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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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很实,你真跟她生了气,也许她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在这次春节晚会排练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写出的词儿,而且很多地方都是我
们自认的比较精彩的地方,可她就是不说,而且还贬我说“没意思”。
比方在开始的时候,我写的串联词是这样的:
姜:下面我们来介绍一下四个人的分工。
马:我是主持。
刘:马老师,我们是主持人。主持是和尚。
王:马老师剃光了就是一个弥勒佛。
马:对(拍自己的肚子)!大肚子弥勒佛。
姜:我是副主持……
刘晓庆就是不说“主持是和尚”这一句,说这不是“她的话”。弄得只好王景
愚去说,但“大肚子弥勒佛”的笑料就没有了。我自然耿耿于怀。
晚上排练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聊天。这天,饭店的闭路电视好像放一个日本
的影片叫《火红的乐章》,刘晓庆说这乐章是斯特劳斯作的。我说她胡扯,斯特劳
斯写过多少乐章我不知道,但是我从没听说过他写过“火红的”这种带颜色的乐章。
于是我们就争论,她说我没好好看过这个电影,我说她根本不懂音乐。马季、王景
愚比我们年长得多,看我们两个争,谁也不表态。
也可能他们不知道,但是就我了解,他们两知道了也不会说。这一场争论我没
输,刘晓庆也没赢。
第二天我俩见面,谁也不愿再提这事。我是怕她真去查电影,找着个什么根据。
估计她也是怕我找什么资料,证实我讲得千真万确。见面都不言语,在一起就挺尴
尬的。晓庆憋不住了,但又碍面子,她说:“昆儿,以后你多看电影,多了解了解。”
了解什么?这人说话没宾语。三十出头的我,也是年轻气盛,我拿出去年回击程晓
英的劲头儿:“我经常看,昨天晚上还看你主演的影片呢!”刘晓庆问:“哪部?”
我听得出,她挺兴奋的。因为她一定认为我不了解她,对她在电影界的地位估计不
足,她要听听我对她的演技的评价。我鬼灵精,偏选了一个我认为最不能体现她的
水平的那部《瞧这一家子》为例。“就是你演的那个……售货员……那讨厌劲儿你
演得挺好的。”我的嘴一点都不留情。“……”刘晓庆大概是气了半天没发作。
“《原野》你看了没有?”我知道这部片子很轰动,而且由于有“床上戏”的嫌疑
在国内被停演,待剪裁好再看之说。但我故意气她:“《原野》不是小说吗,哪有
这个电影?”晓庆被我的“无知”所激怒:“昆儿,我明天买一副拷贝送给你,让
你了解了解电影,懂懂什么叫电影!”说完拂袖而去。我小人得志地乐了许久。
不过晓庆对艺术的追求精神,真是值得赞扬。有一年的春节晚会除了担任串联
任务外,她还唱一首歌《太阳出来喜洋洋》。为了拍这个片子,她选了十几套服装。
那些年头,我仅有一件前克衫和毛背心,她能有那么多的衣服真让我眼馋。黄一鹤
为她拍那片子也真费心。我敢说,那是我们中国第一首MTV ,镜头非常讲究,就是
今天看来,那首歌拍得也有很多新鲜的东西。
我就是从她和我的讨论中才知道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的一些知识:舞台上颜色
一定要大色块儿;人身上的服装不能超出三个颜色;上身和下身服装中间要有过渡
……全是刘晓庆告诉我的。
在直播那天晚上,还有一点让我震惊。
刘晓庆在念一封电报以后加了一句串联本上根本没有的词儿:“此时此刻,我
最想念我的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一定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明天我就要赶回去和你
们一起过年,在这里我给你们二老拜年了。”在中央电视台,借着直播的机会说自
己家的事,这不是“假公济私”吗?
这在我、马季、王景愚来讲,绝对是“胆大妄为”的事。甭说做,我们连想都
不敢想。可是晓庆说完了以后,我们又都佩服她。
连马季老师都和我说:“你瞧瞧人家!”
