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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传统下的毛泽东-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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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泽东是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他的思想植根于中华文化土壤。湖南是他的故乡,因此,他的思想又深深地打上了湖湘文化的烙印。 
  现代大量的考古发现表明,早在史前时代(文字发明以前)就已在东亚大陆形成了“千岩竞秀,万壑争流”的原始文化景观。从炎黄至秦汉,逐渐进入文明时代,并确立了以中原华夏为轴心和儒道互补、吐纳百家的中华文化格局。故经史典籍,历来将黄河水系的中下游视为中华民族及其文化的策源地。 
  《尚书·禹贡》将全国分为九州,湖南属荆州南境。春秋战国属楚。荆楚虽则疆域辽阔,兵力强盛,但中原王朝仍视之为荆蛮楚蛮。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分全国为三十六郡,其中有长沙郡与黔中郡。及唐广德二年,置湖南观察使,自是始立湖南之名。 
  在古代,湖南人物鲜见经传,独有屈原放逐、贾谊贬谪至此而留下奇瑰的辞赋,因之杜甫有“湖南请绝地,万古一长嗟”之咏叹。提起湖南,就不禁令人为屈贾而伤心落泪。这种凄凉的景况直到近代海通以后,才洒然一变。以前,是中原文化逐渐向南推移,湖南属于被开发的地带。海通以后,则是南方得风气之先,其影响逐渐向北方渗透。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湖南在中国的地位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太平军起事以后,湘军的崛起,对满汉势力的消长和湘楚人才的涌现是一个重要契机。 
  湘军的崛起,其直接作用是扑灭了太平军,暂时缓解了清王朝的统治危机。但从长远来看,却是为清朝的覆灭准备了掘墓人。掘墓人可分两线,其一是统领湘军、淮军与北洋军的汉族官僚,他们既是镇压太平军的主将,又是洋务运动的首倡者,形势的发展使他们的后继者——北洋军阀得陇望蜀,从分享权力逐渐演变为觊觎最高统治权。其二是甲午海战以后,涌现了一批又一批奋起救亡的新人。特别是在湖南,湘军诸将创立的基业,转化为下一代“修学储能”的有利条件。他们一旦羽毛丰满,便会乘时御风,与祖辈分道扬镳,成为戊戌维新、辛亥革命与五四运动的先锋,维新运动的首倡者是南海康有为,而激进派代表谭嗣同、唐才常则是湖南到阳人。辛亥革命的首领孙中山是广东香山人,而继起者则有湖南的黄兴、陈天华、宋教仁等。五四运动的主帅是陈独秀,而湖南的毛泽东与蔡和森则是后起之秀。“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鸦片战争打开海禁至今已逾一个半世纪,湖南人才蔚起,至毛泽东而称极盛。毛氏在《沁园春·雪》中写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古代帝王已被滚滚洪流席卷而去,新时代的英雄人物合当应运而兴。毛泽东创大业,开新统,就时代条件而言,他的革命思想萌发于五四时期,面对着封建礼制秩序解体与帝国主义战争灾难的双重危机,他与同时代的许多先进知识分子一样,选择了俄式革命道路,但他在大革命失败以后,又敢于顶住俄式教条主义的压力,独立地开闯了一条中国式的革命道路,赢得了1949年的全国胜利。就其主观条件而言,他自幼好学深思,博览经史,深得“实事求是”之要旨,又富于独立根性,既醉心于谭嗣同的“心力说”,亦钟情于屈骚的浪漫主义精神,其得力于湖湘文化之熏陶者,盖亦特为深厚,本书拟就此举要加以说明。 

