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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欲望膨胀时代的人性表演--大明朝的另类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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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慎,三宗九族,顿成齑粉!


潜龙蜇伏:朱棣起兵前的准备活动(1)


  朱棣,正统史书(包括清朝修的《明史》)都讲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四子,与懿文太子朱标、秦王朱樉、晋王朱枫与周王朱(左木右肃)皆为孝慈高皇后马氏所生。但正史中也有虚透消息之处,在明史卷一百四十一齐泰的传略中,有这样的记载:“周、齐、湘、代、岷诸王,在先帝时,尚多不法,削之有名。令欲问罪,宜先周。周王,燕之母弟,削周是剪燕手足也”!为此,再查周王朱(左木右肃),其生母是朱元璋的硕妃孙氏,据明清时的笔记史料记载,孙氏是高丽人。当然,败走沙漠的蒙古人(汉化的蒙古史家)也有记载说朱棣是元顺帝没来得及逃走的妃子弘吉剌氏所生。弘吉剌被朱元璋纳为后宫时已怀孕两三个月,这样一来,朱棣倒是元顺帝的后人了。当然,这种说法传奇性比较大,正如民间渲染元顺帝本来就是宋朝被俘末帝的血脉一样,是失败者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不过,史载朱棣“貌奇伟,美髭髯”,这种样貌和他窝瓜脸、贱人相的老爹朱元璋反差巨大,笔者倒深信他身上有北方高丽人的血脉因子。说一千道一万,什么时候开挖明长陵考古,验一验DNA,朱棣的真正身世一定可大白于天下。
  无论朱棣亲妈是谁都不重要,最重要的他是朱元璋亲儿子。洪武三年,朱棣得封燕王。洪武十三年,朱棣于北平(今北京)开藩王府。大概久习战,长年在朔方征战,朱棣年青时就智勇有大略,能推诚任人。洪武二十三年,朱棣和皇兄秦王朱樉和晋王朱枫一同勒兵进讨蒙古残部乃儿不花。朱樉和朱枫怯懦,皆逗留不进。朱棣倍道兼行,指挥所部士兵直趋迤都山,大败乃儿不花,缴获人口牛马无数。听闻儿子朱棣大胜的消息,朱元璋大喜,此后屡派朱棣师诸将出征,并令他节制沿边士马。可见,朱棣是个久习边事且弓马娴熟的善武王爷,并有近二十年独霸一方的经验。
  早在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2年),皇太子朱标薨,朱棣已动窥位之心。日后朱棣篡位成功成为永历皇帝,承其命篡写的“国史“里,无聊的奴才文人们添油加醋,追述当时,描写说:“皇太孙(朱允炆)生而额颅稍偏,太祖每令赋诗,多不喜。一日,令人属对,大不称旨。复以命燕王(朱棣),语乃佳。太祖常有意易储”。这些小说家式的谎言,无非是讲建文帝长得不周正,无人君之貌。如果按样貌类推,历史上瘸麻瞎的皇帝真有不少,也被史臣个个附会成异兆龙征,不同凡响。建文帝倒霉失败,连因小时侧睡而造成“额颅稍偏”,也成为不能为帝的把柄,完全不能服人。此外,如果讲诗词歌赋,朱棣久于军旅,吟诗作对之才再怎么不凡也绝对比不上自幼就有一帮硕儒辅导的建文帝,大字不识几个的朱元璋也绝不会因对上一个好对子而生易储之心。永历帝属下谀臣无聊,确实让人难忍。
  此外,明朝郑晓所做《逊国记》中,有这样的记载:“太祖命帝(建文)赋新月,应声云:‘谁将玉指甲,抓破碧天痕。影落江湖上,蛟龙不敢吞。’太祖凄然久之,曰:‘必免于难’。”应该更是附会的小说家言。老要饭花子出身的朱皇帝不可能悟出此深奥的诗境,且诗意纤弱颓靡,不象硕儒教出来的皇太孙所作,倒象落拓书生所为。
  为了烘托燕王朱棣有九五异兆,后来的小人儒还编撰如下故事:
  “诸王封国时,太祖多择名僧为傅,僧道衍(姚广孝)知燕王当嗣大位,自言曰:‘大王使臣得侍,奉一白帽与大王戴’。燕王遂乞道衍,得之”。
  “白”加“王”上为皇,与其说这和尚有识皇之眼,不如说朱棣早有不臣之心。
  道衍和尚至北平后,又推荐相士袁珙。
