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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太平广记 异人异僧释证卷(第81-101卷)-第43章

小说: 太平广记 异人异僧释证卷(第81-101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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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严
有严师者,居于成都实历寺(明抄本实历作宝应)。唐开元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于佛殿前轩,燃长明灯,忽见一巨手,在殿西轩。道严悸且甚,俯而不动。久之,忽闻空中语云:“无惧无惧,吾善神也,且不敢害师之一毫。何俯而不动耶?”道严既闻,惧少解,因问曰:“檀越为何人(明抄本人作佛)?匿其躯而见其手乎?”已而闻空中对曰:“天命我护佛寺之地。以世人好唾佛祠地,我即以背接之,受其唾。由是背有疮,渍吾肌且甚,愿以膏油傅其上。可乎?”道严遂以清油置巨手中,其手即引去。道严乃请曰:“吾今愿见檀越之形,使画工写于屋壁,且书其事以表之,冀世人无敢唾佛祠之地者。”神曰:“吾貌甚陋,师见之,无得栗然耶?”道严曰:“檀越但见其身,勿我阻也。”见西轩下有一神,质甚异,丰首巨准,严目呀口,体状魁硕,长数丈。道严一见,背汗如沃。其神即隐去。于是具以神状告画工,命图于西轩之壁。(出《宣室志》)
【译文】
有个严法师,住在成都的宝历寺。唐玄宗开元十四年五月二十一日,他在佛殿前面平台上点燃长明灯时,忽然看见一只巨大的手掌出现在西面平台上。道严惊吓得心直跳,趴在墙上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空中说道:“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是善良的神,绝对不敢伤害法师一丝一毫的。为什么趴着不敢动弹呢?”道严听到这么说,惊怕稍稍减轻了些,便问道:“施主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隐藏着身体而只看见你的手呢?”问完之后便听空中答道:“上天派我来保护佛寺之地。因为世人好往佛祠之地吐唾沫,因此背上生了疮,严重地腐蚀着我的肌肤。请给我些膏油涂抹一下,可以吗?”道严便把清油放在巨大的手掌上,那只巨手立即抽了回去。道严请求道:“我现在希望能够看施主的形貌,以便让画工把你的形象画在墙壁上,而且记上这件事,用以表彰于世人,希望世人再不敢往佛庙的地方吐唾沫。”神说:“我的形貌特别丑陋,法师见了之后,不能受惊吗?”道严说:“施主只管显现自己的身形,不要管我。”只见西面平台下边有一个神灵,形体十分奇异,肥大的脑袋,又高又宽的鼻梁,双目圆睁,裂着大嘴,躯干高大魁梧,身长好几丈。道严一见,吓得汗流浃背。那位神灵很快就隐身而去。于是,道严便把神灵的形状详细地告诉了画匠,让他画在佛殿西面平台的墙壁上。





卷第一百一 释证三
邢曹进 韦氏子 僵僧 鸡卵 许文度 玄法寺 商居士 黄山瑞像 马子云 云花寺观音 李舟 惠原 延州妇人 镇州铁塔 渭滨钓者


邢曹进
