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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22_金史-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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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上来归德,随驾军往往出城就粮,时城中止有马用一军,近七百人。用山西人,与李辛同乡里,尝为辛军弹压,在归德权果毅都尉,车驾至,授以帅职。此军外复有官奴忠孝军四百五十人。河北溃军至者皆纵遣之,故城中惟此两军。上时召用计事,而不及官奴,故官奴有异心。朝廷知两人不协,恐生变。三月戊辰,制旨令宰相锡宴省中,和解之。是夜,用撤备,官奴以兵乘之为乱。明日,攻用军,用败走被杀,众下城投水夺船而去者,斯须而尽。官奴在双门,驱知府女鲁欢至,言「汝自车驾到府,上供不给,好酱亦不与,汝罪何辞。」遂以一马载之。令军士拥至其家,检其家杂酱凡二十甕,且出所有金具,然后杀之。即提兵入见,言「石盏女鲁欢等反,臣杀之矣。」上不得已,就赦其罪,且暴女鲁欢之恶。后其侄大安入蔡,上言求湔雪,上复其官,语在乌古论镐传。

  禾速嘉兀底代女鲁欢为总帅,军变,官奴无意害兀底,使二卒召之,道官奴有善意。兀底喜,各以金十星与之,同见官奴。二卒复恐受金事泄,亦杀之。

  初,河北溃军至归德,粮饷不给。朝庭命孛术鲁阿海行总帅府事,以亲军武卫皆隶之。往宿州就食,军士有不愿者,谇语道中,朝廷闻之,使问其故。或言愿入京或陈州,阿海请从其愿,以券给之,军心稍定。既而令求谇语者,阿海得四人,斩之国子监前,由是诸军汹汹。二月庚子夜,劫府民武邦杰及蒲察咬住等凡九家,一军遂散。数日,遂有官奴之变。

  蒲察官奴,少尝为北兵所虏,往来河朔。后以奸事系燕城狱,劫走夏津,杀回纥使者得鞍马资货,即自拔归。朝廷以其种人,特恩收充忠孝军万户。此军月给甚忧,官奴日与群不逞博,为有司所劾。事闻,以其新自河朔来,未知法禁,诏勿问。

  移剌蒲阿攻平阳,官奴请行,论功第一,迁本军提控,佩金符。三峰山之败,走襄阳,说宋制使以取邓州自效,制使信之,至与同燕饮。已而知汴城罢攻,复谋北归。遣移剌留哥入邓,说邓帅粘合,称欲劫南军为北归计。留哥以情告粘合,官奴继以骑卒十余入城议事,粘合欲就甕城中擒之。官奴知事泄,即驰还,见制得骑兵五百,掠邓之边面小城,获牛羊数百,宋人不疑。官奴掩宋军得马三百,至邓州城下,移书粘合辨理屈直,留马于邓而去。乃缚忠孝军提控姬旺,诈为唐州太守,械送北行,随营帐取供给,因得入汴。有言其出入南北军,行数千里而不慑,其智略有可取者,宰相以为然,乃使权副都尉。未几,提军数百驰入北军猎骑中,生挟一回纥而还。遂巡黄陵、八谷等处,劫牛羊粮资甚众,寻转正都尉。又以军至黄陵,几获镇州大将,于是中外皆以为可用,遂拜为元帅,统马军。

  天兴元年十二月,从哀宗北渡。上次黄陵冈,平章白撒率诸将战,官奴之功居多。及渡河朔,惟官奴一军号令明肃,秋毫无犯。明年正月,上至归德。知府石盏女鲁欢以军众食寡,惧不能给,请于上,令河北溃军至者就粮于徐、宿、陈三州,亲卫军亦遣出城就食,上不得已从之。乃召谕官奴曰:「女鲁欢尽散卫兵,卿当小心。」

