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艰苦岁月 作者:苏珊娜·穆迪-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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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倍。
“我没本钱,”我给了她一块钱,“不过你可以明天再找给我。”
懊!伟大的尝试!用一块钱的四分之一的代价,永远地摆脱了这个不诚实的姑娘的纠缠。不用说找钱,她连我家都再没来过。
大约过了一个月,一天我正在厨房里做苹果饼,一个女人,‘长长的脸,死人一般惨白,活像个巫婆,她突然把难看的脸挤到门里来,拖长了声音从鼻子里哼道:
“要公鸡吗?”
噢,他们管吃奶的小猪烤后做成的食物叫烤乳猪①,以前在小旅馆里住了三个星期,天天吃这东西。我不大了解本地的这些常用词,只是想着她有头小乳猪想卖。
①英文里rooster(公鸡)与roaster(烤乳猪)发音有些相似,在此造成了误会。
“好不好?”
“我想挺不错”
“你想要多少钱?——
“两约克”
“如果它有些分量的话,这倒是挺便宜的。它要是没有十磅或十二磅重我可就不想要了。”
“十磅或十二磅,嘿,你什么意思,你指望公鸡比火鸡还大吗?”
我们互相瞪着,毫无疑问,是我混淆概念卞。
“把那烤乳猪拿过来看看,如果还可以,我就买了,不过我得说清楚,我并不怎么喜欢吃烤乳猪肉。”
“你管这东西叫小猪?”这个女贩子说道,从袍子下拿出一只很不错的斗鸡。
我一边开心地笑自己搞错了。一边把钱付给她,买下了这只活蹦乱跳的家禽。事情办完之后,我想这女人该走了。但这公鸡是我买过的所有东西中最不错的一样。
“你这儿有烟草和鼻烟吗?”她边说边侧身走到我身边,神秘兮兮的。
“我不用这些东西。”
“什么,不用烟草和鼻烟,真不可思议。”
她顿了一下,接下去的话更加神秘:
“我是想问你的茶叶盒放在哪里?”
“放在碗柜里,”我说,真搞不懂这都是什么意思。
“这个我知道。我想问你的是茶叶有没有富余?”
我现在才开始盘算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噢,你是不是想借一些?我的茶叶一点都不富余。”
“你可不能这么说,那显得太小气了。我以前从没有向你要过什么东西,我是个穷光蛋,你可是个阔佬儿。另外,我头疼得厉害,吃什么都不行,只有喝上杯浓茶才管些用。”
“可我刚才给你的钱是足够买不少上等茶叶。”
“可我想这钱不是我的。那只鸡是我邻居的,她病了,我答应把鸡卖了,给她买些药,可要有钞票啊!”她连哄带骗地接着往下说,“我到哪里去赚钱?上帝保佑你,这地方的人没钱。那些带着大把大把钞票来这里的人钱都丢光了。可艾米莉对我说你们阔得吓人,钱都是从旧大陆带来的,所以我想你肯定能借给邻居一勺茶。这算不了什么。”
“邻居!你住哪里?叫什么?”
“我叫贝蒂·弗伊——老贝蒂·弗伊。我住在清泉镇的一个木头破房子里。在你们的后面,那农场是我大儿子的。我是个寡妇,有十二个儿子,真——艰难,勉强度日。”
“你骂人吗?”
“骂人!有什么害处?烦躁时,骂一下人心里舒坦点。在这地方,什么人都会骂人。我的儿子们骂起人来个个都像山姆·希尔。我以前经常骂得很难听,可一个月前,卫理公会的牧师对我说,如果不改改这毛病,以后我就上不了天堂。所以我改了一些,太难听的我已不说了。”
“要是聪明,你最好再也别张嘴骂人。在我们那儿,女士从来不骂人。”
“好了,你别说了,我时常听人说你们那里的女人都很无知。你能不能借我点茶叶?”
