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9年第05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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蟮郎稀⒖徘昂秃斐∩衔使南壬浚骸爸繡NINA恩施吗?”接着;她写了那条叫做大翔凤胡同;写了那个曾是丁玲故居、现在是《民族文学》办公地的三合院;写了“在南方人看来顶多比露天游泳池大一圈的水面”;而北京人居然就叫了海的后海;写了恩施的州长周先旺带着一些朋友坐在《民族文学》的三合院里;喝了一回由门房大爷沏上的宣恩新茶;以及“那当儿;一群鸽子带着响亮的鸽哨从头顶飞过”……。这一切;表面上看来都与她驻留心中的“老地方”毫不相干;实际上越是不相干;越显出她对“老地方”思念的悠长。正如她自己所说:“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关于它的一些人和事牵扯着;还有抹不去的记忆紧紧相随;时间越长;滋味越加强烈。如同酿酒。”形散神不散;融贯其中的;正是叶梅那剪不断的一缕乡思。
同样;在《有条河的名字叫龙船河》、《回到巴东》、《亲人就在宝塔河》、《大水井》、《有一种情感因血脉相连》等篇章里;她都是“思接千载;神骛八极”;在现实、历史、未来和思想的多维时空里自由翱翔。想象是一块磁石;把积累在她头脑的各个角落里的一山一水;一嘴一鼻;收拢聚合;凝聚成一个完整、鲜明的形象;想象是一条奇异的链带;把她记忆中彼此互不相干的事情;巧妙地加以组合、排列;串连起来;编织成一出有头有尾、有声有色的情景剧。想象的过程是抵达的过程。她的每一篇作品都视通万里;却又收放自如。如行云流水;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
散文是最能考验作家语言功力的一种文体。叶梅的小说语体本来就很有个性;不仅自然纯净、典雅细腻;而且荡漾着一种婉曲回环的韵律美。在散文语言的运用上;她更加用心、更加考究。她认为中国语言是一种很美的语言;不应该把它庸俗化、口语化。她的散文语言都是经过精心提炼的。如《小桥流水人家》一文的开头:
“沿着与溪水若即若离的公路;蜿蜓向西;会来到山峦嵽嵥的绿荫之下;四周静静的;空气似滤过一般的清甜。天气是那样的晴好;明黄的阳光映在淙淙作响的溪水上;仿佛是那金灿灿的颜色带给小溪金属般的声响。
天是轻柔的蓝;淡淡的;不忍抢了绿色的夺目;青山绿树;一层层深了去;到远处;便是如墨的黛绿了。在绿色的包裹之中;路便成了一匹洁净的白纱;从山顶上飘下来;又长长地伸向前方的峡谷里。”
这段文字清丽典雅;隽永雅致;意境怡人;给人以美的享受。而她关于清江、关于五峰山的描绘更是摇曳多姿;营造出诗的意境和画的风情:“玉带似的清江突然从大山深处冒出;婀娜的清而透白的河水仿佛少女的腰肢;扭动着穿过盆地;绕着五峰山向东而去。因她的到来;这座山还有这座城都变得风情十足。”“这五峰山就像一个成熟的男子;多情却又沉默地凝视着打扮一新的清江;满意于她的美丽;同时又纵容着她的娇嗔;任由她摇晃着膀臂;却一动也不动。”(《再登五峰山》)这些饱蘸深情的拟人化写照;赋予客观景物以灵气和思想;传递出叶梅对家乡山水的柔情蜜意;也给读者带来脉脉温爱。