唐故赠工部尚书邢曹进,至德已来,河朔之健将也。守职魏郡,因为田承嗣所縻。曾因讨叛,飞矢中肩,左右与之拔箭,而镞留于骨,微露其末焉。即以铁钳,遣有力者拔而出之,其镞坚然不可动。曹进痛楚,计无所施。妻孥辈但为广修佛事,用希慈荫。不数日,则以索缚身于床,复命出之,而特牢如故。曹进呻吟忍耐,俟死而已。忽因昼寝,梦一胡僧立于庭中,曹进则以所苦诉之。胡僧久而谓曰:“能以米汁注于其中,当自愈矣。”及寤,言于医工。医工曰:“米汁即泔,岂宜渍疮哉!”遂令广询于人,莫有谕者。明日,忽有胡僧诣门乞食,因遽召入。而曹进中堂遥见,乃昨之所梦者也,即延之附近,告以危苦。胡僧曰:“何不灌以寒食饧?当知其神验也。”曹进遂悟,饧为米汁。况所见复肖梦中,则取之,如法以点,应手清凉,顿减酸疼。其夜,其疮稍痒,即令如前镊之。钳才及睑,镞已突然而出。后傅药,不旬日而瘥矣。吁,西方圣人,恩祐显灼,乃若此之明征乎。(出《集异记》)
【译文】
唐代死后追封为工部尚书职位的邢曹进,肃宗至德年间以来,就是黄河以北的最强健有力的将领。那时他在魏郡任职。不知什么因由曾被田承嗣拘禁过。他在一次讨伐叛贼的战事里被一支箭射中肩膀。他左右的人急忙给他拔箭,可是箭头却留在了骨头里,稍微露出一点末端,只好用铁钳子夹,特意找来有力气的人用力拔。可是那个箭头坚固得拔不动。曹进痛疼难忍,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他妻儿等多做佛事,希望佛来保佑他。过了几天之后,就用绳索把他绑在床上,再让人给拔箭头。可箭头还象当初一样牢固,丝毫不动。曹进每天呻吟忍耐,只有等死了。忽然有一天白天睡觉,梦见一个胡僧站在院子当中。曹进就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全告诉了他。胡僧听了以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对他说:“你可以用米汤往伤口上灌注,一定会好的。”等醒来就对医生说了这个梦。医生说:“米汤就是淘米水,怎么能用它来灌注疮伤啊?”于是派人四处打听,没有谁能明白这事的。第二天,忽然有一个胡僧来到门上讨饭,曹进马上让他进来。曹进在中堂远远地看上去,他就是昨天在梦中所见到的那个胡僧。曹进就请他到跟前来,把自己的痛苦实话告诉他。胡僧说:“为什么不用冷米汤灌注伤处,这样照做之后才会知道它效果如神。”曹进这才恍然大悟,汤就是米汁啊。况且刚才所见到的又完全符合梦中的情景。因此就拿米汤来按照胡僧指点的办法去灌伤处。刚一洗过,果然就有清凉的感觉,米汤灌到伤口处,立刻感到酸疼减轻不少。这天夜里他的伤口处就有些发痒。曹进就叫人象先前那样用钳子拔箭,钳子才举到眼前,箭头就突然出来了。然后敷上药,不到十天伤口就全好了。哎!西方的圣人啊!他的恩惠庇佑这样显著,这不就是最好的应验明证吗?


韦氏子
韦氏子有服儒而任于唐元和朝者,自幼宗儒,非儒不言,故以释氏为胡法,非中国宜兴。有二女,长适相里氏,幼适胡氏。长夫执外舅之论,次夫则反之,常敬佛奉教,攻习其文字。其有不译之字读宜梵音者,则屈舌效之,久而益笃。及韦氏子寝疾,命其子曰:“我儒家之人,非先王之教不服。吾今死矣,慎勿为俗态,铸释饭僧,祈祐于胡神,负吾平生之心。”其子从之。既除服而胡氏妻死,凶问到相里氏,以其妇卧疾,未果讣之。俄而疾殆,其家泣而环之,且属纩焉。欻若鬼神扶持,骤能起坐,呼其妇曰:“妾季妹死已数月,何不相告?”因泣下呜咽,其夫绐之曰:“安得此事?贤妹微恙,近闻平复,荒惑之见,未可凭也。勿遽惆怅,今疾甚,且须将息。”又泣曰:“妾妹在此,自言今年十月死,甚有所见,命吾弟兄来,将传示之。昨到地府西曹之中,闻高墉之内,冤楚叫悔之声,若先君声焉。观其上则火光迸出,焰若风雷。求入礼觐,不可,因遥哭呼之。先君随声叫曰:‘吾以平生谤佛,受苦弥切,无晓无夜,略无憩时,此中刑名,言说不及。惟有罄家回向,冥(明抄本“冥”作“竭”。)资撰福,可求万一。轮劫而受,难希降减。但百刻之中,一刻暂息,亦可略舒气耳。’妹虽宿罪不轻,以夫家积善,不堕地狱,即当上生天宫也。妾以君心若先君,亦当受数百年之责,然委形之后,且当神化为乌。再七饭僧之时,可以来此。”其夫泣曰:“洪炉变化,物固有之。