第一部 湖湘文化熏陶一 屈骚情怀 
  (一)恭录《离骚》与《九歌》 
  毛泽东青年时代就养成了“不动笔墨不看书”的习惯,喜欢在读过的书籍上作批注,坚持写课堂笔记和读书心得。他早年批阅过的书籍和撰写的笔记、日记很多,带回韶山冲老家的就有一大网篮。1927年马日事变之后,族人为了防备反动派的搜查,把它搬到山后烧掉。他的塾师毛宇居不忍心,从火中救出一本课堂笔记,现在成了珍贵的历史文物。 
  笔记用的是九行直线本,共47页(94面)。前面11页是手抄的《离骚》和《九歌》;后面36页题名《讲堂录》,主要是“修身”和“国文”的笔记,当是1913至1914年听杨昌济与袁仲谦两位老师讲课时所记。 
  《离骚》和《九歌》系全文抄录,一笔不苟,可见爱好之深。 
  如众所周知《离骚》和《九歌》都是屈原的代表作。屈原生活在战国中后期的楚国,正当国势积弱变衰的转折关头。作为宗室贵族的一员,他在楚怀王时曾担任过仅次于令尹的要职左徒。他主张修明法度,选贤任能,实现富国强兵,对外联齐制秦,这些进步主张曾一度得到楚怀王的支持,但不久便遭令尹子兰,上官大夫靳尚等人谗毁,被黜为三闾大夫,流放汉北,顷襄王时,再度流放江南。因忧伤国事,发愤乍为辞赋,倾诉其眷念祖国和人民的情愫。后秦楚交兵,楚接连丧师失地,怀王入秦不返,郢都亦遭残破,他怀着满腔的哀怨和愤怒,自投汨罗江而死。而其高远的理想、卓绝的人格及其所经历的种种历史巨变与心灵上的波卷澜翻,便集中反映在那些优美卓绝的辞赋之中。 
  (二)浪漫主义的悲剧 
  《九歌》是屈原采用楚国民间祭神祀鬼的歌曲为原始材料,经过艺术加工而写成的作品。全套歌词,具有浓厚的浪漫气息,充满神话色彩和优美想像,是屈原的重要作品之一,但与屈原本身的遭际无直接关系。 
  《离骚》题意为“遭逢忧患”,是屈原自叙自诉之作。全诗二千余字,约分为三大段:第一大段,叙述自己志洁行芳的品格和修养,辅佐楚王励精图治的奋斗努力,适后遭谗被疏的原委,并揭露楚国的黑暗现实与政治危机。第二大段,通过神话传说和超现实的手法,假托男女恋情,抒写自己追求理想而不可得的矛盾痛苦心理。最后一段,借助求神问卜来摆脱苦闷彷徨,却得出了楚国不可久留的结论,因而飘然远引,开始幻想的漫游。但爱祖国、爱人民的强烈感情战胜了远适异国的幻梦。一既莫足与为美政兮,吾将从彭咸之所居。”终于决心以生命殉祖国、殉理想。全篇曲折变幻,波澜迭起,而贯串其间的一条主线,则是诗人内心世界的矛盾与冲突。这条主线又展现为两个方面:其一是诗人的理想与现实环境的矛盾;其二是诗人远游自疏的心态与眷恋故国之情的矛盾。两者互相纠结而构成诗人心灵上的悲剧性冲突,整个诗思便以浪漫主义手法扣紧冲突而逐步展开。 
  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的主要区别在于:现实主义着重于对客观世界的具体如实的描绘,它以客观现实生活为主要的反映对象;而浪漫主义则侧重于直接表现自己的主观世界,充分揭示自我的精神面貌,抒发内心的种种矛盾。《离骚》所展示的悲剧,既是屈原内心世界的悲剧性冲突;也是统治集团中个别先觉者与整个腐朽势力发生冲突而酿成的悲剧。 
  (三)“骚之苗裔” 
  艺术创作,“逸响伟辞,卓绝一世,后人惊其文采,相率仿效。”(鲁迅)唐代的三李(李白、李贺、李商隐)诗,宋代的辛(弃疾)词,都是屈骚的继承和发扬。杜牧《李长吉歌诗序》说:“盖骚之苗裔,理虽不及,辞或过之”。毛泽东终身酷嗜屈骚,兼爱三李诗与辛词。更难得的是,他自己又是一个洋溢着屈骚情怀的浪漫主义诗人。 
