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_元史-第3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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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正月,诏省臣共议,遂大举南伐。二月,诏谕安南官吏百姓,数日烜罪恶,言其戕害叔父陈遗爱及弗纳达鲁花赤不颜铁木兒等事。以陈益稷等自拔来归,封益稷为安南国王,赐符印,秀嵈为辅义公,以奉陈祀。申命镇南王脱欢、左丞相阿里海牙平定其国,以兵纳益稷。五月,发忙古台麾下士卒合鄂州行省军同征之。官兵入其境,日烜复弃城遁。
六月,湖南宣慰司上言:「连岁征日本及用兵占城,百姓罢于转输,赋役烦重,士卒触瘅疠多死伤者,群生悉叹,四民废业,贫者弃子以偷生,富者鬻产而应役,倒悬之苦,日甚一日。今复有事交趾,动百万之众,虚千金之费,非所以恤士民也。且举动之间,利害非一,又兼交趾已尝遣使纳表称籓,若从其请,以苏民力,计之上也。无已,则宜宽百姓之赋,积粮饷,缮甲兵,俟来岁天时稍利,然后大举,亦未为晚。」湖广行省臣纟泉哥是其议,遣使入奏,且言:「本省镇戍凡七十余所,连岁征战,士卒精锐者罢于外,所存者皆老弱,每一城邑,多不过二百人。窃恐奸人得以窥伺虚实。往年平章阿里海牙出征,输粮三万石,民且告病,今复倍其数。官无储畜,和籴于民间,百姓将不胜其困。宜如宣慰司所言,乞缓师南伐。」枢密院以闻,帝即日下诏止军,纵士卒还各营。益稷从师还鄂。
二十四年正月,发新附军千人从阿八赤讨安南。又诏发江淮、江西、湖广三省蒙古、汉、券军七万人,船五百艘,云南兵六千人,海外四州黎兵万五千,海道运粮万户张文虎、费拱辰、陶大明运粮十七万石,分道以进。置征交趾行尚书省,奥鲁赤平章政事,乌马兒、樊楫参知政事总之,并受镇南王节制。五月,命右丞程鹏飞还荆湖行省治兵。六月,枢密院复奏,令乌马兒与樊参政率军士水陆并进。九月,以琼州路安抚使陈仲达、南宁军民总管谢有奎、延栏军民总管符庇成出兵船助征交趾,并令从征。日烜遣其中大夫阮文通等入贡。十一月,镇南王次思明,留兵二千五百人命万户贺祉统之,以守辎重。程鹏飞、孛罗合答兒以汉、券兵万人由西道永平,奥鲁赤以万人从镇南王由东道女兒关以进。阿八赤以万人为前锋,乌马兒、樊楫以兵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余艘,击之,斩首四千余级,生擒百余人,夺其舟百艘,遂趋交趾。程鹏飞、孛罗合答兒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凡十七战,皆捷。十二月,镇南王次茅罗港,交趾兴道王遁,因攻浮山寨,破之。又命程鹏飞、阿里以兵二万人守万劫,且修普赖山及至灵山木栅。命乌马兒将水兵,阿八赤将陆兵,径趋交趾城。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败其守兵。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诸军攻下之。二十五年正月,日烜及其子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次天长海口,不知其所之,引兵还交趾城。命乌马兒将水兵由大滂口迓张文虎等粮船,奥鲁赤、阿八赤等分道入山求粮。闻交趾集兵个沉、个黎、磨山、魏寨,发兵皆破之,斩万余级。二月,镇南王引兵还万劫。