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泪染香衣-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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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月晴暗想，既然不能靠画像，那就只能面对面地看了，面对面……
方月晴忽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这样吧，让皇上在办一个酒宴，把臣子和家眷都带来，让他暗中看就是了。”
太后眯起眼睛，笑了：“皇后这个注意到是不错，可是谁家姑娘愿意给人看啊。”
“我们保密就是了，对外宣称就说是我给的恩典，听说契丹也带过来不少舞女，正好借口欣赏欣赏。”方月晴真是很认真的建议。
太后看了她半晌，道：“好吧，也只有如此了，唉。”
方月晴奇怪的看着太后，她为什么叹气呢？
太后咳嗽了一声：“好了，这下哀家就放心了，辛苦皇后了，哦，对了，让皇后的妹子也去看看吧，这小丫头不是爱看热闹么。”
方月晴不疑有他，点头同意了。
等皇后走远，太后又叹了口气，道：“你出来吧。”
身后屏风后面绕出来云妃，她看着皇后远去的方向，心里恨恨的。
“哀家实在是有所不忍。”
“臣妾知道太后是菩萨心肠，可是这可是关系到皇上和瑞王爷啊，太后一定要下决心。”云妃煽风点火的本事可不小。
太后点头道：“就算是现在想回头怕也是来不及了。”
一切似乎已经偏离了所有人的初衷，每个人都陷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正文 相亲宴（上）（1）
张静菲本想回转宰相府待嫁，她又忧又喜，忧的是自己原本不想在这里动感情的，喜的是自己对胥晟皓是真的，所以对未来还是很期待的。
早上起来指点着小竹收拾东西，她莫名的有些兴奋了，以后就能脱离那个满是束缚的家了，自由真是个好东西，至于其他的事暂时不要去想好了。
小竹也感受到了她的快乐，做起事来都麻利了很多，一边还和张静菲说着话：“小姐，你要是做了瑞王妃一定要让小竹陪嫁啊，小竹不要离开小姐。”
张静菲笑道：“当然了，跟着我有肉吃嘛。”
小竹一歪头：“有肉吃？小竹不是很喜欢吃肉啊。”
张静菲自顾地笑了，这个孩子那明白这句话的出处啊。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两个人，小竹起身打开门，门外是方月晴身边的丫头小福，见了张静菲先伏了伏身，笑道：“小姐在收拾东西啊，娘娘让奴婢来告诉小姐，先放放，到前面去一趟。”
张静菲疑惑地问：“出了什么事情么？”
小福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好事。”
“好事就行。”
张静菲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小福到了前面，看见方月晴正闲适地喝着茶，眉头微微皱着，看起来不像是好事啊。
张静菲到了近前，道：“姐姐找我啊。”
方月晴舒展了眉头，笑道：“是啊，你呀还要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了。”
“怎么？有什么事么？”虽然住在这里也是好事，但总觉得这里很诡异，宫廷么，自古不都这样。
方月晴道：“看把你紧张的，没事，过几天啊，太后要办个赏花会，邀请臣子和家眷前来赴会，所以自然要留着你了。”
“哦。”张静菲松了口气，凑热闹是她喜欢的事情，特别是少不了一些珍馐美味。
方月晴看她一幅欣喜的样子，接着说：“太后听说契丹国带来一批技艺高超的舞娘，说要看看新鲜呢，所以啊，我们也都有眼福了。”
不知为何，张静菲一听契丹两个字就觉得不安，她看了看方月晴，道：“那个契丹三皇子是不是也要参加啊？”
“当然了，人家是客人么。”
张静菲嘴角抽搐，看来这件事也未必是个好事，只要有那个阴阳怪气的耶律楚在就没什么好事情，舞娘，谁知道他到底案的什么心啊。
方月晴看着她的脸色，道：“怎么了？你不想去啊？”
张静菲道：“当然要去看看了，这等好事情怎能落下我。”她倒要看看耶律楚要耍什么鬼把戏！
方月晴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听说太后还找来了京城一个有名的歌女叫小楼的来献唱，这回可是真的热闹，你肯定喜欢。”
张静菲吃了一惊，小楼，像太后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居然也会请歌女来唱歌，真是怪事。
“太后请来歌女？”
“嗯，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听说最近京城流行一首歌，属这个小楼唱得动听，太后也是爱好乐曲的人，可能也是想听听吧。”
“什么歌啊？”
方月晴摇摇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大街小巷都在传唱。”
张静菲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想着自己回到宰相府待嫁的话也要好一阵子不能随意活动了，所以这次也算是过个瘾吧，顺便听听这古代流行什么歌曲和舞步，也好在做个素材保留下来。”
到了傍晚，张德民过来传话说皇帝要过来用晚膳顺便留宿，方月晴听了满脸的喜悦，赶忙指挥着底下人干这干那，自己也是沐浴更衣，张静菲呢，跟没事人一样，照样在私下溜达，想到今后更难见到地头蛇了，也挺高兴，省得经常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胥晟逸在天擦黑的时候来了，他坐在椅子上，难掩满脸的疲惫，看来白天的工作量很大，方月晴有些心疼，赶忙让人端来了银耳羹。
