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哲学名著蚜-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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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史 上 第 一 次 较 为 正 确 地 解 决 了 形 神 关 系 问 题 ， 在 理
论 上 达 到 了 我 国 古 代 无 神 论 的 顶 峰 ， 奠 定 了 反 佛 教 的 理 论 基
础 ， 确 立 了 范 缜 在 中 国 哲 学 史 上 不 朽 地 位 ， 集 中 反 映 了 范 缜
哲 学 思 想 的 核 心 。
范 缜 的 主 要 哲 学 著 作 除 《 神 灭 论 》 以 外 ， 还 有 《 答 曹 思
文 难 神 灭 论 》 ， 保 存 在 《 梁 书 》 、 《 南 史 》 和 《 弘 明 集 》 中 。 这
里 的 选 文 ， 依 据 《 弘 明 集 》 本 。
A 原 文 B
或 问 ： “ 子 云 神 灭 ， 何 以 知 其 灭 也 ？ “ 答 曰 ： “ 神
①
即 形 也 ， 形 即 神 也 。 是 以 形 存 则 神 存 ， 形 谢 则 神 灭
②
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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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形 者 无 知 之 称 ， 神 者 有 知 之 名 。 知 与 无
③ ④
知 ， 即 事 有 异 ； 神 之 与 形 ， 理 不 容 一 。 形 神 相 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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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 所 闻 也 。 ” 答 曰 ： “ 形 者 神 之 质 ， 神 者 形 之 用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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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 形 称 其 质 ， 神 言 其 用 ， 形 之 与 神 ， 不 得 相 异 也 。 ”
问 曰 ： “ 神 故 非 质 ， 形 故 非 用 ， 不 得 为 异 ， 其 义
安 在 ？ ” 答 曰 ： “ 名 殊 而 体 一 也 。 ”
问 曰 ： “ 名 既 已 殊 ， 体 何 得 一 ？ ” 答 曰 ： “ 神 之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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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 ， 犹 利 之 于 刃 ； 形 之 于 用 ， 犹 刃 之 于 利 。 利 之 名
非 刃 也 ， 刃 之 名 非 利 也 。 然 而 舍 利 无 刃 ， 舍 刃 无 利 。
未 闻 刃 没 而 利 存 ， 岂 容 形 亡 而 神 在 ？ ”
A 注 释 B
① 即 ： 不 离 ， 表 示 形 神 不 能 分 割 。 下 文 “ 相 即 ” 义 同 。
② 形 谢 ： 形 体 衰 亡 。
③ 即 事 ： 就 事 而 论 。 异 ： 差 异 ， 区 别 。
④ 这 是 说 ， 精 神 与 形 体 ， 原 则 上 不 能 混 为 一 谈 。
⑤ 质 ： 物 质 实 体 。 用 ： 作 用 ， 功 能 。
⑥ 异 ： 离 异 ， 分 离 。
⑦ 利 ： 锐 利 ， 指 刀 锋 。 刃 ： 刀 刃 。
A 原 文 B
①
问 曰 ： “ 刃 之 与 利 ， 或 如 来 说 ； 形 之 于 神 ， 其 义
不 然 。 何 以 言 之 ？ 木 之 质 无 知 也 ， 人 之 质 有 知 也 。 人
既 有 如 木 之 质 ， 而 有 异 木 之 知 ， 岂 非 木 有 其 一 ， 人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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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２ ５
②
其 二 邪 ？ ” 答 曰 ： “ 异 哉 言 乎 ！ 人 若 有 如 木 之 质 以 为
形 ， 又 有 异 木 之 知 以 为 神 ， 则 可 如 来 论 也 。 今 人 之 质 ，
质 有 知 也 ； 木 之 质 ， 质 无 知 也 。 人 之 质 ， 非 木 质 也 ；
木 之 质 ， 非 人 质 也 。 安 在 有 如 木 之 质 而 复 有 异 木 之 知
哉 ？ ”
问 曰 ： “ 人 之 质 所 以 异 木 质 者 ， 以 其 有 知 耳 。 人
而 无 知 ， 与 木 何 异 ？ ” 答 曰 ： “ 人 无 无 知 之 质 ， 犹 木 无
有 有 知 之 形 。 ”
③
问 曰 ： “ 死 者 之 形 骸 ， 岂 非 无 知 之 质 邪 ？ ” 答 曰 ：
“ 是 无 知 之 质 也 。 ”
问 曰 ： “ 若 然 者 ， 人 果 有 如 木 之 质 ， 而 ［ 又 ］ 有
④
异 木 之 知 矣 。 ” 答 曰 ： “ 死 者 有 如 木 之 质 ， 而 无 异 木
之 知 ； 生 者 有 异 木 之 知 ， 而 无 如 木 之 质 也 。 ”
