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任务、责任、实践-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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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管理使预定的信息交流接受者——在这里是指下级——获得能使他了解的经验。使他有可能接触到决策的实际、优先顺序的问题,在一个人想要做的和形势所要求的之间进行选择的问题,尤其是决策的责任问题。他可能不会以同上级一样的方式来看待形势——事实上他很少以同一方式来看待,甚或没有必要以同一方式来看待。但他可以因而了解到上级处境的复杂性,以及这种复杂性并不是上级造成的,而是形势本身造成的。
这种信息交流,即使最终导致下级做出“不”的结论,也是彻底地以预定接受者的愿望、价值观和动机为中心的。事实上,这种信息交流从“你需要我做什么?”这一问题开始,而以“这就是我要你做的”这一命令结束。它至少迫使上级认识到,他已超越了下级的愿望;迫使他如果不是去说服下级,至少是向下级作解释。至少他了解到这里存在着问题——而下级也了解到这点。
以一个人能够做而且已做得好的事为依据的工作成绩评价,或对一个人发展方向的讨论,同样都是信息交流的基础。它们从下级所关心的事情开始,表达出他的知觉,并集中于他的期望。它们使得信息交流成为下级的工具而不是对他的一种命令。
这些只不过是一些例子,而且是一些不十分重要的例子。但它们也许能表明我们在信息交流方面的经验——大部分是失败的经验——以及所有在学习、记忆、知觉以及动机关键等方面研究工作所得出的主要结论:信息交流要求共享经验。
如果把信息交流看成是从“我”到“你”,那就不会有信息交流。只有从“自们”的一个成员到另一个成员,信息交流才行得通。组织中的信息交流不应该是组织的一种手段,而应该是组织的风格。这可能是我们在信息交流上失败的真正教训和我们对信息交流需要程度的真正衡量。
第三十九章 核查、控制以及管理
核查和控制——核查的特点——核查是制定目标和制定价值——对可衡量事件和不可衡量事件都需要核查——核查的规范——经济性——有意义——核查应该以战略为依据——适合于被衡量的现象——同被衡量的事件相称——适时——简单——必须是能被使用的——组织的最终控制——核查和一个组织的精神
在社会机构的用语中,“核查”(controls)这个词并不是“控制”(control)这个词的复数形式。这不仅由于做较多的核查不一定给予更多的控制,而且由于这两个词同社会机构的上下关系有完全不同的意义。核查的同义词是衡量和信息,而控制的同义词则是方向。核查是关于方法的,控制则是关于目的的。核查讲的是事实,即过去的事件。控制讲的是期待,即同未来有关。核查是分析的,涉及过去和现在的情况。控制是描述的,涉及应该是怎样的情况。
我们正在迅速地获得在企业和其它社会机构中设计核查的巨大能力。这些巨大能力以技术的重大改进,特别是把逻辑工具和数学工具应用于社会机构的事件的重大改进为依据;以非常迅速地处理和分析大量数据的能力为依据。这对于控制有什么意义呢?特别是,怎样才能使这些大大改进了的核查在管理上能改进控制?因为,从管理人员的工作来说,核查只不过是为达到一种目的的手段,而目的则是控制。
平常的语言及其使用即可充分地表明这里存在着问题。企业中负责核查的是审计员。但是,如果不讲是全部的话,也是绝大多数的经理人员、包括绝大多数审计员本人,都会认为,如果审计员用他的核查方法在企业中进行控制,那就会是大大地误用和滥用了核查权力。他们会说,这实际上特使企业完全“失去控制”。
形成这种矛盾的原因在于人和社会任务两者的复杂性。
如果涉及的是社会机构中的人,核查必须成为导致控制个人的激励。在人—社会情况中,控制系统不是一个机械系统,而是一个意志的系统。我们对人的意志很少了解这一点,甚至也不是问题的重点所在。在核查所提供的信息能成为行动的基础之前,先要有一个翻译过程——从一种信息翻译成另一种,我们把它称为知觉。
在社会机构中还存在着第二种复杂性,第二种“不确定性原则”。我们几乎不可能描绘出在一种社会情境中某一事件会有什么样的相应的反应。
我们能够而且的确做到了,在一部机器中装置一种控制器,使机器的转速超过一定程度时能把速度放慢。为了做到这点,我们可以用一种机械手段,也可以用一种仪器向操作工人显示机器转速,并明确无误地指示他当转速超过一定程度时就降低速度。但是,“利润正在下降”这一控制读数却并没有以任何程度的可能性来表明要做出“提高价格”的反应,更谈不上要提高多少价格了。“销售额正在下降”这一控制读数并没有指示要做出“降低价格”的反应,等等。不仅存在着大量的、同样可能的其它反应——其数量是如此之多,以致无法在事先指出来——而且事件的本身也没有指出,在这些反应中,有哪一种是可行的,更谈不上指出有哪一种是恰当的或正确的。事件本身甚至可能没有意义,而且即使有意义,也决不能肯定就是它表示的意义。而事件有意义的可能性这一点比起事件本身来是一个重要得多的数据——而这却是几乎无法从分析事件中得出结果的。
