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面人生_2-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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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妓
日本的艺妓,是日本民族文化的代表。对那张像用大白刷过的脸上,镶着好像
用细线拉开了的镶了呆板里框的眼,再加上色彩艳丽的朱唇,衬上后边儿的厚厚的
板刷似的头发,总让人琢磨不透她们是干什么的。
了解日本艺妓的,把她们看成是日本文化终极的象征。这个职业,可能究其传
统性和社会人文的背景,对日本的女性还有着强烈的不可言喻的神秘性和吸引力。
可是让不了解日本文化的,尤其是像我这个岁数的或是比我小点儿的年轻人,总觉
得她们是干“那个的”。
其实,就艺妓这个职业来讲,怀疑人家“不正经”,是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
之腹”了。
游京都的晚上,我们和主人一起坐在了一个餐馆里。为了招待访问团,主人叫
几个艺妓陪大家跪坐在矮小的餐桌前。艺妓的年龄参差不齐,最大的起码有六十岁,
最小的看样子不到二十岁。那张用大白刷过的脸,尽管涂得让人一点也觉察不到皮
肤的质地,但是从言谈、举止、表情上,还是能判断出她们的年龄——老的热情活
跃,照顾你吃喝,让你感到做作;小的文静羞涩,好像涉世不深的姑娘,总用那单
眼皮后面的杏核眼审视周围的一切。
我估计,我们代表团的那些成员也不了解艺妓是干什么的,所以在分座位的时
候谁也不敢让她们坐到身边。有的汉子甚至在叫:“不要,不要? !”其实,谁也
没给他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哪儿去了。
随我同去的日本朋友用半拉喀机的中文跟我赶紧解释,我也把我听懂的一点意
思告诉给咱们的同胞。
其实,艺妓跟妓女虽同用一个妓字,但是没有一点共同之处。这门艺术的历史
已经有二百多年了。这是日本文化的产物。艺妓需从小受训练,弹琵琶、三弦,练
习歌唱、舞蹈。她们用日本民族传统的扇子、服饰加上演唱、舞蹈,在专门的茶社
里招待主要是男宾为主的客人,让客人欣赏。艺妓们用优雅的举止,严格程式的动
作,传统的演唱方式,表演着让我们中国人,尤其是像我们搞艺术的人都认为极其
平淡的,十几分钟老是唱一个旋律的曲子。而客人则在轻歌曼舞中,一边喝茶,一
边吃点心,一边慢慢地品味大和民族文化内涵。当然,尤其是在陪客人饮酒以后,
那股高雅优雅文雅的雅劲儿,被后劲更大的日本米酒一冲可能就冲到爪哇国里去了。
于是有了猜拳行令的呼喊嬉笑,放荡形骸的举止,这大概另当别论,至少不是主流,
咱们还是看“大方向”。
在我对面坐的是一位年轻的艺妓,整个喝茶吃点心的过程中她非常规矩。可能
由于她真是温文尔雅,众多的代表团成员纷纷找她合影留念,她则一直紧闭着朱唇,
拿出纯日本味儿的表情来和大家照相。她的名字叫美佳子。
当我的日本朋友向她介绍我是中国的“漫才家”(相声演员)后,我和她还有
一段挺有趣的对话。
我:“你脸上涂那么多大白,不烧得慌吗?”佳:“这种颜料很高级。过去我
们用低档的粉底,含铅多,许多姐妹的脸上都长了疙瘩,感染了,做不成艺妓了。
现在没有人用了。”我:“你非常喜欢这一行吗?”佳:“当然了,我们也是从小
训练。”我:“你从几岁开始学艺妓?”佳:“过去都是从六岁开始,我是从高中
毕业以后开始的,现在从小学的不多了。”我:“你为什么要当艺妓?”佳:“这
个工作好,收入也高……你为什么说相声?咱们都一样呀!”(老天爷,敢情我们
是同行!)