  是时,惟官奴忠孝军四百五十人、马用军七百人留府中。用本果毅都尉,上至归德始升为元帅,又尝召之谋事,而不及官奴,故官奴始有图用之志。是时,大元将忒木泬攻归德。官奴既总兵柄,私与国用安谋,欲邀上幸海州。及近侍局直长阿勒根兀惹使用安回,附奏帖,谓海州可就山东豪杰以图恢复,且已具舟楫,可通辽东。上览奏不从。又尝请上北渡,再图恢复,女鲁欢沮之,自是有异心矣。且一军倚外兵肆为剽掠,官奴不之禁。于是,左丞李蹊、左右司郎中张天纲、近侍局副使李大节俱为上言官奴有反状。上窃忧之,以马军总领纥石烈阿里合、内族习显阴察其动静,与朝臣言及,则曰:「我从官奴微贱中起为大帅,何负而反耶?卿等勿过虑。」阿里合、习显知官奴渐不能制,反泄上意。上亦惧官奴、马用相图,因以为乱,命宰执置酒和解之。用撤备。俄官奴乘隙率其军攻用,用军败走。官奴乱杀军民,以卒五十人守行宫。劫朝官皆聚于都水毛花辇宅,以兵监焉。驱参知政事石盏女鲁欢至其家,悉出所有金具,然后杀之。乃遣都尉马实被甲持刃劫直长把奴申于上前,上初握剑,见实,掷剑于地曰:「为我言于元帅,我左右止有此人,且留侍我。」实不敢迫,逡巡而退。凡杀朝官左丞李蹊已下三百余人,军将、禁卫、民庶死者三千。郎中完颜胡鲁剌、都事冀禹锡赴水死。

  禹锡字京甫,龙山人。至宁元年进士,仕历州郡有能声。归德受兵,禹锡为行院都事,经画宁御一府倚重。闻变,或劝以微服免,不从,见害。

  是日蒲暮,官奴提兵入见,言:「石盏女鲁欢等反,臣杀之矣。」上不得已,赦其罪,以为枢密副使、权参知政事。

  初,官奴之母,自河北军溃,北兵得之。至是,上乃命官奴因其母以计请和,故官奴密与忒木泬议和事,令阿里合往言,欲劫上以降。忒木泬信之,还其母,因定和计。官奴乃日往来讲议,或乘舟中流会饮。其遣来使者二十余辈,皆女直、契丹人,上密令官奴以金银牌与之,勿令还营。因知王家寺大将所在,故官奴画斫营之策。先是,忠孝军都统张姓者,谓官奴决欲劫上北降,遂率本军百五十人围官奴之第,数之曰:「汝欲献主上,我辈皆大朝不赦者,使安归乎?」官奴惧,乃以其母出质,云:「汝等若以吾母自北中来,疑我与北有谋,即杀之。我不恨。」张意稍解,既以好语与之约曰:「果如参政所言,今后勿复言讲和,北使至,即当杀之。」官奴曰:「杀亦可,不杀亦可,奏而杀之亦可。」张乃退,官奴即聚军北草场,自言无反情,今勿复相疑也。遂画斫营之策。

  五月五日,祭天。军中阴备火枪战具,率忠孝军四百五十人,自南门登舟,由东而北,夜杀外提逻卒,遂至王家寺。上御北门,系舟待之。虑不胜则入徐州而遁。四更接战,忠孝初小却。再进,官奴以小船分军五七十出栅外,腹背攻之。持火枪突入,北军不能支,即大溃,溺水死者凡三千五百余人,尽焚其栅而还。遂真拜官奴参知政事、兼左副元帅,仍以御马赐之。

  枪制,以敕黄纸十六重为筒,长二尺许,实以柳炭、铁滓、磁未、硫黄、砒霜之属,以绳系枪端。军士各悬小铁罐藏火,临阵烧之,焰出枪前丈余,药尽而筒不损。盖汴京被攻已尝得用,今复用之。

  兵既退,官奴入亳州,留习显总其军。上御照碧堂,无一人敢奏对者,日悲泣云:「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君,但恨我不知用人,故为此奴所囚耳。」于是,内局令宋乞奴与奉御吾古孙爱实、纳兰忔答、女奚烈完出密谋诛官奴。或言,官奴密令兀惹计构国用安,胁上传位,恢复山东。事不成则献上于宋,自赎反复之罪。官奴以己未往亳州,辛酉,召之还,不至。再召,乃以六月己卯还。上谕以幸蔡事,官奴愤愤而出,至于扼腕顿足,意趣叵测。上决意欲诛之,遂与内侍宋乞奴处置,令裴满抄合召宰相议事,完出伏照碧堂门间。官奴进见,上呼参政,官奴即应。完出从后刺其肋,上亦拔剑斫之。官奴中创投阶下以走,完出叱忔答、爱实追杀之。

  忠孝军闻难,皆擐甲,完出请上亲抚慰之。名呼李泰和,授以虎符,使往劳军,因召范陈僧、王山兒、白进、阿里合。进先至,杀之堂下。阿里合中路觉其事,悔发之晚,为乱箭所射而死。乞奴、爱实、忔答皆授节度使、世袭千户,完出兼殿前右卫将军,范陈僧、王山兒忠孝军元帅。于是,上御双门,赦忠孝军以安反侧。除崔立不赦外,其余常所不原者咸赦之。

