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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明朝出了个张居正,瞧瞧大明帝国的官场奇象-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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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降大任于斯。
  惟有张居正!
  苛政猛于虎,他就是打虎的英雄。
  十三、孤绝者高处越发不胜寒
  张居正有句名言:“创始之事似难实易,振蛊之道似易而实难。”(《京师重建贡院记》)
  非亲身参与除弊兴利者,很难有这样的沉重之慨。
  朱老皇帝打天下、坐天下,前朝权贵已经一扫而空。他的左右也无非贩夫走卒、乡间塾师之类,本无特权可以维护。新制度的建立,无伤他们一根毫毛,所以几乎没有阻力。
  然而张居正的改革,却屡次触犯了权贵的利益。这些人,必然要以“多事”而肆意阻挠。
  在张居正执政期间,帝国的国家机构试图站在“中间立场”,平衡权贵阶级与贫民之间的利益冲突。
  这样的角色不好扮演。
  另外,张居正也并不是个完人,他也有私利、也有执政失误,也有倒行逆施。这些,都必然会授人以柄。
  因此,在他执政期间并不都是颂歌盈耳,反倒是常有“浮言四起”,平地里陡起一场又一场政坛风波。
  张居正在改革中的唯一“逆行”,在这里应当特别说说,那就是文化专制。
  本书在前面说过,张居正崇尚实学,对嘉隆以来的空谈学风颇有不满,认为“比来士习人情,渐落晚宋窼臼”(《答少司马杨二由》)。加之当时有些生员包揽诉讼,挟制官府,欺凌百姓,俨然成为“学霸”。为此,张居正曾制定了18条规章,严厉整顿学政。
  打击学霸,制止生员干政,自然是没有话说。但规定中有一条,是“不许别创书院,群聚徒党”。
  这一条煞是厉害。
  万历七年正月,有诏下,令毁天下书院。当年,共毁天下书院64处。
  这当然是钳制言路,引起了许多士人不满,而且直接激发出一桩何心隐事件。
  这个事件的主角何心隐,原名梁汝元,字夫山,江西永丰(明代属吉安州)人。后更名为何心隐。他以诸生的身份,放言时政,品评学术,其思想富于乌托邦色彩。在家乡倡建“聚和堂”,以族长身份打理本族事务,延请塾师教育本族子弟。全族的婚丧赋役,一律互助,并且想把这种“大同”模式推向全国。他认为这才符合《大学》里的先齐家、后治国原理。
  他蔑视君臣、父子、夫妇等所谓万世伦理,认为它们都不如朋友这一伦。
  他还非常热衷于政治。据说嘉靖年间蓝道行智逐严嵩,就是听从了他的密计,人谓“以计去宰相”。后来的宰辅均对他有所忌惮——这是个翻天覆地手啊。
  张居正禁讲学后,何心隐撰长文《原学原讲》予以驳斥,并且还拟伏阕告状,要与张首辅辩论一番。
  禁学令下,他视若无物,仍在湖北孝感聚众讲学。他还倡导建立独特的公社式团体,名之曰“会”,提倡在会中“老者相与以安,朋友行与以信,少者相与以怀”。因为搞这一套,他难免被一些人目为“妖人”与“狂狷”。
  张居正早就认识这个特异人物。
  在任国子监司业时,张居正曾在当时的御史耿定向处偶遇何心隐。何非常突兀地问他:“张公您执掌太学,可知道太学之道么?”张居正博学,却对这个“太学之道”闻所未闻,知道这是胡扯,便瞪着何心隐,没有好气地说:“你时时都想飞,却是飞不起来吧!”(《明儒学案》)
  张居正走后,何心隐大感沮丧,对耿定向道:“此人能操天下柄。”又说,“你记着,此人必杀我!”
