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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火德宏基(第一部)-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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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报!天报应!”

  张崇诂三十来岁,身材低矮且瘦,面色灰暗。此人与李重进是同乡,都是河北沧州人。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极有心术,深得李重进信任。他把棋盘一推,笑嘻嘻走到李重进面前,骨碌着两只眼珠诡秘地说:

  “大帅,小人还有个小小的把戏。大帅想不想多看些张家的热闹?”

  “什么把戏?”李重进问,“讲嘛!”

  张崇诂附在李重进耳旁嘀咕了数句,李重进眉飞色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天夜里,张永德独自一人在家中为父亲守灵。灵堂里虽然点着数盏灯烛,仍显得黑乎乎的。你道为何张颖这样的大人物死了,只有其子一人守灵尽孝?这话还要从张永德的家世说起。张颖原是河东阳曲县一个富家子弟,自幼与一个姓马的女子指腹为婚,这马氏生得不算俊俏,张颖看见她心里就烦,因此婚后每每对她非打即骂,张永德四岁时,母亲马氏就被休回了娘家,不久病死。这时张颖又讨了个姓齐的年轻女子,永德便一直跟着这位继母长大。张颖与郭威同在后汉刘氏帐下为军校,郭威见永德灵透,便把女儿许配给他。不想后来张颖对齐氏又生厌倦,把她撵出了家门。儿媳郭氏是个纯孝女子,她护送婆母辗转来到宋州,婆媳俩艰难度日。张颖则终日里不是秦楼,就是楚馆,风风流流地混了几年。后来郭威当了皇帝,升张永德为驸马都尉,其妻郭氏为晋国公主。张颖虽然一下子成了皇亲国戚,但齐氏与晋国公主早对他伤透了心,誓不与他同檐而居。这可难坏了张永德,他既不能迁就继母和妻子与生身父亲反目成仇,又不能忘了养育之恩断绝与继母的关系。那晋国公主与婆婆相濡以沫,许以终身伺候婆母,所以一直守在齐氏身边。这次张颖遇害,齐氏与晋国公主过来到他灵前看了一眼,又回宋州去了。

  张永德没有理由埋怨继母和妻子,因为她们与张颖早已经没有来往。可自己是张颖的亲生儿子,尽管父亲生前有些过错,毕竟血脉相连,无话可说。他睡在灵前的草席上,连孝服也没有脱,上面盖张稍微软一点的席子,这叫做草席苫盖,是古代人子为父母守孝的规定礼节。无论是盛夏还是严冬,这一套都不能改变。这些天来,他一直考虑着如何为父亲报仇之事,几乎夜夜不能成眠。此刻他正在琢磨用什么理由说服柴荣对南唐用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抓回逃到淮南的曹澄,尽人子之孝。

  静夜之中,忽听得门吏高喊: “有贼!有贼啦!”

  张永德“噌”地一下子坐起来,顾不得整理衣衫,急忙跑出去。这当儿府中的六七个家丁也已来到门前,张永德跑到大门口时,老门吏还在喊:

  “抓贼呀,别让他们跑了!”

  “贼”毕竟是些手疾眼快的家伙,家丁们赶来时,有两个已跑得无影无踪。还有一个手脚欠麻利,摔在地上,身旁还有个写着“囍”字的大红灯笼。张永德抬头一看,见大门楼上已挂上了一盏。他一下子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贼,是仇家派人泄愤来了。

  他怒不可遏,狠狠地扇了那贼一个耳光,咆哮道:

  “狗日的,谁让你来的?”

  那贼开始不敢说,无奈一顿狠揍,不得不吐出实情:

 
 
 
  “是,是,是李大人。”

  “哪个李大人?”

  “李……重进。”

  “好哇!”张永德吼了一声,“先给我押起来。这盏灯笼谁也不许动,去把开封府的推官叫来勘过!”

