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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303-李翰卿-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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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大黄得以行其积也。”
附子论
虞抟称:“附子禀雄壮之质,有斩关夺将之气,能引补气药行十二经以追复散失之元阳,引补血药入血分以滋养不足之真阴,引发散药开腠理以驱逐在表之风寒,引温暖药达下焦以祛除在里之冷湿。”吴绶说:附子“有退阴回阳之力,起死回生之功”。《中药学讲义》称:“(附子)为补元阳之主药,其力能升能降,能内达能外散,凡凝寒痼冷之结于脏腑,着于筋骨,痹于经络血脉者,皆能开通之。而温通之中,又大具收敛之力,故治汗多亡阳,肠冷泄泻,下焦阳虚阴走,精寒自遗。论者谓善补命门相火,而服之能使心脉跳动加速,是于君相二:火皆能大有补益也。”张景岳称:“(附子)气味辛甘,腌者大咸,性大热,阳中之阳也,有毒。畏人参、黄芪、甘草、黑豆、绿豆、犀角、童便、乌韭、貼风。其性浮中有沉,走而不守,因其善走诸经,故曰与酒同功。能除表里沉寒厥逆寒噤,暖五脏回阳气,除呕秽反胃,噎膈,心腹疼痛,腹满,泻利,肢体拘挛,寒邪湿气,胃寒蛔虫,寒痰寒疝,风湿麻痹。阴疽痈毒,久漏阴疮,格阳喉痹,阳虚二便不通,及妇人经寒不凋,小儿慢惊等证,大能引火归原,制伏虚热。善助参芪成功,尤赞地术建效。无论表里证,但脉细无神,气虚无热者,所当急用。”总之,附子对心阳虚或沉寒痼冷的胸脘疼痛、心悸多寐或不眠,脾胃 虚寒的肮腹冷痛、泄泻、食欲不振,阳虚水饮不化的水肿、吞咽不利,肾阳不足的腰痛腰冷.以及亡阳厥逆,都有较好的疗效。
其一,从回阳救逆看。对心脾肾的阳衰欲亡者有卓效,可以说是中药中回阳救逆的最好药物。其与干姜、炙甘草配伍,治疗脾肾阳衰的四肢厥冷,泄泻如稀水或失禁,脉微欲绝者;若舌苔黄,或兼口苦者,为阴盛格阳之象,可再配寒凉之药。如附子理中汤加黄连或猪胆汁;若兼大汗出者,为气脱,宜加人参。前人治疗亡阳厥脱时用四逆汤、参附汤的主要区别是汗出与否,泄泻有无,即汗多者必用人参,泄泻者必配干姜,若汗、泻并见,则人参、干姜同时配用。
其二,从温心肾来看,由于心和肾有阴亦有阳,阳虚者阴亦不足,故补心或肾之阳时,必佐以补阴之品。正如《素问》所说: “壮火之气衰,少火之气壮;壮火食气,气食少火,壮火散气,少火生气。”其如真武汤之用白芍,八味地黄丸之用地黄就是如此。另外,在本证应用附子时宜小量为佳,大者用4.5克,小者仅1克即可。
其三,从温脾肾来看,由于脾胃属土,虚寒时容易生湿。心肾属火,火能生土,所以脾虚寒时多用附子,如附子理中汤。由于脾肾虚寒容易生湿,所以脾肾虚寒者不像心肾阳虚时必须配合一定量的养阴药。附子理中汤以具有指趾厥冷、脉沉细迟缓的胃脘冷痛,或胃脘、胸胁疼痛者效果为最好;若脉见虚大,虚阳外越者,因附子有走有守,能内达外散,温中而敛阳,故大量用之常有很好效果。
其四,从温阳利水看,附子本身没有利尿的作用,但对脾肾阳虚或心肾阳虚的水肿却有好的效果。若单纯从通阳利水的作用看,附子的作用不如肉桂,但在脾肾阳虚、心肾阳虚、肾水凌心、肾水凌肺证的浮肿、心悸、咳喘、四肢厥冷、脉沉细微的治疗上附子又优于肉桂。若单纯肾阳亏损所致的水肿,肉桂、附子配合补肾阳常能提高利水的疗效。
