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奇的最后岁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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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刘源签了名。。。爸爸曾对我们说过:“我活着是个无产者,死的时候
也要是个无产者。”可我们怎么也不曾想到,竟“无产”到这个地步:他为
革命事业奋斗了一辈子,死时却成了“无业”;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无私地献
给了人民,死时却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没有哀乐,没有哭声;他为党披肝
沥胆,死时却没有鲜花,没有党旗。。。他死时,只有那一尺长的自发属于
自己,还有的就是那林彪、江青、康生和陈伯达一伙强加在他身上的奇耻大
辱。
火化后,专案组宣布纪律,要用党籍和脑袋担保,谁也不准透露出来。
并举行酒宴,宣布,“我们圆满完成了任务。”
林彪、江青一伙自以为干得神鬼不晓,人民毫无所闻;他们自以为“胜
利”地清除了他们篡党篡国的最大障碍。但是,党是公正的,人民是公正的。
对于任何人来说,历史自有公论,而那些莫须有的罪名,终于公正地落到那
些炮制者自己的身上。历史是无情的,民心是不可违背的,真理之光是永远
不会泯灭的。为人民英勇献身的爸爸,将永远受到人民的怀念和尊敬。
我们和亲爱的爸爸分别至今,已经13 年了。这是什么样的13 年呀?!
我们这个幸福的家庭再也不能团圆了,四位骨肉先后惨死,六个亲人坐过监
狱。在我们一家人的遭遇之上,是亿万人民的苦难,是我们祖国的满目疮痍。
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为爸爸平反,不仅是为爸爸个人,而且是为了使党和人
民永远记取这个沉痛的教训,用一切努力来维护、巩固、完善社会主义民主
和社会主义法制,使类似爸爸和其他许多党内外同志的冤案永远不致重演,
使我们党和国家永不变色。我们的祖国受够了难,人民吃够了苦,再也不要
人为地制造动乱,只需要安定团结、一心一意搞好祖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啊!
自从妈妈去年回到了我们身边,我们多么幸福,多么亲呢。就在这幸福
的笑声中,我们看见爸爸就在我们面前,他正在奋力挣扎,去挣脱那无情的
血网,多么想回到人民的中间,多么想回到妻子儿女身边。爸爸,十年了,
您的灵魂一直在这样斗争着,一直在我们心中呼喊。爸爸,您安息吧,我们
就在您的身边。爸爸,您看看,党和人民终于打破了这血网,洗清了您身上
的污渍;您看看,这是全国人民写来的千万封信,大家有这么多话要说给您
听!您看呐,成千上万的青年抱着鲜花向您拥来;您看呐,大地回春,冰雪
融化了。祖国的千山万岭回响着人民呼唤您的声音,您忍辱含愤的英灵终可
得到安慰了吧!
爸爸呀,您那不安的灵魂快快回到您雪白的骨灰里来吧!让我们按照您
在任国家主席时的托付,按照您在最艰难时的遗嘱,把您的骨灰撒到祖国的
大海里,撒到世界的大洋上,融化在解冻的春水之中,您一生的奋斗和心血
已变成世界上最为宝贵的财富,永存在世间。
爸爸呀,亲爱的爸爸,您曾为中国人民的解放,出生入死,鞠躬尽瘁;
人民并没有忘记您,也为了您的解放而英勇奋斗,付出了巨大的牺牲。爸爸
呀,您曾为了我们党而抛弃了个人的一切;党没有遗弃您,为了您的昭雪,
奋力呐喊,不惜一切代价。今天党和人民又把那应得的光荣还给了您,对于
您来说,至高无上的光荣称号就是——一个优秀的共产党员,中国人民的好
儿子。
作者注:本文是应《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杂志之约而作。1980 年
4 月完稿于北京。
机要秘书的回忆
刘振德
“我还接不上头”
少奇同志和光美同志1966 年3 月25 日至4 月20 日访问巴基斯坦、阿
富汗和缅甸后,于4 月下旬回到北京。我也于5 月初结束了在河北农村的四
清工作回来了。
当时,我满脑子装的都是关于四清的问题,急切地想向少奇同志汇报和
请教,于是稍事休息后就上班了。
我走进光美同志办公室,同她互相问候几句后,就提出向少奇同志汇报
的要求。这时光美同志先关了少奇同志办公室的门,怕因说话声干扰了他。
然后神色异样地低声说:“少奇同志现在顾不上四清的事了。在我们出访期
间,党内发生了一些问题,有的事情他也接不上头。出访前他病了一场,没
有看什么文件,我也是因出访被临时叫回来的,许多文件也没有看。。我们
出访刚回来就匆匆赶到杭州,毛主席在杭州会议上讲了许多很重要的问题,
现在少奇同志正在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样吧,咱们先把最近机要室
送给少奇同志的所有文件,特别是有关文化革命的文件,找出来看一看,选
一选,以便使少奇同志能多了解点情况。”
当我从农村回来第一次给少奇同志送文件时,他看见我时只举了一下
手,表示知道我回来了,又继续埋头看文件。往日久别重逢后的热情一点也
没有了。
后来,从这次政治局扩大会议的简报上,我看到了少奇同志的一段讲话:
“在我们这次讨论发言中,对文化革命问题讲得比较少。对这个问题,我们
过去是糊涂的,很不理解,很不认真,很不得力,包括我在内。最近,我对
文化革命的材料看得很少。生了一场病,出了一次国,很多材料没有看,我
还接不上头。。”
当我看到《5·16 通知》中说:“《二月提纲》反对把社会主义革命进
行到底,反对以毛泽东同志为首的党中央的文化革命路线,打击无产阶级左
派,包庇资产阶级右派,为资产阶级复辟做舆论准备。。”这段话时。感到
了问题的严重性,便不解地问:“光美同志,《二月提纲》是怎么回事?”