  初,官奴解睢阳之围,侍从官属久苦饥窘,闻蔡州城池坚固、兵众粮广,咸劝上南幸。惟官奴以尝从点检内族斜烈过蔡,知其备御不及睢阳,力争以为不可,故号于众曰:「敢言南迁者斩!」众以官奴为无君,讽上早为计,会其变,遂以计诛之。后遣乌古论蒲鲜如蔡,还言其城池兵粮果不足恃,上已在道,无可奈何。及蔡受兵,始悔不用官奴之言,特诏尚书省月给其母妻粮,俾无失所。

  习显既党官奴,一日率忠孝军劫官库金四千两。上命归德治中温特罕道僧、帅府经历把奴申鞫问,显伏罪下狱。官奴变,显脱走,杀总领完颜长乐于宫门,杀道僧、奴申于其家,遂奔亳。及官奴伏诛,诏点检阿勒根阿失答即亳州斩显及忠孝军首领数人。兀惹使用安未还,伺于中路,数其罪杀之。

  内族庆山奴,名承立,字献甫,统军使拐山之子,平章白撒之从弟也。为人仪观甚伟,而内恇怯无所有。至宁初,宣宗自彰德赴阙,庆山奴迎见于台城。宣宗喜,遣先还中都观变。宣宗既即位,以承立为西京副留守,权近侍局直长,进官五阶,赐钱五千贯,且诏曰:「汝虽授此职,姑留侍朕,遇阙赴之,仍给汝副留守禄。此朕特恩,宜知悉也。」贞祐初,迁武卫军副都指挥使,兼提点近侍局。胡沙虎专权僭窃,尝为宣宗言之,后胡沙虎伏诛,庆山奴愈见宠幸,以为殿前右副都点检。三年,大元兵围中都,诏以庆山奴为宣差便宜都提控,率所募兵往援。俄为元帅右都监,行帅府事,兼前职。四年,知庆阳府事,兼庆原路兵马都总管,以所获马驼进,诏谕曰:「此皆军士所得,即以与之可也,朕安用哉。后勿复进。」因令遍谕诸道帅府焉。

  兴定元年正月,大元兵及夏人回经宁州,庆山奴以兵邀击败之,以功进元帅左都监,兼保大军节度使,行帅府事于鄜州。二年五月,夏人率步骑三千由葭州入寇,庆山奴以兵逆之,战于马吉峰,杀百余人,斩酋首二级,生擒数十人,获马三十余疋。三年四月,夏人据通秦寨,庆山奴遣提控纳合买住讨之。夏人以步骑二万逆战,买住击败之,夏人由葭卢川遁去,凡斩首八百级。俄而复攻寨据之,庆山奴率兵与战,斩首千级,复其寨。诏赐庆山奴金带一,将士赏赉有差。四年四月,破夏兵于宥州,斩首千余级,遂围神堆府。庆山奴四面攻之,士卒方登陴,援兵大至,复击走之。

  正大四年,李全据楚州,诏以庆山奴为元帅,同总帅完颜讹可将兵守盱眙,且令城守勿出战。已而全军盱眙界,二帅迎敌大败,死者万余人,委弃资杖甚众,时军无见粮,转输不继,民疲奔命,愁叹盈路。诸相不肯正言,枢密判官白华拜章乞斩之以谢天下,不报。降为定国军节度使,又以受赂夺一官。

  八年正月,凤翔破,两行省徙京兆居民于河南,令庆山奴以行省守之。时京兆行省止有病卒八百、瘦马二百,承立惧不能守,屡上奏请还。每奏一帖,附其兄白撒一书,令为地,朝廷不许。十月,庆山奴弃京兆还朝,留同知乾州军州事、保义军提控苟琪守之。庆山奴行至阌乡,哀宗遣近侍裴满七斤授以黄陵冈从宜,不听入见。未几,代徒单兀典行省事于徐州。九年正月,自徐引兵入援,选精锐一万五千,与徐帅完颜兀论统之,将趋归德。义胜军总领侯进、杜政、张兴等率所部三千人降大兵。庆山奴留睢州三日不敢进,闻大兵且至,惧此州不可守,退保归德。二月,行次杨驿店,遇小乃泬军。遂溃。兀论战死,庆山奴马踬被擒,惟元帅郭恩、都尉乌林答阿督率三百余人走归德。大兵以一马载庆山奴,拥迫而行,道中见真定史帅,承立问曰:「君为谁? 」史帅言:「我真定五路史万户也。」承立曰:「是天泽乎?」曰:「然。」曰:「吾国已残破,公其以生灵为念。」及见大帅忒木泬,诱之使招京城,不从,又偃蹇不屈。左右以刀斫其足折,亦不降,即杀之。议者以承立累败不能解其军职,死有余责,而能以死报国,亦足称云。