阿八赤将前锋,夺关系桥,破三江口,攻下堡三十二,斩数万余级,得船二百艘、米十一万三千余石。乌马兒由大滂口趋塔山,遇贼船千余,击破之;至安邦口,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得米四万余石。普赖、至灵山木栅成,命诸军居之。诸将因言:「交趾无城池可守、仓庾可食,张文虎等粮船不至,且天时已热,恐粮尽师老,无以支久,为朝廷羞,宜全师而还。」镇南王从之。命乌马兒、樊楫将水兵先还,程鹏飞、塔出将兵护送之。三月,镇南王以诸军还。
张文虎粮船以去年十二月次屯山,遇交趾船三十艘,文虎击之,所杀略相当。至绿水洋,贼船益多,度不能敌,又船重不可行,乃沉米于海,趋琼州。费拱辰粮船以十一月次惠州,风不得进,漂至琼州,与张文虎合。徐庆粮船漂至占城,亦至琼州。凡亡士卒二百二十人、船十一艘、粮万四千三百石有奇。
镇南王次内傍关,贼兵大集,王击破之。命万户张均以精锐三千人殿,力战出关。谍知日烜及世子、兴道王等,分兵三十余万,守女兒关及丘急岭,连亘百余里,以遏归师。镇南王遂由单己县趋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爱鲁引兵还云南,奥鲁赤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己罪。十一月,以刘庭直、李思衍、万奴等使安南,持诏谕日烜来朝。二十六年二月,中书省臣奏既罢征交趾,宜拘收行省符印。四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等来贡方物。
二十七年,日烜卒,子日燇遣使来贡。二十八年十一月,镇守永州两淮万户府上千户蔡荣上书,言军事大要,以朝廷赏罚不明,士不用命,将帅不和,坐失事机,其弊有不可胜言者。书上,不报。二十九年九月,遣吏部尚书梁曾、礼部郎中陈孚持诏再谕日燇来朝。诏曰:「省表具悉。去岁礼部尚书张立道言,曾到安南,识彼事体,请往开谕使之来朝。因遣立道往彼。今汝国罪愆既已自陈,朕复何言。若曰孤在制,及畏死道路不敢来朝,且有生之类宁有长久安全者乎?天下亦复有不死之地乎?朕所未喻,汝当具闻。徒以虚文岁币,巧饰见欺,于义安在?」
三十年,梁曾等使还,日燇遣陪臣陶子奇等来贡。廷臣以日燇终不入朝,又议征之。遂拘留子奇于江陵,命刘国杰与诸侯王亦吉里䴙等同征安南,敕至鄂州与陈益稷议。八月,平章不忽木等奏立湖广安南行省,给二印,市蜑船百斛者千艘,用军五万六千五百七十人、粮三十五万石、马料二万石、盐二十一万斤,预给军官俸津、遣军人水手人钞二锭,器仗凡七十余万事。国杰设幕官十一人,水陆分道并进。又以江西行枢密院副使彻里蛮为右丞,从征安南,陈岩、赵修己、云从龙、张文虎、岑雄等亦令共事。益稷随军至长沙,会寝兵而止。三十一年五月,成宗即位,命罢征。遣陶子奇归国。日燇遣使上表慰国哀,并献方物。六月,遣礼部侍郎李衎、兵部郎中萧泰登持诏往抚绥之,其略曰:「先皇帝新弃天下,朕嗣守大统,践祚之始,大肆赦宥,无间远近。惟尔安南,亦从宽宥,已敕有司罢兵,遣陪臣陶子奇归国。自今以往,所以畏天事大者,其审思之。」
大德五年二月,太傅完泽等奏安南来使邓汝霖窃画宫苑图本,私买舆地图及禁书等物,又抄写陈言征收交趾文书,及私记北边军情及山陵等事宜,遣使持诏责以大义。三月,遣礼部尚书马合马、礼部侍郎乔宗亮持诏谕日燇,大意以「汝霖等所为不法,所宜穷治,朕以天下为度,敕有司放还。自今使价必须选择;有所陈请,必尽情悃。向以虚文见绐,曾何益于事哉,勿惮改图以贻后悔」。中书省复移牒取万户张荣实等二人,与去使偕还。
武宗即位,下诏谕之,屡遣使来贡。至大四年八月,世子陈日昚遣使奉表来朝。