胥晟逸低头喝了，道：“朕难得过来一趟，皇后每次都伺候地如此妥当，朕很感动。”
皇帝很少说这样的话，方月晴自然很感动，道：“皇上为国为民，辛苦了。”
张静菲翻了翻白眼，想：夫妻还这样客套真是假。
胥晟逸看到张静菲，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道：“月影还住在这里啊，喜欢这里么？”
张静菲道：“这里自然是好的，要是规矩再少些就更好了。”
方月晴已经习惯了张静菲经常冒出来的‘不敬’的话，所以也不怎么管她了，而且皇帝也从来没有计较过，也许也是她特殊吧……
胥晟逸笑了：“规矩再少些，你没听说过天家规矩最大么？”
张静菲脱口而出道：“天家也是家么，怎么就非要那么多规矩呢？”
方月晴听不下去了，转身去查看晚膳了，她怕自己的心会跳出来。
胥晟逸看着她，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惊世之语一点也不觉得恼怒，反而觉得相当的有趣，他说：“你这个说法朕倒是头一次听，还真是新鲜。”
张静菲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像她这种不过脑子就说话的性格早晚要栽，是要改改了。不过她也很奇怪于皇帝居然不生气，还好还好。
张德民凑过来说：“皇上，您要送皇后娘娘的东西奴才给拿来了。”
胥晟逸道：“哦，拿来吧。”
张德民应声从托盘中取出一样东西放在桌子上，胥晟逸问张静菲：“你可见过此物？”
张静菲轻轻打开包在外面的红布，一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不是菠萝么！”
胥晟逸一愣：“菠萝？此物是南方一小国进贡来的，说是叫凤梨。”
张静菲道：“都是一个意思啦，菠萝、凤梨不都是这个东西。”
胥晟逸点了点头，接着说：“闻着此物甚是香甜，可是这个东西要怎么吃？”
张静菲道：“好说，拿刀来把这个大厚皮削掉，然后把里面黄色的东西浸泡在淡盐水里一会儿就好了，很好吃的。”
胥晟逸吩咐张德民照着做，于是饭后水果自然就是菠萝，张静菲很喜欢吃菠萝，也不顾方月晴的眼色，吃了好几块，胥晟逸微笑地看着她，张静菲脸上那满足的表情让胥晟逸感到很愉悦。
胥晟逸看着看着忽然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女人马上就要嫁作人妇，心里猛地抽动了一下，自己是皇帝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有得不到的东西，而且……
“皇上，赏花会您也来么？”张静菲打断了他的思绪。
胥晟逸一愣，赏花会？
方月晴赶紧解释了，胥晟逸的脸色有些阴沉，太后此举又是为了什么，莫非真的是……
张静菲被他的脸色吓着了：“皇上，你不舒服么？”
胥晟逸摇了摇头：“没事，朕会去的。”
要真是有什么事情他怎能坐视不理，就算她不能是他的人，他也要看着她，守着她。
正文 相亲宴（上）（2）
‘人间四月芳非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常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山来。’张静菲一进南苑的行宫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诗，四月里果然是赏花的好时节，加上天气转暖，暖暖风吹在身上真是说不出来的舒服，满眼的花正在怒放，空气中淡淡的甜香扑鼻而来，张静菲本来浑身的困意全都一扫而光，现在只觉得清新宜人。
张静菲扭头对方月晴说：“姐姐，这里好漂亮！”
方月晴微笑着说：“好看么？太后喜爱花草，于是南苑行宫就载满了花，每个季节几乎都有花开放，你这才刚到门口，往里走啊更是美得不得了。”
张静菲听了，兴奋地说：“那我们快走啊！”
方月晴道：“看把你急的，我们进去吧。”
张静菲期待得很，但又不能走快了，便跟在方月晴后面向行宫内走去。
桃花自古多情。桃花笑春风，人面桃花相映红，即使俗艳也是让人那么喜爱，张静菲越看越喜欢，转了一个弯更是情不自禁的惊呼出声，只见前面的小径旁五步见桃花、十步见花海。她可以不同角度赏不同规模的桃林，近观美人精致五官，或远眺如云美人倩影，各有风情。真应了那句话，美景不胜收啊。张静菲有一种会有误入世外桃源仙境的错觉。她以前一直想象不到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总算是领悟到了，果然是另一个世界的美景。
又转过了一个弯，张静菲的眼前又是一亮，原来又是一个梨花园，梨花如雪一样耀眼。或许，这世上没有比梨花更意象清幽的花了，“粉淡香清自一家，未容桃李占年华。”梨花通透的白，纯粹得甚至浅薄，它的美让人无法将视线挪开。
它的花瓣像雪花一样，有六瓣，‘粉淡香清自一家’。
张静菲觉得今天真是来值了，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走了一阵便来到一处宽阔场地，周围一圈不知名的花，跟梨花相似，也是白色的密密麻麻地挤在枝头，从高到低，阵势可不比梨花逊色。
花丛中间是空地，已经有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是好几个大的桌子，估计是一会宴会要用来放美味佳肴的，张静菲一想到身在这么美的景色中还有好吃的，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呃，比较容易满足）。