我:“你对中国相声了解吗?”佳:“不知道,但是我喜欢中国。明年把钱攒
够了,我准备去中国旅游!”我:“欢迎你,和谁去?”佳:“和我的男朋友,他
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俩一直想去中国,可是要花很多钱,他没有,他在等我挣够了
钱,我们完成这个梦想。”……? 在年轻的艺妓美佳子的脸上,依然是那奇特的厚
厚的白颜料。可她的眸子中,却闪出异样的光彩,那么纯真,那么无邪。好像这一
点光彩映在整个大白刷过的脸上,一下子让那张木木的脸有了生机,渐渐地莹润起
来。目光迷离的美佳子,会不会在龙的传人的故乡,与自己的恋人有一段梦一般的
故事呢?好几年了,我一直在想这个没有答案的话题。
环境卫生
在日本家族计划财团的办公室里,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幅很大的炭笔画。
这画用暗淡的笔调描绘了日本二十年前的劳动的景象:十来个戴着尖尖草帽、
瘦弱的日本妇女,弓着腰在水田里插秧。当然,这种现象在现在的日本已经没有了。
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当时日本国内一片废墟,食品匮乏,瘟疫蔓延,整个日本民
不聊生,经济面临着崩溃。军国主义发动的侵略战争,也给日本人民带来巨大的灾
难。历史无情地告诉了他们:靠发动战争,只能走向灭亡;只有靠发挥民族的创造
力,立足于本国,才能有新的生活。于是,由人民自发搞起的“家族计划”运动和
生产自救运动同时开展起来。仅1947年到1957 年十年的时间,他们就将人口出生
率从千分之三十四控制到千分之十七。而国民收入由1950 年居资本主义国家第三
十七位,到1987 年一跃为十七位。
随着经济的崛起和人口的下降,仅有着三十七万平方公里狭窄国土的日本在工
农业等方面迅速地发展起来。
现在的日本,传染病的发病率很低,原因之一是基本消除了传染源。在日本的
农村,现在已经不使用有机肥料,粪便全都经过了高温消毒而处理掉。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环境卫生保持得好。
日本的城市看不见土地,全被水泥和柏油覆盖着。偶尔有裸露土壤的地方,不
是植着草就是种着花。街上的树木青翠,枝叶全被修剪成菌状,十分雅致。我这个
人在北京,一向以“脖子爱出油”而招爱人骂,白衬杉如果不藏起来是绝过不了夜
的。但到日本,那么热的天气穿了三天白衬衫,依然不见黑圈在领子那儿出现,惊
得我摸着脖子呼起“能源危机”来了。
日本人平常很少喝热水,全是自来水。城市的自来水,全部是经过消毒、过滤
的。这一点对于我们喝惯开水和有沏茶习惯的中国人来讲,实在有点不方便。
当然,也有例外。我们去日本名胜区日光观光时,在我们的大客车里发现了一
只苍蝇,它孤苦伶仃地飞着。
交通
我从小就会过马路。只消眼尖腿灵,身子在汽车和自行车之间转上几转,“刺
溜”就跑到路对面去了。在日本,这招可吃不开了。
日本有良好的交通秩序,没有不行。因为那里路多、车多、人多。路多得连在
东京的司机,即便是出租车的司机,没有东京市内交通图也会迷路。
走在大街上脑袋上面有路,鼻子高头有路,走的路下面还有路。狭窄的国土,
使日本投入了偌大的财力、物力,在全国建起了四通八达的立体交叉公路网,充分
地利用了有限的空间。在东京,机动车有四百万辆,而我们全国的车辆,据我的了