叶梅说过;要把散文当作小说写;要用写小说的技法写散文。而作为小说家的叶梅是很擅长写人状物的;在《凤凰山的钟声》中;她回忆到了读初中时的宋老师:“最初的班主任姓宋;那时不过30来岁;清瘦的长脸;有些发黑的薄嘴唇;他抽烟很厉害;小平头;头发一根根硬硬地直立着;显得很严厉。上课的时候;常将两只瘦胳膊撑在讲台上;以至身上那件宽大的灰衬衫也被撑起来;整个儿看去空荡荡的。”寥寥数笔;这位宋老师便形神毕肖;跃然纸上。在《回到巴东》里;她是这样写她魂牵梦绕的巴东县城的:“小时候我在县城断断续续地住过;印象中那条窄窄的长街;也是唯一的街;我和我的表姐摇摇摆摆地从街头走到街尾;如果没有特殊的停留;一般只要十来分钟。有汽车经过;便会有半老的妇人或者孩子拿起铁皮喇叭叫喊:车子来哒;行人走两旁!”短短的几句话便生动形象地勾画出这个峡江小城的轮廓;风情浓郁的地域生活气息也扑面而来。
“情动于中而行于言”。结构和语言只是散文的躯壳;情才是散文的灵魂。叶梅的散文;深深打动我的正是贯通其中的款款深情。
第一辑“月是故乡明”是写乡情;是她思念、重访生养并滋润了她一生的故乡的篇章。她踱步于灯红酒绿的后海;会情不自禁地想到遥远的恩施;坐在北京饭店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看到曾战斗在清江河畔、并写出不朽名作《清江壮歌》的马识途老人;便兴奋莫名。马老看到她便忆起梦中的清江;称她为“清江女儿”;“厚厚的温暖”便在她心中漫开。《再登五峰山》、《有条河的名字叫龙船河》、《回到巴东》、《亲人就在宝塔河》、《利川的山》等都是她若干年后重访故乡山水的篇什;篇篇都浸透着她对故园不离不弃的爱。尤其是《再登五峰山》结尾的那段文字最让人感动:她站在夜色朦胧的五峰山上;望着山下灯火阑珊的恩施城;“猛地想起几番在梦里;身子飘然于夜空;眼前如墨;耳畔掠过阵阵清冷的风;正是在无所依傍的寻觅之时;突然感到一片璀璨可人的灯火;就在前方的大地上不停闪烁;心头顿时荡开层层热流。原来那番情景;就是在这里呵。”人世飘零如转蓬;一个人无论走多远、飞多高;家乡都是他永远的精神家园;读这段文字;我心头一热。我自小离家;在外生活了四十多年;叶梅的文章也勾起了我对家乡的无尽思念。
第二辑“难忘鄂西情”是写亲情、友情、师生情。她写了父亲、母亲、女儿、嘎嘎(外婆)、幺舅、表舅;血脉之情;浓得化不开;她写了知青姐妹、写了幸福二队吹着牛角的二哥和那些朴实善良的乡亲;情真意切;暖意盈盈;她把写老师的两篇放在了这一辑的最前边。田槐山老师是她上小学时的班主任。早些年叶梅在一些文章中用过一个笔名;叫“槐子”;意谓槐之弟子;满心感激地用以纪念田槐山老师所给予的教导(《舞阳小学》)。她上初中时;最初的班主任是宋老师。过了好些年;她到来凤县出差;同人闲聊时突然听到了宋老师的名字;便借了辆单车急不可耐地去见老师。而宋老师一个劲地回想;到最后也没有想起这个学生的名字。叶梅先是有些失望而后又渐渐释然:“在我的记忆里;他曾经给了我很宝贵的东西;而在他来说;原来却是很平常的;老师用心血浇灌的小树不是一株两株;而是许多许多。”后来;她仍然常常想起这个已不记得她的名字的宋老师;想到的时候;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凤凰山的钟声》)。叶梅“情于深;意于真;……更为难得的是文字流露出来的她骨子里的那种善意”(蒋子龙语)。文如其人。重情的叶梅、善良的叶梅;是我认识的生活中的叶梅。“相惜于品”;这是我在“叶梅文学网”注册的网名。我和叶梅的友情持续了这么多年;牵系其间的就是人的品性。陆机《文赋》中说“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流亮”;叶梅的散文因情而使读者陶冶其中。
叶梅由恩施而武汉又到北京;人生的路走了很远很远;但她始终是清江的女儿。清江一直在她的梦里;而她的生花妙笔又使读者沉醉在清江里。
责任编辑何子英
风雨石花酒 作者:村 夫 文章来源:长江文艺 《长江文艺》
此处竞跨竹叶;何须遥指杏花
——清 。 欧阳常伯
1
千年老街衍生千般传说
古镇魅力源自石花好酒
各种传说使古镇充满神奇
石花是一座古镇。