  在湖南一师读书时,毛泽东就有《挽易咏畦》(1915年)和《送纵宇一郎东行》(1918年)等诗作。后一首诗并有句云:“年少峥嵘屈贾才,山川奇气曾钟此。”明显地追踪屈骚遗响。至于他后来的诗词,更是充满着奇诡的想像和意境,在他正式发表的五十首诗词中,就有二十二首化用了各种神话传说,创造出一种独特的革命浪漫主义风格。 
  当然,毛泽东的创造活动决不限于诗的艺术世界,他更善于在政治、军事等现实世界中自由驰骋。在他的生命历程中,虽然也有像屈原那样横遭贬谪的倒霉时刻,但从全过程来看。却是冲波逆折,天翻地覆慨而慷的一曲凯歌。诗词的艺术世界与政治的现实世界既有距离又有相通之处。屈骚的积极浪漫主义精神激励着他的战斗生涯,成为他席卷神州江山的内驱力,这是无疑的。到晚年,浪漫主义精神又被极度夸大和扭曲,甚至演变为发动“大跃进”和“文革”狂澜的深层心理基因。这个问题学术界目前鲜有涉及者,尚待作进一步的开掘。 

二 湘学主流 
  (一)朱张遗绪 
  湖南传统学风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宋代的湖湘学派。北宋未年中原战乱,士人纷纷南下湘楚。胡安国、胡宏父子在衡山创建碧泉书堂、文定书院,开湖湘学统之先河。继而张■先后主持城南书院与岳麓书院,朱(熹)张(■)会讲于岳麓,奠定了湖湘学派的基础。 
  湖湘学派以岳麓书院为中心,在长期发展中,虽迭有兴衰消长,但却培养了自己的独特学风,其一是奉程朱理学为正宗。胡安国本是二程的再传弟子,朱熹较安国晚出两辈,但却历来被奉为程氏正传。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张拭主讲岳麓书院时,理学家朱熹自闽来访,交流学术思想,当时慕名前来听讲的人很多,以至“一时舆马之众,饮池水立涸”。朱张岳麓会讲既有学术讨论的特色,又有学术交流的成效。由于闽学与湖湘学都是理学的苗裔,张■与朱熹会讲不但加深了两位学者之间的友谊,而且促进了两个学派的交流与融合,他们的满门桃李,代代相传,进一步保持了理学在三湘的正统地位。事功学派代表陈亮和心学宗师王阳明虽曾过此讲学,但其影响有限。至清代乾嘉汉学风靡全国,独在湖南受到理学传统的抑制,并未成为主流。其次是提倡实学,张■是湖湘学派的莫基人。他的本体论带有某些心学色彩,但在认识论上,主张“行得便见得”,“士君子之学,不过一实字。”朱熹曾大呼功利之学可忧可畏,而张■只是认为:“士龙(薛季宣)正欲详闻,其为人事功,固有所当为,则喜字上煞有病。”(见《宋元学案·艮斋学案》)他肯定事功是应当做的,但应是“无所为而然”。“喜”字之病在于“有所为”,可见他对事功之学的态度与朱熹不同。张■作古以后,其弟子胡大时等归入陈傅良门下。陈傅良是永嘉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其学重“经响那么深广,但在湖湘学派中却抹下了一层重视实学的色彩。 
  (二)船山学脉 
  朱张以后,对湖湘学风影响最深的莫过于明末清初的王夫之。他早年就学于岳麓书院,亦从理学入门。1644年闯王进京,明社颠覆、清兵入关,一连串“天崩地解”似的惊人变故,打破了王夫之科举入仕的梦想,推动他发动衡山起义,抗击清兵南下。南明败亡后,他在转徙于湘西山区的流亡生活中,察看了瑶族的社会状况,体会了下层人民的疾苦。其后发愤著书。以“坐集千古之智”的宽阔胸怀,吸取和消化了前人留下的大量思想资料,又“喜从人间问四方事”,深入研究从现实生活中获取的感性知识。他在极为艰苦的条件下,穷毕生之精力,完成了一百余种、四百余卷空前宏富而又别开生面的学术著作。 
  王夫之继承了张载、朱熹的理学遗产,又吸取了东林学派“学为世用”的精神,对理学作了札判性的总结,建立了“理依于气”“器体道用”“知行相资”的哲学体系。在史学方面,他提出了理势统一的历史观,把历史当作一个合乎规律的发展过程。并批判了“言必称三代”的泥古观念,强调读史不仅要“知治知乱”,而更主要的是“所以为力行求治之资”。他突出地强调理论与实践的结合,其思想体系已经超越宋明理学,而成为近代启蒙思想的重要源泉之一。 