解是一百八十万辆。相当于我国两倍多的车辆集中在东京,那个拥挤程度可想而知。
哪一条街上都是车辆的队伍,车灯的河流。在日本,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集中在城市,
没有良好的交通秩序准会乱成一锅粥,这一点是无疑的。
日本人没有横穿马路的习惯,有也不行,因为车子一辆接一辆,你有天大的本
事也过不去。人们过马路全是走人行横道线。横道线像我们的东单西单那样,也有
红绿灯。那个红绿灯的制约力可真强,即便是没有车,人们也自觉地站在路边,等
候换灯以后再通行。我注意过,即使在夜间,车辆极少的情况下,人们依然是如此。
遵守交通规则仿佛已经成了人的一种本能。
还有一点,使我惊奇。在那里,车子是让人的。在日本的二十来天,不夸张地
讲,我没有听到一声汽车的喇叭声。仅听到汽车在倒车时,车尾巴提醒后面人注意
的“嘟嘟”的蜂音。人们走过人行横道时,遇见了左行的拐弯车也不用惊慌,放心
走就是,因为车子会自觉地停在人行横道边让你通过。
要是你的心肠好,用手示意让车,司机会把身子伸出车外,向你说一声:“多
姆,阿里嘎多!(谢谢)”然后,赶紧过去。自行车也有,但不走公路,全是在便
道上骑。自行车上没有铃,因为那里没有铃声驱赶行人的习惯。有人在前面,赶紧
握闸停下,等人闪出一个空,它再过去。
过去,我以为在高速公路一定是车驶得快得不得了,其实不然。连日本人也承
认,高速公路是“高而不速”的。只不过与一般马路相比较,高速公路的车少、路
直,行起来方便一些。然而这种便当,要付出代价,走一段就要向一个路卡交上养
路费。日本人就是从这些养路费中来收回修建高速公路而付出的昂贵的投资的。
回到北京过马路时,我望着人行横道线上的红灯,还是迟迟不敢迈脚时,发现
人们早已左右穿插过去了,这边只剩下我一人。于是,我也迈开灵巧的步伐,在车
子中间左穿右插起来。……看来养成良好的遵守交通规则的习惯,真不是一朝一夕
的事情。
颜色
日本人穿服装五颜六色,盖房子五颜六色,广告五颜六色,汽车五颜六色,书
籍、商品、招牌、灯光也五颜六色。总之,无论你走到日本列岛的哪一个角落,你
都会置身于一种花花绿绿的世界之中。
在枥木县,我们参观了自治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当我们听说,在北京以“中日
友谊”命名的医院和这所医院一模一样时,则更增加了访问的兴趣。
我们一进医院的大门,就看见在大厅正面的墙上,涂有红、灰、黑、粉、褐、
黄六种颜色,每一种颜色上面写着诸如病室、生理检查、化验室、门诊、放射线等
字样,然后这个线就弯曲地从墙上一直转到地下。我们往地下一看:
地面上也是五颜六色。呵,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类似箭头那样的标志。那么
大的医院,上楼、下楼、左拐、右拐,多明白的人初次来也会犯糊涂,可有了颜色
的指示,你顺着这个色走就是了。真是妙哉,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然而也方便得不
能再方便。
还有一次去幼儿园,孩子们戴着的帽子也是带颜色的,红的两排,黄的两排,
紫的两排。再一看,还是分个头的,差不多的个头的帽子全是一个颜色。于是,我
们明白了。我笑着对穿着紫色工作服的阿姨说:“您是紫色帽子的班主任对吗?”
