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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当代 2009年第1期-第21章

小说: 当代 2009年第1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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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想法让他心疼。 
              财务部送来了报表,帐上已经完全没有钱了。就是说他冯石晚上想出去,带点现金,哪怕是一万块钱,也都不可能了。潮江春也来了帐单,催他去结帐。已经欠了别人五十多万元。所有员工的工资也都欠了三个月。冯石起身。在镜子跟前看着自己脸,苍白而焦虑,他认为那张脸仍然是高贵的,只是里边有着深深的愁绪。 

              冯石给关树打电话,说:召集中层以上的干部开会。集资。 
              关树说:半年没有发工资,再集资,只怕他们不干。 
              冯石提高了声音,说:两个小时以后,在新世纪饭店的宴会大厅,一定要开。由你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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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天已经有些黑了,冯石缓慢地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大家都是一脸的严肃。在坐的近百号人看见冯石进来,就更是显出了紧张与恐惧。冯石清楚,集资的事情,显然已经是僵局了。冯石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发火。他看着这些中高级的员工,认真地体会着他们的心情。显然,几个月没有发工资,而这个月超过发工资的日子又已经是十天了。对于员工来说,不但没有工资,而且,还要向他们集资,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钱,这意味着什么呢? 

              世界末日来了。 
              冯石坐在那儿,一直没有吭气。大家也都望着他,等待着他们的老板说话。冯石沉默了一会儿,问关树:跟大家说清楚了吗?这次是百分之二十的利息。三个月期限。 

              关树点头,说:说清楚了。 
              冯石清了清嗓子,看了看四周,那一张张可怜的脸,就像是冬天在雪地里还没有冻死的最后几只鸡一样。他默默地看着,感觉到屋子里静默得可怕。如果自己感觉可怕,员工一定觉得更可怕。他开始说话了,他说:我对不起大家。 

              冯石说话声音很小,几乎像是蚊子在叫。可是全场的人都听清楚了。冯石想了想,又说:不愿意集就算了。现在集团有些困难,希望大家支持。可是,大家也许比集团还要难,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尽快给大家发工资。而且,不再向大家集资了。 

              冯石说完,看着大家还是紧张而沉默不语就说,我现在又有一个新的提议,让关树,关总 
              带领大家笑一笑,首先,让关总先学着高声笑 
              笑。 
              关树低着头,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冯石说:关树,你高声笑笑。 
              关树脸上显出了明显的不快。但是,他想试 
              着笑,却笑不起来,于是他说:我提议,让冯董事 
              长带领大家笑笑。 
              会场明显变得轻松了。冯石说:好呀,把球踢给我了。你小子。 
              说完,冯石故意像电影演员那样,先是高声 
              哈哈。然后又更高声哈哈哈。 
              最后,他看着窗方的西山,说:哈哈哈哈。 
              他的动作有些夸张,表情有些作做,全场的人都跟着笑了。 
              气氛一下子变和很轻松,所有的人都变得欢快起来。大家暂时忘了痛苦,似乎冯石开的这个玩笑已经挽救了中国改革开放的命运。 
              冯石说散会吧,大家回家。 
              说完,他自己带着小高走了出来。他走得很 
              急,出了酒店大门,匆匆忙忙地进了自己的车。 
              当小高关上门后,问他:老板,去哪儿?’ 
              冯石没有理会小高,而是拿出手机,对关树说:让普通骨干走,让中层以上的人留下来。高层集五万。中层三万。谁不掏钱,今天就让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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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石上了车,沉默着,他看看窗外,远处西山的轮廓有些暗淡的红,路上车已经很多了。他想起了台湾管这叫游车河。他们的车也随着所有的人缓慢地开着,小高没有问他,只是朝东二环走去。上了二环,小高看看他。冯石仍然低头沉思。小高说:加油站已经不让加油了。说我们欠了他们十多万块钱。这时,车上的电话响起来,冯石一听,是姜青。 

              姜青说我在家。你呢? 
              冯石说:我在工作 
              姜青笑了。冯石说:你笑什么? 
              姜青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想你。 
              冯石:你作风不好呀,有老公还想别人。 
              姜青说:我最近也老是想这个问题,我在想我是不是一个缺少贞洁观的女人。 
              冯石说:我现在有时觉得邦德跟我的亲人一样。 
              姜青突然说:好了,不跟你说了,我晚点再跟你打电话。 
              冯石让小高回酒店,他的内心突然有些失落,他本来出去想干什么?没有目的。他朝东边走,是不是想去找姜青,如果她的德国白人在家呢?他知道自己还没有那么冒失。 

