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文艺 2005年第12期-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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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说：“流了那么多泪，我真控制不住，让您扫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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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说：“我理解你，是我不好，让你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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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却没有接这个话题，说：“没什么委屈，只是转干的事情给您出难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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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猛地喝了一口啤酒，有些厌恶地把目光投向别处，但马上又把目光收回来了，说：“放心，春风，我毕竟属于老机关了，你的事，我舍了这张脸，去人事局那边好好努力。”这次，他没提组织，而是直接抬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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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的泪水又下来了，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脸上却是笑着，顽皮地说：“不是努力，而是一定办到。”一个少女的表情，如果泪水加上笑容再加上顽皮，这表情就丰富得难以形容，说成可爱也行，说成媚态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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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被这种表情所感染，仿佛受到某种鼓励，起身，绕过茶几，坐到盖春风身旁，轻轻地搂住了她浑圆的肩。他本来想把手伸进盖春风的衣服里去，摸摸这个美妙的青春的侗体，进而再做些想要做的事情。想是想了，他终究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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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的泪流得更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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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庆幸，今夜，洪福坦没有更进一步的要求，譬如找个宾馆上床，看来洪福坦没有这个胆子。真是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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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是洪福坦开车送回家的。车在路上，她想，此时此刻，在机关宿舍，侯镜亮是不是睡得很香呢，也许，他还没有睡，那么，他肯定在想她对吗？亮亮，想着我吧，一定得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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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和侯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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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破天惊！盖春风本科函授一毕业，不仅迅速转干，而且一步到位破格成了秘书科科长。也就是说，直接跨过了科员、副科级这个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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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事部门的理由是盖春风同志在本职工作中成绩突出，任劳任怨，而且本身就是技工中级职称，又是本科生，不仅打字业务精湛，而且经常出色地完成文秘工作业务，受到同志们的广泛肯定。经研究，按照中级职称相当于科级干部的标准，直接提拔到秘书科科长的职位。也就是说，对盖春风同志的任命，是沿袭公务员以前的老政策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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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政策也好，老政策也罢，反正都是政策，怎么解释都通，如果按新政策，这就叫不拘一格降人才，一位世纪伟人曾经讲过：“对于人才，要大胆地使用。”因此，对这样的事情，机关干部除了暗自嫉妒和惊诧，很少有人去计较，更没有人去较真，谁在这方面越认真谁越是输家。什么是本事，提拔就是本事；那么什么叫政绩呢？政绩不是在于你干了多少活，而是活怎么干，干的什么活。何况，盖春风在文秘上的确也显山露水了不少，这就让人没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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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盖春风表现得非常冷静，力求把科长职位平平稳稳地干好。作为一个女性，一个少女，一个女人，她十分清楚洪福坦给了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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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又给了他什么呢？情感，贞操，其实什么都没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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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为洪福坦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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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报答他一次，也就是说，把自己贡献一次。她明白，一个男人，给一个女人这么多，其实目的已经很明确。就像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一样，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给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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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自己是侯镜亮的恋人，她的身体是属于侯镜亮的。她本来不想把自己献出去这么早。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也有说服不了自己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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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当上秘书科科长，最激动的当然要数侯镜亮。侯镜亮约盖春风在一个酒吧里，为盖春风庆贺。而盖春风想的是，今夜，今夜，让自己彻彻底底的，完完全全的属于侯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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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风，我认为，组织上对你的安排是英明的，现在，全国上下都在讲人才开发战略，干部任用体制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你应该是人事制度改革的幸运儿。这也符合群众观点，因为大家早就自发地叫你盖科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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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笑了，嘴角朝下扯了扯，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微小的变化没有影响整体笑容，说：“亮亮，我相信，你也会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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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客套。侯镜亮在机关，到底能有多大气候呢？她现在逐渐看出来了，从他对官场事物规律的认识、感知上分析，他与官场不协调的元素太多，特别是听了他刚才对她升迁问题的判断，她对侯镜亮的思路更有底数了，机关几乎没有他侯镜亮的事业，他在机关是很难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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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自己已经成为正式干部，而且一跃成为单位中层领导干部，侯镜亮作为自己未来家庭中的重要一员，她真不希望他继续混在官场，应该干点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情。