“那时我还在河北农村,详细过程不了解。听说是以彭真同志为首的中央文
革小组起草的,是针对今年春天学术批判中的一些问题搞的一个汇报提纲。”
光美回答说。
“少奇同志看过没有?”我又问。
“是少奇同志主持中央政治局会议通过,请示毛主席同意后印发全党执
行的。没想到变化这么大。这里有些文件,你拿去看看吧。”她心情沉重地
说。
天哪,这还了得,彭真、罗瑞卿、陆定一、杨尚昆等同志都被扣上反党、
反社会主义、反毛泽东思想的帽子;毛主席批评“北京市委是针插不进、水
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这
些都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啊。
在翻阅文件过程中,我发现所谓彭、罗、陆、杨的“反党问题”都与林
彪有关,都因为给林彪提过意见,而且有些揭发材料来源就是出自林彪之口。
那么,林彪所攻击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反对毛主席的,我把所有文件翻
了几遍,也没有看到他们反对毛主席的任何言论。难道就凭江青一句“谁反
对林副主席谁就是反对毛主席”的话,这些对林彪有意见的人,都成了反对
毛主席的人?难道是林彪为成为毛主席的接班人,必须先整倒这些对他有意
见的人?我惊讶得不敢再往下想了。
5 月下旬,我收到一份简报,说:田家英在宣传毛泽东思想的问题上也
是同林彪唱对台戏的。他有五个不同意:不同意林彪说的毛泽东思想已发展
到最高峰的顶峰论;不同意林彪说的学习毛主席著作,要活学活用,立罕见
影;不同意断章取义地学习毛主席语录,认为只背语录是把毛泽东思想庸俗
化的做法;不同意说毛泽东思想是当代最活的马克思主义,难道马克思主义
还分活的死的?
我把这份简报送给光美同志看,她惊讶地说:“毛主席对田家英可是很
信任的呀,他是主席的一个得力秘书,是个很有才学的人。”又说:“林彪
的那些提法,有意见的不是个别人,不少人有气,据说在中央的会议上就有
争论。”
很快,在机要室和秘书室的大楼内贴出了许多批判田家英的大字报和大
标语,说他一贯右倾,在庐山会议时就站在彭德怀、张闻天一边了,在三年
困难时期更是牢骚满腹等等。
8 月5 日,毛主席的“炮打司令部”的大字报发表后,江青马上把田家
英同刘少奇挂上了钩,说他虽给毛主席当秘书,但却是刘邓资产阶级司令部
的人。。
在批判田家英的同时,中央办公厅的新领导给机要室的主任、副主任等
也扣上了“三反分子”帽子,把1959 年经少奇同志处理过的所谓非法录音问
题,也变成“窃听事件”重新抖搂出来。又给杨尚昆扣了一大堆帽子,而且
株连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大批不为名不为利、忠心耿耿为党工作了几十年的
老机要老秘书,被赶到了“学习班”和“五七干校”。
来势凶猛的“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就带着血雨腥风!
紧急选派工作组
经毛主席批准,陈伯达率领文革工作组于1966 年5 月31 日夺了人民日
报社的领导权。次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号召群众起来“横扫一切牛
鬼蛇神”。晚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向全国广播了北京大学聂元梓等人攻击
北大党委和北京市委的大字报;第二天,《人民日报》全文刊登了那张大字
报,还发表了评论员文章。
6 月2 日下午3 点多,少奇同志按铃叫我。我进到他办公室后,他和往
常一样,坐在茶几旁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报上不是登了大字报吗?”他说。
“是呀。”我答。
“以后有关这方面的文件要及时送我看。”他提高声音说。
“好。”我回答后就退出来了。
工夫不大,光美同志来到我们办公室。她进门就问:“看到过中央关于
审批广播那张大字报的传阅文件吗?”
“没有呀!”我答道。
她说:“这么大的事,少奇同志说他不知道,他说中央开会没有说过。”
“我还以为这是中央开会定了的。”我用常规的方法去推测。
我顺便问她:“少奇同志刚才说有关这方面的文件要及时送他看,是不
是指这张大字报的事?”
