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盛帝国-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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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温伯格积极筹划成立行业顾问委员会,最初他在西尔斯前副总裁唐纳德·纳尔逊(Donald Nelson)手下担任负责采购的副主任,纳尔逊当时是战时生产委员会的主席。温伯格的实际工作其实是帮纳尔逊挑选战时可用的最佳人才。他的另一个工作是给纳尔逊找美女 印第安纳小姐(Miss Indiana)和俄亥俄小姐(Miss Ohio)是纳尔逊垂涎已久的美色,联邦调查局甚至担心一旦德国人得知了纳尔逊好色的毛病,有可能把德国女间谍安插在他的卧房里。温伯格也是在这一时期结识了亨利·福特(Henry Ford)并获得了他的信任,同时也建立起了一条重要人际关系。
他后来升迁为清算总行(Bureau of Clearances)的主管,当时仅拿到战时爱国主义者象征性的1美元年薪。1942年1月26日,温伯格就任战时生产委员会主席助理,通用汽车的查尔斯·E·威尔逊(Charles E。 Wilson)对他在这个位子上的表现评价说:“他广泛且有影响力的人际关系对我们简直是无价的,许多杰出的人物都在他的介绍下来到华盛顿参与我们的工作。”这样的说法远不足以描述他所付出的实际努力。温伯格奉行一贯的强硬作风,为了寻找美国各大型企业内的拔尖新秀,亲自走访各家企业,与各位CEO面谈。他对自己造访的原因解释得清晰明了且斩钉截铁:“我们的国家陷入了危机,美国正需要大批年轻的人才共同为组织大规模的战备生产而努力。总统派我来的目的就是帮你挑选公司里最杰出的人才。我们只选择贵公司脑袋最好使的年轻人,你可别用老头子和二流货色来充数。我从每家公司挑人都是秉承同一个标准,而且我在日后也会盯着这批人的表现,会时时把他们和别的公司选来的人作个比较。你必须选最棒的人给我,要是你不这么做的话,总统和我都永远不会饶恕你。”
罗斯福亲切地称温伯格为 “抓壮丁的”,因为他对温伯格与CEO们的高效会面感到非常满意,而温伯格自己也捞到别的投资银行家无法企及的好处:他亲身接触了大量优秀的美国企业的青年才俊,近距离观察着这些人的工作效率,并且深入了解这群人中每一个人的专长,还可以事先知道他们和哪些人能合作得比较顺利。战后,这几百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回到各自的公司并且都担任了领导角色,其中大多数人都一致决定选择西德尼·温伯格作为他们的投资银行家。也有很多日后成为CEO的人,在他们选择继任的时候把握的标准都是要找到办事最有效率的人,通常也就是别的曾经担任过CEO的人。温伯格认识的CEO比其他任何人都多,而且他对某个人在某个公司能否发挥作用有着相当准确的判断。他又干上了“媒人”的兼职,他手头的人脉广,级别高,办事平稳有效,这个新的行当他也干得相当成功。除此之外,温伯格在战争年代积累起来的势力和地位,再加上他和美国众多高级经理人之间熟稔的关系和他对这些人的能力及个性的全面了解,无一不推动着西德尼·温伯格的崛起。
出于感恩戴德,很多经过温伯格介绍而身居高位的人都成了高盛的客户,或者应该反过来说,他们是西德尼·温伯格的私人客户,当然也是他控制之中的高盛的客户。无数的经理人都希望温伯格能在他们的公司内兼任董事职务,因为他在这类事情上也做得不错。随着名气的增长,他对各个公司细致入微的认识使得他身兼西尔斯、大陆罐装公司、全国乳制品公司、B·F·百路驰及通用食品等多家公司的董事。(1953年美国司法部提起公诉,要求温伯格终止在百路驰与西尔斯两家的兼职,因为这两家公司都是当时在机动车轮胎制造业内的知名大企业。)