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归砚录-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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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砒毒无殊。更可恶者,俗传胡椒炒鸡,可以调经种子。岂不调、不孕,尽属血寒?即使果寒,温暖血室,鸡已
足矣,何必助之以椒?遂致血枯经绝,即俗云干血痨是也;或崩漏、吐、衄,即血热妄行也。无病求病,不死求死,良
可悯也。愚谓俗传调经种子等方,大抵皆温热之品,世人不察体气病情,一概恣服,阴虚者必成干血痨,血热者必致妄
行。章氏之言,允为名论。又凡妇女月信有妨于事,欲其暂缓者,先期以胡椒数粒,冷水逐粒吞下,汛即缓行,别无他
患。盖月事将行,冷水能凝遏,使之不行,而胡椒极热,囫囵吞下,则性不遽发,数日之后,椒性作而冷气消,其汛始
行也。逐粒吞者,一口冷水可缓汛期一日,而一粒胡椒能消一口冷水。观严寒时以胡椒水研墨,则砚不冰,则其性热伤
营可知矣。故孕妇食之堕胎,而阴虚内热之人,一切辛烈之物皆当屏绝,举此可例其余也。
鸦片烟之害,夫人知之,而吸之者率不肯戒,余窃怪之。故人张孝子养之谓余曰∶吾尝闻诸吸者云,凡吸此
烟,乐不可支,畅美达于骨髓,贤于房事远矣。故可以移酒色之荒,而沉迷于此,虽至死不忍弃,曷云戒乎?余
闻之未能深信。既而杨大尹素园以《饮食辨》寄赠,其烟叶条下附载鸦片,亦有此烟一吸,其乐逾于登仙,虽死
不悔之说,信者其为淫药矣。又云∶吸此烟者,初则壮健非常,三数年渐渐黧瘦,不久髓竭精枯而死。始因坐拥
浓资,身本无病而求快乐,讵知乃以求死。更有富贵之家,有病不肯祛邪,惟喜立斋、景岳之言,乐于补塞,岂
知其害较克伐尤烈?其死乃在一朝半日,或旬月之间,较之吸鸦片烟为尤惨也。愚按吸入肾主之,又必卧而吸,
卧则气归于肾,故初吸大能鼓舞肾气,令人不倦,久之则精华发越渐尽,逐致形枯神槁。李维镛谓其专伤肺气,
甚属不然。始则富贵人吸之,不过自速其败亡;继则贫贱亦吸之,因而失业破家者众,而盗贼遍地矣。故余目之为妖烟
也。亦有因衰病而误堕其中者,以其吸之入口,直行清道,顷刻而遍一身,壅者能宣,郁者能舒,陷者能举,脱者能收,
凡他药所不能治之病,间有一吸而暂效者,人不知其为劫剂,遂诧以为神丹。而因病吸此,尤易成瘾,迨瘾既成,脏气
已与相习,其后旧疾复作,必较前更剧,而烟亦不能奏效矣。欲罢不能,噬脐莫及,乃致速死。余见亦多,敢告世人,
毋蹈覆辙。章氏以立斋、景岳之法害人,谓较鸦片尤惨;吾乡前辈陈干初先生以堪舆为异端之尤,谓地师之罪浮于佛、
老∶皆救世之药石也。读者切勿视为愤嫉,庶可共挽颓风。
泰西玛高温云∶麦教师谓鸦片之进中华,创自葡萄牙人。乾隆三十一年以前进口者,岁不过二百箱;至三十
一年,有一千箱;三十七年,KT 咭 人始运鸦片自天竺至中华;四十三年,KT 人复自天竺运来二千八百箱,但未
尽卖,后即运至别处去矣。此时鸦片交易尚未繁盛。至嘉庆二年,始有四千一百七十二箱进口,而交易后此渐大。
以后每年加损不一。道光元年,有五千五百七十六箱进口;十年,有一万七千四百五十六箱进口;自十年至二十
年,每年加多。于二十年间,有三万四千六百三十一箱进口。迨今咸丰五年,则尤多矣,有六万五千三百五十四
箱进口。其价大土每箱计洋四百二十一元,小土每箱三百六十元,则今岁鸦片进口,中华费银统计四百七十八兆
六百十六千四百元。每箱斤两若干,较平算之,如每人吸一钱,则华人食此物者,不下二百万余人。噫,鸦片进
口逐渐加多,其害愈炽愈盛,伊芳于胡底!嘉庆二年至今六十载,进口之数若是之广,有心人闻之,有不为之痛哭流涕者
耶?然此止就外国鸦片进口而论,更可痛者,云、贵二省及浙之温、台等处,亦广种此物,将沃土之田,可以种谷养人
者,反种此以毒人!合中华所产而计之,则吸此者当不止二百万余人矣。愚谓中华甘此鸠毒,而外邦为之痛哭,询从来
未有之忠告,敢不亟为手录。又按徐松龛中丞云∶天竺自六朝后皆称印度,今五印度为KT 咭 所辖。进口货物近以鸦
片为主,宇宙浮孽之气乃独钟于佛国,何其怪也!