石花老街上随意翻起一块青石板;历史就在千年以上;县志和镇志上有文字记载的历史已上溯到公元前260多年。
石花更是一座名镇。
“石花镇”其实是近代官方的叫法;在民间;人们一直习惯地将古镇称之为“石花街”;其在历史上的名声与当年的“四大名镇”——朱仙镇、景德镇、佛山镇、汉口镇相比毫不逊色。
按志书上的说法;石花街的盛名是因为其悠久的历史和特殊的地理位置。用历史的眼光看;这种说法当然不无道理。在公路和铁路出现以前;石花成为通往山、陕、川和宁夏、内蒙古驿道的咽喉重镇——由西往东;出了石花就将进入美丽富饶的江汉平原;东瞰吴越;沃野千里;由东往西;过了石花镇便进入连绵的崇山峻岭;西望秦巴;莽莽苍苍。漫长的汉唐时期;无论对于西京长安还是东都洛阳;石花古镇都是战略要冲和物资集散中转中心。而宗教因素更不可忽视;石花西北不远处即是道教圣地武当山;石花往西北的路因此被称作“神路”。对于远道朝拜祖师爷的信徒们;石花是他们最后的驿站;朝拜前夕正好在这里歇上一晚;洗掉疲乏;备足香火;以饱满的精神和良好的心境去攀登金顶。
石花之所以有名;还因为古镇充满了各种足以吸引各色人等的神奇传说。如龙王的四太子受命下凡布雨救旱被女妖所惑误了玉帝使命被罚到石溪一带降雨安民、鲁班为石溪镇的戏楼砍楗栓;东汉光武帝刘秀被王莽追杀逃至石溪被深潭所阻;策神马飞跃深潭侥幸脱险……印证这些传说的确有不少实物;如印证龙王四太子的有石花酒石仍存在的双泉井遗址、印证鲁班传说的有文革才被撤掉的古戏楼等等。不过流传最广的还是石花镇的街名;而且有好几种版本。通常的说法是:石花原本名为石溪;因流经街边的石溪河而得名。河上的那座石桥比老街历史更为古老;古老得每一根桥柱都有着自己的典故。古老的石桥宽一弓;长三弓;通体青石结构;两侧雕有二龙戏珠等多种图案。每根栏柱顶端雕有荷叶莲花;工艺考究;栩栩如生。每逢夏汛水没桥面时;桥栏上的莲花便如荷塘中的真莲一般令世人称奇。人们遂将街名石溪改为石花。又一说法是;青石桥年代久远;生出仙气;栏柱顶端的雕花见太阳就放出耀眼的光芒;如宝石一般灿烂。更有一种说法是:桥中一根栏柱最为神奇;晴日正午;贴脸透过石莲仰望天空;可见一轮满月亮如金盆;满天繁星灿烂……
无论哪种说法;都在共同印证古镇曾出现过“宝石开花”的奇观。石花镇名由此远播四方。
相对于正史;传说只是给古镇增加了神秘色彩;而石花镇有文字记载的历史本身就久远得令人咋舌。史载战国时期楚国伐庸;秦末楚霸王项羽率大军讨伐刘邦;战车铁骑都曾从这座桥上隆隆开过;站在今天仍为咽喉要道的石花大桥上;遥想当年“车辚辚、马啸啸”的景象;仍令人壮怀不已。
从古至今;跨越了数千年历史时空的古镇一直以其神秘的色彩吸引着世人关注的目光。
古镇内在魅力源自酒文化的浸润
悠久的历史和神奇的传说固然能给古镇增色;但随着现代交通的发达;新型工商业的兴起;不少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古镇由于缺乏经济的支撑;都一个个先后衰落。对于当代人来说;当年地位显赫的古代“四大名镇”概念已不复存在;襄樊乃至湖北的许多繁华古镇也早就被历史的尘埃所湮没;唯有石花古镇能够穿越漫长的历史时空;仍保持着往昔的盛名。这个特殊现象曾引起了不少学者的兴趣;不少经济界人士与新闻记者曾为此作了专门探讨;结论大抵都是“石花镇一直站在改革的潮头;与时代同步快速发展”;或是“地方工业的繁荣促进了古镇经济的起飞;从而使石花镇盛名不衰”云云。然而本镇居民和真正了解石花镇发展史的人士却不肯苟同;他们认为:石花历史固然悠久;但是若没有著名的石花大曲酒;石花镇同样摆脱不了被人遗忘的命运。而石花古镇之所以盛名不减当年;经济快速发展固然是重要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始终在全国、全省白酒行业占据重要地位的石花大曲系列白酒。