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 2010年第2期-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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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说:“没有的事儿;我只是想要个说法!”
张霞说:“你出来就行吧;还要什么说法啊!阿姨知道你受了委屈;但这个世界上;谁没受过委屈啊。你们罗局长过去关在牛棚里整整十三年;他要说法了吗!听阿姨话;赶紧出来吧;你得为你爸你妈考虑考虑啊!他们在家得多想你啊!”
陈文心里不是滋味;“阿姨;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说是要说法其实都是胡扯。我再年轻再幼稚;这个道理;我还不懂吗;但现在我没法出去!”
陈文解开了上衣;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前胸后背仍然是青一块紫一块。
陈文指着身上的伤;“阿姨;就这个样子;我爸我妈要是看到了;他们俩都能得精神病。我在这儿多住几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把伤养好了之后;再出去。”
11
陈文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想把自己的枪要回来。他找到曹凯很委婉地表达了这层意思。但曹凯态度生硬地说:“你的枪暂时还不能给你!”
陈文说:“为什么呀?”
曹凯说:“还能为什么;这是对你的处分!你在里面闹了这么长时间;搞得我多被动;你知道吗?”
陈文不高兴了;“你被动也不是我造成的呀!”
曹凯更不高兴了;“不是你造成的;还是我造成的?你个小兔崽子;不就是进去几天吗;操你妈的;你狂什么呀!”
陈文说:“操你妈的;是我狂呀还是你狂啊?你说挺大个鸡巴队长怎么张口就骂人呢!”
曹凯的鼻子气歪了;刑警大队还没人敢骂他呢;他一把抓住陈文的衣服领子;“你是不是活够了?”
陈文笑了;“对呀!我早就活够了!来吧;你现在整死我吧!”
陈文笑容里充满了刺骨的阴冷。曹凯反而平静下来。现在他已经看不懂陈文了。他扇了一下陈文的脑袋;找了个台阶;“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逼样!”
陈文平静下来;也就着台阶下来了;“曹大队;光变成逼样;我就好了;我妈现在说我是精神病。”
曹凯说:“我看你也是精神病。”
陈文说:“曹大队;你看我都傻逼精神病了;你就给我个机会吧;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总得向前看是不是;现在请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把枪还给我吧!”
陈文一边说还一边为曹凯点燃了香烟;曹凯抽了一口香烟;为难地说:“枪吧;我不是不想给你。但你这支枪在你出事儿之后;就让罗局长要去了!”
12
陈文到技术科找到了刘长水。
刘长水说:“你在里面没少遭罪吧!”
陈文说:“可不怎么的。”
刘长水说:“你看你到刑警队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陈文说:“确实走错了。找个机会我还得回到你这儿;刘科长。”
刘长水说:“还找机会干什么呀;这两天你就回来呗!”
陈文说:“我枪还没要回来呢;等我把枪要回来;我就回来。”
刘长水说:“这次就是枪给你惹的祸;你还要它干什么呀!”
陈文说:“我喜欢。刘科长;我和你说实话;我到刑警队就是想要支枪。”
刘长水说:“你那支破枪膛线都没有了;要不要都行啊;前两天;罗局长还把我找去问你这支枪呢!”
陈文心里暗喜;说了半天总算说到枪了。他哀求刘长水;“刘科长;现在我那支枪还在罗局长那儿呢;你帮我去要回来;行吗?”
刘长水说:“我去要好吗?”
陈文说:“怎么不好啊;你就说你还得需要再研究一下。”
刘长水笑了;“你那枪都破成那样了;还研究什么呀!”
陈文说:“你要是帮我把枪要回来;我马上回到你这儿。”
刘长水已经明白陈文的意思了;不高兴地说:“你小子怎么越学越操蛋呢;说话还拐弯抹角的。不就是要个枪吗;还用得着来这一套!”
陈文笑了;“刘科长;你就帮我这个忙呗!”
刘长水说:“你快行了吧;就你这个德行;我才不帮呢!”
