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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火德宏基(第一部)-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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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此事就依你所说吧。”

  “晋王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什么?”赵普笑了笑问道。其实他很明白,赵光义这第一件事本来就没认真,只是个开场白罢了。

  “第二件事……”赵光义迟疑了一下,说道。“皇帝现在的样子你也看见了,耽恋女色,荒忽国事,冷淡大臣。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大宋朝就要毁了!”

  赵普对自己曾经拆柴荣的“榮”字所得的结论深信不疑,他认为这是天命所定。正因为如此,他才一直对眼前这位晋王大人惟谨惟慎。但眼下他还得在赵氏兄弟之间斡旋,因为他觉得晋王这把火现在就烧未免为时过早,现在就烧,肯定会出乱子,赵家王朝出了乱子,他这个宰相也就彻底完了。

  “晋王何必说这样的话?陛下不过是出于皇嗣的考虑,多纳几个妃子而已。臣以为大宋鸿运当空,绵延万世是无可怀疑的。”

  “本王是怕群雄并起呀!”赵光义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丞相没见李处耘将军吗?与皇兄那么好的关系,如今闹成什么样子了?”

  赵普见赵光义的话越说越明,心里真有些发慌了。他想起方才苗训说的“败亡之象”,竟与赵光义所言十分符契,莫非晋王真的已经开始联络众将?他不敢往下想了!他闭上眼睛,眼前立刻闪现出血影刀光的残杀场面,吓得他连忙又把眼睛睁开。他觉得此事干系重大,必须给赵匡胤知会,哪怕是暗示一下也好。他刚想告辞,赵光义又咄咄逼人地问他道:

  “赵丞相,万一有老帅们上演逼宫戏,你怎么办?”

  “这怎么可能?”赵普心里越明白,说起话来就越冷静。“就算真有此等事,赵某也只能挺身而出;捍卫大宋基业!”他猜想赵光义的意思是让自己说捍卫晋王,站在他晋王一边。但赵普认为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点。就算你晋王敢起兵,能与赵匡胤相抗衡吗?你晋王能笼住多少将帅?

  从晋王府里出来,天已经傍黑了。赵普下意识地刚想进宫,立即改变了念头,径直朝自己府第走去,他是怕赵光义派人暗中盯住他。其实赵光义断定他不但现在不敢向赵匡胤胡说一句,就是今后,他也不敢信口妄言,所以赵晋这次实在是多虑了。

  不过赵普猜想得不错,赵光义的确是为花蕊夫人的事一怒冲冠。他想起了前几年符彦卿在自己府中怨恨赵匡胤的那些话,骤然发现这个老岳父实在是个可以借用的得力人物,恰好现在大军或在蜀中,或在湖南。如果符帅打起“清君侧”、“谏君王”的大旗,会合数位与赵匡胤离心离德的将领,突然振臂一呼,江山岂不就落在自己这个贤明晋王的手中了吗?前些日子他专程到大名府去找符彦卿试探此事,符彦卿未置可否,只说让他晋王拿定主意,说到打他的旗号,他也没有明确反对,只是反复强调自己已经年迈体衰,诸事无力再过操劳。赵光义心里明白,这分明是默许了他自去筹划。在赵光义看来,符帅德高望重一呼百应不在话下,就是自己这个晋王,这些年来笼络人心,威望日重,也是人人心中有数的。近些天他已暗中在做这件事,他就不信赵匡胤能一夜之间得了天下,自己偏偏没这个本事!

