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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商道[崔仁浩(韩)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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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对林尚沃性命攸关的大事。” 

  “可是,”洪得柱打断了朴钟一的话头,“那货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以前是在我这儿干过,现在他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您派他去做什么事情了?”“派他做事?”洪得柱索性亮底,“赶出去了。”“赶走了?”“我带了他三年左右,见他有点经商的才干正想让他独立,发现他手脚不干净,竟敢贪污公款,就赶了出去。” 

  老底已揭,洪得柱又试探着问:“朴大人找他,难道是因为林尚沃让您也蒙受过损失?” 

  洪得柱这话一出,朴钟一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可不是为这种事找他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您在这里是找不到林尚沃的了。” 


二十二 


  “是,是吗?”朴钟一失望地起身要走,又看了看洪得柱,“方才您说过,他手脚不干净动过公款才赶他走的,那笔公款的数目?”“……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事情虽说已过了五年的时光,洪得柱对林尚沃仍耿耿于怀。 
  “那笔公款是多大数目?”朴钟一再次和颜悦色地问。“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不过您为什么问起这个?”朴钟一马上笑着接道:“……我想替他还上。”“替他还上?”洪得柱大惑不解,不由得提高了声音。“是的,”朴钟一点点头,“如果您愿意,我可以连本带利一块儿还您。林尚沃这个人,究竟挪用了您多少?”“这个……是250两。”洪得柱无可奈何地说。朴钟一慢慢地说道:“这样好了,我替林尚沃把钱还上,250两的本,再加上50两的利钱,我总共还您300两。” 

  朴钟一说着,立即从随身携带的笔筒里抽出毛笔,另外又掏出一张银票。朴钟一拿出一张长六七寸、宽二三寸的银票,给毛笔蘸了墨,在上面写道:给银300两。在银票中间写完金额,又在右侧写上日期和姓名:七月十二,开城商人朴钟一。 

  银票的左侧,一般要注明支付日期,但朴钟一并未加注日期,也就是说,他开出的是一张特别银票,持票人只要需要可在任何时候要求支付。银票填完,朴钟一从中间以“Z”字形撕开,两人各执一半。注有债权人姓名的一半称男票,另一半则称女票。男票的执票人要求付款时,债务人会拿出自己所保管的女票与男票对验,并支付票面金额的现金。朴钟一将写有本人姓名的男票递给洪得柱,说道:“无论何时,只要您需要,小人将随时为您足额支付。” 

  当天傍晚。朴钟一替林尚沃还完债,就走出了洪得柱的店面。洪得柱一面送客人出门,一面对客人说:“在这义州城里,您恐怕是见不到林尚沃的,不过听说在南城根下的村子里,有一些林姓人家世世代代聚居在那里,您不妨到那儿看一看,或许能找到林尚沃的住处……” 

  朴钟一只好按照洪得柱指的那条道,去城南根下找林姓人家聚居的那个村子。 

  林尚沃从洪得柱那里被赶出后,再也无法回到义州的生意圈子。他上有老母,下有年幼的兄弟,为生计所迫不得不去做沿街叫卖的货郎,肩背木梳、搪瓷、木器、农具等手工产品和盐巴、山参之类的地方特产奔走于各集市之间,沦落为赶集卖货的小买卖人。 

  雪上加霜的是两个年幼的弟弟,大弟弟在甲戍年因传染病死去,接着小弟弟也以同样的原因夭折,生活对于林尚沃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骨肉之亲的接连亡故,使林尚沃痛感人生无常。虽然他的身体在无可奈何之中重新背起了背架奔波于集市之间,但他的心却已远离了世俗。这时,林尚沃年方26岁。 

  以货郎之身空耗着青春岁月,倍感人生无常,林尚沃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对于他来说,人生就是一场虚梦,街上叫卖的过活方式就是艺人们的粉墨登场。 