在参加每个公司的董事会之前,温伯格的助手纳特·鲍文(Nat Bowen)会帮他熟悉关于这个公司之前的所有数据及相关的会议纪要,然后把所有相关细节都整理在一本编排有方的小笔记本里以供查看,再在温伯格出席会议之前详细地作一次汇报。准备充分得当的温伯格在会议上经常能提出尖锐深刻的问题,这也体现出他作为一位领导者的才干。对于其任职的公司,温伯格基本上要掌握所有的信息,他会亲自到每一个工厂走访了解,把每个公司都当做钟表一样,细致入微地观察钟表运转的情况。他成为大家公认的第一位专业的“外部”董事,专门代表普通股东的利益。与当时社会上的共识相悖,温伯格坚称董事的职责就是维护股东权益,因此他们也应该对所有可能影响公司运营的信息尽到保密义务。他把这些观点整理在一篇文章中并发表在《哈佛商业评论》上,文章中提出的许多给董事会的建议在当时看来非常新鲜,但是之后还是被全社会广泛接纳。温伯格名声大噪,作为一名独立董事的能力也随着高盛与其他很多大公司合作关系的建立而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这些企业关系对一家从事投行业务的公司来说可谓是无价之宝。
温伯格还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获得他人信任的本领,他那种令人愉悦的性格使得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的人都会非常喜欢他。在通用食品的一次董事会上,发言人的发言冗长枯燥,纯粹是在念数据。在这么一个严肃而高级别的场合,温伯格抓住了一个发言人实在念不动而停下来喘口气的机会,抓着手里的报表跳起来高喊:“够了!”
温伯格早年被人称为“天才少年”,到了晚年的时候被人们尊称为“华尔街先生”(Mr。Wall Street)。他曾经很不在意地说:“我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公立十三小学的辍学者而恰好又结识了很多生意人。”这句话被《商业周刊》援引为他成功经验的佐证,而且强调这样的说法远远低估了他为了成功而付出的艰苦努力。不过从这句话也能看出他的率直总是能被人接受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处事客观,不与人结仇,有时“让你对他额外的友善感到惊异”。虽然他为人骄傲且说话尖酸刻薄,但是他总是能和来自任何社会阶层的人打得火热。
按常理,温伯格这样身份的人不应该轻率地对待各公司的经理人,更不会直接调侃一个公司的商誉,但是温伯格就是一个与众不同的敢于这样做的人。在他被选任为通用电气的董事之后,通用电气的董事长菲利普·D·里德(Philip D。 Reed)亲自请他给一群公司高管讲话。在介绍温伯格时,里德说他很相信温伯格的能力,他一定能对通用电气提出一些有趣且深入的意见;他同时希望温伯格能和他一样感受到通用电气是美国最具前景的产业内最卓越的企业。温伯格马上站起来回应道:“我同意你们董事长关于电子电气行业是最具前景的产业的说法,但是现在就让我承认通用电气是业内最卓越的企业却万万不能,我要是在没有全面考察这家企业之前就说出这番话来是不客观的。”他坐下之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为他的简练和勇气所打动。
1946年,通用电气准备开展一项数亿美元的增资扩容计划,但是当时的总裁查尔斯·E·威尔逊 常被称为“电气查理”(Electric Charlie),以与通用汽车的“引擎查理”(Engine Charlie)相区别 拿不准董事会会作出怎样的反应。他的疑虑直到温伯格用实实在在的数据表示了支持之后才被打消。