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艰苦岁月 作者:苏珊娜·穆迪-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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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最热烈的言词表达她的谢意,并给我一连串祝福。我拿了桨来到湖边停船处;詹妮反对我做这种她称之为玩命的事,祝福我能平安返回。老人帮我将船放下湖,推离岸,我们就出发了。借助风势我发现过湖并不难,我开始嘲笑自己的胆怯。我将那女孩送上岸,努力划船返回。然而这却很难办到。水急风大,流往史密斯滩的那段急流很不利于行船。我奋力想穿过急流,却只是徒劳。它抗拒着我所有的努力,一次次将我推向远处的险滩。那儿暗石林立,男人强壮的胳膊都很难驾船避开,更别说一个女子的柔臂了,安全通过它们是不可能了。我开始对自己所处的狼狈处境感到不安。我孤注一掷地全力划桨以使卧己摆脱困境,但很快我就放弃了这样的努力,任船随波逐流。随着水流漂到一个小岛的对面以后,我竭尽全力试图靠岸,很幸运我成功了。上了岸,我尽力将船拖至陆角,以摆脱急流。现在水面变得平缓易行,岸上转来老詹妮的呼唤声,我欢快地回答说我平安无恙,几分钟后就和她会合。
这次幸运的演习在几周后又一次过湖时令我受惠匪浅。当时我和一位年轻的女友坐船过湖,暴风雨骤至。
两位印第安妇女身背装满鹿肉干的大包来到我家,要借船过湖去对面的营地。那天下午我碰巧要驾船去磨坊,我如果不跟她们同去把船驾回来的话。她们恐怕不能及时把船送回来。我的年轻朋友很乐意湖上一游,因为她既会掌舵又会用桨,再加上那天天气晴朗宁静;只是过于炎热;我们两人便同意陪同印第安妇女过湖,并把船驾回来。
穆斯克拉特太太爱上了一只孩子们称为“牛奶黄油”的肥猫仔,极力恳求将这只小东西送给她。我答应了。奇怪她背着那么大一包东西,怎么带小猫走林中那么多里路。可你瞧,她放下肩上的捆束,在成堆的鹿肉干中间放上装了猫仔的小篮,并给了猫一小块肉以安慰它身居牢笼之苦。对此猫很可怜地喵喵叫着,显然它喜欢老鼠和自由胜过鹿肉干和乘坐印第安妇女脊背的荣幸。
这几位印第安妇女将船划得很快,小船在蓝色的波浪间起伏跳落,我们边笑边聊。不久船停靠在一个幽暗的杉木林边,我们看到印第安人营地就在林子里面。
一大群人围火而坐,许多有分杈的树枝上穿着鹿肉,架在火上烧烤、除鹿肉外,还有许多剥了皮的麝鼠,四肢伸展,就像是笔直地站在火前烤着脚爪,看上去非常滑稽。我的年轻女友指了指麝鼠,笑着坐在一张反上。
一位老大爷以为她想吃一点麝鼠肉,便很高兴地递给她那令人恶心的东西,连树枝带肉一块递过来。
“老人家当我是食人族吗?”她说,“我宁可吃个小孩,也不吃这东西。”
在火上烧烤的许多古怪东西中有种看上去类似牛蛙的东西。
“那是什么?”她说。指给我看那怪物,“他们肯定不会吃牛蛙吧”
听了这话,那个老大爷笑着嘟哝了几句。尽管印第安人总是顾及尊严不肯大笑,这次他却破天荒地放下了他高度自制的严肃,用树枝拨一拨那东西,爆发出一阵大笑。
“牛蛙?印第安人吃牛蛙了——哈!哈!印第安人不吃牛蛙!法国人才吃牛蛙后腿。他们说这种有斑纹的动物很好吃。这不是牛蛙!是晒干的鹿肺——很好吃——印第安人爱吃。”
“希望他喜欢吃这一小块软肉,”不知分寸的姑娘说道,她这里摸摸,那里看看,要了解营地上的每一样东西。