但她不想把话题扯到那里去，一是为时过早，二是有煞今夜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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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全封闭的包间，蒙眬的灯光下，两个青春的脸被红酒浇灌得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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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亮，亮，今夜，我真高兴。”盖春风没说今天，而是说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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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风，我也是，我也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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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搂抱的时候，侯镜亮的手习惯性地伸进了盖春风的内衣，轻抚着她两个高耸的乳房。从谈恋爱的那天起，盖春风的两个乳房就是侯镜亮一双手的必经之地了。冲动的时候，侯镜亮的两手总是从盖春风的胸脯上游离开来，试图沿小腹而下，像小舟似的停泊在那个美丽的港湾里去。盖春风从来不让他得逞，千方百计地阻挡侯镜亮朝她最后一块阵地的进攻。而今夜，盖春风却主动抓起他的手，准确无误地引导它滑向那里。侯镜亮略一迟疑，手指已经像鱼儿似的在那里游走。盖春风放肆地呻吟着。侯镜亮受到更大的鼓励，就在沙发上，两个人像爆发的火山一样交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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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的处女之血，祭奠了她和侯镜亮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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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厢里很安静，盖春风眼角挂着泪。她的裤子，是侯镜亮轻轻套上去的，套到犹如红梅怒放的港湾的时候，他吻了那里，说：“风风，我很幸运。”用湿纸巾擦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然后给她把裤子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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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说：“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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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风，明天晚上，企业界的几个老总约我聚会呢，你也参加吧！他们都想见识我未来的新娘子长什么样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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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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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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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晚上不可能，改日吧。明天晚上局里有个接待，我必须参加的。”其实她很想见识见识那些老总们的，她常听侯镜亮提起他那些老总朋友，一提起来就眉飞色舞，仿佛找到知音了。在那里，他的经济管理知识发挥得淋漓尽致，如鱼得水，几家企业争相聘他去当副总经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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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她似乎眼前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似的。她觉得，也许，侯镜亮的事业，就在于企业界。他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悟性，加上他的执著和闯劲，也许会走出一条属于他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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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真想见见他们，但明天晚上，她约了洪福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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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和洪福坦的这次约会，她看得很重，她不想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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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和洪福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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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关的日子总是好打发。八小时以外的夜幕，提前降临在灯红酒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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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家豪华的酒吧，盖春风亲自预定的。包厢很别致，是全封闭的，主色调是红颜色，各种饰物则是纯粹的西化造型。多彩的荧光小射灯装点的缎饰壁面上，悬挂着一幅法国裸体女郎的油画。整个气氛显得热情奔放，温柔如海，很容易调动人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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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为洪福坦斟满了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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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局长，我敬您。”盖春风端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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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干了酒，也给盖春风斟上，说：“我祝贺你！咱们的盖科长”一手搂着盖春风的肩，一手仰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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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又斟个满杯，说：“有人说，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最初，我相信，但是现在，我不信了，我认为，是您，给了我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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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照样可以信，因为你的命运，确实掌握在你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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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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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咱俩跳舞的时候，如果你拒绝了我，可能一切将会是另一种样子，也就是说，因为你的没拒绝，使你掌握了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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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笑了，尽管笑得很生硬，但毕竟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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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第一次主动地吻了这个男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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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略略怔了一下，被她这主动的一吻弄得有些激动。