  一连两三个常朝,赵普所奏都是关于国家制度建设的事,比如荆南、湖南地区置转运使司,运转良好,奏请赵匡胤在淮南、陕西、河北等地再试行之;又如两湖及内地个别州郡设置通判,收效亦大,归州通判就查出州刺史擅自截留金帛粮米以瞒上供之数,直达朝廷,朝廷遂罢免了他的刺史之职,除籍为民。至于和赵光义、花蕊夫人有关的话,他一句也没说,他正在考虑一套万全的方案,尤其是不能惊动赵光义。

 
 
 
  再说苗训和柴禹锡奉命来到淄州州衙,递上名刺,不大工夫,出来一个主簿官,满脸愁容地把他们让进偏厅,告诉二人说:

  “李刺史病得很厉害,已有一个多月没坐衙了。二位既带了圣命,只能到刺史家中去宣旨了。”

  柴禹锡吃了一惊,苗训却深信自己观测天象的灵验,两人一声不吭地随着主簿来到李处耘榻前。只见李处耘面色黑黄,人也瘦了很多,两只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样子有些吓人。柴禹锡扑地跪下,急急叫道:

  “将军,为什么不在京师继续医治,非要回到这个鬼地方来?”

  李处耘轻轻摇了摇头,费力地说: “死生有命,不在乎庙堂湖海!”

  “李将军!”柴禹锡抑制不住心里的悲恸,流下泪来。“皇上和晋王都还要大用将军呢,下官这次来,就是宣布皇命、转达晋王心意的。就算将军不能领兵打仗,也该好生调养身体才是啊!如今病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不早跟皇上和晋王说?”

  李处耘咳嗽了两声,说道:

  “回去告诉皇上,李处耘不能再替他南征北讨了,他对我的恩德,只能来世再报了,请皇上相信我,我对他的忠心是对天可表的。”

  当天夜里,李处耘病逝于淄州。

  这个长春节,赵匡胤过得很不痛快,先是为李处耘的死废朝五日,赠他检校太傅,赐葬洛阳偏桥村。李处耘的丧事还没办完,定州通判吕端遣人飞报,刺史昝居润又突发风疾,死于州衙。曹州又报: 刺史袁彦病情甚重,不能理政,请求朝廷另派刺史。

  赵普认为到了该进谏的时候了,于是偏殿求见。

  “陛下,臣以为河北、京东连丧将帅,应该重新部署兵力,否则北方一乱,契丹和北汉便会乘虚而入。”

  “朕也这么想,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现在京城以北众望所归的有三个人,一是韩令坤,处在宋与契丹的前线,这个人不能动;二是相州党进,处在北汉东偏,这个人也不能动;三是大名府的符彦卿,此人虽然年事已高,但人望最重,而大名府是北方重镇,万一此人记恨符太后安置房州的旧事,建号一呼,那就非同小可了。依臣之见,不如把符彦卿调到洛阳担任西京留守,不授军职,彻底斩断他在河北的根基。”

  赵普为什么先要把符彦卿踢出大名府?原因有二,一是一个月前晋王光义曾说出“万一有人逼宫”的话,他分析,如果赵光义果有此心,最好用的就是符彦卿。此人既是帅首,又是他的岳父,可以无话不谈,他甚至隐隐约约感到赵光义已经与符彦卿达成了默契,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二是苗训回来后,说李处耘临终前对他讲,让皇上留心河北大帅,这个“大帅”显然也是指符彦卿无疑。

  “朕对符彦卿一心一意,他会做出对朕不利的事?”赵匡胤摇了摇头。

  “陛下,柴荣对陛下难道不是一心一意?”赵普故意把话说得又痛又狠。“有时是天命胜过人事,陛下还是预为之备的好,这对符彦卿本人乃至晋王、符妃、符太后,也都是有益无害之举啊!”

  赵匡胤思忖良久,对赵普道: “此举确是对国家、对所有人有益无害,就依你的主意去办。那大名府也总该有个帅臣啊。”

  “把潘美召回来。”

  “潘美?你倒和朕想到一起了。可是他回来,南方怎么办?”