我们呆了近一小时,穆斯克拉特太太抓起我的手,领我穿过灌木来到岸边,别有深意地指了指一片低悬在灌木之上的黑暗如夜的云。
“那片云里有雷——快点过湖——赶在打雷之前;”示意我们跳入小船,她把桨扔进来,将船推离岸边。
我们看出有必要急忙赶路,两人奋力划桨,以求尽快抵达对岸,或在乌云施虐之前,至少寻一小岛暂时躲避风雨。一当第一阵隆隆雷声在我们耳边炸响时,我们正在一段急流中间行驶。暴风雨扑天盖地倾泻而下,大雨如注。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却在一道很难驾驶的急流中挣扎。
“我们该怎么办?我们会被淹死的!”年轻的女友脸色苍白,满眼是泪地对我说。
“让船顺流漂到那岛的近旁,我们再把它划近陆地。我以前曾这样救过自己。”
我们这样做了,并安全靠岸。我们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但我们得呆在这儿等暴风雨减弱,才能拖船上岸。“这样的风雨天在湖上荡舟感觉如何?”我低声问我那冷得发抖、全身滴水的同伴。
“非常浪漫,只是实际情况过于糟糕。但我们还不能说这是个弊脚的玩笑,”她拧着衣服上的水,接着说,“我真希望我们同牛蛙一道在印第安人的火上烧烤,我讨厌穿着衣服冲浴。”
通过这次历险我警告自己,只有当船上有比我强壮的人能安全地把船驶过急流时,才能过湖。
我的新邻居,W牧师很关心我。他是英国教会一位真正称职而又虔诚的牧师。这位善良的白发老人对我所经历的不幸给予极大同情,他那慈善的安慰和亲切的怜悯给了我很大力量。W先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追随者。他的基督教信仰并不仅仅局限于他自己的教派,每个安息日他的木屋里都挤满了各个教派的热心听众,他们在这蛮荒之地聚在一起倾听这位基督教牧师讲授人生之道。
他是个很好的牧师,虽已年过七旬,依然声音洪亮,举止庄重,给人印象很深。
他惟一的儿子,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孩提时从一扇很高的窗户上掉下,砸在一柄草铲上,大脑受到严重损伤,从此智力停滞。可怜的哈利是个天真的孩子,他用孩童的纯真爱着他的双亲,他把所有对他表示友好的人都视为朋友。像绝大多数大脑受伤的人一样,他对宠物有一种本能的偏爱。他身后总跟着两只他特别喜欢的狗。别人一看他,他就低下头去很欣赏地看他那四条脚的跟班,拍着它们毛色油亮的脖颈,喃喃自语。“好狗——好狗。”哈利已把我和我的孩子们作为他最喜欢的人对待。他为女孩们采花,为男孩们捕捉蝴蝶,而对我他总称为“亲爱的姑妈。”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打算走几英里路穿过树林,去与C太太呆,天。但林中满是我特别害怕的邻家的牛群。我在给陪我一道去的女孩们穿衣服时,哈利来替他母亲捎话。我想:“噢,哈利在这儿。他可陪我们穿过树林,保护我们不受牛群侵扰。”
我邀请哈利加入我们的队伍,他为此非常自豪。走了大半的路程后,连一只牛蹄都未见到,我正暗自庆幸。突然,一头被牛蛙叮咬得发疯的大红牛从灌木丛中向我们直冲过来,树上的枯叶和干苔藓被牛角冲得飞舞旋落。我尖叫一声向护卫求助,但他在哪儿呢?——只见他像一只受惊的花鼠沿倒伏的林木飞奔,大声地向我大女儿喊叫。“
“跑,凯蒂,跑!——牛,牛,跑十凯蒂!——牛,牛!”——而将可怜的我们丢在后面任牛追逐。