威尔逊说:“西德尼认真履行了职责,我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温伯格的直率有些时候令人感到难以接受,但是他的聪明才智经常能使他的听众觉得他的言辞当中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有西德尼一个人敢在董事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跟我说 你今天脑袋不灵光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说出这话还让我觉得是在奉承我的人。”这是通用食品总裁查尔斯·莫蒂默(Charles Mortimer)的评论。在一个完全正式场合对总裁作出如此坦率的评论,足以让人感到温伯格的个人魅力。温伯格对自己的与众不同也有着认识:“我没有什么家族背景,更没有贵族血脉。我的血管里流淌的也是鲜红的血液!但是这在华尔街看来就是大问题。普通人没有机会。华尔街上这些陈规旧俗裹得人透不过气来。”他曾获得三一学院(Trinity College)的荣誉学位,而且他兴奋地发现他是唯一一位在主教派教会学校中获得荣誉学位的犹太人,同时,他还身兼长老教会医院(Presbyterian Hospital)的理事长达23年之久。
斯科特纸业(Scott Paper)的CEO在60岁那一年举办了一次半正式的晚宴,他向宾客们敬酒时把温伯格称为“我最要好的朋友”。温伯格调侃的回答不仅表现了他努力寻求新业务的态度,同时也取悦了在场的人。他说:“咱们要真是铁哥们儿,那你干吗不用我们的投行服务呢?”藐视一切的精神让他取得了不止一次胜利。有一次在与雷曼兄弟共同会见客户的过程中,雷曼的CEO带上了他那位受人尊敬的州长父亲赫伯特·雷曼(Herbert Lehman),此人同时也是一位知名的金融家,雷曼就是想要借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给潜在客户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温伯格事前就得到了消息,他匆匆赶赴会议现场并迅速将局面扭转到了有利于自己的一方:“各位,我很抱歉地告诉大家,我的父亲已经去世了。但是我在布鲁克林有位做裁缝的叔叔跟他长得很像,如果长辈们对今天的生意能起到任何影响的话,我很乐意把他带过来!”公司的董事们都会心大笑,高盛顺理成章地拿到了这一单承销。
罗伯特·E·伍德将军是西尔斯最严肃、对人要求最高的CEO,而且也是众所周知的反犹太主义者和美国利益中心主义者,他曾到高盛拜访。如果换成别的公司,接待伍德将军这样的人是非常重要的事件,也许还要有点仪式,但是西德尼·温伯格掌控下的高盛可没有那一套。温伯格一见到他就大声地喊起来:“将军,来啦!”伍德不仅没有感到受辱,而且温伯格不拘礼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个人很可爱。还有一次,温伯格就坐在伍德旁边,他一脸严肃地说:“我说,你都那么大岁数了,也活不了几年了吧,干脆把你用不完的钱 留给我怎么样?”
“温伯格先生也很会挑选客户公司,他选中了很多日后注定要取得成功并能多年保持增长的企业 其中就有3M和通用电气,”高盛的合伙人鲍勃·门舍尔(Bob Menschel)评论道,“他有很高的品位和选择能力。从内心来讲,他一直以摩根银行为标准,他对高盛合伙人的要求就是摩根大通一贯的作风 以一流的水平开展一流的业务。他多次明确表示,如果在接纳了一位客户并致力于为其工作之后你却悄悄降低了工作水准,那这些高端的客户一定会发现 他们也会头也不回地走人。”温伯格对于与二流企业开展业务有着相当通俗的比喻:“如果你和狗躺在一起,那注定招来一身跳蚤。”
在工作中,温伯格制造了无数的恶作剧,这也是他与生俱来的无法抑制的幽默感的集中表现。刚刚成为公司新员工的时候,他就会在别的低级别员工椅子上悄悄地放上小糕点,看着别人不知情地坐上去,并以此为乐。曾有一次,他在报纸上登了一则广告,说百老汇将上演由塞缪尔·萨克斯担任制片的音乐剧,现在开始招募演员,有意者需到萨克斯位于华尔街的办公室面试。广告招来的年轻舞者让老萨克斯十分尴尬,但是却让公司里其他所有人都觉得十分搞笑。