  “燕王使召之至,令使者与饮于酒肆。王服卫士服,偕卫士九人入肆沽。珙趋拜燕王前曰:‘殿下何自轻如此?’燕王佯不省,曰:‘吾辈皆护卫校士也。’珙不对。乃召见,详叩之,珙稽首曰:‘殿下异曰太平天子也。’燕王恐人疑,乃佯以罪遣之。行至通州,既登舟,密召入邸”。
  袁珙一介吃相面饭的鬼精灵之人,又有道衍和尚光前相“点醒”,加上朱棣大摇大摆的“高干”气质,傻B弱智才瞧不出他是谁。听说自己异日当为“太平天子”,乃疑乃喜,最后密召此人入私邸,无论这段记述真实与否,倒把朱棣做藩王时就已萌生的篡逆之心揭示得一览无杂。
  建文帝即位,周王朱肃首先被逮,使得本来就心怀异图的朱棣抓紧时间招兵买马,挑选壮士为卫军,又四处召集异人术士(朱棣也知道篡逆是十恶不数大罪,勾引术士相人在身边无非是给自己以心理安慰,并对左右从人施以心理暗示。)
  同年年底,建文君臣已知悉燕王举动不寻常,并采取了一些措施提防朱棣。首先,建文帝以防备北边蒙古为名,派武将戎守开平,并下令调征燕王所属卫兵出塞。其次,派工部侍郎张芮为北平左右政使,任谢贵为都指挥使,随时就地侦伺这位王爷的动静。同时,朱棣的大舅子徐辉祖(功臣徐达之子)常常把从妹妹那里打听来的燕王信息密禀于建文帝,由此大见信用,被加封为太子太傅,与李景隆一起统管军队,随时准备发动图燕之举。
  建文元年(公元1399年)春天,燕王派长史葛诚入京奏事,其实也是到朝廷探听口风,打探虚实。建文帝推诚相待,向葛诚询问燕王的情况。葛长史老实人,又值皇帝垂问,便把燕藩平素的不轨之事一一禀报。建文帝既喜且忧,遣葛诚回北平,密使其为内应。朱棣多疑,殆似其父朱元璋。葛诚回来后,他觉察这个人神色有异,顿时起疑。
  三月份,燕王依礼入觐新君侄子建文帝,“行皇道入,登陛不拜”。大庭广众之下,朱棣愤然抗然,显然不仅老奸巨滑,确实还气势凌人。当时就有监察御史奏劾其“不敬”之罪。建文帝仁厚,表示说“至亲勿问”。
  户部侍郎卓敬再次密奏:“燕王智虑绝人,酷类先帝(朱元璋)。夫北平者,金、元所由兴也,宜徙封南昌以绝祸本。”建文帝览奏后变色,藏于袖中,不置可否。转天,他亲自召见卓敬,问:“燕王骨肉至亲,何得及此?”卓敬出言不凡,说:“隋文帝、杨广两人难道不是亲父子吗”?建文帝默然良久,仍旧下不了决心,只是摆之手说了声“爱卿不要再讲了”,示意卓敬退下。
  四月,燕王朱棣归国。真所谓“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在南京如果想处置燕王朱棣,两狱卒之力耳,可以随便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先抓起来再说。可惜建文帝太过柔仁,让后人纳闷的是,也不知一直出主意削藩的齐泰和黄子澄等人干什么去了,关键时刻不力劝建文帝下手,放虎归山,养虚反噬,悔之无及。


潜龙蜇伏:朱棣起兵前的准备活动(2)


  当然,建文帝采取了一些“补救”措施:派都督耿瓛掌北平都司事,都御史景清为北平布政司参议,又诏派宋忠率三万兵屯守开平,以备边为名,敕令燕府精兵护卫皆隶属宋忠。同时,他还密诏张芮、谢贵严备燕王的一举一动。
  朱棣归国后,马上托疾不出。不久,对外又称病危,以此迷惑朝廷。
  五月,太祖朱元璋小祥忌日,依照礼制诸候王皆应亲临陵墓致祭。朱棣自称病笃,派其世子朱高炽及另外两个儿子朱高煦、朱高燧入京。当时有参谋劝他不要把几个儿子都派入京师参加祭礼。燕王朱棣一语道破心机:“此举,只为令朝廷对我不再怀疑。”
  燕世子朱高炽等三兄弟入京,兵部尚书齐泰就劝建文帝把三个人都一并软禁起来。又是黄子澄表示异议:“不可。疑而备之,不是好事。不如遣还。”秀才议事,思前想后,终无成者。倒是燕王儿子三兄弟的亲舅魏国公徐辉祖入殿密奏,表示说:“我这三个外甥中,惟独朱高煦勇悍无赖,非但不忠,又会叛父,他日必为大患。”建文帝犹豫,向徐辉祖弟弟徐增寿和驸马王宁问计。这两人平时和燕王及其三子关系密切,饮酒纵马欢歌,自然都是说好话,建文帝就在仪式后把三人好好打发归国。朱高煦临走,还偷偷潜入舅舅徐辉祖的马厩,盗走最好的一匹马,其无赖之性暴露无遗。
  本来,朱棣派三个儿子入京后不久,便忽然生悔,生怕三个小子被他们当皇帝的堂兄弟一网打尽。现在,看见三个人根毛未动、全须全尾无恙返回,朱棣喜出望外,大叫“吾父子复得相聚,天赞我也!”