在社会环境中,要求以各种假设为依据来做出决策——而这些假设基本上不是同已有记录的事件有关,而是同未来即期望有关的。期望是没有机率作依据的,而只能按照似乎可能来判断。因为,在社会的世界中,不能假设存在着周期性——至少在我们很小的时间尺度中是这样——所以必须认为它不大可能有周期性。因此,关于未来也就没有什么“事实”作依据。
核查的特点
工商企业中的核查有三个主要特点:
一、核查可能既不是客观的,也不是中性的。当我们测量一块石头的下落时,我们完全是处于事件本身之外的。我们并不会通过测量而改变该事件,而对该事件的测量也不会改变作为观察者的我们。对物理现象的衡量既是客观的,又是中性的。
但是,在复杂的知觉情境之下,即在我们处理的企业的社会情境之下,衡量的行为既不是客观的,也不是中性的,而是主观的,并且必然是有倾向性的。它使事件和观察者两者都发生变化。因为,它如果不是完全使观察者产生知觉的话,也会改变其知觉。在社会情境中的事件,由于被挑选出来进行观察和商量而获得了价值。无论我们如何“科学”,这种或那种现象被挑选出来“受到控制”这一事实就标志着我们认为它是较为重要的。
每一个观察到引入一种预算制度的人都会发现上述情况。人们往往在很长时期内——有的公司甚至一直是这样——把预算数字看得比预算衡量的经济成绩更为重要。初次实行预算制度的管理人员往往有意地压低销售和利润的预计数字,以免“完不成预算”。要经过多年的经验和一位非常明智的预算主任的工作,才能恢复平衡。有许多很好的研究部主任认为与其有研究成果而费用没有达到预算数字,例不如没有任何研究成果而用掉了全部“正常的”预算金额。
在企业这样的社会机构中,核查就是制定目标和制定价值。它们不是“客观的”,而必然是精神上的。要避免这点的唯一办法就是使经理人员淹没在大量的核查之中,以致整个考查制度变得无意义了,只是成为一种“噪音”。
从上述观点来看,我们新的数据处理能力的大大滥用,即用作制造出大量完全没有意义的数据的工具,可能终究还是一件好事(而数据处理能力的滥用则应归咎于早期的每一个电子计算机使用者)。
但是,使核查由无意义的到使其无害,并不是使用我们的提供核查的能力的正常途径。首先必须认识到核查能产生远见。它们使被衡量的事件和观察者两者都有所改变。它们不仅赋予事件以意义,而且赋予价值。这就意味着,基本的问题不是“我们如何控制?”而是“在我们的控制系统中,我们衡量些什么?“”
二、核查必须把重点放在成果上。企业(以及其它每一种社会机构)之所以存在是为了对社会、经济和个人做出贡献。因此,企业的成果只存在于外部——存在于经济、社会、顾客之中。只有顾客才创造“利润”。企业内部的所有事物——制造、销售、研究等——只形成成本,只是一种“成本中心”。
换句话说,管理领域只涉及成本。而成果是属于企业性的。
但是,我们并没有恰当的关于企业“外部”的信息,更谈不上可靠的信息了。这不仅由于获得这些信息极为困难——困难到这样的程度,以致不可能真正地建立起一个搜集有意义的外界信息的组织——而且这项任务太大。尤其是,我们还缺乏必要的企业性的概念。对这项任务本身还没有作过仔细的考虑——至少至今还没有。我们对企业内部的管理现象、事件和数据已进行了上百年的耐心分析,对企业内部的各项作业和任务已进行了上百年的研究。但在企业外部的任务方面,却还没有进行可以与之相比的分析和研究。
我们能轻易地对效率即努力加以记录并数量化。但我们却没有什么工具来对企业外部的效果加以记录和数量化。但是,即使是最有效率的马车车鞭制造工厂目前也不再能继续生产下去。一个工程部门的产品设计错了,即使它效率再高,也没有什么价值。美国公司在古巴的分公司比在拉丁美洲其它地方的分公司经营得要好得多,并且显然要盈利多得多——更不用说“麻烦”少得多。但这并不能防止它们被古巴政府没收。而且,我敢说,当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大发展的时期,其作业上的“效率”如何,关系不大。因为它的企业思想是正确的、效果是好的。
企业外部表现其成果的领域,要比企业内部的领域难于接触得多。大组织中经理人员的中心问题在于他必然同外界处于隔绝状态。这既适用于美国总统,也适用于美国钢铁公司的总经理。因此,目前的组织所需要的是对外界综合感觉的器官。如果当代的核查能做出什么贡献的话,那它首先就在这一点上。