  家丁们不敢耽搁,飞跑到开封府去叫人。府推官见是张永德的家人,哪敢推脱是白天还是夜里,忙带上几个衙役,火速来到张府。

  现场并不复杂,不过是两个红囍灯笼和一个人犯。推官记下笔录,将人犯和物证都带了回去。

  次日一早,张永德一身孝服,径直朝开封府衙走来。府尹郑仁诲慌忙下堂迎接,他已听推官说过昨夜发生的事了。

  “张将军,本官定会依科条办理此案,请将军暂且息怒,回府尽孝吧。”

  且说这郑仁诲也是大周老臣,原在宰相范质府中为属官,他这个开封府尹,就是范质举荐的。他对李重进一向没有好感,自己上任未足一年,有关李府的案子已经断过两件了,每件都是偏袒了李家才算了结。

  张永德盯着郑仁诲瞅了好一阵,才点点头,恨恨地说:

  “郑大人,我要的是什么,你心里应该明白!”

  “是是,本官明白。”

  郑仁诲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实在犯愁: 一个是先皇帝的驸马爷,一个是先皇帝的亲外甥,怎样才能断得公道,他真是心中无数。俗话说京官难做,他这回可算是领教了。

  他细细审过那个人犯,弄清实情后,便命人备马,匆匆来到宫中,向柴荣禀报了此事。依他的意思,是想讨个圣命,让自己脱去干系。谁知柴荣只说让他秉公而断,这可更让他犯了难。

  回到开封府衙,郑仁诲在后厅中来回踱步,足足一个晌午,也没想出什么良策。他紧锁双眉,无奈地叫了一声:

  “推官。”

  府推官应声来到面前,问道: “大人有何吩咐?”

  “到李重进府上下一张名刺,就说开封府尹郑仁诲求见李大人。”

  李重进这一次倒是颇讲礼节,郑仁诲来到时,他已经在府门等候了。两人互揖之后,走进李重进花厅之内,这里是李重进会见宾客的地方。

  “李大人!”郑仁诲瞅了李重进一眼。“本府遇上了一件麻烦事,所以特到大人府上来讨个主意,还望大人不吝指教!”

  “哪里的话,什么事能难住你郑大人呀!”李重进早知道郑仁诲的来意,他倒要看看这位府尹能拿自己怎么样。

  郑仁诲先把张永德向官府报案的事向李重进讲了一遍,然后用商量的口气说道:

  “李大人与张大人同为国家重臣,又都是皇亲国戚,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李大人一向肚量宽宏,下官想,能否屈尊李大人到张府道个歉,说明此事本为属下戏闹,今后严加管束,再把那几个挂囍灯的奴才抽上几鞭子,此事就算抹平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倘若李大人肯俯就下官拙策,下官愿与李大人一同前往,从中调和,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

  “郑大人,这话是从何说起?听你的意思,是本帅唆使属下跟张永德过不去?你有何为证?”

  “李大人千万不要动怒。”郑仁诲强作笑脸说道。“常言说得好: 后退一步天地宽嘛。凡事还是一团和气的好。下官原本不该插手二位国戚的家事,只是张家抓住了贵府门人,还把他送到本府来了,本官想绕也绕不开呀!”

  李重进料到郑仁诲要说到这一步,一脸不屑地说:

  “郑大人,我府上并未丢失丁口呀,张永德一定是弄错了吧?”

  “此人现就在本府拘押。若无口实,下官岂敢到贵府来惊扰大人?”

  “依郑大人所言,此事定是本帅所为无疑了?”李重进的话变得难听起来。“郑大人,小民无赖之言岂能轻信?如果本帅想跟你郑大人过不去,立刻就能从街上叫个人来,给他几两银子,不怕他不说是你郑大人唆使,你信不信?”