  初,睢州刺史张文寿闻大兵将至,迁旁县居民入城,大聚刍粟,然无固守意,日夜谋走以自便。既而,闻承立人援,即以州事付其僚佐,托以应援徐兵,夜启关契家走归德,庆山奴以为行部郎中,死杨驿。俄大兵围睢州,以无主将,故残破之甚也。

  兀论,丞相赛不之侄,元光间例以诸帅为总领,兀论以丞相故独不罢。金朝防近族而用疏属,故白撒、承立、兀论辈皆腹心倚之。

  赞曰:官奴素行反侧,倏南倏北,若龙断然。哀宗一旦倚为腹心,终为所制,照碧之处,何异幽囚,其事与梁武、侯景大同而小异。徒单兀典、庆山奴为将皆贪,宜数取败。女鲁欢无大失行,而死于官奴,哀宗犹暴其罪,冤哉。

 





金史卷一百一十七

列传第五十五

  ○徒单益都粘哥荆山刘均附王宾王进等附国用安时青

  徒单益都,不详其履历,尝累官为延安总管。正大九年正月,行省事于徐州。时庆山奴撤东方之备入援,未至睢州,徐、邳义胜军总领侯进、杜政、张兴率本军降大兵于永州。辛丑,大兵守徐张盆渡。益都到官才三日,惧兵少不能守,即令移剌长寿率甲士千人迎大兵。长寿军无纪律,大兵掩之,一军皆覆,徐危甚。益都籍州人及运粮埽兵得万人。乙巳,大兵傅城,烧南关而去。侯进既降北,即以为京东行省,进遂请千人来袭。

  二月庚申,未明,大兵坎南城而上,守者皆散走,城中大呼曰:「大兵入南门矣!」益都闻之不及甲,率州署夜直兵三百,由黄楼而南,力战御敌。乱定,迁赏有差。由是军势稍振,复夺张盆渡,取萧县,破白塔,战于土山,救被俘老幼五千还徐。既而,侯进亡命驻灵璧,杜政、张兴亦虑为北所害,穷窘自归。益都抚而纳之,兴留徐,杜政还邳州。

  益都资禀仁厚,持大体,二子两侄为军将,颇侵渔军民。青州人王祐为埽兵总领。将兵千七百人,益都常倚之,虽有过亦不责。以故祐亦横恣,与河间张祚、下邑令李闰、义胜都统封仙、遥授永州刺史成进忠辈,乘军政废弛,城中空虚。以六月丁巳夜烧草场作乱。时张兴卧病,祐恐事不成,起兴与同行。益都疑左右皆叛,挈妻子缒城而出,就从宜众僧奴及东面总领刘安国军。张兴推祐为都元帅,复惧祐图己,遂诛祐,并张祚杀之。因大掠城中。壬戌,国用安以行山东路尚书省事率兵至徐,张兴率甲士迎之。用安轻骑而入,执兴与其党十余人,斩之于市,遂以封仙为元帅,兼节度使,主徐州。

  益都窘无所归,乃奔宿州,节度使纥石烈阿虎以益都为人所逐不纳,乃与诸将驻于城南。时宿之镇防军有逃还者,阿虎以为叛归亦不纳。城中镇防千户高腊哥,结小吏郭仲安,谋就徐州将士内外相应以取宿,因归杨妙真。甲戌夜半,开门纳徐州总领王德全及妻弟高元哥军。刘安国寻亦入城,缚阿虎父子杀之。州中请益都主帅府事,益都不从,曰:「吾国家旧人,为将帅亦久,以资性疏迂,不能周防,遂失重镇。今大事已去,方逃罪不暇,岂有改易髻发、夺人城池以降外方乎!」即日,率官吏而行,至谷熟东,遇大兵,不屈而死。

  徐州既归海州,邳帅兀林答某亦让印于杜政,遂送款于用安。已而宿州王德全、刘安国亦送款海州。惟益都不改髻发,以至于死云。

  粘哥荆山,不知其所始,正大中,累官亳州节度使。九年正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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