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 2009年第1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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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的动情因素让姜青兴奋起了呢?冯石这时真的很希望自己能摸摸姜青那儿。看看湿了没有。
冯石说:这是徐绅,这是姜青。
姜青看着徐绅,说:在上电影学院?
徐绅点头:您呢?
姜青笑笑,说:上学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冯石说:姜青是海归,归来的归,不是乌龟的龟。
徐绅没有笑,他只是很单纯地看着姜青,就好像那是他的一个熟悉的人。
姜青皱着眉头,他不喜欢冯石开的玩笑,她忍着没有更多地表示出对冯石的不满。她注意到徐绅明朗而宁静的眼神。她被他看得竟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你们电影学院的男生都是这样看女生的吗?
徐绅说:我觉得你身上有种特殊的东西,我不好意思用美这个词,但是我真的找不出别的词来。这种美是我们学校的女生所没有的。
姜青真的笑起来,那么开心的样子。
关树看看表,说:周冰雪怎么了。他说着要打电话。
冯石制止了他,说:没事,别打。
冯石看着有些焦急的关树,想起好几年前他就对自己说过,徐行长的宝贝儿子是个GAY,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有听进去。真是太粗心了。
这时,关树从包里拿出了那本叫《三里屯往事》的小说,他递给徐绅,说:看过吗?
徐绅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说:当然,故事太好了。我们班的女生尤其喜欢。
冯石说:我觉得里边那个小男孩儿长得像你。
徐绅脸红了,说:我可没有他那么讨女孩儿喜欢。
姜青兴奋起来,她从关树手中拿过那本书,说:真的吗?这书那么吸引你,我很好奇。
冯石说:关总昨天已经买下了这本书的版权,我们想让你演。
姜青很吃惊地看了看冯石,说:你们要投资影视?
冯石说:我是被这个角色吸引了。我一直喜欢影视,我过去是文学青年,差一点成为作家。我几乎觉得这本书就是我自己写的。
大家都笑起来。
冯石又说:我想为你投资。
姜青有些发愣,她是真的,彻底的糊涂了。
徐绅说:我就怕自己演不好,我的经历太浅,理解不好十年前的中国,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呢。他们真是那样吗?一夜暴富,一夜彻底垮台,那个时代真好玩。
姜青说:我也没有经历过。因为我不爱钱。
冯石看看姜青,想了想才又说:我就爱钱,所以我喜欢这小说。
周冰雪终于走了进来。他身上散发出的香水味道竟与徐绅的极其相似。在周冰雪与徐绅握手的时候,徐绅的脸突然有些红,他问周冰雪:您也用GEVENCHE吗?
周冰雪笑了,说:这重要吗?
徐绅说:我也用它。
周冰雪并没有看徐绅,他对冯石说:你怎么选这么个破地儿,堵车太厉害了,非得从南边掉头。说着,他看见在姜青手里的那本书,他又说:《三里屯往事》?三里屯有什么往事?才几年呀,现在我经常碰见这样的导演,他们总是喜欢拍个什么往事,中国往事,北京往事,深圳往事,上海往事,哪里有那么多往事?我在英国的时候,经常看电影。有部片子Once
Upon a Time in
America,中国人翻译成《美国往事》,那还真有些往事的感觉,可是这些中国人,动不动就往事,你们说,可笑吧?还来让我投资,我才不会为他们投呢。
冯石说:周行长,今天找你来,还真的就是想让你投资,我们买了这本书的影视版权,其实,任何人投资都是银行投资,你是知道的。
周冰雪笑起来,说:少打我的主意。你欠我那么多钱,还不还,给你办展期,你也不去,现在又打我的主意。
冯石指着徐绅,说:主要是这孩子太有才能了,他是一天生的电影天才,现在在电影学院上大三,我跟他爸爸是好朋友,我觉得应该支持,再说,这书写得好极了。
周冰雪的目光很快地扫了徐绅一下。眼睛里没有任何提示,他接过姜青手中的书,说:冯总看上了电影学院哪个小姑娘了?周冰雪说着又看了看姜青,似乎想搞清她跟冯石之间的人物关系。
冯石说:就是为了他。
周冰雪再次看看徐绅。
徐绅在那一刻脸红了,他看着周冰雪,眼睛里有紧张,害怕,羞怯,还有几分小男生的柔情。
周冰雪无意识地看看姜青,又看看徐绅,然后从包里拿出雪茄烟点着,缓缓地抽起来。
冯石观察着两个人,发现他们彼此并没有他想像的男同性恋们在一起的那些感觉。传说中的感觉。
关树这时说:难怪别人都说周行长是洋派人物,抽烟都跟我们不一样。
周冰雪说:我在英国的时候,还不抽雪茄呢,回来之后,朋友送的,那时,我在英国,一个穷学生,哪里抽得起,你以为我真的是邱吉尔呢?