  郑仁诲被李重进噎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话可说,只得告辞出来。一路上越想越气,不由得一口痰涌了上来,呛得他咳嗽不止。

  收复西蜀四州,重挫北汉大军,甚至把北汉旧主刘旻也送到了阴间,这一连串的胜利,使柴荣甚为欣喜。郭威临终前,他曾涕泗横流地在郭威榻前发过誓,一定要绍承先志,富国强兵,统一河山。如今登基刚刚一年,就有了如此辉煌的战果,他怎么能不兴奋呢?再加上京城里居民日益繁夥,四方客商如云集雾合,把个汴京城都快挤破了,这不正是煌煌大朝的气象吗?想到这些,他倒为京城的拥挤和皇城的狭隘感到不满意了。如今的皇城方圆不过四里,而隋、唐的都城洛阳、长安,却都有十二三里之阔。难道堂堂大周皇帝,就只配缩在唐朝一个节度使的帅府里君临天下吗?再看整个汴京,城墙周回不过二十余里,还比不过北汉的太原和南唐的金陵。这怎么能从气势上压倒陪邻诸国?看来,这几十年未曾整治的京城,到了非扩建不可的时候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便向宰相范质等人征询此事,范质对修城之举甚为赞同,但他认为扩展皇城大内应当稍缓,因为大内是宥密之地,原有的房屋在梁、唐、晋、汉之时也曾不断有所增建,虽然还不够宏敞,但除了正殿万岁殿亟需扩大规模,以备万国来朝之外,其余偏殿只需修整一下即可。至于后宫褊狭,可以再增建几座宫室,但也无须过于奢华。重要的是汴京城墙,不向四围拓展,就无法容纳不断增加的人户。再说,旧城上的敌楼、牙道都已年久失修,万一遇强敌来攻,调度起来势必大为不便,当务之急是要重修一道外城,从根本上扩大都城的规模,而外城之建,首先要考虑使它成为防守御敌的屏障。柴荣认为范质的话很有道理,便下决心要重修汴京城。

  这么大的工程,谁来总为调度?柴荣首先想到张永德,可惜永德尚在守丧期间,不便夺其孝心。又想到了赵匡胤、韩通和潘美,这几个人都是做事精细又有魄力的人。比来比去,他认为还是由韩通统管此事更为合适。韩通是个性情厚重的老将,数年来一直跟随郭威鞍前马后,出生入死。郭威死后,柴荣把他从彰信军节度使任上调回了京师。这个人对官场之事很少用心,升迁快慢也不甚介意,但只要事关皇家,他都尽心竭力,“死而后已”四个字用在他身上,谁都不会觉得过分。韩通曾修过河北边境的博野、安平、武强三城和百八桥镇, 
 
 
对土木之事甚为了然。柴荣正是想到了这一层,才觉得主管修建汴京非他莫属。不过他现为京城都巡检使,那可是个十分重要的差事,直接关乎汴京的安全。为了分担韩通的烦劳,柴荣命赵匡胤、潘美为修城副总管,赵匡胤分管全城,潘美分管大内,韩通总揽全局而已。

  接手如此重要的事务,赵匡胤自然倍加用心。潘美此时尚在西北,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赵匡胤首先与将作监商议,决定从洛阳征召营造匠师,让他们按照朝廷旨意先画出大内修造图的草样。其实赵匡胤更关心的是外城的修建,这就不是将作监能管的事了,他需要亲自勘察,才能定夺。以前他只知道城墙残破,但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如今,他就必须了解其中的原因了。

  赵匡胤骑马围着旧城仔细察看,见城基往上四五尺的墙砖都已发白,多处地方剥蚀,有些已经相当厉害。他向当地耆老和工匠们打听调查,不少老人都说汴京一带土质多碱,时间一长,就会出现这种情况,不但是城墙,就是人家的房屋也是如此。因此开封大户人家修建房子,大都到郑州虎牢关一带去取土。赵匡胤又领着人到城外丈量尺寸,察看地形,数日之后,他心中有了基本的构想。与韩通商议之后,他命人画好草图,标明丈尺,呈给了柴荣。按赵匡胤的规划,外城建造、大内翻修以及扩展现有街路、拆迁沿街旧房等项,共需民夫十万。粮米、银两除地方官府所出之外,尚需国库拨出若干若干。

  柴荣把赵匡胤送来的图和奏报一一看过,对大体规制感到满意,只是对图上在城墙部位标着的许多麻点儿不甚清楚,问道:

  “这是什么?”