敲钟
第一年的春节晚会,还没有现在那么受重视。请来参谋把关的顶多是电视台的
副台长、文艺部的主任(科级)。好容易请了一次部级的高级领导听听我们的设想,
他说:“怎么能让姜昆这种人主持?说相声还行,主持太贫了。”把个黄一鹤吓一
跳。因此,以后审查节目能不叫他们,尽量少惊动。
第一次正经汇报节目时我记得最大的领导是侯宝林和袁世海。
他们真是特别认真地听了我们的串联词和节目构思。我记得袁先生拍着大腿说
:“不错,挺新鲜的,不过别太长了。12 点钟以前就行了,不然耽误睡觉。”侯
先生不同意:“老百姓三十晚上熬一宿过12 点没关系。到12 点敲钟这点子不错,
这叫中西合壁,西方12 点全打钟。打钟讲究是在钟鼓楼。
那个钟是全北京市都能听得到的钟,一般的话十个人敲,一个人喊号,喊十下
撞一声,一声能响30 秒。”侯老讲起典故来头头是道,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那么
多。
后来我问侯先生,他说:“这是我从小学艺的地方,我当然清楚。我从小在鼓
楼后市场那儿的石记茶馆看戏摊儿唱戏。第一次我给《捉放宿店》打大锣,一下没
错,全是平时听出来的。东四、西单、鼓楼前,故宫、北海、颐和园,五行十八作,
哪有咱说相声的不知道的?”我从心里佩服我的师爷。
可是联系打钟的时候,北京文物局坚决不允许,说“文革”以后,钟鼓楼需要
维修,现在资金没有,任何人不许上去。钟更不能敲,以免为以后的修复增加困难。
除了钟鼓楼以外,北京还有能敲的钟吗?
王景愚老师提议去教堂,黄一鹤给否了,宗教色彩太浓不适合国情。马季老师
说:“教堂里有,庙里也应该有。”我们又开始找,广济寺、雍和宫、白塔寺全查
了。“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按图索骥,我们终于找到了北京郊外
潭柘寺,那里有一座钟。
地方找到,马上联系,石景山园林局的同志非常热情,欢迎我们前去。
剧组马上决定“拍摄除夕敲钟”,我们四个主持人,马上准备。
十冬腊月,北京非常寒冷。我们晚上8 点钟出发,不到40 分钟就来到了潭柘
寺。默默的甬道,静静的山林,潭柘古刹端然地坐落在燕山山脉的一处山凹中。寂
寂的寺院,溶在黑黑的夜幕里,只有大地做依衬,只有星空来伴陪。尽管我们一行
有二十多个人,但在这座古刹群中,依然显得人影孤单。
我们一下面包车,面对森然静寂和寒冷,每个人都不禁打了几个寒战。这儿比
40 分钟以前的温度又低了许多。山风凛冽,景色阴森,我们把棉大衣紧紧地裹在
身上,全身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
春节晚会要求的场面是:
除夕。时针指向了差一分12 点。新年就要到了。马季、姜昆、刘晓庆、王景
愚身着节日盛装在中国式的古老的大钟前,四个人用力推敲钟的大棒,一下、两下、
三下、四下、五下……十下!新年到了!沸腾的人群,神州大地,亿万人民在喜迎
新年……
哪儿呢?眼前这份儿阴森,这份儿寒冷,这份儿孤独,这气氛出得来吗?
漆黑的夜中,园林局和潭拓寺的工作人员手中的手电筒为这里的气氛增添了一
点点生气。在手电筒的指挥下,我们剧组的工作人员在拉电缆线。一看这么粗的线,
园林局的负责人吓坏了:“这可拉不得,我们这寺里的电量有限,电压也不够,您
这么粗的线冒一个火星儿,我们这儿可谁也负不起责任。”电线无论如何是不让拉。
是呀,几百年的古寺,木头干极了,稍有纵漏谁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呀!
