伙人制度中最核心的权力。
最能说明利维和温伯格之间的关系的,莫过于公司合伙人在曼哈顿中城的“21”俱乐部举办的年会上的一次表演。晚宴时,利维起身致辞,他代表所有合伙人以极为谦恭的语气说:“温伯格先生,您现在去了上城办公,而我们还在中城,实在已经没法每天都看到您了,我们只想让您知道我们无时无刻不挂念着您,我们为您现在还能活跃在商界而感到欣慰,我们也想让您知道每一天我们都想念您,也想让您体会到您在我们心目中是如何受尊崇。无论何时何地,高盛与您同在 您也永远与高盛同在。”
话音刚落,掌声四起,说明利维的发言代表了所有合伙人的一致意见。温伯格起身回敬。“格斯,你这番话说得很好,我很高兴你们所说、所想、所为都是一致的。”但是他的态度突然从感谢转变成了命令的口气:“但是你永远也别忘了一点,格斯。不论我在哪儿,我永远是高盛最资深的合伙人,我才是真正掌控这家公司的人!”温伯格话尽,自己坐下了。整个屋子一片肃静,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格斯·利维的决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