雀为蛤,蛇为雉,雉为鸽,鸠为鹰,田鼠为鴽,腐草为萤,人为虎、为猨、为鱼、为鳖之类,史传不绝。为乌之说,岂敢深讶!然乌群之来,数皆数十,何以认君之身而加敬乎?”曰:“尾底毛白者妾也。为妾谢世人,为不善者,明则有人诛,暗则有鬼诛,丝毫不差。因其所迷,随迷受化,不见天宝之人多而今人寡乎!盖为善者少,为恶者多。是以一厕之内,虫豸万计;一砖之下,蝼蚁千万。而昔之名城大邑,旷荡无人;美地平原,目断草莽,得非其验乎!多谢世人,勉植善业。”言讫复卧,其夕遂卒。其为妇也,奉上敬,事夫顺,为长慈,处下谦,故合门怜之,悯其芳年而变异物。无幼无长,泣以俟乌。及期,乌来者数十,唯一止于庭树低枝,窥其姑之户,悲鸣屈曲。若有所诉者,少长观之,莫不呜咽,徐验其尾,果有二毛,白如霜雪。姑引其手而祝之曰:“吾新妇之将亡也,言当化为乌而尾白。若真吾妇也,飞止吾手。”言毕,其乌飞来,驯狎就食,若素养者,食毕而去。自是日来求食,人皆知之。数月之后,乌亦不来。(出《续玄怪录》)
【译文】
有个信奉儒家的姓韦的人,在唐宪宗元和年间任职。他从小效法儒家,不是儒家倡导的话不说。所以把佛教看作外夷的学说在中国不应当提倡。他有两个女儿。长女嫁给相里氏。幼女嫁给胡氏。他的大女婿坚持韦氏子的学说,二女婿就正好相反,敬重佛教。胡氏用心研究它的文字,如果遇到不能翻译的,而应当读梵语的字,就卷起舌头模仿着念。时间长了,就更忠实地信奉佛教了。等到韦氏子有重病卧床时,他把儿子叫到跟前说:“我是儒家的人,凡不是先王的教导我都不能服从。我现在快死了,千万不能成为世俗那样的情形,修佛像、请和尚吃斋,在佛的面前请求保祐,辜负了我一生的心愿。”他的儿子听从了他的话。脱掉了孝服不久,胡氏的妻子就死了。凶信通知到相里氏家,因他的妻子有病卧床,就没有把妹妹的死信告诉她。不久他妻子的病情越加危重,他家里人都围着哭泣。妇人就要停床了,忽然像被鬼神扶持着一样冷不丁地坐了起来,呼喊着她的丈夫说:“我的小妹,已经死了几个月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于是哭个不停。她丈夫哄骗她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贤妹只是有点小病,最近听说已经好了。你这是恍惚时看见的,没有一点凭证,千万不要特别难过。现在你病很重,特别需要好好养病才是。”相里氏的妻子不听丈夫劝慰,又哭泣着说:“我妹妹就在这里,她自己说是今年十月死的。并且在阴间看见了很多事情。快叫我的弟兄们来,我要亲自说给他们听。妹妹对我说昨天到了阴曹地府的西曹,听见高墙里有冤屈痛楚叫悔的声音,很象先父的声音。看那上面有火光迸出,火焰像风雷似的。请求进入里面观看,又不准进去。只好老远哭喊他。先父随着声音叫说:‘我因为一生诽谤佛教,在这里受罪很深,没白天没黑夜,一点休息的工夫都没有,这里的刑罚名称说不完。唯有倾家荡产,用家中全部的钱财修福,可能万一获救。轮回的劫难很难减免,只是一百刻当中,能有一刻暂时休息也可略微喘口气了。你虽然前世的罪过不轻,因为丈夫积善,不会堕落到地狱去,就要上升天堂了。’我因为你的思想像我死去的父亲,不尊佛教,也应受几百年的罪了。我死了之后会化为乌鸦。等二七祭祀斋僧时可以来这里。”相里听后哭着说:“水火变化,事物本来就有的。雀变为蛤、蛇变为雉、雉变为鸽、鸠变为鹰、田鼠变为驽、腐草为荧、人变为虎、为猨、为鱼、为鳖之类,历史延传不绝。变为乌鸦的说法,怎么敢不信呢?可是乌鸦成群飞来,一群都有几十只,怎么能认识哪只是你的化身来加倍尊敬呢?”他妻子回答说:“尾巴下面长着白毛的就是我。替我告诉世上的人,做坏事的人,活着有人责罚,死了有鬼责罚,丝毫不会错。根据他的迷惑、迷惑多少来决定对他的惩罚。你没看到天宝年间的人多,而现在的人少吗?大概做善事的人少,做恶事的人多。因此一厕之内虫蛆上万,一砖之下,蝼蚁千万。