  每年五月的乡村集市,到处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高声叫卖的货郎和胡乱吆喝的贩牛客,自然也涌集了众多前来赶集的人们。于是,小丑们和杂耍客们也活动起来,欺行霸市的地痞无赖们也纷纷前来凑起热闹。林尚沃每次在集市里看到小丑们的表演,都深有感触。 


二十三 


  在集市上表演的艺人,有表演假面戏的,有踩钢丝的,有翻地滚的,玩杂技的,也有说打鼓书的,林尚沃最爱看的是假面戏。每次看到戴了面具扮作两班和新娘的小丑玩大变活人戏法,林尚沃心里总是抹不去那种浓浓的感觉,似乎人生就是一场戴着面具你来我往的假面戏。 
  戴上两班的面具就成了两班,戴了新娘的面具就是新娘。所谓人生亦不过是这样一场假面戏而已。每次在集市上看到戴着假面具的小丑艺人,林尚沃都会陷入一场深思。 

  人生不过是一场假面戏。而每个人就像魔术师手中做着各种无稽游戏的傀儡。想到这些,林尚沃突然抛掉了装满了盐巴、鲜鱼之类特产的背架,人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踪影。 

  林尚沃所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金刚山中的秋月庵。 

  10年之后旧地重游,感觉大不相同。这座寺庙,以前是他读书的学堂,而此番归来已成为寻求真谛领悟人生的道场。当年教他识字的法天师傅仍在,驻锡秋月庵的石崇大师照旧住在那个偏僻的小房子里。 

  10年之后重逢,石崇面对倒地三拜的林尚沃依旧视而不见地原地坐着问道: 

  “你的刀还在吗?” 

  10年过去,人已老,身已瘦,惟有声音依然那么洪亮。 

  “在。”“没有生锈发钝?”“锋利如旧。”“那你拿给我看看。”俯跪在地上的林尚沃听了石崇的话,马上直起身子,呼地放下双手。屋里的石崇马上又问: 

  “你那把刀究竟杀过几个人?”“尸首我已给您带来了。”“既已带来,那就拿到这里来。” 

  林尚沃从身后的网兜里掏出一双草鞋,双手捧着,登上台阶,走到廊下。进得屋来,把一双草鞋双手献给静静坐着的石崇,石崇却大声叫道: 

  “去关门,你这小子,凉风都刮进来了。” 

  第二天,林尚沃以法天为师剃度受戒,法名道元。这个法号,却是破例由石崇大师亲自为他取的。于是,诞生了一个新的修炼者道元。时间是1804年,林尚沃年方26岁。 

  开城商人朴钟一找到南城门下的林家村,终于打听到了林尚沃的下落,第二天他就上了金刚山。能不能找到林尚沃,关系到他作为商人的命运。他身上有件东西,必须找到林尚沃,当面交给本人。如果找不到林尚沃,从而又不能把那件东西亲手交给本人,朴钟一作为商人的能力将会不被承认。 

  经历千辛万苦,朴钟一终于获知林尚沃已在一年前出家为僧。这一年间,或许林尚沃又到了其他寺刹,但朴钟一只能到金刚山的秋月庵去找。 

  沿着陡峭的山路,朴钟一终于登上了山顶。 

  朴钟一终于在当天下午见到了林尚沃。为了避开众人的耳目,会见是在庙后的树林里秘密进行的。 

  “请问您找谁?” 

  僧人双手合十,手握念珠,一边和朴钟一搭着话,一边还在不停地捻动念珠。“我找一位曾在义州做过商人的人。” 


二十四 


  僧人马上接过话头,说道:“要谈论一个生意人,您该到集市去,何必到这儿来?这里住着的,只有剃了头的僧人。” 
  朴钟一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年轻僧人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动摇之色:“法师,我来到这座庙宇,是为了找一个名叫林尚沃的人,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 

  “不认识,”僧人双手合十答道,“我不认得一个叫林尚沃的人,南无观世音菩萨。” 

  僧人做出马上就要转身走掉的姿势,可朴钟一哪能就此罢休:“法师如何称呼?” 