后来在这个国家的首都,温伯格搞恶作剧的对象范围不断扩大,档次也逐步提高。20世纪20年代,保罗·卡伯特和温伯格才刚认识不久就谈得很投机,根本没有考虑二者地位的不同,前者是受过哈佛教育的波士顿社会名流,后者则是从布鲁克林一所小学里辍学的犹太人。卡伯特和温伯格一样,言语尖酸刻薄,而且两个人都热衷于搞恶作剧。两人很快就成了亲密的好友。
卡伯特有“贵族气质”,但也以其直率的性格而出名。他与通用汽车的著名领袖艾尔弗雷德·P·斯隆(Alfred P。 Sloan)共同担任摩根大通的董事,有一次卡伯特向斯隆询问通用汽车的运营情况。斯隆先生自然很细致地给他讲解通用汽车运作的委员会制度,但是卡伯特很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其实只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赚大钱?”卡伯特当时兼任道富研究及管理公司(State Street Research & Management)的经营合伙人,同时也是哈佛大学的财务总监,负责监管社会向哈佛的捐助。他最知名的观点就是大学里所有的学院或系所都应该自筹经费,而非永远依赖大学的拨款。他的原话是:“每个澡盆都应该有自己的盆底。”尽管要他掌控所有的学院是项“完全不可能”的任务,但他还是把这种权威的意见推行了下去。
30年代,温伯格一手操持把卡伯特安插在了多家大公司的董事会里,其中包括福特、B·F·百路驰、全国乳制品公司以及大陆罐装公司,所以当日后温伯格敦促卡伯特到华盛顿来帮忙且只接受1美元的年薪时,卡伯特义不容辞地答应了。
温伯格想给卡伯特一个下马威,在战争时期安排他去管理一群毫无章法的废品处理商。温伯格以为卡伯特会被打个措手不及,马上就会求援。但是他错了,卡伯特把所有废品商都管理得井井有条。他们的业务开展得如此之好,以至于在战争结束后,他们向卡伯特赠送了一个雕刻了他们所有人署名的金盘。卡伯特心知肚明把他这样一位波士顿贵族和一帮下层小商贩放到一起是温伯格个性使然 只不过是一次恶作剧,然而这和他之后耍的把戏远不可相提并论。
霍普金斯会(Hopkins Institute)是战争早期华盛顿地区臭名昭著的妓院之一,最终在哥伦比亚特区警察局的清剿下关张。几周之后,卡伯特夫妇决定在战时搬到华盛顿来居住,温伯格又开始借题发挥:因为在战争时期,全美国的电话业务都是受限的,一户人家一旦分到一个电话之后很难再申请一个新号。温伯格正是利用这一事实作为支点,再利用霍普金斯会的名声为杠杆来撬动卡伯特家平静的生活。
他找人印制了一批精美的标准广告卡,上面的内容是霍普金斯会应社会的巨大需求而“盛大重张”,他又雇了几个打扮得很乖巧的帅小伙子站在路边向士兵、水手以及平民游客散发小广告 只要是对霍普金斯会有耳闻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新的顾客,也就是他们主要的广告散发对象。他们一共发出了数百张卡,卡上都告诉这些潜在的顾客们打一个特定的号码去咨询新开张的霍普金斯会的新地址 当然,这个特定的号码就是卡伯特的住宅电话。咨询的电话从下午4点左右开始打进来,直到半夜电话量仍一直稳中有增,最后直到清晨才逐渐消停了。很多欲火难耐、醉意十足的“客人”不断打进骚扰电话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随着这次恶作剧的展开,他们两人之间的恶作剧之战也拉开了帷幕,这种没有硝烟的战争一直持续到真刀真枪的战争结束之后。温伯格和卡伯特两人都是极富想象力的,只要一有机会他们必定给对方下套。在华盛顿体验了几周炎炎夏日的卡伯特正准备回波士顿和家人团聚几天,他很费了些周折才搞到了机票。温伯格听说之后假装突然有急事要处理,他打电话给卡伯特,说战时生产委员会的办公室主任威廉·S·努森要召集一次紧急会议,讨论战备物资生产流程重组的问题。温伯格明知机票不可能再订到了,他还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