  “陛下要考虑孰轻孰重。眼下河北最为关键,河北一乱,威胁太大,所以必须用陛下的信臣镇守。南汉只是盘中之餐,陛下今日不食,明日不食,它都不会变大变小,不在乎早一天晚一天。更何况现在攻打南汉师出无名,总要寻到他的错处,才好动手。”

  赵匡胤也考虑到蜀中的事刚刚平息,再兴大兵攻打南汉,有些吃力,于是同意了赵普的建议。

  谁知符彦卿接到调任之命,一个多月竟毫无动静。赵普授意御史弹劾他稽违圣命,请求朝廷对他严加惩处。赵匡胤闻奏,命人前往大名府探究虚实,使者还没出发,符彦卿来到了汴京。为了安抚他,赵匡胤亲自来到符府,依旧称他为“符老”。

  “原来是病了,那就在京城医治,待养好身体再去赴任吧。”赵匡胤见符彦卿确实消瘦了不少,安慰他说。

  符彦卿患的是肠胃之疾,倒也不甚严重,不过他心中十分不快:

  “多谢陛下关照。老臣听说,就因为老臣迟了几日离镇,竟遭到谏官不少弹劾?陛下如果信不过老臣,老臣就在汴京养老休闲,也用不着再去洛阳了!”

  “符老说哪里话?御史弹劾不过是例行职事,朕并没有听信他们的话嘛!符老放宽心,再为朕尽几年力,不好吗?”

  “陛下,臣这把年纪了,已经万念俱灰,莫说是带兵打仗,就是理民问政,也没有一点兴趣了。陛下身边总有人对臣不放心,臣怎么做才能表明心志?”符彦卿不知是在诉委屈,还是在试探赵匡胤的口气。

  “符老,朕与你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建国之初,咱们又在后花园里推心置腹。朕对你绝无疑忌之心。符老若是感到劳累,到了洛阳,尽管优游林下,政事交给下面人去办。”赵匡胤安慰道。

  符彦卿苦笑了一声,点点头。

 
 
 
  符彦卿突然调任洛阳,一下子打乱了赵光义的安排,再加上这些日子联络的一些武人,大部分态度暧昧,首鼠两端,他倒有些害怕起来。好在对这些武人只是说“清君侧”,并没有明明白白把底儿托出来。

  蜀中已经平定下来。上个月,全师雄因箭伤过重在金堂病死,剩下的千余人向王全斌、曹彬投降。王全斌将各州降卒互相调换,重新整编,又派宋军大小校官在新军中担任各级指挥。就在这时,赵匡胤的圣旨传来,命王全斌、曹彬、沈伦、王彦升、崔彦进等主要征蜀将帅归朝,所率诸军统交吕余庆。得旨后,曹彬、沈伦告别了王全斌等人,先自沿长江东下,由荆南往汴京行进。北路军的将帅们却迟迟没动。

  这一天王彦升在十字街闲逛,远远望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还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声。王彦升有些好奇,走近一看,原来是个走江湖的人在变幻术。只见此人一会儿从嘴里吐出一团烈焰,一会儿从鼻孔里喷出两股浓烟,一会儿把一根三寸长的铁钉从左鼻孔穿进去,又从右鼻孔拔出来,把围观者都看呆了。这还不算什么,还有更奇的,连王彦升也被他震慑住了。只见此人两手扳住头,猛地一拧,竟来了个面朝后,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分明是活人无疑。伴随着掌声,他越玩越来精神,两只手抱住头上下抻,那脖子一会儿长得像鹅,一会儿短得像鸡。众人正看得心惊肉跳,此人已将脸扳回了前面,然后朝人群拱手,大声说道:

  “列位父老听我言,老翁今年一百三,今日掏出三五个,明天家里生万钱。”

  不少人叮叮当当往他身边扔铜钱。

  王彦升听得好笑: 此人看上去年纪轻轻,居然敢称“一百三”。他拨开众人走到此人面前,戏道:

  “能活一百三那是鳖。看你这样子,嘴上还没毛呢,就自称老翁?”

  那人也不答话,直愣愣地瞅着王彦升,好一会儿,猛地大叫一声,王彦升再看时,只见他两鬓下颌长满了胡子!这下子可把王彦升惊得目瞪口呆,他连忙从怀里掏钱。就在他一低头这工夫,那人的胡子没了,又恢复了原样。

  王彦升把一锭银子递给他,问道:

  “你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何流落到这般地步?”