  “……小僧法名道元。”“我问的不是法师的法名,是法师的俗名。” 

  僧人转过身正面盯住朴钟一的脸,目光炯炯,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灵。 

  “施主何故问起出家人的俗名?”“法师或许可以那么想,可这件事对我却至关重要。为了找这个叫林尚沃的商人,我找遍了义州城里所有的商家,包括一个叫洪得柱的人所开的店面,最后在南门楼下的林家村找到了林尚沃的老母亲,这才得知他落发在秋月庵。”朴钟一有意提起林尚沃老母亲的事情,想由此来打动他的心:“林尚沃那人的老母亲可真惨,正在挨家挨户地上门讨饭呢!” 

  说着,朴钟一故意瞟了僧人一眼,但僧人依旧表情淡然。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僧人终于开了口,“施主找那名叫林尚沃的人到底有什么事情?” 

  “有件要紧的东西急着送给他。”“是件什么东西?”“不见本人是不能说的。”“就那么重要?”僧人紧盯着朴钟一。 

  “当然重要。这件东西对我来说固然非常重要,但对于那个叫林尚沃的人就更重要了。法师,我是刚刚从大清国京城北京回来的,当年法师不也跑过北京么,您肯定清楚跑北京的路是多么危险,多么辛苦。” 

  “是的,”僧人捻动念珠的手停下了,然后嘴里吐出了沉重的一句,“小僧正是林尚沃。” 

  僧人亲口说出自己就是林尚沃,朴钟一马上追问了一句:“您就是在义州做过生意的林尚沃?” 

  “是的。” 

  僧人吐露自己身份的话音甫落,只见朴钟一猛地站起来,在林尚沃面前跪地行礼:“大人,请受小人一拜。” 

  这回轮到僧人道元,不,是林尚沃,张惶了。虽说林尚沃已削发为僧,但毕竟朴钟一看上去年龄要大得多。一个素昧平生、初次见面的人向自己行如此大礼,使林尚沃颇感手足无措。“您这是……快请起!” 

  林尚沃上前扶起,朴钟一又弯腰行礼道:“终于找到大人,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朴钟一在背兜里摸索着,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双手递到林尚沃面前:“大人可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林尚沃接过一看,原来是件绸缎缝就的衣物。一件白色的绸衣,还散发着幽幽的香气。闻到那香气,林尚沃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把衣服打开,林尚沃一眼看出,这白绸衣是中国女子常穿的内裙。 


二十五 


  林尚沃突然慌了起来。 
  一个已脱离尘世的僧人手中怎能拿着女人的衣服,况且还是留有女人体香的内裙? 

  “请把它拿走罢,”林尚沃把衣服递回给朴钟一,“我现在已是个出家的沙门。” 

  朴钟一也慌了,双手急摆着说:“不……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朴钟一双手合十虔诚地说道:“请您把衣服完全打开。” 

  林尚沃重新把衣服打开。因为是女人的贴身衣服,手感很柔,似乎还带着女人的温热体温,散发着女人的幽幽体香。等把衣服完全打开,林尚沃大吃一惊:白绸内裙上的字迹怎么如此眼熟?那显然是自己的笔体,自己的亲笔。 

  “义州商人林尚沃” 

  林尚沃马上知道了这内裙的主人。张美龄,没错,这衣服的主人就是张美龄。林尚沃看看朴钟一:这白绸内裙怎会到了这位开城商人的手中?五年前,与张美龄分手的前一夜,作为信物在这衣服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可它怎会到了这人的行囊中? 

  林尚沃面带惑色地问朴钟一:“这件绸缎内裙是如何到您手中的?” 

  “我倒是想先知道,这内裙的主人是谁,内裙上的字又是谁写下的?” 