  “禀陛下,”赵匡胤答道,“臣打算在新城之上每隔百步修建一个马面战棚,以防敌兵攻城;每二百步置一个防城库,贮藏守御器甲之类。臣以为范丞相所言极是,新城之筑,不仅要使城隍壮丽,更要把军情变幻的因素考虑在内。”

  赵匡胤说的马面战棚,说起来还颇有来历呢。早在西晋时期,西北大单于赫连勃勃在夏州筑城,为防止敌兵攻城,他在城墙上每隔七八丈建一个探出墙外的凸室,室宽可容三四人,长达四丈,这种建法一是可使城墙不至太厚,省下许多工料;二是遇有敌人攻到城下,守城的士卒可以在战棚内以木石弓弩攻击城下,使敌人未至城墙前而先遭打击,只要城门不破,敌人休想用云梯从墙上攻入。

  柴荣暗暗称赞赵匡胤深于军谋,又问道:

  “新城修毕,旧城何日拆除?”

  “陛下,臣以为京师重地,万民所瞩,还是多一重深沟高垒更为妥当。臣已多次勘察,认为旧城和护城河还是保留不动为好,万一强敌来犯,就算是攻破了外城,还有内城,于皇室于百姓,不都等于增加了一道屏障吗?臣也与韩通将军议过,如今新、旧城之间可由居民自行建造庭院屋室,官府只管规划,不征土地之税。如此一来,百姓乐从,内城街路的拓展,就大大方便了。”

  一番话把柴荣说得满脸笑容,他不无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

  “朕深知赵爱卿不会负了王命,且去公干吧!”

  “陛下!”赵匡胤没有立即退下,又禀道:“臣还有一事请陛下裁处。”

  “何事?”

  “请陛下为新城诸门赐名。臣以为诸门未建而先得御赐之号,不单是臣督造起来大为方便,夫役们也会干劲倍增。”

  柴荣哈哈大笑起来: “好,笔墨!”

  侍臣很快端来纸笔。

  “赵爱卿,依朕之意,帝君北坐南向,这正南之门不必改动,依旧叫做南薰门吧。‘南风薰兮’,乃是古人旧训啊。”柴荣提着笔,先把此门定了下来。

  按柴荣所书,北中门为通天门,象征帝业天授;南东门为宣化门,出门可抵京畿重镇陈州;东南门为明德门,出门可抵京东重镇宋州;北东门为陈桥门,因为此门外一条大路直达封丘县陈桥镇,而此镇乃是中朝使节和契丹使节往来必经之处。

  潘美在西北整训西蜀降卒,颇有成效,几个月后,秦、凤、阶、成四州秩序井然,士卒精干。桃杏花开之时,潘美接到柴荣的谕旨,命他返回京师,协助韩通、赵匡胤扩充京城,整修大内宫殿。潘美在凤州辞别了尹崇珂,又回到长安与袁彦拜别。他让随从士卒快马加鞭先回汴京复命,自己一人迤逦东行。

  此时他还有一桩心事没有了却。一年前他在高平得萼娘救下一命,当时曾许诺过要将她母女和陈老伯接到京师去住。不想军务连连,至今才算得点儿空闲。此去汴京,他打算顺路接萼娘母女同回京城,以报答她救命之恩。

  潘美快马向高平行进,这里的一切他还依稀有些印象,尤其是回到旧战场,再往萼娘住的小山村走,他几乎没问一个人便顺利地找到了。他曾经住过几天的那个小院,疏疏落落的篱笆依然没变,只是爬满了野藤,篱门闭着。他下马来到门前往院里张望,却见正房和厢房门上都挂着生了锈的铁锁,像是很久没人居住了。他愣了一阵,推门进了院子,向四周张望,想寻找点儿往日的痕迹。

 
 
 
  “客官,你找谁?”潘美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潘美回过头来问: “萼娘一家人呢?”

  那汉子认出了潘美,原来他就是与陈老伯一同上山打猎的那个齐叔。“这不是潘将军吗?”惊喜片刻之后,脸色变得有些惆怅。他猜到潘美是来谢萼娘的,可惜扑了空。不等潘美发问,他便把一年前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潘美,并说萼娘当时带上女儿匆匆南去,至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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