陈文不高兴了;“你不帮就不帮呗;怎么还我这个德行;你才这个德行呢!”
陈文头一次和刘长水这样说话;刘长水急了;“陈文;你和我说清楚;我这个德行怎么了?”
陈文一点也没客气;“你为什么三番五次要我回来?表面上你说是重用我;其实你是想使唤我。技术科里全都是领导的孩子;你这个科长说话没人听;也就是我老实才听你的!你可倒好;专门欺负老实人;逮着我就不放手。我为什么要离开技术科;其实我就是想离开你!”
刘长水气得话都说不清了;“你……”
陈文说:“我怎么了!”
刘长水说:“你太没良心了!如果不是我;你还得呆在看守所里呢!”
陈文说:“你快行了吧!不是因为你;我压根儿都进不了看守所!马刚死了不到两天;你就鉴定出他没杀人。我还没死呢;你就瞪眼鉴定不出我不是凶手。老同志;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仔细想一想!还我这个德行;撒尿的时候;先好好看看你自己的德行吧!”
13
“混蛋玩艺儿;你是不是疯了?”
郭玺严厉地瞪着陈文。陈文多少有些紧张;郭玺还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的态度。
郭玺指着陈文的鼻子;“曹凯在刑警队这么多年了;他什么没见过啊!你算干什么吃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他去装啊?刘长水搞技术全省都排在前面;你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他呀!你小子怎么了?不就是进过看守所了吗!”
陈文低下了头;“我……没想……”
郭玺抬起了陈文的头;“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换成别人;曹凯早把你打瘪了。知青的时候;七个小子围住他;全被他打趴下了。刘长水戴着眼镜;你以为他好欺负啊;文革时;他一个人用螺丝刀捅死俩造反派。文化大革命不结束;他现在还在监狱里呢!”
陈文老实了。
郭玺说:“他们俩为什么给你留面子;不是因为你进了看守所;是因为罗局长。大家都知道;你和罗局的老伴有亲属关系。但你也不能这样放肆啊!怎么的;公安局是你家开的!罗局长还能在这儿干一辈子吗?”
陈文脸红了;“郭队;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和张姨没有亲属关系!”
陈文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郭玺狠狠地点了一下陈文的脑门;“你这儿一定是被门弓子抽了。这么好的基础;你为什么不珍惜啊?罗局长对你越好;你越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啊。现在;你这个熊样;不是给脸不要脸吗!罗局长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啊!”
陈文委屈地说:“郭队;我和曹凯刘长水这样吧;还真不是给脸不要脸;我就是想把我的枪要回来!”
陈文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郭玺说:“既然枪在罗局长那儿;你直接找他要不就完了!干吗闹出这么多事儿啊!”
陈文说:“我……不想找他;你说;我见到他;我说什么呀!”
郭玺笑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呗!”
陈文说:“你去帮我把枪要回来吧!”
郭玺说:“你还是自己去吧!现在罗局已经对你有想法了;你去正好和他解释解释。”
14
陈文在罗浩然办公室门前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最后决定伸手敲门。
罗浩然说:“进来!”
陈文进屋后发现有个客人正坐在沙发上和罗浩然聊天。陈文想退出来;他对罗浩然说:“罗局;你先忙吧;我呆会儿再来。”
罗浩然说:“还呆会儿干什么;我正想找你呢!”他回身对沙发上的客人说:“刚才说的就是他!”
客人转身看着陈文。
罗浩然介绍说:“这是报社的赵主任。”
赵主任起身伸出手;“你好;赵克敬!”
陈文双手握着赵克敬;“你好你好!”
罗浩然对陈文说:“赶紧给赵主任把茶满上!”
陈文迅速地倒茶点烟一气呵成。罗浩然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了抽屉;对陈文说:“你怎么才来找我;你的枪在我这儿你不知道吗?”