其五,从除寒止痛来看,附子不但温脾肾心,且能温肝,所以,治疗寒实证,脉紧胁痛者,用大黄附子汤,胃脘冷痛、脐腹冷痛、疝痛、寒厥心痛者亦用附子。又因附子偏重于人肾,所以癖痛、胃痛、腹痛等用附子时以兼有肾阳虚者的效果最好,至若单纯由于肝寒所致疝痛、腹痛则不如小茴香、吴茱萸,单纯胃寒所致诸症则不如干姜。
其六,从除寒蠲痹看,在寒湿客于肌肉、关节的麻木、疼痛上,附子虽然不如川乌、草乌的作用强,但它比川乌、草乌的毒性小,比其他任何药物的作用都好,所以《伤寒论》中的桂枝附子汤、白术附子汤、甘草附子汤都用的是附子。从经验看,附子对痹证脉弦大而紧或沉细迟缓、指趾厥冷者效果最好,但对兼有口苦、苔黄、尿黄赤者要慎重应用,否则容易出现中毒反应,若非用不可时,必须配人一定的寒凉药。如《金匮要略》中的桂枝芍药知母汤就是这方面的例子。
以上是附子的主要适应证,此外,应用附子时,还经常遇见以下问题:
其一,是用于抢救危重证候时的用量问题。经验证实,在心力衰竭应用附子时宜小量,亡阳而二便失禁、肢厥时宜大量。这是因为,心力衰竭时,症见脉细数、脉促,乃为阳虚为主,阴亦亏损,多用附子则伤阴,多用养阴则伤阳;亡阳证时,症见肢厥、脉微、二便失禁,乃沉寒痼冷之象,故宜大量雄烈之附子以回阳救逆。其小量一般为1克,大量一般为lO~15克。
其二,是中毒问题。附子应用后会不会中毒,常常受以下三个条件的影响。一是药量和煎煮的时间:一般是药量越大毒性越大,煎煮的时间越短毒性越大,反之,药量越小毒性越小,煎煮的时间越长毒性越小。所以,为了减少其毒性常常煎煮1小时以上。二是证的性质:一般来讲,脉大而弦紧或沉细迟缓的沉寒痼冷证,虽用大剂亦很少发生中毒反应,而热证、阴虚证、血虚有热证,则虽用少量亦容易发生中毒反应。三是季节:一般春季阳气升发,应用附子时容易发生中毒反应,而冬季阳气收藏时,虽用量较大亦很少出现中毒反应。
其三,是治疗噎膈问题。《伤寒论》40条云:“若噎者,去麻黄,加附子一枚,炮。”开附子治疗噎膈之先河。尤在泾《伤寒贯珠集》云:“噎者,寒积积于中者,附子温能散寒,辛能破饮,故加之。”从经验来看,其所治之噎大多具有胃脘痞满、遇冷加重、脉沉细或弦大而紧等,其后再验之临床,以近代医学所述之食道贲门失弛缓症为多见。
其四,是治疗慢惊风的问题。附子所治之风既不是热极生风,也不是阴虚风动,而是脾败木贼之风,如泻下如水或二便失禁,肢厥,脉微欲绝,舌苔薄白时所出现之风。这种风虽然多见于小儿的慢脾风,然亦可见于肺炎、乙脑等病中,临证时不可不予注意。
其五,是升血压和使脉搏加快的问题。这个问题要辩证地去看。由于附子能补阳益火,回阳救逆,所以对脉沉细迟微的心跳过缓和寒邪直中的腹痛、心痛、脉迟缓确有增快心跳的作用,但对于阴阳俱虚或阳虚的脉数、脉促,如心力衰竭的脉数、脉促,则不但不使脉搏加速而且可以减慢.对于肢厥、脉微、血压下降的休克和肝火上冲、阴虚阳亢、肝风内动的高血压常常可以使血压上升,而对于虚阳上浮,上盛下虚,症见足冷、脉微或虚大无根的高血压,非但不会使血压上升,反会使血压下降。
其六,是催吐和止吐的问题。有的书中说附子能催吐。而有的又说其能止吐,到底是催吐,还是止吐,这要看证的性质。其对热证的吐常可使呕吐加重,胃热者常常引起呕吐;至若寒饮不化和虚阳上浮、阴盛格阳所致之呕吐,则常有止吐之效。
大黄论
李老认为,大黄不但对具有便秘的各种实热证(如阳明腑实的高热,神昏谵语,大便秘结,或大便数日不行,腹满胀痛,或下利清水,热结旁流,或便秘不通,舌苔黄燥,狂怒乱跑,或痈肿疔疖)、火热上冲证(如吐血衄血,头晕头痛,耳痛眼痛,牙痛鼻病,口疮,斑疹)有效,而且对瘀血证(如跌打损伤、癥瘕积聚、痛经经闭、崩漏)、湿热蕴结证(如湿疮、黄疸、淋痛、痢疾)及各种积滞证等均有卓效。