问 曰 ： “ 死 者 之 骨 胳 ， 非 生 者 之 形 骸 邪 ？ ” 答 曰 ：
⑤
“ 生 形 之 非 死 形 ， 死 形 之 非 生 形 ， 区 已 革 矣 ， 安 有 生
人 之 形 骸 而 有 死 人 之 骨 胳 哉 ？ ”
问 曰 ： “ 若 生 者 之 形 骸 非 死 者 之 骨 胳 ， 非 死 者 之
骨 胳 则 应 不 由 生 者 之 形 骸 ； 不 由 生 者 之 形 骸 ， 则 此 骨
胳 从 何 而 至 此 邪 ？ ” 答 曰 ： “ 是 生 者 之 形 骸 变 为 死 者 之
骨 胳 也 。 ”
问 曰 ： “ 生 者 之 形 骸 虽 变 为 死 者 之 骨 胳 ， 岂 不 因
生 而 有 死 ， 则 知 死 体 犹 生 体 也 。 ” 答 曰 ： “ 如 因 荣 木 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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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枯 木 ， 枯 木 之 质 宁 是 荣 木 之 体 ？ ”
问 曰 ： “ 荣 体 变 为 枯 体 ， 枯 体 即 是 荣 体 。 如 丝 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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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 为 缕 体 ， 缕 体 即 是 丝 体 。 有 何 别 焉 ？ ” 答 曰 ： “ 若
枯 即 是 荣 ， 荣 即 是 枯 ， 则 应 荣 时 凋 零 ， 枯 时 结 实 也 。
又 荣 木 不 应 变 为 枯 木 ， 以 荣 即 是 枯 ， 故 枯 无 所 复 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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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又 荣 枯 是 一 ， 何 不 先 枯 后 荣 ， 要 先 荣 后 枯 ， 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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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丝 缕 同 时 ， 不 得 为 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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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生 形 之 谢 ， 便 应 豁 然 都 尽 。 何 故 方 受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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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 ， 绵 历 未 已 邪 ？ ” 答 曰 ： “ 生 灭 之 体 ， 要 有 其 次 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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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 。 夫 欻 而 生 者 必 欻 而 灭 ， 渐 而 生 者 必 渐 而 灭 。 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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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生 者 ， 飘 骤 是 也 ； 渐 而 生 者 ， 动 植 是 也 。 有 欻 有
渐 ， 物 之 理 也 。 ”
A 注 释 B
① 来 说 ： 你 的 理 论 。 下 文 的 “ 来 论 ” 义 同 。
② 异 哉 言 乎 ： 即 “ 言 乎 异 哉 ” ， 说 得 太 不 对 了 。
③ 形 骸 （ ｈ á ｉ 孩 ） ： 形 体 。
④ “ 又 ” 字 《 梁 书 》 及 《 弘 明 集 》 均 无 ， 依 上 下 文 义 补 。
⑤ 革 ： 改 易 ， 引 申 为 不 同 的 意 思 。 区 已 革 ： 意 思 是 有 区 别 。
⑥ 缕 （ ｌ ǚ 侣 ） ： 丝 线 。
⑦ 无 所 复 变 ： 没 有 什 么 再 变 化 的 。
⑧ 要 ： 总 是 。
⑨ 这 是 说 ， 丝 缕 是 同 时 存 在 的 ， 而 且 性 质 相 同 ， 不 能 与 荣 枯 两 种
性 质 不 同 的 东 西 相 类 比 。 这 两 句 《 弘 明 集 》 如 此 。 《 梁 书 》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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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３ ２ ７
“ 丝 缕 之 义 ， 亦 同 此 破 ” 。