再看另一边，长廊上也都是桌子，只不过没有那么大了，还摆着精致的茶具，张静菲垂涎着，这要是拿到现代去卖也不少钱呢（财迷心窍）。
方月晴站定，马上就有人迎了过来，小内侍毕恭毕敬地说：“娘娘，您请这边。”说着手一指走廊。
张静菲这才明白原来那些座位才是给女眷预备的，在一转眼，原来廊下已经落坐了几个人，还有两个五岁左右的男童，衣着华贵，脸上带着一种超于他们这种年纪的成熟感觉，张静菲见过这两个孩子，是皇帝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胥景御，另一个叫胥景然，张静菲不是很喜欢这两个小大人似的小孩，一点都不可爱，特别是胥景然，他的母亲是云妃，总觉得他和他娘一样奸诈，胥景御还好些，待人接物总是恰到好处，她记得他的母亲是容妃，和皇后一样也是个贤惠的女人，虽然长相并不出众，但很亲切，据说她的父亲也是个刚直不阿的臣子，唉，家教好重要的啊。
方月晴一拽张静菲的衣服，张静菲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两个人走到廊下，几个女人自然都站起身来客套一番，两个孩子也很有礼貌的恭了恭身，容妃和淑妃表情很平顺，云妃虽然也恭顺的行了礼，但眼中划过一丝冷然，张静菲对这女人一直都没好感，只觉得这女人似乎又要玩什么花样。
对面的长廊下也坐满了人，也都是女眷，而且一个比一个年轻，似乎岁数都在17到18岁左右，一个一个都面若桃花，说说笑笑的，可张静菲觉得他们好像都在较劲，不知为何。
张静菲觉得奇怪，便问皇后：“姐姐，今天来的女眷都好年轻啊。”
方月晴支支吾吾地说：“嗯，是啊，可能太后觉得这样有朝气吧。”
张静菲没再多问，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茶，眼角一扫，看见胥晟皓和一干皇室子弟也陆陆续续来了。
胥晟皓在不经意间也看见了张静菲，露出了一个很大的笑容，然后伸出手，手指弯了弯，张静菲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方月晴说：“我去方便下。”
方月晴也看见了胥晟皓，会意的一笑：“快去吧，赶快回来，马上就开始了。”
张静菲点了点头，出去了。
云妃凑过来道：“月影好福气，瑞王爷可是个值得依靠的人，又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又这么的护着，我看这回月影可发达了。”言语间有些不怀好意。
方月晴自然是察觉了，不动声色的说：“是啊，人各有命，月影这也是自己的造化。”
云妃讪讪的：“是啊是啊。”心里却想着如何让这对姐妹出丑，一时又痛快了。
张静菲走进花林，突然被人拽住，刚要叫，就听见胥晟皓急急地说：“是我啊。”
张静菲捶了他肩膀一下，娇嗔地说：“你总是这么吓唬人！”
胥晟皓呵呵一笑：“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张静菲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胥晟皓道：“不是不能来，而是不应该来。”
张静菲越发得觉得奇怪：“为什么？”
“咳，你没发现今天来的女眷都很年轻么？今天是太后特意准备的，表面上是赏花会，其实是想让耶律楚选一个妃子带回去，他不是要和亲么，而且还说要自己选，真是怪。”
张静菲心里咯噔一下，但又一想，自己现在算是有主的人了，怕他做甚！于是报不在意的一甩头发说：“我说的呢，那些女人跟要海选似的，一个一个恨不得比花还美。”
胥晟皓道：“是啊，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你怎么回来。”
“姐姐跟我说，太后知道我喜欢凑热闹才带我来的。”
“哦，这样啊。”
张静菲又一想，还是觉得奇怪，便接着问：“不对啊，和亲不是让人惟恐避之而不及么，怎么她们反而一个个跟乌眼鸡似的？”
胥晟皓扑哧一笑：“你呀，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又不是没见那个耶律楚，生得比女人还漂亮，所以就……”
张静菲恍然大悟：“美色当前，怎能不乱了阵脚，要是耶律楚是个秃顶猥亵大叔，估计就没人来了吧。”
胥晟皓点了点头：“也许吧。”
耳边听得几声礼炮响，估摸着皇帝和太后也该到了，两个人便回转到座位上，临走前，张静菲拍了他一下：“一会儿契丹的舞女跳舞，你不许盯着看啊！”
胥晟皓无奈的笑：“知道了，女人猛于虎也。”
张静菲刚要发怒，胥晟皓一溜烟的不见了，张静菲也忍不住笑了，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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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相亲宴（下）（1）
张静菲走回廊下，远远就看见皇后在向她使眼色，张静菲赶忙坐回自己的位子，皇后有些嗔怪地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张静菲吐了吐舌头，方月晴摇了摇，无奈的说：“算了，礼炮已经响了，皇上和太后就要到了。”
张静菲刚要仰脖观瞧，却见一旁的司礼小官们伸手把廊下的珠帘子放了下来，视线顿时被遮了起来，张静菲一愣，小声问一旁的皇后：“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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