  建文帝放朱棣回北平,一错;又纵放燕王世子朱高炽等人归国,使朱棣起兵更了无顾忌,二错;特别是放走了强悍敢战的朱高煦,三错。日后,朱棣之兵锋最锐者,关键时刻加最后一把力者,当属这位朱高煦。彼时,建文帝大叹“吾悔不用辉祖之言!”为时已晚。
  既然已放虎归山,建文君臣已应该观变待时,不要激起朱棣急反之心。可是,建文元年七月,这位年青的皇帝遣人逮捕燕王官校于谅、周铎至京杀头,并下诏谴责朱棣。
  为了争取时间,朱棣装疯,于北平市中狂呼乱走,夺人酒食胡吃海塞,胡言乱语,躺在地上打滚叫骂,一整天一整天地假装不省人事。
  建文帝眼线张芮、谢贵入王府“探病”。盛夏暑天,他们看见朱棣披着大棉被在一个大火炉子前“烤火”,连连摇头大呼“冻死我了!”
  张谢两人密奏,建文帝等人还真有些信以为真。幸亏燕王长史葛诚为内应,密报朱棣即将举兵。兵部尚书齐泰确也当机立断,马上发符遣使,命有司迅速前往北平,逮捕燕王府邸内相关人等,密令张芮、谢贵等人相机行事。同时,明廷密敕北平都指挥使(军区司令)张信,因其一直为燕王亲任,命他亲自逮捕朱棣。假使张信受命,朱棣再大的本事,也不过一王府独龙,皇诏一下,众人放杖,逮送京师,故事也就至此告一段落。
  历史偏偏就在关键时刻出现戏剧性。


狂龙横飞:朱棣的“靖难”起兵


  张信手拿密敕,忧虑,不敢声张,只是愁眉苦脸地唉声叹气。他母亲疑而问之,张信以实相对。其母大惊,说:“不可。吾故闻燕王当有天下。王者不死,非汝所能擒也”。至此,朱棣一直在自己身边聚集和尚、道士、相士的“包袱”才在这关键处抖落。这老娘们肯定平时喜斋乐佛,常常走庙入观,听见不少流言,相信这位燕王是九五真龙。
  亲妈的话不能不听,张信主意已定,决计向燕王摊牌。
  张信策马至燕王府邸,为门人所拦,推脱说大王病重,不能见人,其实是朱棣害怕被人当面擒拿,外面来人一律免见。这张信也有办法,改乘一妇人小轿,乔装打扮,径入府门,再自报真实身份求见。
  朱棣不得已,哼哼唧唧,歪在床上勉强“带病”接见。张信入室,纳头便拜。朱棣假装半身不遂,吱吱呀呀就会比划,假装不能言语。
  张信说:“殿下您别这样装了。有什么要事请与在下商议。”
  朱棣大着舌头,哆哆嗦嗦,说:“我病得厉害,不是假装。”
  张信又说:“殿下如果不对为臣讲实话,我身上有敕令,您应该马上束手就擒,入京鞠讯;如您心中有意,请别瞒我!”