  何心隐以布衣倡道,且极端狂热,这对当时处于疾苦之中的民众,不妨说也是一种安慰。张居正却对他不能容忍,授意湖北巡抚陈瑞将其逮捕入狱。陈瑞调走后,王之垣继任,于万历七年九月,杀何心隐于狱中。史书上说是“拷死”或“毙之狱”,也就是活活打死的。
  何心隐一死,名声反而越响亮。当时著名的思想家李挚写了一篇长文悼念他,称“人莫不畏死,公独不畏死”,“武昌上下,人几万数,无一人识公者,然无不知公之为冤也”。他高度赞美何心隐“斯道之在人心,真如日月之不可覆盖矣”。还说,大众虽然深信张居正“有大功于社稷,亦犹然以此举为非是”(《焚书》)。因为耿定向未能援救何心隐,李挚遂愤然与之断交。
  晚明的书院,虽不免有空谈的毛病,但却是清流所在,保留的是文化一脉。张居正想靠高压手段来禁绝,不可能有长期效果。他身死名毁后不久,各地书院便纷纷复燃,最终汇成了明末的清流大潮。
  张居正的新政因触及了利益集团,且力度甚大,遭到顽强抵制并不足怪。另一方面,自执政后,与太后、冯保相安无事,小皇帝更是在其卵翼之下,在没有权力制衡之后,人性中恶的一面也十分易于滋长。他素有刚愎自用的特点,此时就更为独断专行。这也引起了一些言官的不满。从万历三年起,弹劾张居正的风波便先后不绝。
  第一个跳出来挑战的,是南京户科给事中余懋学。万历二年五月,翰林院有白燕,内阁有碧莲早开,张居正以祥瑞呈献给皇帝。冯保则不以为然,对张居正说:“主上幼年,不可用异物让他有玩物丧志之心。”
  此事由万历下诏予以通报批评。
  张居正拍马拍到了马脚上,自然无话可说。余懋学跟着就奏了一本,说张这样做,有失大臣风范。
  小小的给事中也来说三道四。张居正心里恨恨,但忍下了没有发作。
  第二年二月,余懋学又上疏议事,批评考成法太过苛刻,并暗讽张居正是阿谀之臣。张居正看了奏疏,大怒。随后万历下诏,给余扣了一顶“此必是受了富豪贿赂”的帽子,予以革职,永不叙用。
  余懋学这人,其实很清廉,只不过有些不识时务罢了。
  这个小小的风浪刚过,到年底,更大的风潮又来了。
  河南道试御史傅应祯上疏,讽谏万历失德,实际是暗指张居正误国。他提出,王安石曾以“三不足”误宋神宗,皇上可千万不要自误。他还为余懋学喊冤,认为一个言官以忠言上谏,竟然终身不用,“远近臣民不悟,遂谓朝廷讳直言如此,其逐谏官又如此。相与思,相感叹,凡事有关于朝政者,皆畏缩不敢陈矣”。
  ——你做得好,自然不应该怕人说;你做得不好,难道说说还不行吗?
  哪个当头儿的愿意听这话?傅应祯这下可惹火了万历,要动用“廷杖”伺候。张居正则表示反对,说圣旨一下,人心自当畏惧,就无人再敢于妄言了,劝皇上还是“行仁行义”。于是万历亲笔批示“着锦衣卫拿送镇抚司好生打着问了来说”。镇抚司是属于锦衣卫的机构,专管诏狱,直接奉旨办案,用刑尤其惨酷。傅应祯被打成重伤,到年底发配浙江定海充军。
  在这个事件中,大明官员不怕“逆鳞”的倔劲儿又表现了出来。给事中徐贞明心生不忿,半夜光着脚悄悄潜入诏狱,给傅应祯送去药粥(国家监狱看守似乎也不严)。御史李祯、乔岩也毅然前往探监。三人均被锦衣卫告密,后被贬官。
  此时是万历三年,张居正的专横还没有达到膨胀的程度,傅应祯因此躲过了廷杖这一劫。
  但不怕死的仍然有,这一次,蹦出来的人叫人大吃一惊。此人居然是张居正的门生,也是傅应祯的老乡——巡按辽东御史刘台。
  刘台,字子畏,江西安福人,隆庆五年的进士。张居正不但是他的会试主考、廷试读卷官,还曾举荐他当了现在的这个官。但刘台认为张居正钳制言论、斥责言官、结党营私,都是动摇国本的行为。虽然自己是张一手提拔的人,但也不愿坐视不问。他声称:“忠臣不私,私臣不忠。终不可以荐举之私恩,忘君父之大义。”(《安福县志》)