D C 豁 然 ： 等 于 说 “ 立 刻 ” 或 “ 一 下 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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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 历 ： 绵 延 经 历 ， 即 历 时 长 久 之 义 。
F C 次 ： 程 序 ， 过 程 。
G C 欻 （ ｘ ū 虚 ） ： 忽 然 。
H C 飘 骤 ： 飘 风 骤 雨 ， 即 狂 风 暴 雨 。
A 原 文 B
问 曰 ： “ 形 即 是 神 者 ， 手 等 亦 是 神 邪 ？ ” 答 曰 ：
①
“ 皆 是 神 之 分 也 。 ”
问 曰 ： “ 若 皆 是 神 之 分 ， 神 既 能 虑 ， 手 等 亦 应 能
②
虑 也 ？ ” 答 曰 ： “ 手 等 能 有 痛 痒 之 知 ， 而 无 是 非 之 虑 。 ”
③
问 曰 ： “ 知 之 与 虑 ， 为 一 为 异 ？ ” 答 曰 ： “ 知 即 是
虑 。 浅 则 为 知 ， 深 则 为 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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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若 尔 ， 应 有 二 虑 。 虑 即 有 二 ， 神 有 二 乎 ？ ”
答 曰 ： “ 人 体 惟 一 ， 神 何 得 二 ？ ”
问 曰 ： “ 若 不 得 二 ， 安 有 痛 痒 之 知 ， 而 复 有 是 非
之 虑 ？ ” 答 曰 ： “ 如 手 足 虽 异 ， 总 为 一 人 。 是 非 痛 痒 虽
复 有 异 ， 亦 总 为 一 神 矣 。 ”
问 曰 ： “ 是 非 之 虑 ， 不 关 手 足 ， 当 关 何 处 ？ ” 答 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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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非 之 虑 ， 心 器 所 主 。 ”
问 曰 ： “ 心 器 是 五 藏 之 心 ， 非 邪 ？ ” 答 曰 ： “ 是 也 。 ”
问 曰 ： “ 五 藏 有 何 殊 别 ， 而 心 独 有 是 非 之 虑 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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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 曰 ： “ 七 窍 亦 复 何 殊 ， 而 司 用 不 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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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 ２ ８ 中 国 哲 学 名 著 选 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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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虑 思 无 方 ， 何 以 知 是 心 器 所 主 ？ ” 答 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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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 病 则 思 乖 ， 是 以 知 心 为 虑 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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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何 不 寄 在 眼 等 分 中 邪 ？ ” 答 曰 ： “ 若 虑 可
寄 于 眼 分 ， 眼 何 故 不 寄 于 耳 分 邪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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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曰 ： “ 虑 体 无 本 ， 故 可 寄 之 于 眼 分 。 眼 自 有 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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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 ］ 不 假 寄 于 他 分 也 。 ” 答 曰 ： “ 眼 何 故 有 本 而 虑 无
本 ？ 苟 无 本 于 我 形 ， 而 可 遍 寄 于 异 地 ， 亦 可 张 甲 之 情
寄 王 乙 之 躯 ， 李 丙 之 性 托 赵 丁 之 体 。 然 乎 哉 ？ 不 然
也 。 ”
问 曰 ： “ 圣 人 之 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