姜青有些兴奋,说:你也在英国呆过?我也在英国呆过。我在剑桥,你呢?
周冰雪看着姜青,说:我在一个小地方,诺丁汉。
姜青没有听清楚,她仔细地问:在哪儿?
周冰雪说:Nottingham,The University 0fNottingham。
姜青高兴了,说:真的?太好了。难怪周先生这么有艺术气质呢,我也在Djanogly看过画展。那儿的商科一般。我本来也想去那儿的,因为一个机会,就去剑桥了。
周冰雪说:骑车去过High Pavement吗?
姜青说:当然,我忘了,St。Mary教堂是15世纪的吧?
周冰雪笑了,说:你的记性很好呀。
姜青更来劲了,说:Castle Rock,The Trip to Jerusalem,我那天晚上还喝醉了呢。
周冰雪显得兴趣十足,他几乎忘了冯石,只是对姜青说:我那时周末老是坐火车去伦敦,在火车上,两个小时总是读一本有趣的小说。我也到你们剑桥去过。我在英国的时候,男生女生都很friendless。
姜青也提高了声音,因为周围的广东音乐让她觉得别人也许听不清楚她说的话。她说:其实,英国的学校很淳朴很亲切也很,怎么说呢,很magnanimous,没有一点点名校那样的张扬,傲慢。都说英国人overbearing,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冰雪轻轻放下了雪茄烟,好像因为看见了姜青,就让他回到了英国的绅士时代。他突然变得彬彬有礼了,他柔和地说:中国人总是在这样的问题上犯错误。说完他耸耸肩。又说:你是在酒吧喝醉的吗?
姜青笑了,说:那次是跟两个英国小伙子一起,他们是我的同学,他们也醉了,我也醉了。第二天上大课,十五个学生才来了六个。不知道头一天晚上大家都干什么了。大课完全成了Seminar,其实就是Tutorial,我们六个人像是开圆桌会议。可是头一天,我并没有很好地准备,喝醉了嘛。当时,Philo老师那么温和地看着我,让我更加不好意思,你想呀,当时,头都是晕的。
周冰雪哈哈大笑,我听说过这个PHILO。他是一个好人,对中国很了解。可是更多的英国人对中国没有太多的印象。当然,这只能怪我们自己,不能怪他们。
关树看看冯石,目光里充满了鄙视。冯石却一直微笑着,就好像他也是刚从英国回来一样。徐绅兴奋地看着周冰雪和姜青。就好像他们的,语言里充满了美味多汁的冰激凌。
姜青似乎忘了所有其他人的存在,继续说:呀,说起英国真是有许多回忆呢。我租的房间,在桌上摆着一台恐怕比我妈还老的电视机,仅仅能看五个频道。那时候喜欢看看BBC的娱乐节目,有时听BBC的流行音乐广播,在一次聚会上竟然遇见了BBC的那个主持人,就是说话老是不说全的那个。他对我一直看着,说:日本人?我告诉他,中国。他当时也跟其他人一样,说,cool。然后,他开始尽力尽力回忆起他脑子里可怜的一点关于遥远的中国的记忆。他还真的来过中国呢。他说他在和平门吃过烤鸭呢。
周冰雪点点头,笑着,不停地笑着,就好像他真的觉得姜青说的都很好玩,他每点一次头,就会说:brilliant。
周冰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冷落了冯石,就对他说:那块地,你们有什么打算?对于楼盘的规划有想法吗?
冯石说:我想,就叫“时尚城”,或者国际时尚城。我想让它充满波希米亚味道。我跟加拿大的设计师说了,我们就要波西米亚建筑风格。
当他刚说完,就意识到周冰雪和姜青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周冰雪想笑又压住了。冯石顷刻间就知道自己肯定说错话了。他没有在国外的经历,青春时曾经是一个艺术青年?有一部意大利歌剧叫做《波希米亚人》,所以,在冯石的感觉里,波西米亚就是艺术的另一种说法。他曾经把自己定义成为一个渴望成功的热爱文明的人。可是,冯石知道自己跟千千万万的国内的小资白领一样,爱的是人家的文明。所以,他不得不重视姜青和周冰雪的目光对视。他知道在他们那种对视里充满对于自己的否定,可是波西米亚究竟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不是在说艺术吗?冯石试探地看着姜青,又看看周冰雪:我错了?