  “老汉一百四十岁时定会遇到贵人,这是老汉显贵前必经的磨难。”那人大言不惭。

  “你看我是个贵人吗?”王彦升想试试他的眼力。

  那人摇了摇头,煞有介事地把他拉到一边,附耳说道:

  “贵不贵由你选。”

  “这话什么意思?”

  “这是天机!”那人说罢不再理他,只顾俯下身去捡钱。

  人们渐渐散去,王彦升却仍旧站在那里。直到那人背起破褡裢也要走时,王彦升才把他劈胸拽住:

  “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那人也不惧怕,跟着王彦升来到军府。王彦升把军卒一概屏去,只剩自己与此人对坐。

  “请问高人,姓甚名谁?”

  “在下侯莫陈利用。”

  “什么什么?侯莫陈利用?我是问你姓甚名谁?”

  “在下姓侯莫陈,名利用。”

  “怎么这么啰嗦!”王彦升咕哝了一句,想他大概是西域人。“你方才说贵不贵由我选,我听不明白,你且看看我这军府,难道我还不算是个贵人?”

  侯莫陈利用呵呵一笑,说道:

  “俗世贵贱穷通,就如同在下的幻术,说有就有,说无就无。别看你现在是个将军,明天就可能成了乞丐。不过这贵贱穷通既有命定,也有人为,所以在下才说贵不贵由你自己来选。”

  “你这片油嘴滑舌,说得我越来越糊涂。我是个粗人,你就直说吧,真把本将军的命算准了,本将军再给你加一锭银子!”

  侯莫陈利用仔细地端详着王彦升,良久,才慢慢地说:

  “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北方有南方。”话音刚落,便伸出一只肮脏的手:“拿银子来!”

  无论王彦升如何让他再说通透,他坚决不肯。王彦升没法,只好赏了他一锭银子。侯莫陈利用把钱往褡裢里一扔,起身就走,边走边唱: “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北方有南方。”

  “这狗杂种,骗了我两锭银子!”王彦升嘟嘟囔囔觉得吃了亏,不过他总感到这两句话有些味道。直到吃罢饭躺在床上,他还在琢磨其中的滋味。就在他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似乎悟出了玄机: 东方不亮,是说汴京在成都以东,那里没有光明;西方亮,是说成都在汴京以西,有光明。黑了北方,是说汴京在成都以北,是黑暗;有南方,是说成都在汴京以南,有发达之象。两句连起来,明明是说地处西南的成都才是自己大贵之地,而东北的汴京则是险境。他又想起自己在周朝时担任凤翔节度使,地处汴京正西,入宋后来到了凤翔以东的汴京,反倒连个节帅的职位都让赵匡胤拿掉了!这难道真是天意?再往下想,他的头上开始冒汗了: 此次随王全斌征讨蜀国,杀人如麻,万一回到汴京,赵匡胤再以此为由加罪于我,岂不是自己把自己送进虎口?想当年陈桥兵变,自己只杀了韩通一个人,赵匡胤都要砍我的头,以此推论,这次赵匡胤就是杀自己一万次也不为过!

  他急匆匆地披上衣服,大喊: “来人!来人!备马!”

  侍卫们急急忙忙把马牵来,王彦升也不说话,独自一人策马往王全斌那里奔去。

  王全斌已经睡下了,听得王彦升深夜来此,想必有要紧的事,于是立即来到客厅见他。

 
 
 
  “元帅,我们千万不能回汴京!”王彦升开门见山,而且把话说得十分坚决。

  “为什么?”王全斌不解地问。

  “我们杀人太多了。元帅,你也知道,皇上口口声声以仁德治天下,我们临行之前,他还不住地絮叨不许妄自杀人。如今我们手上沾了这么多人血回去,他能饶过我们吗?”

  王全斌默不作声。好一会儿,才问王彦升:

  “你说怎么办?”

  王彦升刚想说“据地称王”,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试探着说:

  “要不就先留在成都,相机行事。”

  “那不是明着违抗圣旨?”

  “末将总有种不祥的感觉,憋不住,才来跟元帅说,一切当然要听凭元帅吩咐。”王彦升摘下帽子,抓抓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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