他完全明白了盖春风今天约他的意图，这也是他一直渴望和期盼的。盖春风该得到的都从他这里得到了，所以他今夜无论做什么，应该都是心安理得的。包厢很高雅，很有情调，完全可以在这里释放所有的激情，他真想剥掉盖春风的衣服，把手伸进盖春风身体的任何地方，尽情地抓挠她、抚摩她、揉搓她、热吻她，甚至，和她做爱，让失落的东西从燃烧的激情中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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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盖春风平时的为人处世看，洪福坦估计盖春风十有八九是个处女之身，这更增添了他的亢奋和激动，他要的就是这个处女之身，只有彻底的破坏才有最纯粹的享受，才能从巨大的失落感中找到人生的平衡。想到一个烂漫可人的少女今夜就要在他的身子底下付出一切，他有种陶醉的感觉，也预感到了胜利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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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洪福坦却没做成这个本该对他来说无比辉煌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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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痛苦地感觉到，自己下面，那个代表他尊严和威风的小老弟，仍然只是跳动了几下，就又原封不动了。这是与盖春风相处时一贯的表现，这个表现相对妻子来说，已经是不小的进步和变化，但是，用这种状态面对盖春风主动点燃的激情，他又能怎么样呢？赢得男人尊严的，应该是火山爆发，而不是像搁浅到岸边的鱼儿一样的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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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不想在盖春风这里失去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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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在这里失去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他无法面对的，就不止一个盖春风了。盖春风不止是盖春风，她代表他的下属，他的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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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只是故做高雅地回吻了盖春风，说：“其实，应该感激的首先是我，是你，使我失落的心找到了一点宽慰，使我在人生的天平上没有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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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感到，这气氛，这场合，和每次单独相处基本上没什么两样。除了喝红酒，就是聊天，肢体上的接触也就是搂一搂，抱一抱，甚至洪福坦的手从来就没有往她的内衣里伸过。刚才一个吻，她原以为会给他鼓励，点燃他的激情的，但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当时他只不过回吻了她，像是还账似的，更像是一种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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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盖，其实，我知道你今天要干什么，是回报我吗？你错了。”洪福坦慈祥地说，“你是个好姑娘，我不能毁了你，你也许认为我是伪君子，伪君子就伪君子吧，这个世界，如果他妈的还有我这样的伪君子，我真想和他交朋友。”说完，紧紧搂着盖春风的肩头，居然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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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当场傻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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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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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的一张脸，当场就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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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盖，你也该找男朋友了。”洪福坦抚摩着她的头发，一脸的关切和怜悯，像一个认真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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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哇”地哭了。一头扎进了洪福坦的怀里，泪水像飞瀑一样，倾泻了洪福坦一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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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紧紧地搂抱着盖春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浑身奔涌的血液早就回流了，小老弟那里更是一片死寂。他一边抚摩着盖春风的背和黑发，一边无助地、无奈地摇摇头。想了很多，却梳理不出一个头绪。看看时间，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心想再这样呆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就说：“小盖，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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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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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你这辈子呆机关呆定了，凭你的脑子，以后还会有发展的。找对象，不要找机关的，两口子都搞政治，没什么好。在其他系统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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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只是点头，一副很听话的样子，说：“我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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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进一步阐述着自己的看法，说：“我说这话并不是说机关干部不好，机关干部也有很不错的，譬如董青远，尽管我把他打发到组织科了，而且也结婚了，但就能力而言，倪志宽、侯镜亮都不如他。”话说到这里，洪福坦觉得这样无原则地抬高董青远，与当初贬董青远到组织科的理由有些矛盾，于是想补充一点，那就是如果说董青远有什么毛病的话，就是太多嘴，但又考虑到董青远多嘴的毛病是盖春风告诉他的，就换了句大白话：“当然喽，人无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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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故意问：“那，倪志宽和侯镜亮，您认为哪个强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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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说：“倪志宽现在越来越成熟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肯定要提拔他当秘书科科长的，所以对小倪，我是有内疚的。”洪福坦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来了个转折，“但是侯镜亮不行，我看这个同志是真不行，还得好好磨练几年。你现在是科长了，要多给侯镜亮这样的干部压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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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春风程式化地点着头，心里却想乐，但乐不起来。洪福坦提到小倪，她有些伤感，岂止洪福坦欠他的，她觉得自己欠倪志宽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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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福坦开车送盖春风到她家门口，盖春风破例拥抱了他，还吻了他的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