如同茅台酒始终维系着茅台镇的知名度一样;石花酒厂出产的上好曲酒从民国初年至上世纪末;在长达一个世纪的悠远时空里;始终同山西汾酒等著名清香型曲酒平分秋色;保持着稳定的市场份额。而在湖北本省名声更盛;长期与“白云边”并驾齐驱;占据着湖北白酒市场的半壁江山。从北国边陲到椰岛海南;到处可以看到包装简朴、质地优良的石花酒的身影;无论在大饭店的盛宴上还是寻常百姓的餐桌上;都可闻见石花大曲的清醇酒香。清代诗人欧阳常伯进京城赶考路过石花街;品尝石花酒之后诗兴大发;顺手题写了“此处竞跨竹叶;何须遥指杏花”的佳句。以“竹叶青”和“杏花村”作为石花酒的参照;实际上也为石花酒确立了中国名酒的地位。
随着石花大曲酒经久不衰的风行;作为出产地的石花镇便因酒而名;声名远播。与此同时;那些传说故事便也伴随着酒香不断增添着古镇的魅力。
在工业文明兴起之前;一些繁华的古镇便开始从事一些诸如染织、酿造、瓷器、木器和铁器加工之类的生产;这就是中国早期工业文明的萌芽。其中数酿酒业最为普及。石花酒就是在这种酿造业兴盛时期应运而生。也正是在酿酒业的刺激下石花街才有了最初的繁华。史书记载说;酿酒业最盛时;石花街和贵州省的茅台镇一样;石溪河沿岸的老街酒坊一家挨一家;当时的行人走在青石板铺就的窄窄的街心里;看到的全是迎风招展的酒旗;路人一走进石花地界就会闻到香气四溢的酒香。据说当时来石花镇的客商没有不醉的;会喝酒的喝醉了;不会喝酒的闻也闻醉了。传说当年楚霸王项羽追击刘邦路经石花街时;因为贪恋石花的美酒竟不顾范增苦劝;下令屯军石花街休整一天;让军士们饮酒解乏;自己则携了虞姬到酒坊作彻夜痛饮;并乘酒意即兴作歌;抒发他“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豪情。霸王为石花老街留下了英雄美酒的浪漫故事;却贻误了追歼刘邦的最好战机。从史学的角度看;镇志记载的霸王醉酒石花街的事因年代久远而无法考证其具体年代;但后来明末农民起义领袖李自成与张献忠在此会师;并以石花酒歃血结盟确是真实地记载在县志和镇志上的;这是明崇祯13年的事。当时李自成陕西受挫;只带轻骑10数人来谷城;想说服已被迫降服明朝的另一支义军领袖张献忠再举义旗;张献忠设盛宴为闯王洗尘;席上喝的就是今天的石花大曲。被迫假意降服明朝养精蓄锐的张献忠听信下属谗言本欲借对饮之机杀掉李自成;以便自己起义成功后独得天下。但也许是石花美酒的内在的英雄品质促使他改变了这种为英雄不耻的暗杀预谋;也许是李自成的光明磊落和凛然大义感染了张献忠;两人酒热耳酣之际;捐弃前嫌;达成了再度联合重举义旗共同推翻封建王朝的血誓之盟。在姚雪垠的小说《李自成》里对这次“双雄会”盛宴描写得较为生动详尽。所以英雄自古喜爱美酒;美酒触发英雄豪情。一席石花酒盛宴竟然决定了大明王朝覆灭的命运;这大概是酿酒人和崇祯皇帝都未能想到的。
假如楚霸王项羽贪恋美酒贻误战机的故事像“双雄会”一样是事实而非传说;那么楚汉时期的历史就又该是一个样子了。我们不是史家;不必去细究伴随石花酒产生的英雄故事哪些是史实、哪些又是传说;因为正是这种传说与真实相辅相成的蒙胧美感才使我们的酒文化魅力无穷——英雄自古常与美女和美酒相伴;美酒和美女也常常影响历史对英雄评价的毁誉;而石花古镇也因为美酒衍生出来的这些多彩故事更加神奇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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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货郎担挑成富商巨贾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