周冰雪狡黠地笑笑,说:时尚?还国际?究竟时尚还是国际?中国人不知道怎么了?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注意到他们起的各种名字,大都朴素,自然。不像国内这样。
冯石说:现在经济全球化,国际当然有意思,北京到处都是追求风雅的小白领,现代和时尚正好跟他们的理想一致。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叫现代城算了?周冰雪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就好像对于这类名字的嘲讽让他非常开心:现代城。现代人,现代人住现代城,相比较而言,我们这样的人,应该算是落伍者,应该住进古代城里边了……
周冰雪甚至于笑得咳嗽起来。他想想突然说:冯总,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叫古代城,对,这个名字好。我在英国的时候,总是发现他们喜欢古老的东西。
姜青看着周冰雪说:现代城这个名字已经有人叫了,潘石屹,那是个甘肃来的,据说是个地主的后代。
周冰雪看看姜青,摇头说:不懂了,真的不懂了。
这时,冯石起身去洗手间,他保持着微笑,看着愉快的周冰雪,内心压力重重地走进了厕所,这时关树跟了进来。
他太不要脸了,在马来西亚混了几天,就动不动说我在英国的时候,我在英国的时候。关树大声说着。
冯石回头看看门外,怕真的被周冰雪听到,他说: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去了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有个英国大学的分校,我听说他们人总行曾经派过一些人去那儿,现在还回来冒充英国人了。
冯石笑起来,说:殖民地的人民翻身得解放呀。
冯石想了想,又说:除了他那身臭香水味,好像看不出周冰雪是个同性恋,他好像对徐绅没兴趣,又对姜青感觉不错。没看到吗?他们俩打得火热,关树说:老板,没准你把姜青送到周冰雪手上了。你辛苦半天,把自己的女人送给了殖民地人民的银行家。
冯石说:那样也好,只要他给我钱。把谁送到他手里,别说手里,就是床上都行呀。
两人笑了。
回到桌前时。冯石见姜青正跟周冰雪愉快地聊天,她在介绍自己在美国华尔街的经历。冯石坐下后,忍不住地看了一下手表,他突然想起了毕石章,想起那块还根本没有拿上的地,内心的压力像黑夜的雾气那样袭来。
8
离开剑桥后,我到了美国,那是95年,我当时读了John
Hull的《期权、期货和其他证券衍生产品》。不知道为什么,这本书在我当时的感觉里,比一般的小说,还有类似于《Seventeen,Oversea》这样的杂志好看多了。甚至于让我充满幻想。
姜青说得很认真,就好像她回国之后,才第一次找着了一个可以真正倾诉的对象,她语气平淡地说:我只是个硕士,找工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尽管我当时常把剑桥褂在嘴边。那时我也是刚知道了些新词,宏观对冲基金,Moore
Capital Management,定量模型对冲基金,Millennium
Partners,我渴望做一个研究员和交易员。姜青渐渐显得兴奋起来:我不记得那次面试,那个叫Stan
Paris的老美真是一个好人,他当时对我非常满意,面谈之后,当天下午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签约,第二周就上班,年薪7。5万美元,还有年终奖金。我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还假装着跟他说我还要考虑三天,他说最多给你一天。姜青学着那人的腔调,又用英语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她像一个在爱情上有重大收获的女孩儿那样,眼光里充满了明媚的光泽,说:那些也来美国混的同学听说我的年薪是7。5万美元,就四舍五入,给我起了个外号叫“青8万”。以后,我的年薪涨到了20万时,他们干脆叫我“青百万”了。
周冰雪对冯石说:你这儿人才很优秀呀。姜青是难得的。
冯石说:当然。她是我新上任的CFO。她在国外的经历,可能比你还丰富。
姜青有些不愉快,冯石这种即兴式的,张口胡说八道的风格让她很害羞。在这之前,冯石从来没有说过要让自己当他的CFO,现在张口就来了。姜青望着冯石,目光里有复杂的成分。
冯石知道姜青正在研究着自己,可是,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这顿饭究竟达到了什么目的呢?什么也没有。只是听这个周冰雪的胡扯,而且还是用英格力士胡他妈的扯。他有些懊恼,他本以为周冰雪一看到徐绅这样的小男孩儿,就会色迷迷的,可是,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而已。冯石开始后悔,为了掩饰这种对自己的不满,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并在内心盼着周冰雪赶快告辞滚蛋。
可是,周冰雪根本没有注意冯石的内心变化,他的注意力在冯石深感绝望的时候已经明显地转到了徐绅身上。而徐绅也在胆怯地看着周冰雪。冯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