这女人真是怪人,我给了她想要的东西。她离去的时候,我正在削苹果,她便顺手拿了一个。
“我猜你们有个不错的果园?”
“他们说那园子是这方圆几英里内最好的。”
“我可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果园。不过我想你可能想要点沙司。”
“沙司!什么是沙司?”
“连沙司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可真够聪明的。沙司就是把苹果刚成片,晾干了,在冬天做成的馅饼,你现在明白了吧?”
我点了点头。
“好了,我要说的是,我没有苹果,可你有该死的一大堆。如果你把最好的苹果给我二十蒲式耳,并提供我半磅粗绳把它们拴在一起,我就做一桶沙司与你分享,也就是你一半,我一半。”
我是有不少苹果,也就挺高兴地接受了她的要求。贝蒂·弗伊太太走了,走时挺高兴,因为此行收获不小。
我又一次吃了苦头,发现一旦把她让进屋里,就甭想摆脱她。她想起什么就借什么,可从来没想着还。我想尽办法回绝她,可总是失败。冬天来了,她还是那样一副嘴脸。我一看到她沿着门外的小路而来就不由自主地喊道:“贝蒂·弗伊!贝蒂·弗伊!怎么又是贝蒂·弗伊。上帝让我摆脱掉她吧!”这位大人物最后一次大驾光临时,打算赏脸对我的物品和家具好好安排一番。
“唔,弗伊太太,你今天想要什么?”
“太多了,我简直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啊!受穷是怎样一个滋味!首先,我想让你借我十磅面粉,做一些玉米烤饼。”
“我想那是用玉米粉做的。”
“不错,不错,如果有玉米粉的话就那么做。我的玉米粉用完了。这是我新发明的配方。把面粉借给我。我把蛋糕做好后拿一块给你尝尝”
她连哄带骗地说了这么一番话。
“噢,请你别麻烦了,你还要什么?”我急于知道她的厚颜无耻能达到什么程度,心中决定如果可能的话,要污辱她一回。
“我想你能否借给我一件袍子和一双鞋子。我必须去奥斯维格去看我的小姑子。我想打扮得体面些。”
“弗伊太太,我从不把衣服借给别人。如果把它们借给你,我肯定自己再也不穿了。”
“那就更妙了。”她狡猾地咧嘴一笑,“我想如果你不能把袍子借给我,你肯定会给我点黑线头好让我把破裙子缝一下,再给四分之一磅茶叶,一些糖,我会尽快把这些东西还回来。”
“我不知道有借有还的事何年何月会发生。你欠我的东西太多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可远比你想象中应该还给我的多得多。”
“行了,你用不着再提以前的事,我欠你的也不多。如果你肯借给我一张五块钱的钞票,我就不再要那茶和糖了。”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毫不留情地回答:
“弗伊太太。你们这些骄傲的美国人,竟会低三下四地向那些你们假装瞧不起的人借东西,这真是令我吃惊。另外,你们所谓的借从来不还。我看这与抢劫没什么两样。如果初来乍到的人不幸住在你们中间,会因心地善良而受到盘剥,满足了你们的家用。除了上当受骗,被诓走了财产,感到受了污辱外,还会倾家荡产。如果你老老实实地来这儿对我说:“我想要什么什么东西,我太穷了买不起。给我点吧,我会感激不尽的!我就会把你当做一个普通的乞丐,然后按照对待乞丐的方式对待你。根据我手头的情况,决定给还是不给。这样的获得方式也省得你欠一份人情。因为你也很清楚,你以前从我这借了许多东西,将来到了最后审判日就会成为一笔笔债。’
“就算是吧,”贝蒂说道。我说了半天诚实不欺,她一点没感到有愧。“你知道《圣经》上是怎么说的,施与要比索取更值得赞美。”
我十分厌恶她那伪善的样子,便说。“哈,同一本书里就能找到回答,无疑你或许听说过‘恶人欠债从不还’。”