仁宗皇庆二年正月,交趾军约三万余众,马军二千余骑,犯镇安州云洞,杀掠居民,焚烧仓廪庐舍,又陷禄洞、知洞等处,虏生口孳畜及居民赀产而还,复分兵三道犯归顺州,屯兵未退。廷议俾湖广行省发兵讨之。四月,复得报:交趾世子亲领兵焚养利州官舍民居,杀掠二千余人,且声言:「昔右江归顺州五次劫我大源路,掠我生口五千余人;知养利州事赵珏禽我思浪州商人,取金一碾,侵田一千余顷,故来仇杀。」六月,中书省俾兵部员外郎阿里温沙,枢密院俾千户刘元亨,同赴湖广行省询察之。元亨等亲诣上、中、下由村,相视地所,询之居民农五,又遣下思明知州黄嵩寿往诘之,谓是阮盝世子太史之奴,然亦未知是否。于是牒谕安南国,其略曰:「昔汉置九郡,唐立五管,安南实声教所及之地。况献图奉贡,上下之分素明;厚往薄来,怀抚之惠亦至。圣朝果何负于贵国,今胡自作不靖,祸焉斯启。虽由村之地所系至微,而国家舆图所关甚大。兼之所杀所虏,皆朝廷系籍编户,省院未敢奏闻。然未审不轨之谋谁实主之?」安南回牒云:「边鄙鼠窃狗偷辈,自作不靖,本国安得而知?」且以货赂偕至。元亨复牒责安南饰辞不实,却其货赂,且曰:「南金、象齿,贵国以为宝,而使者以不贪为宝。来物就付回使,请审察事情,明以告我。」而道里辽远,情辞虚诞,终莫得其要领。元亨等推原其由:因交人向尝侵永平边境,今复仿效成风。兼闻阮盝世子乃交趾跋扈之人。为今之计,莫若遣使谕安南,归我土田,返我人民,仍令当国之人正其疆界,究其主谋,开衅之人戮于境上,申饬边吏毋令侵越。却于永平置寨募兵,设官统领,给田土牛具,今自耕食,编立部伍,明立赏罚,令其缓急首尾相应,如此则边境安静,永保无虞。事闻,有旨,俟安南使至,即以谕之。
自延祐初元以及至治之末,疆埸宁谧,贡献不绝。泰定元年,世子陈日爌遣陪臣莫节夫等来贡。
益稷久居于鄂,遥授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当成宗朝,赐田二百顷;武宗朝,进银青荣禄大夫,加金紫光禄大夫,复加仪同三司。文宗天历二年夏,益稷卒,寿七十有六,诏赐钱五千缗。至顺元年,谥忠懿王。
三年夏四月,世子陈日阜遣其臣邓世延等二十四人来贡方物。
元史卷二百一十
列传第九十七 外夷三
○缅
缅国为西南夷,不知何种。其地有接大理及去成都不远者,又不知其方几里也。其人有城郭屋庐以居,有象马以乘,舟筏以济。其文字进上者,用金叶写之,次用纸,又次用槟榔叶,盖腾译而后通也。
世祖至元八年,大理、鄯阐等路宣慰司都元帅府遣乞䴙脱因等使缅国,招谕其主内附。四月,乞䴙脱因等导其使价博来,以闻。十年二月,遣勘马剌失里、乞䴙脱因等使其国,持诏谕之曰:「间者大理、鄯阐等路宣慰司都元帅府差乞䴙脱因导王国使价博诣京师,且言向至王国,但见其臣下,未尝见王,又欲观吾大国舍利。朕矜悯远来,即使来使觐见,又令纵观舍利。益询其所来,乃知王有内附意。国虽云远,一视同仁。今再遣勘马剌失里及礼部郎中国信使乞䴙脱因、工部郎中国信副使卜云失往谕王国。诚能谨事大之礼,遣其子弟若贵近臣僚一来,以彰我国家无外之义,用敦永好,时乃之休。至若用兵,夫谁所好,王其思之。」
十二年四月,建宁路安抚使贺天爵言得金齿头目阿郭之言曰:「乞䴙脱因之使缅,乃故父阿必所指也。至元九年三月,缅王恨父阿必,故领兵数万来侵,执父阿必而去。不得已厚献其国,乃得释之。因知缅中部落之人犹群狗耳。比者缅遣阿的八等九人至,乃候视国家动静也。今白衣头目是阿郭亲戚,与缅为邻。尝谓入缅有三道,一由天部马,一由骠甸,一由阿郭地界,俱会缅之江头城。又阿郭亲戚阿提犯在缅掌五甸,户各万余,欲内附。阿郭愿先招阿提犯及金齿之未降者,以为引道。」云南省因言缅王无降心,去使不返,必须征讨。六月,枢密院以闻。帝曰:「姑缓之。」十一月,云南省始报:「差人探伺国使消息,而蒲贼阻道。今蒲人多降,道已通,遣金齿千额总管阿禾探得国使达缅俱安。」