  林尚沃慢慢地答道:“这七个字是我亲手写下的。”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朴钟一拍膝大笑,“这下好了,现在该我做的事情总算做到了。我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一位家住义州、名叫林尚沃的商人,然后把这内裙还给他。但我还有件事必须做到。” 

  说着,朴钟一从行囊中拿出笔筒,又掏出一张银票,在中间填上“纹银伍仟两出给票”,并在银票的右侧写上当天的日期和债务人,也就是他本人的名字。开具银票,一般只消写上自己的姓氏即可,朴钟一不但写了自己的全名,还在手记的位置上加盖了印章。银票开完,从中间按Z字形撕开,盖有本人印章的一半交给林尚沃,另一半则自己收起。 

  跑过很长一段时间生意的林尚沃知道,凭票能够如数支取与票额相等的现金。 

  朴钟一开出的5000两在当时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以米价计,可以买到四五千石大米。 

  纹银5000两,朴钟一为什么会豪爽地支付给林尚沃这样一笔巨款? 

  “我来见林大人是为了两件事,一件是还这件内裙,一件是向您转交这笔钱。现在,我在义州要做的事都做完了,现在,我可以放心回老家了。” 

  “且慢,”林尚沃一把拉住转身就要下山的朴钟一问道,“究竟为什么要给小僧送来这东西还有这钱,其中情由小僧还蒙在鼓里呢!” 

  “个中就里,敝人同样一无所知。”朴钟一笑道,“我只知道,在北京有人一直在寻找林大人,见到来自朝鲜的使臣和商人,逢人便问是不是林尚沃,如果不是,便问认不认识林尚沃。一连几年寻林大人而不得,最后终于托我来办这件事了,说是找到林大人必有重酬。如果我找到林大人并转交了内裙,拿到内裙的人前往北京,确认就是林大人本人,我可以在北京商界得到很大的好处。那个一直在北京寻找林大人的人还拜托我,见到林大人代付5000两银子。那人还希望林大人接到衣服和银子立即带着衣服赶往北京,他非常渴望见到您。”“找小僧的那位究竟是谁?”

二十六
  “我也是不甚了了。托我找林大人的人,是北京的一个药材商,长期做中药生意,他也是受人
之托,一再嘱咐我悉心查访林大人的下落。如果您愿意,不妨和我一道去北京。北京有个人把林大
人视为终身恩人,而且那人说不定是个控制着北京商界的头号大人物呐!”
  “可是,我现在已是出家人之身,尘世的些小因缘、金钱财宝,都已经与小僧全不相干。所
以,这些我不能接受,还是请您把它们带回吧。”
  林尚沃刚要把手中的银票和作为信物的内裙退回,朴钟一一蹦老高,两手直摆:
  “衣服扔掉也罢,烧掉也罢,那是林大人的自由,因为那已经不为我所有了。另外,那银票也
随您扔掉,烧掉,或是布施给佛刹,与我无涉。”朴钟一的话滔滔不绝:“林大人现在的确是穿着
僧服出现在我的面前,但在我的眼里,您的形象仍然不是一名法师,而是一个辗转满洲大陆的湾
商。我是说,不仅佛道为道,我们这种生意人也自有其道。再说,我到南城门外林家村所看到的,
是一幅非常凄惨的景象。”
  说到这里,朴钟一不由得顿了一顿,沉默了半晌后才把话接下去:“林大人的老母亲正在挨家
挨户地上门讨饭。人们指着林大人的老母亲说的话,我全听到了,说是这老奶奶的儿子们都死了,
她的丈夫也早已故去,剩下惟一的儿子有一天也从集市上销声匿迹,出家为僧??法师。”
  朴钟一忽然一改“林大人”的称呼,径呼“法师”:“法师自己想想看,究竟是哪种做法更
对?是让老母亲挨家挨户上门乞讨苟延性命,自己却把它当做前生之事而一概视而不见,一头扎进
深山老林出家为僧,还是马上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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