倒是工作人员细致,马上有人拿出了两个两联的手提碘钨灯。景愚问我:
“这行吗?”我哪儿知道行不行呀,再者说行不行也就是它了。有了灯,敲钟
又成了问题。大寺里光有个大钟,没有敲钟的槌儿。有人拿来扫帚把儿,有人拿来
铁锹把儿。打了两下儿,跟敲石头似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人家这钟几十年都没
敲过,哪儿找槌儿去?
旁边闻讯而来看热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有人嘴勤,有人腿勤。一个小伙子找
了一个碗口粗的大木头桩子来:“用这个,敲这钟得有分量,没分量哪儿响呀!”
这木头真是有分量,足有三十公斤,我们四个人抱起来依里歪斜。
“主持人把大衣脱了,试拍。”这可就8 点了,导演自然着急。
可我们四个人站还站不稳呢!
马季说:“导演我们先得练会儿,这动作不一致不行,我往前,她往后,非砸
我脚不可。”“就我劲儿小,砸的是我。”刘晓庆在旁边补充道,围观的群众哄然
大笑。
导演应允,我们练习。差不多了,开拍。
一遍、两遍、三遍、四遍……
古刹钟声赶走了山林的寂静,丛林中栖息的乌鸦被吓得飞来飞去。钟声似乎也
赶走了寒冷,让孤独的冬夜有了几分热气。我们四个人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一个个
脑瓜上冒热气儿。当导演喊停以后我们才发现,我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十几个木刺,
晓庆带着手套还扎了好几个呢!这么粗、这么沉的木桩在我们手中撞来撞去,没法
不扎刺儿。可我们几个人竟都一点儿没有发觉。
一个累,一个困,敲完钟全感觉出来了。
手电筒在我们的脸上照来照去,围观的群众仍是对我们兴趣依然,我们披上大
衣,迅速地向园林局及潭柘寺的工作人员道谢,疲惫不堪地带着两只生痛的手钻进
面包车,已经是次日凌晨2 点30 分了。
春节晚会上,我们几个人兴致勃勃地敲钟的镜头,展现在亿万观众面前。
我们嘻笑、雀跃,群众欢腾,钟声宏亮,响彻环宇……您能把那寒冷的夜与狼
狈相同眼前经过电视工作编导们精心编制的场面联系起来吗?
说服王景愚《吃鸡》当舞台上展现出精彩纷呈的场面时,只有我们才知道那每
一分每一秒的反复和折腾。而也只是在节目最终上舞台完成时,导演们才算知道自
己雕琢的这个器件,究竟是什么样子。黄一鹤把春节联欢晚会定为“一定要现场”
直播个样式,则更加显示了我上面说的这种魅力。用黄导的话说:“不到除夕晚上
这一天,不到年三十晚上12 点,谁也不知道这节目是什么样儿,像是足球比赛一
样,不到终场裁判吹响哨子,谁也不能万无一失地说出最后的结局。”当然,更能
证明这句话的是演砸了的1985 年的春节晚会,那是后话,按下暂且不表。
第一年春节晚会,还不像现在众目睽睽的被上上下下的人盯着,但比较难的是
大家自己心里也没谱儿。尤其是刚刚从禁铜中走出的中国的导演和演员们,每一个
人自己的头脑里也有个“标准”,由于尺度掌握得不一样,也让导演黄一鹤、邓在
军、张淑芬操了不少的心。
开始编节目时,王景愚死活不上后来千家万户叫好的哑剧小品《吃鸡》。
这个节目用大幅度夸张的手法描写一个人吃鸡的过程。这个鸡没煮烂,鸡筋比
橡皮筋还结实,还有弹力。四十五岁的王景愚,正是艺术青春风华正茂的好时光,
《吃鸡》演得活灵活现,在舞台上一个人拳打脚踢,吃鸡吃得“天翻地覆慨而慷”。
这个节目在“文化大革命”以前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搞的春节大联欢节目中曾
演出过。“文革”十年,这个节目被批了十年,认为王景愚在“攻击社会主义”,
是用“一只煮不烂、作不熟、吃不动的鸡”,讽刺“社会现实”,挑动“群众对社
会生活的不满”,达到“让共产党下台”的目的。牵强附会,胡乱上纲,也让王景
愚受了十几年的惊吓。
也许是吓出毛病来了。王老师总是在任何小场合的情况下表演得淋漓尽致后,
忙解释上一句:“这节目上春节晚会不行,无主题,容易让人说‘庸俗’、‘胡闹
’。”然后就拒绝往整个春节晚会节目里编排。
我劝王老师:“我那《如此照相》都说了,开始还怕人打右派呢,不也没事吗?”