这句极为贴切的话使得这位肆无忌惮的索取者大为光火。这真使我终生难忘。她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骂的尽是些污秽不堪的脏话。一时间脱口而出,为的是以后想起来不亏心。她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我们房子的来历,还有它以前的主人的情况我慢慢会告诉你们。我们刚搬到这里时,对面有位邻居,是个凶恶的北美人,瘦骨嶙峋,一头红发,擅自占了人家的土地。他是“为了祖国着想才离开祖国的。”我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家收拾利落,他们一家人就开始借或者偷我的用品。比偷东西更可怕的是,他们想方设法从你手里搞到东西时还要绕上一堆假惺惺的托词,真是偷盗加欺骗。我既没有烤箱,也没有烹调用的炉子,这些东西在那个年代可不像现在一样这么便宜、普通。一所以我就找了个大烤锅来代替,我们一直在这个锅里做早餐热蛋糕,不愿吃解冻面包,嫌那麻烦。那男人的老婆有个毛病,她一直想烤面包,就叫人来拿我的锅。因为她有一大家人,所以差不多每天都这样,我觉得她这样没完没了真是叫人太讨厌了。
我把这话告诉给那个总是来拿锅的厚颜无耻的小家伙,而且还问他我们没来之前他们是怎么烤面包的。
“我想我们只能吃用平底锅做的蛋糕。可现在我们能借你的锅,我娘可以用它做面包。”
我对他说这回可以把锅借给他,可是以后就不能把它借给他娘了,因为我也要用它烤面包。
第二天过去了。当天夜里特别冷,所以第二天一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起得那样早。仆人去参加一个缝纫聚会,我和孩子正躺在床上,忽然听到厨房的门拴抬了起来,地板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从床上跳了下来,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这时,菲兰德用那有名的带鼻音的方言大声叫嚷道:
“夫人,我借锅来了。”
我隔着墙说:“今天早上不能把锅给你,没有它我们做不了早饭。”
菲兰德说:“那老太太没锅也活不成。”说着一手抄起放在炉床上热着的锅,冲出了房子,还扯着嗓子唱:
“为美国小子欢呼!”
詹姆斯一回来吃早饭,我就打发他去把锅要回来,可是那个女人冷冰冰地告诉詹姆斯等她用完了就可以还给我,可现在锅里有她做的面包,所以不能让他拿回来。
关于菲兰德这个小伙子,我再说几句,然后就再不说他了。尽管他的到来并不令人愉快且无法让人忍受,这是不言自明的,但他每天都光顾我们,只要他愿意,随时都会打开门,进来进去。我不止一次地明白暗示他,没人请他来这儿,可他对我说的不屑一顾。一天早上,他戴着帽子走进屋来,一屁股就坐在摇椅上,而此时我正打算给孩子穿衣服。
“菲兰德,我要照料一下孩子,可你在这儿我没法干,你能不能帮个忙到厨房里呆会儿?”
没反应,他每次都很少说话,只是在屋子里来回溜达,翻翻书报,什么东西都摸摸看看。而且还总是揭开放在壁炉上的瓶子盖,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我把话又说了一遍。
菲兰德:“噢,我想我在这儿不会伤着你的小宝贝。你给她穿衣服就是了。”
我:“可你在这儿不行。”
菲兰德:“为什么不行?我们可从来不干自己觉得太丢面子的事。”
我说:“好像是这样,可我还要扫屋子,你最好出去躲躲尘土。”
我从墙角抄起一把扫帚,开始扫了起来。可我的客人还是无动于衷。尘土飞扬,他揉着眼睛,朝着门挪了几步。又扫了一下,他怕扫着自己就站到了木门槛上。现在对我非常有利,就干脆把他扫了出去。随即把他关在门外。
菲兰德透过窗户往里看:“好,我想你得逞了,可要骗我们美国人可不这么容易。”
时间已够长了,我的二十蒲式耳苹果都该晒好了,我派雇来的一个康沃尔小伙子去贝蒂·弗伊家问问她们把东西做好了没有,我什么时候可以用车把东西拉回来。
丹回来了,胳臂上荡着一串饼,黄黄的,是烟熏干的。想着这些是样品,我就问什么时候拿捅把余下的都拿回来。
“天啊!夫人,东西全都在这儿。”
“不可能!这是二十蒲式耳苹果做出的全部东西?”