那头牛却未注意我们,甚至没停下来看我们一眼,很快就消失在树林中了。我们勇猛的骑士却未停下来看看我们怎么样了,而是找捷径回了家。让一个混沌之人做护卫就得到如此下场。
一个月之后大多数兵团被解散。我丈夫结束服役,再次返回家中帮我们收割那少量的庄稼。我们很多旧债已由他努力积攒起的工资还清了,尽管他已没有在军中继续服役的希望,但我们的境况已大为改善。展望前景,黑暗减少,光明增多。
土豆收完之前,我已采集了大量的蒲公英根以备冬天做饮料。二天我丈夫收到总督秘书来的一封信,委任他为V地区治安长官。我丈夫尽管一点不了解担任这样一个要职的困难和责任,但还是把它看做上天给予我们的馈赠,以使我们摆脱丛林生活中的不幸与贫困。
他再次与我们告别,但这次是去为我们准备一个家,这样我们就再不会分开了。
那晚我诚挚地感谢上帝对我们的怜悯,当然祷告中不会忘记感谢乔治·亚瑟爵士。
我丈夫从B地来信要我尽快地处置庄稼、家具、家禽和种种工具,和孩子们准备好在第一场雪后乘雪橇去和他会合。为了旅途顺利,他寄给我一箱衣物来装备我和孩子们。
我已经完全与世隔绝地生活了七年。艰苦的劳作和风吹日晒使我皮肤极为粗糙,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两倍,我的头发很多已显灰色。我留恋我的孤独环境,不愿被拖至一个繁华的城镇,在热闹的地方同穿着华丽的人们在一起。我不再适应这个世界,我已无意于追名逐利、寻欢作乐,我已安于默默无闻地生活直至死去。
亲爱的艾米莉亚像一位真正的朋友那样为我境遇的改善大为高兴,赶来帮我为孩子们裁衣,准备行程。
我以意外的好价格卖掉了所有的物品和财产。新近到来的老朋友W先生成为最主要的买主,圣诞节到来时,除了必须携带的床上用品外,我身边已一无所剩了。
19.告别丛林
别了!——别了,颤抖的嘴唇不愿
宣布这令人心痛的告别。
心中只觉这一走定然失去
长期相濡以沫的朋友。
手儿紧握不愿离分,叹息声里,
泪纵横,时有低低话语。
短短祈祷包含所有的祝福,
愿上帝保佑我们关心的人——
别了!
英国孩子们盼望春天紫罗兰和报春花初次开放绝没有我幼小的孩子们日日期盼第一场雪花的飘落这般急切难耐。因为一下雪,他们就可以上路去见他们的父亲了。
“今年冬天是不打算来了,不会再下雪了!”
圣诞节那天我的长子从窗边转过头喊到,那曾经迎候过太阳万道霞光的脸上神情极为沮丧。那天天气温暖如春,窗前的小湖在柏树林的衬托下银镜般闪闪发光。
我也等雪等得心焦,甚至想它不像往常那般早下只是为了让我们失望。但我把这想法埋在心里,对期待已久的孩子们,还是一遍一遍地安慰,说明日肯定下雪。
明日来又逝去,许多个明日里天气依然温暖无霜。旧年的最后一天风雪大作,我们木屋的椽木在肆虐的狂风中抖动。狂风从湖面吹来,像狮子咆哮着冲向猎物;将雪花从那许多裂开的缝隙中灌进屋内,使地板同外面的地面一样铺满白雪。
“唉,多可怕的夜晚!”我们发抖地挤在破旧的火炉旁叫道,”今晚呆在屋外林子里的人会冻僵的。血肉之躯不能长时间地忍受住这吹人生疼的大风。”
“这使我想起了一个有趣的小调,”我对同我们呆在一起的朋友,年轻的C说道,“是我丈夫在加拿大度过的第一个严冬之夜谱写的。”
啊,加拿大的严寒无人知晓,
炉火烧着了鞋子却暧不热脚。
啊,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做?
毯子单薄,冻青了鼻子,
冻青了鼻子,毯子单薄,
屋外结冰,屋内寒冷难熬。
(合唱)——啊,亲爱的,我们该怎么做?