王景愚说:“你那《如此照相》突出政治,寻找社会的大主题。我这《吃鸡》突出
什么,突出吃字儿?”他不同意还逗乐。
这提醒了我们,这晚会突出什么?吃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边用餐一边找了几个
人讨论这个题。马季老师出人意料地说:“咱们要胆子大的话,就突出一个字儿‘
乐’。十几年了。老百姓没怎么乐,为什么粉碎“四人帮”以后相声那么受欢迎,
就是大家伙需要乐。咱们春节晚会的节目,也别讲太多的政治化的词儿、也不要这
方面的节目,让大家笑好了,节过好了,节目就成功了!”在当时,说这几句话挺
了不起的。
编导让集思广益,我们也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定了晚会的调子是“欢乐,向上”。
把王景愚的《吃鸡》编了一个小情节:我演累了,跑到一边偷吃给王景愚准备好的
一只鸡。马季找不着我:“姜昆,该报节目了,王景愚表演《吃鸡》。”王景愚匆
匆跑来,拿一个空盘子:“马季,我鸡没了,没道具我怎么演呀?”马季也急了,
帮助找鸡,发现我这儿正偷吃鸡呢,气不打一处来:“姜昆,你干什么呢,你怎么
把王景愚演戏的鸡给偷吃了,人家怎么演,你……”我一听大吃一惊,忙辩解:
“马老师,我太饿了,都两个小时了,也不……那什么……”我将一块鸡肉,塞进
了马老师的手里,马老师把鸡肉藏在背后赶紧批评王景愚:“景愚,你也是,没有
鸡就不能演了吗?老演员了,无实物表演嘛!”王景愚无可奈何作准备去了。马季
沾沾自喜,把藏在背后的鸡肉拿出来,刚要往嘴里放,一看不对:“姜昆,你给我
这是什么部位?”原来我一着急,把鸡屁股臀尖那块塞他手里了,观众哗然大笑,
《吃鸡》表演开始有了前因后果,我问王景愚:“这是剧中的一部分,你演不演,
你不演整台戏就进行不下去了。”其实,王景愚已经乐不可支了,信心十足地演了
《吃鸡》。
导演们的“匠心”
1983 年的李谷一,正是红极一时的“大腕儿”。中国的第一部反特影片《黑
三角》的主题歌是她唱的,“边疆的泉水清又纯……”成为那个时代的音乐代表。
早在这以前,她唱的“洁白的羽毛寄深情”,也伴着中国体育健儿的矫健的身影传
遍千家万户了。
而也就是在这时,她唱的一首《乡恋》出问题了。
这是一首为表现三峡风光的电视片配的歌曲。词写得感情很深:
你的身影,你的歌声,
永远留在,我的心中。
昨天虽已消逝,分别难相逢,
怎能忘记你的一片深情。
我的情爱,我的美梦,
永远留在,你的怀中。
明天就要来临,却难得和你相逢,
只有风儿,送去我的深情。
大概也就是因为感情过深,加上作曲家、中国广播艺术团的张丕基为它作了一
个非常动听感人至深的曲子,再加上李谷一满注深情的演唱,更加上当时的群众对
这支歌一往情深,所有的“情”都加在一块了,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有人说,
这歌词写得“不明不白”,“不知恋乡还是恋人,情、爱、梦、怀、影、声、逢,
分不出是哪个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