其一,在攻下通便方面:①大黄的三个作用——寒、燥、泻,即是说大黄对实热、湿热的便秘比较适宜。②大黄的产地和炮制方法.即西军的泻下通便泻火作用较川军强,而燥湿作用较川军弱;酒军、熟军的泻下作用较生大黄弱,而善清头部之火热。③煎煮时间,即水煎在半小时以下者泻下作用强,40分钟以上者泻下作用减弱。④用量大小,即用量大时泻下作用强,小剂量时泻下作用较弱。⑤配伍,即配合行气药、润燥软坚药时泻下作用强,不配伍时泻下作用弱。⑥正气的盛衰,津液不足或血虚的便秘,常常在应用大黄的第一剂后,大便即通,其后不久大便又趋秘结,此时若再反复应用大黄,其泻下作用则日渐下降,甚或使便秘更加严重,这是由于大黄虽能攻下,但却伤津伤血所致,此时必须配合或改用增液润便或养血润便方可使大便得通。气虚或阳虚的大便秘结,因大黄苦寒攻伐,大伤元气,不但不能使大便通泰,而且常常使秘结更甚。⑦寒实便秘,虽用大黄3克,亦可使大便泻下1~3次,并在泻下之前往往兼见腹痛,而实热结滞的便秘,最少用9克,甚或用15~30克才有效。⑧逐瘀破血。由于大黄逐瘀破血,所以妊娠期间一定要慎重应用,否则容易发生堕胎。
其二,在消导积滞方面:胃肠积滞,大便溏泻或便秘者,大黄有很好的治疗效果。一般来讲,在消导积滞时用量宜小,一般以1.5~3克为佳,若量大则消积的作用小而攻下的作用增强。若胃脘胀痛,拒按,尿赤,苔黄,便秘者,应配合枳实、厚朴各6~9克;胃脘胀痛,拒按,苔白,尿清,大便稀溏或时秘时溏者,应配人枳实6克,干姜1。5~3克,脾虚者再加焦白术6克;久痢、久泄,大便溏而不爽或里急后重,或便兼粘液,胃皖痞满,遇冷加重者,加党参、白术、枳实、木香各3~6克,干姜1.5~3克,山药15~30克。服药后可能不久即出现腹痛泄泻1~2次。1剂药后,即停药2—7天,使正气稍事恢复再用。
其三,清熱泻火方面:肝胃实火所致的头晕头痛、眼病、耳痛、牙痛、口疮、吐血衄血,非用大黄不易取效,其效的大小常与用量、用法有关。便秘较轻时。大黄用量若大则虽腹痛泄泻而证不减,用量过小时大便不通亦难取卓效。一般来讲,仅有轻微便秘者,宜用酒军、熟军或清宁丸,且其量以3克为宜;便秘严重者,宜用生大黄3—6克,甚者可用9一12克,若仍大便不通可再加芒硝3—6克。总之,以便通微溏为佳,不可令大泻下。高热发斑,大黄的用量最为要紧,攻下太甚往往使斑邪内陷。攻下不足则邪毒不易祛除,因此用量以恰到好处为佳。一般来讲,根据便秘的轻重,以3—9克为宜。
其四,在祛瘀活血方面:本药祛瘀生新,逐瘀活血,为治疗瘀血兼便秘的良药。特别是对兼便秘的瘀肿、癥瘕积聚、出血证效果最佳。在应用时以便通微溏为度,不可使大泻下,否则仅泻肠胃之实,伤正气,而瘀血不除。因为瘀血为沉痼之害,只可缓图,不可猛攻。若兼寒者,可根据瘀血所在部位的不同,加不同的温经活血药,否则仅用大黄之苦寒,往往引起腹部剧痛泄泻,而瘀血不除。
其五,在燥湿清热方面:本药清热燥湿,内服或外用,对各种湿疮、黄疸、淋证等都有很好的作用。但因本品苦寒而泻下,过用伤脾败胃而湿邪难除,因此仅可应用于热重于湿兼便秘的湿热证。用量也只能在3—6克左右,用药以出现大便每日1—2次为度。
其六,在泻火定惊方面:若高热便秘,谵语惊搐,或便秘,面目红赤,狂躁不安的精神病,非大剂大黄不能泻其实,一般以10一15克以上为宜,并应根据他证的特点,分别采用犀连承气汤、白虎承气汤、大承气汤、牛黄承气汤、大陷胸汤等。
另外,应用大黄时,常常遇见以下几种情况:
其一,是应用大黄的泻下方剂,以第一剂第一煎的泻下作用最强,第二剂的泻下作用则较差,若反复应用时泻下的作用更弱。这是由于大黄具有泻下作用的同时,还有收涩作用的缘故,再加之便秘之证除实热外,往往还兼有气滞,药后气行而大便通,再用则气伤而运化之权降低,因此反复应用经常出现泻下作用降低的现象,此时若停药2天则往往使泻下的作用增强。
其二,应用具有大黄的泻下方剂时,为什么有的有腹痛,有的没有腹痛,有的用很小量的大黄则大便通,有的用量很大而仍大便不通?这是由于人的体质因素造成的。一般来讲,单纯实热证的便秘不出现腹痛,而且用量很大才能泻下,而虚寒者则经常出现腹痛,且用小量即可引起泄泻。
其三,是有的孕妇虽用小量大黄即出现堕胎,有的虽用10—15克也不堕胎,这是由于前者为虚寒之质,后者为实热壅滞之故。
其四,是反复应用具有大黄的方剂仍然便秘不通时一般应改用其他没有大黄的方剂为妥。若属津液不足者应滋阴养液,血虚者应养血润燥,阳虚者应温阳通便。
师古而不泥古
——读书笔记一则
李老勤求古训,治学严谨,在繁忙的医疗工作之余,遍览古代医籍。但李老学习古人学术思想并非是毫无条件地全盘接受,而是一个“扬弃”的过程,常常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去伪存真,并善于从无字中求之,这一点从他在阅读薛雪《湿热病篇》时所作的读书笔记中可见一斑。今将李老阅读原文时所批注的按语摘录于下,以资借鉴:
原文(二十九): “湿热证,四五日,忽大汗出,手足冷,脉细如丝,或绝,口渴,茎痛,而起坐自如,神清语亮,乃汗出过多,卫外之阳暂亡,湿热之邪仍结,一时表里不通,脉故伏,非真阴外脱也,宜五苓散去术加滑石、酒炒川连、生地、芪皮等味。”
按:大汗出,手足冷。脉细如丝,或绝或伏,虽神清语亮,也系真阳外脱之证,从何认为是卫阳暂亡呢?口渴茎痛出现在大汗之后,安知非液涸津伤之证,从何认为是湿热之邪仍结呢?即便真如所说,试问五苓散用桂枝有何用处?我认为本证的治法宜用真武汤去生姜,加滑石、麦冬、草梢等药方能有效。
原文(三十):“湿热证,发痉神昏,独足冷阴缩,下体外受客寒,仍宜从湿热治,只用卒温之品煎汤熏洗。”
按:此法不一定有大效,但也不会有坏处,因为病在疑似之际就先用一种外治法或轻剂以试治之,效者可证明这方面诊断的正确性,不效者可肯定另一方面的治疗标准。例如本法如果见效的话,可以肯定是兼受客寒,否则肯定是邪犯心肝之重证,须要从速防治,但防治的方法应严加注意。
原文(三十一):“湿热证,初起壮热口渴,脘闷懊铱,眼欲闭,时谵语,浊邪蒙闭上焦,宜涌泄,用枳壳、桔梗、淡豆豉、生山栀,无汗者加葛根。”
按:根据壮热口渴、懊(忄农)谵语等症是热盛于湿的表现,所云浊邪不够相符。栀子豉汤是清热之剂,不是涌吐之剂,已从实践证明,涌字应改为清字。
原文(三十二):“湿热证,经水适来,壮热口渴,谵语神昏,胸腹痛,或舌无苔,脉滑数,邪陷营分,宜大剂犀角、紫草、茜根、贯众、连翘、鲜菖蒲、银花露等味。”
按:原书认为必用重剂乃可奏功,到底重到什么程度才算重剂,殊难掌握。我认为根据患者具体情况,临时酌定才是正当方法。有人认为茜根不如丹皮、赤芍,我认为可作临时参考,不要把它固定起来。
原文(三十三):“湿热证,上下失血或汗血,毒邪深入营分,走窜欲泄,宜大剂犀角、生地、赤芍、丹皮、连翘、紫草、茜根、银花等味。”
按:善后宜参芪补气,芍地养血,或更加牡蛎咸寒之品以清热止汗。此系暑热不夹湿证,因暑热之气极易伤营也。此证本系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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