那位阿姨微笑着点点头:“我们不同的班全是不同的颜色。”据说,颜色的运用不
仅是一种标志,像各色的车代表不同的线路,你找颜色乘车决不会错,他们还请来
心理学家,测定出各种颜色在人们的心理上唤起某种特定的感情。比如蓝色,使人
们感到宁静和满足;黄色代表时尚和进取心;而红色使人想到权力;可绿色和红色
的结合,则使人们感到有力量。
因为注意到了这方面的研究,在日本的超级市场,你看那五光十色的包装和装
饰吧,那也是厂商为了吸引顾客,选择了最引人注目的颜色。在诸多的商品中,在
人流如海的顾客中,小小的商品要在一瞬间引起你的注意,把你吸引住,在颜色的
运用上不花一点心血,恐怕是达不到目的的。
自动化失灵
中国人爱起早,日本人好晚睡。早上起来,我们散步时,都快7 点了,街上依
然冷冷清清。卖早饭的地方极少极少,因为商店开门很晚。这样,早上起得早的人,
想要买包香烟,喝杯饮料,就要求助于自动化售货机了。
自动化售货机在街头巷尾,旅馆的电梯旁,办公室的门口,地铁的站台上,四
处可见。可有趣的是,我们不止一次地看到,怒气冲天的顾客,在投进硬币之后,
什么也等不来。于是,就使尽浑身解数,或用拳,或用掌,使劲地在上面乱捶乱打,
也有干脆用脚踹的。也不知哪下的力气用得恰当,震动了哪个机器零件,就“咔哒”
一声,香烟或饮料就极不乐意地滚出来了。
这时候,在旁边观看的我们,真为他们的这一番搏斗,揪着心呢!
由于自动售货机必须投放硬币,所以在街头、旅馆里、银行的大门口,也有相
应的自动兑换硬币的机器。只要把一张一千元日币,工整地填入机器内,在吐币口
就能掉出十个一百元的硬币来。我故作正经地问和我关系极好的鹤间先生:“我用
画报剪一张那么大的填进去行不行?”他笑了,连连摆手:“不行,里面有电眼。”
为了验证机器,他当即示范,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填进去,但机器“咋嚓!咋嚓!”
却掉出了一千一百元硬币。这会轮到我笑了。我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元,表示也要
换一千一百元。鹤间先生说:
“不是每回都多给,我真有运气!”我摇摇头评价:“敢情电眼也闹花眼呢!”
我说这话有证据。在小山市,我们下榻国际第一旅社。这是个小城市的高级饭店,
设备也齐全。唯一与大城市不同的是看电视要花钱,一百元硬币看一个小时,想继
续看就得继续投钱。为了省钱,我和翻译朋友一起看一个电视,投了一百元就开始
看,从8 点一直到11 点,电视机依然理直气壮地亮着。可见这种自动化蛮大方,
并不计较给钱多寡。
第二天,离开小山市,收拾好行装,临出房前,我又开了一下电视机,真不错,
还亮着呢!估计我们那一百元卡在哪儿掉不下去了。我不禁暗暗发笑,下一个住进
这个房间的幸运者,将不花一个子儿就可大看电视了。
亲人
在国外碰到了祖国的亲人,真是令人兴奋的事情。
我们住在太阳路饭店。我们住的这一层大部分是讲普通话的。日本人反正一听
讲华语的,全安排在差不多一层的楼里。可仔细一打听,原来有从大陆来的,有从
台北来的,还有从新加坡来的。
一天,我们在电梯里碰见了几个人,一说话,我们就问:“你们是中国人?”
“对,是从台北来的。”“你们呢?”“我们是从北京来的。”一位小姐操着带上
海味儿的普通话问:“我们可以聊聊天儿吗?”我当即回答:
“那怎么不行!”回到屋里没一会儿,一个台湾的小伙子就来敲门:“到我们
房间里玩一会儿吧!”我当即和几个同伴接受了邀请。
日本饭店的房间很小,也就是十一二平方米左右。一进门,屋里挤了七八个人,
顿时热闹起来。朋友们拿出了酒、牛肉干、奶油草莓。来叫我们的那个小伙子很聪
明:“咱们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今天,你们也别说你们好,我们也别说我们
好,唠家常,谈友谊,不谈政治怎么样?”他的话引起了笑声。话是这么说,可谈
着谈着,就不同了。大陆的大好河山能不谈吗?
黄河、长江的源远流长,黄山、泰山的雄伟壮丽,能不谈吗?谈到了通邮、通
航,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能自由来往,大家能不动感情吗?谈到后来,大家的感情
都融成一片,我和同伴唱起了台湾校园歌曲《乡间小路》、《橄榄树》,他们全都
应声唱起来。我告诉他们:“你们现在的这些歌曲在大陆很流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