十四年三月,缅人以阿禾内附,怨之,攻其地,欲立寨腾越、永昌之间。时大理路蒙古千户忽都、大理路总管信苴日、总把千户脱罗脱孩奉命伐永昌之西腾越、蒲、骠、阿昌、金齿未降部族,驻札南甸。阿禾告急,忽都等昼夜行,与缅军遇一河边,其众约四五万,象八百,马万匹。忽都等军仅七百人。缅人前乘马,次象,次步卒;象被甲,背负战楼,两旁挟大竹CP,置短枪数十于其中,乘象者取以击刺。忽都下令:「贼众我寡,当先冲河北军。」亲率二百八十一骑为一队,信苴日以二百三十三骑傍河为一队,脱罗脱孩以一百八十七人依山为一队。交战良久,贼败走。信苴日追之三里,抵寨门,旋泞而退。忽南面贼兵万余,绕出官军后。信苴日驰报,忽都复列为三阵,进至河岸,击之,又败走。追破其十七寨,逐北至窄山口,转战三十余里,贼及象马自相蹂死者盈三巨沟。日暮,忽都中伤,遂收兵。明日,追之,至千额,不及而还。捕虏甚众,军中以一帽或一两靴一氈衣易一生口。其脱者又为阿禾、阿昌邀杀,归者无几。官军负伤者虽多,惟一蒙古军获一象不得其性被击而毙,余无死者。
十月,云南省遣云南诸路宣慰使都元帅纳速剌丁率蒙古、爨、僰、摩些军三千八百四十余人征缅,至江头,深蹂酋首细安立寨之所,招降其磨欲等三百余寨,土官曲蜡蒲折户四千、孟磨爱吕户一千、磨柰蒙匡里答八剌户二万、蒙忙甸土官甫禄堡户一万、木都弹秃户二百,凡三万五千二百户,以天热还师。
十七年二月,纳速剌丁等上言:「缅国舆地形势皆在臣目中矣。先奉旨,若重庆诸郡平,然后有事缅国。今四川已底宁,请益兵征之。」帝以问丞相脱里夺海,脱里夺海曰:「陛下初命发合剌章及四川与阿里海牙麾下士卒六万人征缅,今纳速剌丁止欲得万人。」帝曰:「是矣。」即命枢密缮甲兵,修武备,议选将出师。五月,诏云南行省发四川军万人,命药剌海领之,与前所遣将同征缅。十九年二月,诏思、播、叙诸郡及亦奚不薛诸蛮夷等处发士卒征缅。
二十年十一月,官军伐缅,克之。先是,诏宗王相吾答兒、右丞太卜、参知政事也罕的斤将兵征缅。是年九月,大军发中庆。十月,至南甸,太卜由罗必甸进军。十一月,相吾答兒命也罕的斤取道于阿昔江,达镇西阿禾江,造舟二百,下流至江头城,断缅人水路;自将一军从骠甸径抵其国,与太卜军会。令诸将分地攻取,破其江头城,击杀万余人。别令都元帅袁世安以兵守其地,积粮饷以给军士,遣使持舆地图奏上。
二十二年十一月,缅王遣其盐井大官阿必立相至太公城,欲来纳款,为孟乃甸白衣头目䴙塞阻道,不得行,遣誊马宅者持信搭一片来告,骠甸土官匿俗乞报上司免军马入境,匿俗给榜遣誊马宅回江头城招阿必立相赴省,且报镇西、平缅、丽川等路宣慰司、宣抚司,差三掺持榜至江头城付阿必立相、忙直卜算二人,期以两月领军来江头城,宣抚司率蒙古军至骠甸相见议事。阿必立相乞言于朝廷,降旨许其悔过,然后差大官赴阙。朝廷寻遣镇西平缅宣抚司达鲁花赤兼招讨使怯烈使其国。
二十三年十月,以招讨使张万为征缅副都元帅,也先铁木兒征缅招讨司达鲁花赤,千户张成征缅招讨使,并虎符。敕造战船,将兵六千人征缅,俾秃满带为都元帅总之。云南王以行省右丞爱鲁奉旨征收金齿、察罕迭吉连地,拨军一千人。是月,发中庆府,继至永昌府,与征缅省官会,经阿昔甸,差军五百人护送招缅使怯烈至太公城。二十四年正月,至忙乃甸。缅王为其庶子不速速古里所执,囚于昔里怯答剌之地,又害其嫡子三人,与大官木浪周等四人为逆,云南王所命官阿难答等亦受害。二月,怯烈自忙乃甸登舟,留元送军五百人于彼。云南省请今秋进讨,不听。既而云南王与诸王进征,至蒲甘,丧师七千余,缅始平,乃定岁贡方物。
大德元年二月,以缅王的立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