罗浩然从抽屉里取出了陈文的那支破枪;陈文眼里顿时露出了光芒。他伸手去接;罗浩然却把枪递给了赵克敬。
赵克敬接过来之后;摆弄着;惊叹地说:“就是这把枪!”
罗浩然点了点头;笑道:“你要是听我们技术科刘科长跟你讲;那简直神了。”
罗浩然活灵活现地讲了;陈文第一次如何打马刚的腿;结果却打了金伟的腿;第二次本来打的是马刚的肩膀;结果把马刚的五脏六腑全都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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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罗浩然指着陈文说:“如果不是因为这支破枪;马刚第一次肯定就得趴下。这小子打枪才准呢;我们全局比赛;他七枪打出六十七环!”
陈文想更正说是六十八环;但他没敢吱声。
赵克敬拿着陈文的枪十分感慨;“你们警察真挺不容易啊;天天就拿着这么破的枪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罗局;你得想法把你们公安局的枪抓紧更新哪!”
罗浩然有点不好意思;“已经更新差不多了;这小陈才来;要不然;他的也是新枪!”
陈文顺嘴胡说道:“是是是;已经通知我了;让我拿着这支旧枪去换!”
罗浩然看着陈文笑了;“你告诉我;谁通知你了?”
陈文满脸通红。
罗浩然从赵克敬手里把枪拿了回来;陈文目光火热地注视着。
罗浩然把枪又放回了自己的抽屉;“这支枪先放我这儿吧!”
陈文傻眼了。
罗浩然从腰里解下了自己的枪;递给了陈文;“你用我的吧!”
15
陈文曾经打算用一百三十二元购买的是六四式手枪。它比自己那支没有膛线的五四式手枪要小要先进。队里的老警察全是这种六四式手枪。陈文当时非常渴望自己也能拥有一支。罗浩然给陈文的不是六四式是七七式。七七式大小、外观虽然和六四式差不多;但却是最新式的。公安局只有班子成员才配备了这种枪。
七七式手枪不仅代表了先进也代表了身份!陈文得到了这么高档的枪;郭玺、金伟都为陈文感到骄傲。
郭玺说:“看起来;罗局长对你没想法;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好好干;别给局长丢脸。”
陈文说:“郭队;你放心吧!”
陈文嘴上让郭玺放心;郭玺心里并没放下。得到了这么好的枪;连郭玺都喜欢得不得了;陈文却没什么反应。
金伟对陈文说:“徒弟;咱俩换呗。”
陈文说:“行;换吧!”
金伟本来是开玩笑;陈文却真的把枪交给了金伟。
金伟说:“真换哪?”
陈文说:“不真换还假换哪!”
金伟把枪别在了腰上还不相信是真的。
郭玺批评金伟:“别胡闹;这是罗局给陈文的。”
金伟说:“我知道;我带两天就还给他!”
陈文说:“愿意带;你就带吧!我有支枪就行。”
陈文开始为了得到支新枪曾兴奋得睡不着觉;现在得到了却没丝毫兴奋。
枪;在陈文感觉里已经变了。无论是自己没有膛线的五四式还是面前的六四式、七七式都是一样的。它们都能杀人;都能击发后把子弹射入人体里!
陈文开着摩托车来到了郊外;他要试试枪。金伟把自己的六四式手枪给陈文时;还给了陈文一盒子弹。
秋天很浓了;树叶随着风落满了郊外的原野。
陈文的面前有棵树。他在树上画了一张人脸。过去打靶的时候;他瞄准都是人体的心脏;现在他要练练打人的脸。
眼睛、鼻子、眉心。陈文看到哪儿就能打到哪儿!