  就在傅应祯被发往福建一个月后,万历四年正月二十三日,刘台上了一道著名的《恳乞圣明节辅臣权势疏》。不再拐弯抹角,而是直呼其名,谴责“大学士张居正作威作福,蔑祖宗法”。奏疏言辞激烈,且条分缕析,把张居正执政以来的专横与不检点之处,大加鞭挞。
  刘台首先从内阁权限说起,他说,国初设置内阁,官职不高,因此没有总揽之弊。二百年来虽有作威作福者,总还是怕人议论,惴惴然避宰相之名。惟独“大学士张居正专政以来,每每自当必曰:吾相天下,何事不可作出,何人不可进退?”致使大小臣工,不是惧怕他的威势,就是感怀他的恩德。
  接着的驳难几乎势不可当。他说,既然张居正自称“吾守祖宗之法”,那么——
  兴王大臣狱,诬陷高拱又是何企图?高拱擅权是有的,谋逆则闻所未闻。先是诬之逐之,逞宰相之威;后又私下里写信安慰,布宰相之恩。“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如今一有诏旨下,如果是严厉的,则张居正曰,我费力多少才不至于更严厉,于是人不敢不先谢他。如此,人们畏张居正甚于畏陛下。如果诏旨是温和的,则张居正曰,我多少费力方如此,人们又不敢不先谢他,于是人们感激张居正甚于感激陛下矣。“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张居正又设立考成之法,使内阁权力在部、科之上。本来内阁是没有大印的,官职属于翰林,不过是聊备顾问而已,不能直接处理政务。张居正创立考成法,是想辖制科道大臣,令他们只听他一己之令。“祖宗之法”有这样的吗?
  而后,又将张居正的“劣迹”逐一开列——
  逐大学士高拱去国,竟然不容旦夕之缓;
  引用阁臣张四维、吏部张瀚,均不通过廷推;
  贬斥言官余懋学、傅应祯等,几乎扫空了言路;
  为固宠计,献白燕白莲以为祥瑞,招致严旨切责,传笑天下;
  为夺好田宅,授意地方府道诬陷辽王,滥加重罪;
  为让家族子弟连中乡试,许诺御史某人以堂官、布政使某人以巡抚;
  起大宅于江陵,费资十万,规模直逼皇宫,且派遣锦衣卫官员监造;
  天下哪个不知,江陵地面膏血已枯,有人还在大起违禁宫室!
  我看,张居正贪污的来源,不在文吏而在武臣,不在内地而在边鄙;
  否则,何以入阁仅仅几天,即富甲全楚,究竟是用何法致富?华屋宝马,妻妾成群,有如王侯,究竟又是谁人供给?
  ——刘台的这个奏疏,虽然炮火猛烈,但也不是蛮干,他多少用了一点策略,就是刻意离间万历与张居正之间的关系。
  他说:当此之时,给皇帝提意见易,给大臣提意见难。当大臣的,每听到有人批评,则接着皇帝宠信,激怒皇帝,或加罪一人以警告众人,或株连多人以杜绝后来者。如此,大臣之恶日益滋长,天下国家之事大势去矣!
  这简直就是一篇讨张檄文,虽有夸大,但也其源有自,并非捏造。尤其是侵占辽王田宅一事,把陈年旧事也牵起来了。
  应该说,张居正在大明的官员中,虽不属十分廉洁,但也不是贪渎成性之人。他历来标榜“私宅不见一客,非公事不通私书”。曾有一知县向他行贿遭拒绝,以为是嫌少,便又多加了一条玉带再送去。张居正两次奉还,并致信说:我一直以“守己爱民”四字与你共勉,你居然会以为我嫌礼品少,还是认真思之以自励吧。据他自己说,两广将帅先后欲向他送的礼,有万金之多,他都一概拒绝了。
  那么,他在江陵的万贯家财又从哪里来?原来是他的父亲、子弟和仆人大开了受贿之门(不收就太脱离群众了)。
  据说,隆庆六年,湖广抚按建议为张居正修建牌坊,张居正没有同意。抚按就把募集来的钱送到了张家。因这钱不大好退回,张居正便提议,此钱交给地方官府,作为张家购买辽王府的款项。但后来这钱只做了废王府的装修款,而且大大超支。张居正表示,愿用历年的工资、赏赐和田租来偿还,但最后还是由地方官“统筹解决”了。因此,说张家在江陵修建的大宅来自民脂民膏,亦不为过。
  此等隐私,又如何解释得清?