她说:“主要是那张大字报发表后各方面的反映。这几天各大报纸都在
连续发表社论,文化大革命来势很猛,凡是这方面的材料及时送他看就是
了。”
聂元梓的大字报发表后没几天,中共中央决定改组北京市委,北京新市
委决定改组北京大学党委。
几天之后,中组部、中宣部、教育部、团中央等部门陆续送来了请示报
告和大量情况简报,内容都是那张大字报和两篇社论发表后在各大专院校和
社会上引起的强烈反响。
少奇同志在中组部的一份报告上批示:“学校的党组织对运动要加以引
导,不能放任自流,领导人要深入到学生中去,了解情况,观察动态,及时
报告。”
但形势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少奇同志的想象。陈伯达掌握中央的舆论工
具后,大肆煽动造反和夺权。各学校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而来,有的上街游行,
有的开声讨会,形势十分紧张。
在此情况下,刘少奇、邓小平同志主持召开了中央常委扩大会,拟定了
八条指示,其中有:大字报不要上街;不要示威游行;不要搞大规模声讨会;
不要包围“黑帮”住宅;内外有别,注意保密等。但所有这些限制都已控制
不住局势了。
这时,许多学校的学生包括大多数领导都纷纷要求党中央、国务院和北
京市委立即派工作组去领导运动。
少奇同志的几个孩子回到家里,也说他们所在的学校“开锅了”、“乱
套了”,问少奇同志:“什么时候派工作组去?这样光是学生在那里乱哄哄,
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大家也学习不下去。”
“在社会主义条件下,搞目前这样的运动,我没有经验,我们党用这种
方式整风,过去也没遇到过,要观察几天再说。”少奇同志平静地回答着儿
女们。
此后不久,中央一些部门又以特急文件请示中央怎么办。少奇同志压力
很大。他对我说:“我准备去向毛主席汇报当前的运动情况,你问一下中央
办公厅,看毛主席是不是还在杭州。”
我问清楚后,第二天少奇和小平同志就乘飞机去了杭州。
光美同志回来后对我说:“少奇同志本来想请毛主席回京主持工作、领
导运动,毛主席说他暂时还不准备回来,请少奇同志和小平同志相机处理运
动中的问题。”
在此期间,局势再次告急。所有学校的领导人都受到了冲击。被批斗的
人越来越多。有的学校设立什么“斗鬼台”,校领导和一些教师、学生被打
伤、打死和自杀的事不断发生。许多受害者家属纷纷给党中央写信,要求赶
快派人下去调查。有的人在信中说:“他(她)受到了不能忍受的人格侮辱,
这种事在封建社会也属罕见,士可杀不可辱呀!”有的人在自杀前留下条子
说,这是多么痛苦的时刻。有的人间这是文化革命,还是革文化的命?打击
知识分子,国家不会得到好处的。但愿这不是党中央的政策。
少奇同志从杭州回来后,废寝忘食地看了许多材料,听了几个部门的汇
报,然后列出一个参加常委扩大会议的名单,由我逐个通知到他的会议室开
会。名单中除了在京的中央主要领导人(周总理当时不在北京)外,还有中
央主要部门的领导人。开会时,到会人多时就在怀仁堂开,人少时就在少奇
同志的会议室开。会议的中心议题就是讨论派工作组的问题。
会议期间,我还不断收到各省市发来的特急电报,有的我就直接送到会
议室交给少奇同志,他拿到就看。一次,我将陕西省委发来的关于西安交大
告急的电报送给少奇同志后,他立即向大家念了全文。派工作组,是经过中
央常委扩大会议反复讨论决定下来的。因为情况十分紧急,中央和各地的一
些部门昼夜不停地选拔干部,临时组成工作组,迅速进入各大中学校。少奇
同志将派工作组之事,电告了在杭州的毛主席,而且还作了公开报道。后来
传说,刘、邓派工作组是背着毛主席搞的,毛主席回到北京才知道的。这是
不符合事实的,也是别有用心的。6 月18 日,北大发生了40 多名干部、教
师和学生被乱打乱斗的恶性事件。北大工作组及时进行了处理。少奇同志看
了这个简报后批示:“北大工作组处理乱斗现象的办法是正确的、及时的。
各单位如果发生这种现象,都可参照北大的办法处理。”并以中央的名义把
简报和批语转发全国。后来,江青诬蔑转发简报这件事是“镇压学生运动”
的。这样一来,正确的变成了错误的,非法的乱打乱斗行为就成了合法的革
命行为了。这些都为后来更加残酷的斗争开了绿灯。
毛泽东批评派遣工作组
7 月中旬的一天,少奇同志召集北京师范大学第一附属中学的工作组成
员和学主代表来到他的会议室开会。大家汇报后,少奇同志谈了他的设想。
他说:“过去中央千方百计寻找一条途径,以纠正各级干部中正在滋长起来
的官僚主义作风和脱离群众的现象。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是一次尝试,希望文
化大革命成为一次更好的机会。。”
他还说:“现在下面要求中央规定一些政策界限,以便有所遵循。我看
这个事要做,但有的规定不宜过早,要根据运动发展的情况而定。有的现在
就是明确的,如北大工作组的那几条,还有中央的那个八条。凡打人、骂人、
侮辱人、搞逼供信的做法,必须坚决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