三、对可衡量事件和不可衡量事件都需要核查。企业正好像其它任何一种机构那样,有些重要成果是无法衡量的。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经理人员都知道,那些不能吸引或保持能干人才的公司或工业是必然要消亡的。任何一个有经验的经理人员也知道,这对一个公司或一门工业来说是比上一年的利润报告重要得多的一个事实。如果有一个符合逻辑的实事求是者对一位经理人员说,我这里有一份报告,它不能明确地下定义,是一份关于“非问题”的“非报告”。那他就会很快地——而且准确无误地——被作为是一个傻瓜而解雇。但这份报告却的确不能明确地下定义,更不能“数量化”。它决不是“无形的”,而是非常“有形的”(正如任何一个同这种企业打过交道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的那样)。它只是不可衡量。而可衡量的成果在十年内也不会显示出来。
但企业也有着真正有意义和重要的可以衡量和可以数量化的成果。这些都是同过去的经济成绩有关的。这些都可以用经济领域中非常独特的衡量手段——金钱来表示。
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是“有形的”。事实上,绝大多数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事物是如此的“无形”(如折旧),以致它们在现实世界中没有任何事物可与之相称这一点超过了柏拉图的任何理念。但它们是可以衡量的。
由此可以看出,事实是这样的,可以衡量的成果是已发生的事,是过去的事。对未来没有事实可言。由此看出的第二件事是,可衡量的事件主要是企业内部的事件而不是企业外部的事件。企业外部的事件有着重要的影响,如决定着马车车鞭工业目前已消失以及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成为一个大企业——更不用说美国公司在古巴的分公司被没收了。可是,企业外部的这些重要发展,直到它已发展到无法控制以前,一直是无法衡量的。
因此,在可以衡量的事件和不可衡量的事件之间进行平衡,是管理当局的一个中心的和经常的问题,并且是一个真正的决策领域。
因此,没有包含关于不可衡量事件的报告的衡量(或没有把不可衡量事件作为参数或限制条件的衡量),就会使人误入歧途。它们实际上给人以错误的信息。但是,我们愈是能把真正能衡量的领域数量化,我们就愈是想把全部力量放在这一方面,因而下述危险性就愈是大,即一个企业看起来似乎控制得更好了,但实际上如果不是完全失去控制,也是控制得更差了。
核查的规范
为了使管理人员能进行控制,
——它们必须符合经济性;
——它们必须是有意义的;
核查必须符合七项规范。
——它们必须适合于被衡量的现象;
——它们必须同被衡量的事件相称;
——它们必须适时;
——它们必须简单;
——它们必须是能被使用的。
一、核查必须符合经济性原则。达到控制的目的而所需努力愈少者,则控制的设计愈好。所需的核查愈少,则核查的效果愈好。事实上,核查增加得愈多,愈不能改进控制,而只能造成混乱。
因此,管理人员在设计或使用一种核查制度时所应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为了达到控制的目的,我必须知道的最低限度的信息是什么?”
各种不同的管理人员可能有不同的答案。公司的财务经理只需要知道投入存货的总资金额以及它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销售经理需要知道构成存货百分之七十的六、七种产品及其相当详细的情况。但存货总额对他并不具有头等重要的意义。财务经理和销售经理一般都无需了解存货的完整数字,每年中只有一两次才需要了解这种完整数字,其余时间只需要了解相当少量的代表性的数字。而仓库保管员则需要每日的数字——而且要详细的数字。
电子计算机提供大量数据的能力并不能改进核查。相反的,真正有助于按制的,首先是这样一个问题,“为了了解一种现象并能够对之进行预测,所需的最少数量的报告和统计是什么?”然后再问道,“需要些什么样的最低限度的数据就可得到这一现象的相当可靠的全貌?”
二、核查必须是有意义的。这意味着,被衡量的事件必须本身是有意义的(如市场占有率),或者它们至少标志着有意义的发展趋势(如劳动力离职率和故意旷工的突然上升)。
决不应该对微不足道的事去衡量。人们只有核查少数对工作成绩和成果能有重大影响的发展,才能达到控制的目的。人们如果试图核查无数对工作成绩和成果无关紧要的事件,就不能达到控制的目的。
核查应该始终同关键目标及其中排在前面的“关键活动”和“良心领域”(见第四十二章)有关。换句话说,核查应该以一个公司关于其业务是什么、将来是什么和应该是什么的定义为依据。
核查应该以战略为依据
凡对达到公司的目标没有重要意义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