  张居正就是铁打的身躯,读了这样犀利的檄文,怕也要冷汗直冒!
  自万历二年以来,倒张的力量就在积蓄。一部分言官因张居正弹压言路,产生忿恨,连他的功绩也一概抹煞。他们倒不一定是自身利益在改革中受损,但其言行却代表了一批反对改革的朝官。
  刘台的弹劾,只是是一次大的爆发。反对派意在逼迫张居正下台或做大幅度退让;而张居正则处在刚把局面打开、欲放手大干之际;两下交锋,双方已无一点回旋余地。
  面对如此系统的攻击,无论真伪,张居正也不免尴尬,只有去见皇帝面奏自辩。他没有检讨自己的问题,只是极力推测刘台的动机。他对皇上说:刘台因与傅应祯交情素厚,见傅被充军,怕自己将来也不免,就反攻为守,泄愤于臣。这样既可以免于处分,又可以沽名钓誉。
  张居正说着,忍不住泪下如雨,哀叹自被弹劾以来,门可罗雀,谁都不敢来了。“国朝二百年来,并未有门生排陷师长,而今有之。”(《万历邸抄》)
  次日,张居正依惯例递交了《被言乞休疏》,要求辞职,并在家等候处理。
  据说张居正在递交辞呈时,曾伏地痛哭。万历慌忙将张居正扶起,说:“先生起,朕当逮刘台入狱,关他一辈子以谢先生。”
  看过了辞呈,万历当即下旨慰留:“卿赤忠为国,不单是刻在朕心,实天地祖宗所共鉴。那邪恶小人,已有旨重处。卿应以朕为念,速出辅理,不要介意那些浮言。”
  二十五日,张居正再次上疏乞休。他说,现在诸事未安,臣岂敢言去?但臣乃不得已也!臣所处之者,实乃危地也。因为所理之事是皇上之事也;所代者乃皇上之言,现在言官说我作威作福,而我是在代王行政,那么肯定非威即福。如此,事事都可以说是作威,事事也可以说是作福,谗言日日喧哗于耳,虽然皇上圣明,不可能听他们的,不能让臣背负恶名,但作为一个臣子不应让皇上如此费心。所以望皇上特赐罢归,以消除议论。另外再选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来担大任吧。
  万历当然不可能让他真的走,遂再次劝慰。
  另有阁臣张四维、吏部尚书张瀚,因刘台的“檄文”里将他们作为张居正提拔的私人,都觉得脸上无光,也依例上疏求去。万历同样一律打住。
  纵是如此,张居正仍待在家里不肯出来视事。
  万历无法,只得于二十六日派司礼监太监孙隆,带着亲笔手敕和一些礼物,去张府慰问。
  孙隆高声宣旨道:“先帝以朕幼小,托付给先生。先生辅佐朕不辞劳苦。那些畜类丧心病狂,发表狂悖言论,动摇社稷,自有祖宗法度来治他们。先生还是以保社稷为重,马上出来干活儿吧。特赐长春酒十瓶(谁喝谁知道啊),以示关怀。先生不要再推辞了!”
  君臣又经过几次书面往来,张居正才勉强出来上班。
  此次风潮虽然是由言官而起,但部院堂官当中也有给予同情的。礼部尚书万士和就是一个,前此余懋学因言得罪,他就说“直臣不当斥”,并不怕杵犯张居正。而后,以病乞休。张居正这次也领教了反对势力的强大,一度真的想不干了。
  风潮的主角刘台,自是难逃厄运。几天后,从辽东械送京师,一路带着枷锁押送过来,被打入诏狱。虽经严刑拷打,但他言辞反倒更为激烈。旁人都为他担心,他却泰然自若。镇抚司审讯之后,拟了“廷杖、遣戍”上报。
  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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