  王夫之隐居深山瑶洞,刻苦钻研学术近四十年,他的著作藏之深山,直到康熙年间,才由次子王■刊刻了十余种。道光年间,邓显鹤、邹汉勋首次辑印《船山遗书》一百五十卷。同治四年,曾国藩设金陵书局,刻印《船山遗书》凡二百八十八卷。由是而船山之学日益昌盛。戊戌时期儒者欧阳中鹄自号“瓣姜”,取意于王夫之的号——姜斋。他的学生谭嗣同、唐才常都从船山学说吸取力量,成为维新运动激进派的代表人物。谭嗣同称“五百年来学者,真通天人之故者,船山一人而已。”(《仁学》)他把船山学说当作维新运动的理论源泉。后来的辛亥革命志士也大都□王夫子泽被湘湖好读《船山遗书》,从弘扬民族大义出发而走上革命道路。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代表毛泽东,青年时就在老师杨昌济的启发下研读过船山遗著。建党以后,并以“船山学社”为基地创办湖南自修大学,为湖南和中国革命事业培养了一代新人。 
  (三)“师夷长技” 
  如果说,王夫之通过批判和总结古代文化给后人以深刻启迪;那么,魏源就以提出“师夷长技”而揭开了近代文化的序幕。魏源的一生跨过鸦片战争前后两个不同的历史阶段。魏源早年就读于岳麓书院,好经世致用之学。后从刘逢禄那里学了以“微言大义”为特色的公羊学,常引古筹今,议论时政。早在鸦片战争前夕,他就尖锐地指出,汉学“锢天下聪明智慧,使尽出于无用一途”。同时,他又抨击在湖湘影响最深的宋学,只是满口“心性”“礼义”,但却“民瘼之不求,吏治之不习,国计边防之不问”“无一事前效诸民物”。他呼吁关心社会现实,提出“贯经术、政事、文章于一”(《古微堂文集》)。 
  魏源没有做过高官,但却相继为贺长龄、陶谢等大员幕僚,有机会大量接触并参与处理农政、刑名、河工、漕运、盐法等实际问题,从而成为名重文编》,使“以经术为治本”的方针得以广其流传。 
  鸦片战争后,西方列强破门而入,中国社会开始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变。在这个时期,正如魏源所指出的:“凡有血气者所宜愤悱,凡有耳目心知者所宜讲画。”魏源正是这种慷慨陈词、讲画御侮的著名爱国志士,他自称“荆楚以南”的“积感之民”,著《圣武记》,记述清王朝的一些重大军事活动,力图藉此激励当局者振兴武备,抵御外侮。同时,他又根据形势的需要,将他讲画的重点转向于学习西方。他穷十年之力,编写了《海国图志》,打破“中国为天下中心”的传统观念,向人们展示了广阔的世界图景。在自叙中,他还强调,此书是“为以夷攻夷而作,为以夷款夷而作,为师夷之长技以制夷而作。”他进而把是否了解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的情况,学习其科学技术方面的长处,提到能否战胜外国侵略者的高度来认识。“欲制夷患,必筹夷情”“不善师夷者,外夷制之。”魏源将经世的重点转向于“师夷长技”,这是一个重大转变。它引起了传统文化心理结构的巨大震荡,打开了通向洋务运动与维新运动的闸门,在湖南士子中,其影响尤为深广。 
  (四)取融西学 
  以曾国藩为代表的湘军集团,不但在政治军事方面举足轻重,而且在学术方面也具有转移风气的重要作用。一方面,要看到他们继承了湖湘的理学传统,抱有强烈的卫道意识。曾国藩早年就学于岳麓书院,接受系统的经学教育和湖湘学风的熏肉。1840 年他到翰林院任职以后,开始师事理学家唐鉴、倭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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