看起来;这支枪没有任何问题。
16
刘艳丽在街上慢慢地骑着自行车。现在是上班时间;周围的人都骑得比她快。刘艳丽不仅骑得慢;还用眼睛向后不停地扫视着。陈文差不多每天都这个时间上班;她已经摸出规律了。
见到陈文骑着摩托车过来;刘艳丽会迅速地调头挡在陈文前进的方向。陈文有时会停下来;有时会假装没看见。
停下呢;刘艳丽和陈文说两句话。没停下;刘艳丽就看着陈文远去的背影。
陈文不想刘艳丽每天都这样;这次;他把摩托车停在路边的树荫下。刘艳丽急忙骑着自行车过来。
陈文说:“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刘艳丽说:“没事儿。就是赶巧碰上了。”
陈文说:“那你今后别老碰上我行不行?”
刘艳丽说:“我……不是特意的。”
见陈文脸色难看;刘艳丽就说:“那行;今后我不碰到你了。”
陈文果然碰不上刘艳丽了。天天能碰上;忽然碰不上了;陈文还感觉少了点什么。他其实不讨厌刘艳丽碰到自己;他讨厌的只是刘艳丽说话。他怕刘艳丽说出自己不愿意听的话。
这天很深的夜里;陈文从单位回来;快回到家时;他才发现早已过了十点。陈文不想再惊动父母;决定再返回单位。
夜里的凉风很凉;好像比看守所里的井水还要凉。陈文打了个冷战。他骑着摩托车没有回单位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机械厂北门附近。
这么晚了;那所房子里还亮着灯。陈文想去敲门;但又怕里面出来的是别人。最后;他按了两下喇叭。
静静的夜里;喇叭声很响。不一会儿;刘艳丽从里面跑了出来。
陈文惊讶地说:“你怎么还住在这儿?”
刘艳丽说:“房子租到年底呢;不住也不给退钱。”
陈文和刘艳丽走进了屋里。屋里干干净净;很温馨。床上的被子掀开了一个角;刘艳丽刚才一定是在被窝里。站在床前;陈文能感受到那里很温暖。
陈文说:“我想进里躺会儿。”
刘艳丽掀开了被子;陈文脱掉外衣钻了进去。被里残留着浓浓的气息;刘艳丽坐在床边;不知道是否也该钻进去。
陈文说:“你进来吧!”
刘艳丽脱了上衣;露出了背心;里面的乳房清晰可见。
刘艳丽脱裤子时看了陈文一眼。
陈文说:“你里面穿线裤了吗?”
刘艳丽说:“穿了。”
陈文说:“线裤不要脱。”
进到被里后;陈文就把手放进了刘艳丽的怀里。
这种感觉已经很遥远了。儿时;陈文最喜欢这种感觉。都上小学了;他还乐此不疲。王美兰批评陈文说:“儿子;你现在已经是少先队员了;不能再摸了!”
刘艳丽的乳房很大很软很舒服。她被摸得轻轻地呻吟起来。
陈文说:“你不要出声。”
刘艳丽说:“我憋不住。”
陈文说:“又不是尿尿;有什么可憋不住的。”
刘艳丽笑了;她说:“陈文……”
陈文急了;“你别说话行吗?”
陈文最怕刘艳丽说;你干我吧!现在陈文对“干”这个词有了极大的恐惧。别人一说到干;他立刻浑身瘫软。
刘艳丽这时不会说干的;她的身体贴着陈文的身体;她能感觉出;陈文现在没有丝毫干她的意思。她伸出手搂着陈文;就像妈妈搂着自己的孩子!
陈文睡着了;睡得像婴儿那么香甜。
刘艳丽凝视着陈文一动也不敢动;她怕惊扰到陈文;怕破坏陈文香甜的美梦。
但陈文的梦并不美。很长时间了;一睡觉就要做噩梦;做得陈文连觉都不愿意睡了。
这次的梦里;他从一艘船上掉进了水里。他不会游泳;只能拼命地折腾。船走远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水里。陈文看到远处有一匹马游了过来。他以为来了救星;到了跟前才发现;是一条鳄鱼。
鳄鱼冲了过来;陈文看到了鳄鱼的眼睛。他呼喊着;奋力扑腾着水面希望把鳄鱼吓走!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忽然伸过来;轻轻地拍打着陈文的额头:“孩子;醒醒!该上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