“不错,”那孩子边说边咧了一下嘴,“那个老巫婆说你那份剩下的都在这儿。她把东西做好之后,为了安全起见,都放在床下了,可是耗子和孩子把它们都吃光了,只剩下这一串儿了。”
我以后再也没跟贝蒂·弗伊打过交道。
还有一个跟我没完没了借东西的人。她叫老贝蒂。与其他借东西的美国佬相比,这个贝蒂可是不大一样。她人长得很漂亮,也非常有教养,总是用坦诚、悦人的方式向我借每件东西,以致于一时间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她。后来,我发觉自己失去的东西太多了,就不再借东西给她。她自己也不再登门,却以她的名义派她的孩子来,是个世上长得最好看的小男孩。那孩子真不错,天真无邪,五官端正,笑盈盈的蓝眼睛,可爱的金棕色卷发,说起话来温柔至极。他说他妈妈让他来以表示对英国阿姨的敬意,并借点糖和茶。我可以毫不费劲地回绝他的母亲,可对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家伙说不,我真于心不忍。
这个贝蒂很独特。我还应该大致介绍一下她。”
她住在村子里一间人迹罕至的小木屋里,这屋是多年前一群伐木工人盖的。房子周围整理出来的土地还不足一亩,不过贝蒂有不少土豆,但既不是她种的,也不是她买的。她从不养奶牛,但却卖黄油和牛奶。她有个习惯,这一习惯可真帮了她不少忙,那就是把邻家的牛群当做宠畜。如果我们的牛迷了路,走离了自家的牧场,那准会在贝蒂的小屋附近找到。因为她经常给牛吃一点盐,这就使牛和她之间产生了某种联系。与此同时,作为对她这点小恩惠的回报,奶牛们在回到各自主人那里之前总要让她挤走一些奶。她用同样的方法赚取鸡蛋与家禽。这真是十分划算的事。我们都把她看做一种强盗,靠别人的财产生活。她曾经有过三个丈夫,不过现在与她住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她丈夫,但他是那个打动了我妇道之心的漂亮的小男孩的父亲。她的第一个丈夫还活着(这种事情在与她同一阶层的加拿大人中并不少见),尽管几年前两人大吵了一架,然后分了手,可那男人还是不时地来看望他的大女儿——小贝蒂,那是他们俩的孩子。小贝蒂如今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和她的小弟弟一样漂亮。贝蒂的第二个丈夫就死在我们的一块地里,是在一棵树下犁田时被倒下来的树砸死的。人们在原地把他埋了。那半截漆黑的树桩成了他的纪念碑。说实话,贝蒂的人品算不上是最好的,而且许多受人尊敬的农场主的老婆总用提防的眼光看待她。
一天我和一个近邻坐在一起干活。“我很不放心那个下流的贝蒂,”她对我说。这位邻居的丈夫是个爱尔兰人,在军队是个上尉。这妇人是西印度群岛人,母亲是个黑人。她是个混血儿,长得挺漂亮,非同一般,特别受冲动,对丈夫的一言一行都看得很紧。
“让穆迪上尉接近那女人的房子你不害怕吗?”
“一点也不,如果我犯起了糊涂要嫉妒的话,倒不是老贝蒂而应是她女儿,漂亮的小贝蒂。”也许我这么说不合适。这可怜的黑美人走了;妒火中烧,不过这回不是冲老贝蒂了。
另一个擅自占地的美国人经常派人来借细齿梳。她管这东西叫“害虫杀手”,就是这人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