沃土良田,原以种谷养人。今酿酒之米,种者愈增;而养人之谷,种者愈减∶此举世所未觉也。余足迹所及
虽不广,而到处咨询,凡蕞尔一邑,岁费造酒之米必以万石计,无怪乎米价之日昂也!《先忧集》列税酒为救荒
要务,诚为名论。按朱四辅云∶世儒言及生财,辄以聚敛目之。但他物可以不税,而酒不可不税。盐有税而盐贵,
民不能以淡食,盐贵则艰于食矣;布有税而布贵,民不能终岁不着衣,布贵则艰于衣矣。衣、盐之于民必不可少,
而且税之;酒之于民可多可少,而何不税之也?况彼煮海为盐,绩麻为布,采天生之物而为百货,皆化无用以为
有用;而酒则糜费五谷以成糟粕,化有用以为无用也。就货物论之,而酒断当税矣。商贾作客,携千百两之本,
以涉百千里之道途,有风波之恐,有盗贼之忧,而其利不能十一;酒户卖酒,则坐拥高资,优游庭户,而其利且
数倍也。就商而论,而酒益当税矣。如以税酒为聚敛之事,则夫理财非《大学》之务乎?请更辨之∶凡民日食不
过一升,而寻常之量辄饮斗酒,故一人之饮,足供数人之食;至于盛肴馔、多朋侣,其费又不可胜计也。酒之为
物,勤俭多妨,是故税酒可以使民富。贞节之人以酒乱性,力学之人以酒废业,盗贼之徒以酒结伙,刚暴之徒以酒行凶∶
凡世间败德损行之事,无不由于酒者。此《书》之所以作《酒诰》,汉初所以三人群饮罚金四两也。酒之为物,志气两昏,
是故税酒可以兴民教。富之教之,诚经国利民之善术,而安得谓小人之蠹政也哉?宋赵开称为善理财,其领四川财赋也,
言蜀民已困,惟榷酤尚有盈余,遂大变酒法,四路岁课增至六百九十余万。宋儒胡致堂,称为通达事理,其论酒禁之事
也,曰知治体者,欲罢官榷酤,使民自为之,而量取其利,虽未尽合古法,亦裕民去奢之渐也。其他名臣如范、韩、
司马,名儒如朱文公、真西山等,论列政务,俱极详悉,而从未言酒税之非,亦足以见其为济时之要务矣。又陈
漱六先生云∶税酒之法,当行于平时;禁酒之令,当行于凶年。储一邑酒税之所入,即为一邑凶年之赈。必平时
之税常令有余,而后凶年之赈无忧不足。安不忘危,以羡补不足之道也。税酒宜在城市、集镇,不宜在村落。村
落之酒,米少水多,田家力作者流,聊以滋气血而和筋脉,非以沉湎也。一人不能耗米数合,一肆日卖不过数斗,
税之则损贫人,且以病酒家矣。市廛既税酒,则宜禁私酿,不禁则酒家之入利少,而税不能取盈;村落则止禁醇
酒,以毋令分市权也。造烧酒则最耗谷、麦,凶年此当首禁。
章氏云∶《诗》八谷禾、麻、菽、麦,后人以脂麻当之。夫脂麻本名胡麻,来自大宛,汉时始入中国,仅可
榨油及作饼饵,不堪为饭,安得三代时即列于八谷?古人救饥用火麻,即《本经》之大麻,其为八谷之麻无疑。
至医书、本草所载香油,皆谓脂麻油,俗以芸苔油为香油,大谬。愚按所辨皆是。若云芸苔油能使女人不孕,虽
见古书,然世人以之为烹饪常食之物者广矣,其可尽信乎?惟肴馔所需,各有所宜耳。至论其性,则榄仁油、猪油最良,
茶油、麻油、豆油次之,芸苔油为下,其余等诸自郐。凡麻、菜诸油皆香,而方言不同,或以麻油为香油,或以菜油为