  见张信如此推心置腹,朱棣不敢再装,连忙从床上滚落向张信,下拜,说:“您救了我一家人的命啊!”随即,两人密语多时,又把和尚道衍召入一起计议起事。(朱棣称帝后,对于在战场上无尺寸之功的张信“论功比诸战将,进都督佥事。封隆平侯,禄千石,与世伯券。”无论是朝会还是平时见面,朱棣都呼张信为“恩张”,不仅如此,大凡察籓王动静等特务密事,皆命张信去办,对他一直荣宠不衰。)
  与此同时,张芮、谢贵等人手执建文帝所下逮捕燕王府官以及削夺燕王爵号的诏书,率领北平七衙属吏及屯田军士把燕王府城包围起来。
  有张信表示支持,朱棣心中稍安,他忙唤卫队长(护卫指挥)张玉、朱能率壮士八百人入衙府,以待急变。
  张芮、谢贵等人率兵包围王府后,高声唤王府属官出门就逮。为了虚张声势,他们不停往王府内射上几箭。由于燕王府内兵少,朱棣也很惊惧,问左右:“他们的兵士在外面满街都是,怎么办呢?”
  卫队长朱能出主意:“如果能先擒杀张芮、谢贵,别的兵士就容易对付。”
  朱棣沉吟半晌,想出一计。“既然诏令是逮捕我府内官属,可以诳骗张、谢二人入王府,告诉他们诏令中要逮捕的众人已经在押,需要他们两人进府验看。”
  于是,朱棣大开王府大门,在东殿端坐,对外声称自己重疾得愈。事先,他在殿门及端礼门内埋伏壮士,约定以令行事。然后,他派人召唤张芮、谢贵两人入王府。
  起先,张芮、谢贵怕中计,不来。为了诳骗两人,燕王又派人拿着写有诏逮官属的详细名单送给二人观看,表明是请两个军官入内查验“犯人”正身。张、谢两人思虑再三,加上建文帝诏令只说是逮捕燕王官属,和这位皇叔还没完全撕破脸,踌躇片刻,便按剑前行。
  临入王府大门,张、谢两人身边的众卫士被门卫呵止。由于朱元璋时代皇族高于天的余威,王府确实不能随意进入,本着惯性思维,张、谢两人也没有坚持带护卫入府。
  进入燕王府大堂,看见朱棣曳杖而坐,俨然大病初愈的样子。两旁府属齐集,音乐声起,赐宴行酒。酒过三巡,有侍女端献精美漆案,上有瓜片排列齐整。“正好有人进献新瓜,今与卿等尝之。”说着话,朱棣站起身,亲身拿起两片瓜,朝张、谢两人走来。两人起身躬谢,正要伸手接瓜,不料,朱棣忽然变脸,大骂道:“就是平常编户齐民老百姓,兄弟宗族尚能相保全。我身为天子亲属,朝夕忧恐自身性命。朝廷待我如此,天下又有何事不可为!”言毕,朱棣掷瓜于地,嗔目怒视张芮、谢贵。
  燕王府内顿时伏兵大起,众卫士拥上前把张、谢两人绑缚起来,葛诚等建文帝“内应”也被当即拿下。朱棣扔掉手中拐杖,大叫道:“我根本没病,是迫于奸臣陷害不得不为此计”。他把手一挥,叱出张、谢等人,皆斩于王府堂前。
  张芮、谢贵两人的卫士从属多人在王府门外等了许久,都认为两人和王爷饮宴,稍稍散去。不久,听说张、谢两人被燕王杀掉,包围王城的明军群龙无首,应时溃散。只有北平都指挥彭二比较沉着,单人匹马于市中大呼“燕王造反”,集兵士千余人,猛攻端礼门。正指挥间,燕王手下两个健卒乘乱进前,把彭二砍落于马下,乱刀杀死,众兵迸散。
  朱棣又急忙下令,命张玉等人率兵乘夜突击,攻夺北平九门。由于事起苍猝,八个门楼被一举攻下,只有西直门兵士顽强,一直死守。燕王派指挥唐云单骑谕降:“你们别自找多事,朝廷现在已经答应燕王自制北方。现在投兵,一概不问,稍有延迟,定斩不饶!”守门官兵一时惶急,不知真假,也都一哄而散。仅仅两、三日内,燕王朱棣已经搞掂整个北平城,朝廷派来的都指挥使余(左王右真)和马宣身边士兵寥寥无几,一个退守居庸关,一个逃往蓟州。
  明将宋忠率兵三万自开平奔至居庸关,深惧燕兵勇猛,这草包竟然退保怀来。
  至此,燕王朱棣援引明太祖《祖训》:“朝无正臣,内有奸逆,必举兵诛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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