“不过,说正经的,亲爱的,我们应感谢没有在今晚去B地。”
“不过明天,”我长子从我膝上抬起他那满是卷发的头说,“明天会好起来的,我们又能见到亲爱的爸爸了。”
带着这份憧憬,他躺在他地板上的小床上安然入睡。或许他会梦见那期待已久的旅程并梦见与他挚爱的父亲重逢。
我却睁着眼,毫无睡意。外面暴风雪一阵紧似一阵,我真怕屋顶会被狂风掀翻,或烟囱会起火。老詹妮和我上床休息时已近天亮了。
我儿子的预言应验了,那是我在丛林区度过的最后一晚——在我所爱的森林家园中。尽管从在丛林区搭帐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经受了许多挫折,我依然爱这个森林家园。它是我三个儿子的出生地。是一所教我们如何冷静地面对生活中的不幸并成功地战胜它的学校,它培养我们果断坚毅,做事机敏。我流着遗憾的泪水离开了那儿,又一次进入一个我由于长久的隐居生活而全然陌生的世界,今后是荣是辱我已全不在意了。
天亮的时候,整个森林覆盖在一层耀眼的白雪下熠熠闪光,太阳光芒四射,天空一片湛蓝。酷寒冻伤了全部食物,将它们一一解冻才能供应早餐。我们昨夜盖的毯子也因呼出的寒气冻住而僵硬无比。“我希望今天雪橇不要来,”我说,“那么长的路程我们会冻僵的。”
中午时分两驾雪橇驶进了我们屋前的空地。老詹妮尖叫着跑进房间:“老爷终于派人接我们来了!雪橇来了,漂亮的大雪橇,精心挑选的马匹。啊,今天离开丛林,小不点们会受冻的。”
B地区在一周前就下雪了,我丈夫当即派雪橇来接我们。孩子们兴奋地大笑着四处乱跑。老詹妮不知该笑该哭,帮我尽快地用冻僵的手捆箱子和包床上用品。
混乱之中,我哥哥像一尊善神赶来帮忙,宣布他决定用他的大木雪橇亲自送我们去B地区。这真是个好消息。不到三小时他已将东西装在了租来的雪橇上,我们站在空无一物的房间里,试着在熄灭的炉火余烬上暖热双手。
屋里的每样东西看上去多么冷清凄凉啊!半边被雪堵塞的小窗口,透入了一丝落日的余辉,以它的恬静使我们不罕消沉。几个好友不顾天寒雪厚前来送行,壮帝保佑你们!——再见”;一群印第安人默默地站在一起,看着我们忙乱。他们脸上的诚挚说明他们并非对此场景无动于衷。当我们走向雪橇时,他们走上前来,默默地伸出手。印第安妇女流着泪,一一亲吻我和孩子们。在我们生活极度贫困时,他们真正把我们当做朋友。我衷心感谢他们这无声的送别。
S先生跳上雪橇,我们还缺一人。“詹妮!”我哥哥高声叫道,“天太冷了,你的主妇和小孩子们不能再等了。”
“噢,当然,我就来!”她答应着从屋里跑出来。
她的出现引起了人们的一阵大笑。我决不会忘记在那值得纪念的一天她的模样。我哥哥将缰绳套在马颈上,大声吆喝起来。詹妮打算戴三顶帽子坐在雪橇前面开始她的行程。是为了御寒吗?噢,不。詹妮可不怕冷,她能在冰山的阴面吃早餐,即使在加拿大冬天最寒冷的时期她都不穿鞋。她这样做只是为了防止这些贵重的东西受到损害。
我们的邻居W太太送给詹妮一顶天蓝色、压有丝线的无边小圆软帽作为离别的祝福。因为在詹妮一生中从未有过像丝帽这样的奢侈品,她将它专门放在一顶粗糙的印花布帽上,这顶印花布帽用洗得不成样的家用材料做成花边,紧挨着头戴。在它上边是级别略低的一顶晒得发白的草帽,系着褪色的粉红色丝带,帽沿已经破损,饰边也很俗气。最上面是一顶真正实用的灰褐色海狸皮做的帽子,高高耸立在帽塔上,就像在斯威夫特的《一只澡盆的故事》中彼得兄弟描绘的那个著名的皇冠,这顶曾经属于我的帽子被她用来保护其他帽子。
“哎呀,老詹妮,你成心打扮成这个样子跟我们去吗?”
“噢,心肝,我没有硬纸盒来装这些精美的帽子,它们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