香油,习俗难移,用者贵审其宜。若笔之于书,必明言何油,庶免疑误。至乌 子壳内之仁榨油,名青油,虽香而有毒,
燃灯煤重,鼠亦不食,夏月合苏油、黄蜡造烛,不堪重按,而晒反坚,世人又往往与他油之久窨无脚名清油者相混。须
知此曰青油者,所以别于壳外白皮之名白油也。白油色白如蜡,造烛最良,又名 油、皮油。若皮与仁同榨者,曰绿油,
造烛不佳,性冷利。凡疮药中用青油、白油,皆取其杀虫。并不可食,误食之必吐利。章氏谓为大热可食者,误也。
《南中纪闻》云∶茶油树叶四季常青,每于八九月间开花,色白而香,昼舒夜敛,结实凡十余月,直至次年
六月,方采掇榨油。足备周岁之气,以故色味清和不滑,此食品中最宜脾胃者也。愚按衢、严亦有用其渣者,可
以浣衣去垢,故闺阁中以此油加香料蒸熟泽发,则发黑而不腻 ,盖诸油惟此最清也。
《饮食辨》云∶咸能补肾,故有坚筋骨、令人壮健之功。观牛、马食盐则肥健,橐驼嗜咸故多力,饲艾 以
盐则善交,则补肾之说信矣。凡血证、水证、消渴、喘嗽之外,皆不必申食盐之禁。愚按焚修之人食淡者,正虑
肾得补而欲易动也。
又云∶《月令》仲夏令民毋刈蓝以染。郑氏以为恐伤生养之气。夫生养之气,万物所共,何刈他草不禁,独
禁蓝乎?至于字从监,或六书谐声之理,郑氏解为监禁,亦属牵强。盖蓝主解百种恶药毒,制百种恶虫毒,退一切大热,
行一切败血。是以先王之世禁之者,以时当仲夏,炎 正盛,毒虫正多,意在留此有用之物,以救民疾,观“以
染”二字,可见言不当为染色之小用也。愚谓此辨诚前人之所未及,益见先王仁民之政之无微不至也。
又荷叶条下云∶东垣诸方,不论温、凉、补、泻,必用升、柴、苍、葛等升散之药数味,乃至治天行疙瘩大
头证,亦用升、苍、荷叶三味为清震汤,名其病曰雷头风。升麻、荷叶助其上盛之阳邪,苍术燥其垂竭之阴液,
背道离经,至此而极。后世无目之人,犹亟称之,岂不悲哉!此证之来,其气最恶,死最速。回忆生平阅历,惟
以退热、消风、解毒为主者,则十全八九,服清震汤者,则百无一生,尝目击数十百人矣。愚谓此言是也,何以
于藕因其能疗冻疮,遂谓其性大热,凡肺热嗽血、心热悸遗,并垂深戒,殆智者之一失也。夫治冻疮之品,如
椒、蒜之类,固属辛热,然黄柏亦治冻疮,岂可概指为热药乎?又东垣普济消毒饮,用者亦须减去上升之药,庶
免助邪之患。
又云∶丹溪倒仓法,无理不通,乃自明以后,医书群附和之,我朝先辈谓其于人腹中作把戏是矣。况牛为稼
穑之资,天子无故不忍宰,祭祀非天神不敢歆,岂可妄杀乎?及观《庄子》牺牛、耕牛之喻,知古人宰杀者惟牺
牛,而耕牛必不杀也。愚谓丹溪义乌人,彼地有豢牛以斗者,名曰操牛,斗胜则善价以争购,败则贱卖于屠而宰
之。平时不事南亩,食稻饮醇,奉如上客,此他处所无者。其肉云极腴嫩,人皆嗜之。余失怙后,蒙父执金履思
丈提挈,馆其地者将十载,因家规不食牛、犬,故未染指。土人因豢牛而破家者不少,真陋俗也。不知元时已有此风否?
