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白日薄西山-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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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自此以后的中国,南北对峙分裂并且各自动乱不已。二百六十四年之后,统一的盛运才再一次降临中国。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一群考古学家不满意于历史学家们在书本上讨论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大汉帝国是如何灭亡的,发
誓一定要找到真凭实据。他们挖掘了汉代洛阳城的遗址,那些南宫、北宫的残砖断瓦,在重见天日之时,仍是默默无语。
又过了十年,这些考古学家打开了谯县曹操家族的墓葬群,发现在一块墓砖上,烧制着赫然醒目的四个大字:苍天
乃死!
后记
瞻彼洛城廓,微子为哀伤。双阙百余尺,两宫遥相望。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黄。神龙藏深渊,猛兽步高岗。我欲
渡河水,河水深无梁。妇女无颜色,男儿在他乡。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一弹再三叹,此曲悲且长。
在一个酷暑天的深夜,在我那间地板吱吱响的斗室,我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双手,电脑屏幕的关闭并没有平息我的兴
奋,窗外一棵大树,在月光下摇曳着,它的名字叫做“喜树”,这个名字,和我此时的心境是如此的吻合。
可是,担心接踵而来。我担心每一个怀着阅读历史小说心态的人们,在这本书里只读到了失望。因此,我不得不作
一个辩解:这本书不是历史小说,如果一定要从文学的角度来定义她的话,勉强可以算作历史纪实文学这一类吧。
所谓纪实,更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因为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历史真实,如果有的话,历史就成了超越时空的永恒不变
的抽象。所以,任何对历史事件的记载,哪怕是当时的记录,都是时间的长河冲击到岸边的泥沙,都是世纪的尘土叠压
在深层的化石,是骨骼,是牙齿。而那个生命的血肉、气息、神采,则一去不返,逝者如斯。
于是,那些用理性来研究分析这些泥沙、化石、骨骼和牙齿的人们就成了历史学家,而那些用感性来想象编造这些
东西的血肉、气息、神采的人们就成了小说家。我的尝试,可以算是一种调和,即吸取了历史学的观点和成果,但没有
采用它的叙述方式;借鉴了文学的叙述方式,但没有虚构情节,并加入了必要的分析。也可能这样的尝试非驴非马、画
虎不成,但我相信:历史既不完全属于历史学家的冷静解剖,也不完全属于小说家的浪漫虚构,它还属于生活在真实之
中的现实的人们,他们之所以需要历史,需要真切地了解历史的方式,是因为他们每天都在创造着历史。
大汉帝国是中国历史上寿命最长的帝国。她和在她之前的试验性的秦帝国一道,开创并发展了一种崭新的政治制度
和社会文化。将夏、商、周三代根据宗法血缘秩序建立起来的分封制的氏族王国,转变为根据宇宙自然秩序建立起来的
中央集权制的平民帝国,并使之深入人心,延续至近代。由于在汉代,佛教等外来思想还没有在中国流行,所以,汉代
是中华本土文化孕育出来的第一个强盛的时代。这样一个大帝国的衰亡,就更加具备思考的价值。我在这本书中肤浅地
归纳出几个方面,我发现:大汉帝国之后的每一个帝国的灭亡,都在以不同的形式重蹈大汉帝国的覆辙,因为这个帝国
不仅赋予了我们这个民族的姓名,而且铸造了我们这个民族的本性。
本书的后半部分,和我国伟大的古典小说《三国演义》的前半部分,在时间上相一致。我不敢奢望超过她,但由于
写作宗旨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角度和面貌,即便在情节上也是如此。比如在这本书里:董卓并没有抢走吕布的貂蝉,
曹操倒是夺去了关羽的杜氏。
书中很多地方,吸收了前辈大师和学者如陈寅恪、冯友兰、钱穆、唐长孺、王仲荦、余英时以及当前海内外学界对
汉代历史文化的研究成果。其中对曹操性格的描写,禀承了我的导师周勋初先生的观点。
最后,感谢我的另一位导师莫砺锋先生,是他使得我和这本书发生了因缘,并促使我完成了这本书。
作者一九九五年八月写毕于南京大学南园十七舍
再版后记
首先要感谢热爱中国历史的读者们,以至于像这样一部肤浅的历史读物还能够在九年后再版一次。不过,古时的佛
教与道教认为抄一遍经书就是无量的功德,因而花些功夫给世人讲一点国史至少算得上菲薄的贡献。想到此,我尚有欣
慰之感。趁着再版之际,我对书中的文字作了校对与修订,还补充了少许内容。回想当初莫砺锋师推荐我写这本书时,
我还过着一个高校青年教师清贫但却悠闲的生活。而九年以后的我,尽管清贫仍旧,但悠闲不再,以致连一个完整的修
订旧作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一拖再拖,一再违反出版部门的王勇先生和我订下的君子协定,焦虑其心并耗费他了许多催
稿的电话费。这实在是我的过错,在此郑重地道歉。
还要说明的是,因为这本书与赵益兄所写的《日落九世纪》、《月沉西子湖》以及夏维中兄所写的《景山的晚风》
构成一套历史读物,因此要感谢赵益兄开创的写作体例,使我们能够按照乐谱来演奏自己的乐章。这个体例除了以赋予
叙述以散文的风格和文化的阐释之外,还试图赋予历史读物以诗性的光辉。这便是我们精心、努力地选取当时的诗、词
来点缀章节乃至集句成篇的原因。相对于我们的文字来说,这些诗歌才是当时人们最真实的情感记录与人性的显露。记
得当我写完全书时,曾凭着一时的激动,给书的封底集了一首地道的古诗,模仿汉人的方式抒发了我的怀古之情:瞻彼
洛城廓,微子为哀伤。双阙百余尺,两宫遥相望。回风动地起,秋草萋已黄。神龙藏深渊,猛兽步高岗。我欲渡河水,
河水深无梁。妇女无颜色,男儿在他乡。展转不能寐,披衣起彷徨。一弹再三叹,此曲悲且长。
最后,我要感谢我的妻子郑玫女士,她对汉代的历史不感兴趣,但由于她对现实的关注而照顾了我在写作与校对期
间的生活。我还要将这本书献给我的儿子――南京市力学小学一年级的徐缅同学,不管他将来的志趣何在,但我相信他
会记住我们这个民族的历史。
作者二00四年六月雨夜记于南京大学北京西路二号新村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