而从前的名城大邑,空旷无人,美地平原、看到的尽是草莽。难道这不是应验吗?告诉世人吧,尽力做好事。”说完又躺在床上,那天晚上就死了。她做为媳妇,对公婆敬奉,待丈夫顺从,做长辈慈祥,对下人谦和,所以全家人都哀怜她,为她这么年轻就变成异物而怜惜,无论年老年小的都哭着等乌鸦来。等到了二七那天,果然飞来几十只乌鸦。其中有一只落在庭院当中大树最低的树枝上,看着婆婆的门,悲切地连声叫着。好像在诉说什么。老老小小的都看着没有不哭的。过了一会儿想起验证它的尾巴,果然有两根白毛,白得像霜雪一样。婆婆伸出她的手来祝祷说:“我的媳妇临死时说,她会变成乌鸦,尾巴上长着白毛,如果你就是我媳妇,就快飞到我手上吧。”说完,那乌鸦就飞到她婆婆手上,很温驯地吃食,就象平时家养的一样。吃完就飞走了。从这天起天天来求食,附近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几个月之后,乌鸦就不再来了。


僵僧
唐元和十三年,郑滑节度使司空薛平、陈许节度使李光颜并准诏各就统所部兵自卫入讨东平,抵濮阳南七里,驻军焉。居人尽散,而村内有窣堵波者,中有僵僧,瞪目而坐,佛衣在身。以物触之,登时尘散。众争集视,填咽累日。有许卒郝义曰:“焉有此事?”因此刀刺其心,如枨上壤。义下塔不三四步,捧心大叫,一声而绝。李公遂令标蕝其事,瘗于其下。明日,陈卒毛清曰:“岂有此乎?昨者郝义因偶会耳。”即以刀环筑去二齿。清下塔不三四步,捧颐大叫,一声而绝。李公又令标其事,瘗于其下。自是无敢犯者。而军人祈福乞灵,香火大集,往环三四里,人稠不得入焉。军人以钱帛衣装檀施,环一二里而满焉。司空薛公因令军卒之战伤疮重者,许其落籍居。不旬日,则又从军东入,而所聚之财,为盗贼挈去,则无怪矣。至今刀疮齿缺,分明犹在。(出《集异记》)
【译文】
唐代元和十三年,郑滑节度使司空薛平、陈许节度使李光颜一齐被皇帝下诏准许,各自统帅所领的军队自卫(河南淇县附近)去讨伐东平。抵达濮阳南七里,驻扎在那里。居民全都走散,而村内有一座佛塔,塔中有一位僵死的和尚,瞪着眼睛坐着,佛衣穿在身上。用东西去触动他,立刻象尘土一样散落。大家争着围观,多日来挤得满满的。有一个许州士卒郝义说:“哪里有这等事?”于是用力去刺他的心,就象触动上面的土壤。郝义走下塔不到三四步,就捧着心大叫一声而气绝。李公于是命人为这件事表记,埋在塔的下面。第二天,陈州士卒毛清说:“怎么能有这样的事?昨天郝义的死只是因为赶巧罢了。”用刀从僵僧嘴里敲掉二颗牙齿。毛清走下塔不到三四步远,也捂着脸面大叫一声而气绝。李公又让人为这件事表记,埋在塔的下面。从此再也没有敢去冒犯他的了。而驻扎在这里的人祈求神灵降福保佑,香火不断,周围三四里远的范围内,进香的人群拥挤不堪。驻扎在这里的军人又把钱帛、衣装等送去,周围一二里也挤满了。司空薛公因此让军队战伤严重的士兵,答应他们在那里居住下来。不到十日,他们就又跟从军队东进,而所聚的财物,被盗贼带走,那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了。至今僵僧的刀伤缺齿,分明还在。


鸡卵
唐敬宗皇帝御历,以天下无事。视政之余,因广浮屠教,由是长安中缁徒益多。及文宗嗣位,亲阅万机,思除其害于人者。曾顾左右曰:“自吾为天子,未能有补于人,今天下幸无兵革,吾将尽除害物者,使亿兆之民,指今日为尧、舜之世足矣。有不能补化而蠹于物者,但言之。”左右或对曰:“独浮屠氏不能有补于大化,而蠹于物亦甚,可以斥去。”于是文宗病之。始命有司,诏中外罢缁徒说佛书义,又有请斥其不修教者。诏命将行,会尚食厨吏修御膳,以鼎烹鸡卵。方燃火于其下,忽闻鼎中有声极微如人言者。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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