诸书未载,故附录之。
驴、骡,马属也,而骡介驴、马之间。杨素园大尹云∶牡驴、牝马交而生者曰马骡,形较马尤高;牡马、牝
驴交而生者曰驴骡,形较驴为大。皆有牝而无牡。余谓骡既皆牝,再与驴马交而生者何名?杨云∶骡性贞,从无
与驴、马交者。余曰∶然则《易》言利牝马之贞,当是骡也。有牝无牡,正合坤之纯阴,以其为马所生,仍为马
类,故直谓之牝马耳。大令深颔之。又干为马,马之牝者,犹是阳中之阴,惟骡行最健,虽骏马不能及,而性极
调良,故日牝马地类,行地无疆,有君子攸行之象焉。世传骡之前阴,有骨如环,不能辟翕,故性贞而不交。余
按女人有赋此形,而不能安贞如彼者,必遭产厄。曩仁和谢金堂先生云∶有姚稳婆者,尝为其亲串家洗一女,即
曰∶此女骡形,长成后慎勿嫁,可享长年。初不信,久亦忘之。后适某氏,孕而欲娩,诸稳婆莫能措手,母家遣
人召姚。曰∶我虽耄矣,犹忆二十年前,即嘱勿嫁,汝主岂不忆乎?辞不往。竟不产而亡。噫,此妪手眼可云精
矣。故于初生时一扪,即知其交骨无缝也。古书讹骡为螺,致令费解,余已考正于《女科辑要》中。或云驴、马
交非其匹,而骡性独贞,诚不可解。余谓人亦有之,目击屡矣,当以不解解之。
本草据《月令》,强分麋、鹿二角有补阴、补阳之别。纯庙谓木兰之鹿、吉林之麋,角皆解于夏,惟麈角解
于冬,曾于南苑见之,特正其讹。于乾隆三十三年,改时宪书仲冬月令“麋角解”为“麈角解”。后之修本草者,
当遵奉改注。
《蠡海集》云∶凡鸟卵皆系着于脊,乃本于天者亲上也。脊系卵处,下生一肠,上口连属于系卵。卵既长足
而产,则入于此肠,俗谓之花肠也。下口乃并于直肠,以通于后窍出焉。凡兽之胎,则系着于腹,而其结处为胎
室。既长足则并膀胱下口,以通于前窍出焉。此本乎地者亲下也。
又云∶天赋气,气之质无性情,雨、露、霜、雪,无性情者也;地赋形,形之质有性而无情,草、木、土、
石,无情者也;天地交则气形具,气形具则性情备焉,鸟、兽、虫、鱼,性情备者也。涎、涕、汗、泪,得天之
气;羽、毛、鳞、甲,得地之形。
又云∶万物之所为生者,必由气,气者,金也。金受气,顺行则为五行之体者,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火生土,冬至起历之元,自冬而春,春而夏,夏而长夏,长夏而归于秋,返本归元而收敛也;逆行为五行之用者,
金出矿而从革于火以成材,成材则为有生之用,然火非木不生,必循木以继之,木必根据水以滋荣,水必托土以止
蓄,故木而水,水而土,是则四行之赖土以定位,敌大挠作甲子,分发五行为纳音∶初一日金,二日火,三日木,
四日水,五日土,乃知金者,受气居先也。所以金为气母,在天为星,在地为石,天垂象,地赋形,故石上云而
星降雨,天地气交。星者气之精,石者气之形,精气合而水生焉,故曰金生水。《天文志》以星动摇而为风雨之
候,石津湿而为雨水之应,岂非金生水乃气化之义欤?五行以气为主,是以五行之序以金为首也。又天气主生,地气主
成,水气主化,故曰三元。
又云∶梨,春花秋实,有金木互交之义,故曰交梨;枣,味甘色赤,有阳土生物之义,故曰火枣。
周公谨云∶种竹法──每岁当于新竹成竿后,即移先一岁者为最佳。盖当年八月便可行鞭,来年便可抽笋,
不过夏令早晚浇水,无不活者。若至立秋后移,虽无日晒之患,但当行鞭之际,或在行鞭之后,则可仅活,直至
来年方可行鞭,后年春方始抽笋,比之初夏所移者,迟一年气候矣。
又云∶种葡萄法──于正月末,取葡萄嫩枝长四五尺者,卷为小圈,令紧实,先治地土,松而沃之以肥,种
之,止留二节在外。候春气发动,众萌竞吐,而土中之节不能条达,则尽萃花于出土之二节,不二年成大棚。其
实大如枣,而且多液也。愚谓此二物皆药中上品,宜广种之。
徐季方云∶甘枸杞以甘州得名。河以西遍地皆产,惟凉州镇番卫了江石所产独佳。了江石在边外数百里,为
番夷往牧之地。土人往取,率数十人结队,昼伏夜行,采不数掬即还,恐番夷劫掠也。道远而得之难,故甚贵。
干者大如豆,赤如朱。即当时贵人,岁得亦止升合耳。黎愧曾为彼地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