              又不是二十多岁的小孩儿,荷尔蒙过剩,在回到酒店下边时,他对自己说。 
              当车停在酒店门口,冯石正要下来时,他看见了从里边出来的徐绅。徐绅的脸很红,像是画了妆一样,有着无限的青春意义。 
              徐绅也看见了冯石。走过来,说:叔叔,冯总。 
              冯石说:找我的? 
              徐绅含糊地摇头,眼光有点闪烁,说:有别的事情。 
              说着,徐绅匆匆忙忙地走了。冯石望着徐绅的背影,想起了徐行长,想起了周冰雪行长,想起了许多银行的行长。他穿过大堂,正要进电梯,从电梯里边出来个人,重重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冯石一看,是周冰雪。 
              冯石说:来找我? 
              周冰雪说:来开个会。这个酒店真烂。我在英国的时候,住过温莎公爵酒店,中国跟他们比相差最少一百年。说着,周冰雪快步朝外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来对冯石说:你们说的那小说我看了,有点意思。哪天聊聊。 

              冯石看着周冰雪快步如飞地出了酒店大门之后,才进了电梯,他突然感觉徐绅和周冰雪都在这儿,是不是他们幽会了?他给关树打了电话,竟然不接。 

              冯石摇头。 
              冯石路过商务酒廊门口时,服务员小崔站在门口。对他挤眼,示意他里边有来要债的人。冯石只好朝回走,又进了电梯,到了一楼大堂,想了想,进了咖啡厅。 

              他坐在18号台,看着灯光,听着音乐,这音乐他听了无数次了。这咖啡厅里似乎只有这一张盘,几年如一日,反复地放着,就跟冯石的日子一样,也是几年不变,借钱,躲债,他究竟哪儿错了。很多人都批评他不善于经营。真的是他不善于经营吗? 

              所有的事情他都反复地研讨,请来了各路专家,比如买酒店,买写字楼,买土地……每一件事都是经过调研,认证的,可是,都出问题,是我的运气不好吗?冯石内心有些灰暗。 

              他要了一壶红茶,喝着,然后对身边的侍者说:能不能把这曲子换了。 
              侍者跟他已经很熟悉了,说:好的。 
              过了一会儿,侍者回来,说:对不起,冯石,我们这儿就这一张盘。 
              冯石笑了,说:加点水。 
              就在那时,电话响了,冯石一看,又是姜青。 
              姜青说:你能上我这儿来吗? 
              冯石一愣:不好吧…… 
              姜青:今天你一定要来,我等你。 
              电话断了,冯石内心突然有了艳阳天,色彩绚丽起来。 
              他没有叫司机,只是在门口打了车,然后朝东驶去。在进入那个小区大门时,冯石有些紧张。万一碰上了邦德呢?其实,他跟这个白人德国佬从没有见过面,只是从他的鞋上能感觉到德人的人种特点。 

              冯石正要进小区大门,被保安拦住了。问他去几号楼。 
              冯石忘了几号楼,他说不清楚。保安不让进。冯石只好给姜青打电话,让她下来接自己。姜青让他把手机给保安,她跟保安说了几句,冯石这才进去。 

              冯石检讨自己为什么内心惶惶时,发现自己还是有那种偷情的兴奋。 
              偷情为什么会兴奋?酒店那么多房间,北京处处是房间,为什么自己非要来这儿?是为了那种兴奋吗?而且,姜青是为什么?她分明可能去我那儿,没有任何紧张感,她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想让自己上这儿来? 

              他沿着小路朝里走,到了果皮筒边上,他再次把口香糖丢了进去,然后下意识地朝十八层上的玻璃看了看,尽管他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他还是感觉到姜青正在看着自己。 

              进电梯时,他在镜子里看着自己,发现自己显得很苍老,似乎跟本不应该偷情了。 
              出了电梯时,他在过道里闻到了一股咖喱昧,很香,他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晚饭,有些饿了。 
              他轻轻敲门,门没关,他轻轻推开,一只腿进去,另一只腿在外边,恐惧让他有那种随时想朝外跑的感觉。 
              冯石知道,如果女人做了这种安排,那一定是很安全的。可是,女人也有傻的时候。而且,她们一旦傻起来,就没有个边呀。 
              冯石小心地走了进去,那时客厅,他朝里看着,没有看见姜青,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 
              他朝里边走了几步,进了内室之后,才看见姜青穿着裙子,正在镜子对面看着自己。 
              上回来,好像还没有这面镜子,这说明他们俩还往这个家里买新东西,过得不错嘛。哪里有什么姜青说的那些个痛苦?唉,女人的痛苦。 
              姜青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她似乎还化有淡妆,有些像是马上要出嫁的新娘子。 
              冯石说:这么漂亮,要嫁给谁了? 
              姜青说:嫁给英国首相。 
              这时,座机响了,姜青看看他,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就去接了电话。 
              姜青还是用英语,她说:我在家呀。我当然在家。我不喜欢出去。 
              冯石感觉有些无聊,就以极轻的脚步朝那镜子走去,他听着姜青说英语,然后在镜子里看自己:一个中年人了,无论如何这也是一个中年人了,衣着得体,甚至有几分奢华。脸部消瘦,苍白还有点泛青,略略有点浮肿,眼睛里边还残留着野心。就是这点野心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残留的那点青春活力,就像春天的树上残留的那几朵最后的桃花。他对自己还挺满意,不能过于强求了,四十岁的男人当然不能跟二十七八岁比。一个男人二十七八岁的野心是激动而优美的,而四十岁呢,是挣扎的,甚至于是狰狞的。 

              冯石开始对着镜子里的男人微笑,就好像他们是初次见面,就好像镜子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权贵,可以让银行的人给他钱,要多少给多少。 

              姜青打电话时显得很欢快,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跟对方说,就这样说了大约有十分钟,姜青放下了电话。 
              冯石走过去,搂着她,在她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英国首相吧。 
              姜青有些不解地:什么英国首相? 
              冯石:你不是说你要嫁英国首相吗?嗯,好香,你换香水了? 
              姜青说:你猜,是什么牌子? 
              冯石突然感觉疲倦了,他看着姜青,说:我累了,想躺一会儿。我现在就能躺在这张床上吗?说着,他像被砍伐的树那样,倒在了床上。 
              然后,冯石说:你让我上这儿来,就是为了他打电话时,你在家,对吗?  姜青上前,伏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冯石看着她,她也看着冯石。她说:你猜,我让你来干什么? 

              冯石:操你。 
              冯石也意识到自己口气里有种挺硬的成分。 
              姜青摇头,说:不是。不仅仅是。 
              冯石:他呢?又出差了?回德国了? 
              姜青:他去深圳了。 
              冯石:万一他现在回来了,进来了呢? 
              姜青:不会的,我们不是刚通了电话吗? 
              冯石说:我有一次晚点,从深圳回来,坐上飞机时,已经半夜一点了。 
              姜青说:那就让他好好看看咱们,让他以为自己走错门了。 
              冯石放松了,他闭上了眼睛,说:你们的过道里全是咖喱味,挺香的。 
              姜青说:对面住着巴基斯坦人,他们家那女的可能干了,天天做好吃的。 
              冯石说:是呀,找个好女人是一个男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姜青:得了吧,是谁说的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以后,就把任何女人都从床上踢下来? 
              冯石笑了,说:我有些饿了。咱们出去吃饭吧。 
              姜青:你真还没吃东西? 
              冯石:没有。 
              姜青:我是自己出去吃了点东西。 
              冯石再次注意到,姜青是第一个在他面前把吃饭非要说成是吃东西的女人。 
              他说:你为什么非要把吃饭说成是吃东西呢? 
              姜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么可笑的问题,她感觉实在无聊。就说: 
              今天让你来,是想送给你礼物。 
              冯石真的感觉到疲倦了,他没有心思跟她玩礼物。 
              姜青:你猜,我给你什么礼物? 
              冯石不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姜青把一张白色的纸放在了他的脸上。冯石拿开一看,竟是一张存折。上边写着二十万美金。冯石以为自己看错了,就仔细地看了看,仍然是二十万美金。 

              姜青说:这是真的,不像你那张支票,是假的。 
              冯石愣着。说:这是你的钱? 
              姜青点头,说:这是我全部的积蓄。 
              冯石说:为什么会给我? 
              姜青说:你需要。你是一个干事的人。 
              冯石说:你还是收起来吧,我有可能彻底垮掉,你会血本无归的。 
              姜青说:算我入了股,拥有了公司的股份。 
              冯石说:你想拥有多少? 
              姜青调皮地说:我这个人可贪了,我想拥有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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