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瑜伽行者的自传-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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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所有的食物都很可口。尽情地宴飨了一个小时后,我们开始离开房间。一声巨响,盘子好象被堆积起来似的,使我们转身过去。瞧!没有任何闪亮的盘子或是残羹剩菜的迹象。」
「可敬的古鲁,」我插嘴道,「如果阿夫扎尔能轻易地获取像金制盘子这类的东西,为什么他还会贪图别人的财物呢?」
「回教术士在灵性上并没有高度地发展,」圣尤地斯瓦尔解释道。「他精通某种瑜伽的法门使他能够进入一个任何欲望都可以立即实体化的灵界。经由哈拉特灵界存在的力量,这个回教徒可以用强大意志力的行为,从以太的能量中召唤原子形成任何物质。但这种灵界的产物在结构上会逐渐消失﹔它们不能久留。阿夫扎尔还是渴望世界的财富。虽然那是比较辛苦赚来的,却比较具有持久性。」
我笑了起来。「它有时也会更难以解释地消失!」
「阿夫扎尔不是一个了悟上帝的人,」上师继续说道。「真正的圣人才能完成永久有益的奇迹,因他们已经与全能的造物主调和一致了。阿夫扎尔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具有穿入一个细微国度特殊的能力,那通常是一般人死后才进入的地方。」
「现在我了解了,可敬的古鲁。死后的世界看起来也有它迷人之处。」
上师同意了。「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阿夫扎尔。但几年之后,巴布到我家给我看一篇这位回教徒公开忏悔的报导。我是从那里才知道刚才告诉你的,阿夫扎尔在他早年的时侯接受过一位印度古鲁的传法。」
那篇公开报导后半部的重点,就圣尤地斯瓦尔记忆所及,内容如下:「我,阿夫扎尔·汗,写下这些文字除了表示悔过外并警惕那些追寻拥有神通法力的人。多年来我滥用了上帝和我上师慈悲赐予我的神奇能力,我陶醉在自大中,觉得自己超越了平常的道德法律。我受报应的时刻终于来到。
「最近我在加尔各答城市外的路上碰到一个老人。他痛苦地跛行着,带着一个看起来像是金子闪亮的东西。我心中带着贪念跟他说话。
「『我是阿夫扎尔·汗,伟大的回教术士。你带着什么东西?』
「『这个金球是我唯一物质的财富﹔回教术士不可能会对它有兴趣的。先生,我恳求你治好我的跛足。』
「我触摸了金球,没有回答就走开了。那个老人蹒跚地追着我。他很快地就叫了起来:『我的金子不见了!』
「但我毫不在意,突然间他从虚弱的身体怪异地发出宏亮的声音,说道:
「『你难道不认得我了吗?』
「我无言地站着,被为时已晚的发现惊呆了,这个不起眼年老的跛子不是别人,正是很久,很久以前传瑜伽法术给我那位伟大的圣人。他挺直了身体,瞬间变得强壮而且年轻。
「『就这样吧!』我古鲁的眼光是炽热的,『我亲眼看到你用你的力量,不是去帮助痛苦的人类,而是像普通小偷一样的掠夺着!我收回你神通的法力﹔从现在起哈拉特不再听从你了。在孟加拉你将不再是个令人惊怕的人了!』
「我以痛苦的声音召唤着哈拉特﹔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出现在我的灵视里。而内在一道黑暗的帷幕突然升起﹔我清楚地看到了我亵渎上帝的人生。
「『我的古鲁,感谢您的到来,消除我长久以来的幻想。』我在他的脚下啜泣着。『我允诺拋弃世俗的野心。退隐到山谷中独自冥想着上帝,希冀能弥补我过去的罪恶。』
「我的上师沉默怜悯地注视着我。『我感觉到你的诚意,』他最后说道。『由于你早年绝对地服从,也因为你现在的忏悔,我将给你一个恩赐。现在你其它的力量都消失了,但不论在何时,只要你需要食物和衣服,你还是可以成功地召唤哈拉特提供绐你。隐居在山林里,全心全意地将自己专注于天国的了解。』
「我古鲁接着就消失了﹔留下带着眼泪和耻辱的我。再会了,世界!我要去寻求挚爱的宇宙的宽恕了。」
【批注】
注1:回教的瑜伽行者;源于阿拉伯文faqir,贫穷之意;原本用在誓言穷困一生的回教术士上。
注2:后来我的父亲告诉我,他的公司孟加拉那格浦尔铁路局也是阿夫扎尔·汗的受害公司之一。
注3:我不记得圣尤地斯瓦尔朋友的名字,所以简单地称呼他为「巴布」,先生之意。
第 19 章 在加尔各答的上师同时出现在塞伦波尔
「我常被无神论的疑虑苦恼着。而且有些时候折磨人的臆测也会困扰着我:没有阻塞的灵魂有存在的可能性吗?人如果不去探索,难道不会错过他真正的命运吗?」
我邀请我在「庞锡」宿舍的室友迪仁巴布(Dijen) 去见我的古鲁,激起了这些评论。
「圣尤地斯瓦尔会传克利亚瑜伽给你,」我回答道。「经由内在天国的确定性,它可将二元性的骚乱平静下来。」
那天晚上迪仁跟着我到修道院去。上师的在场使得我朋友心灵是如此地平静,很快地他就成为常客。占据着日常生活的俗务并不能满足人类﹔智能也是一种天生的渴求。迪仁在圣尤地斯瓦尔的话中找到了,探索那些比起屈辱性的我执…只是暂时产生很少能够充分满足心灵,内在更真实自我尝试的鼓励…开始是痛苦的,接着是轻松的解脱。
因为迪仁和我两人都在塞伦波尔学院主修文学,我们习惯一下课就一起到修道院去。我们经常看到圣尤地斯瓦尔站在他二楼的阳台上,微笑地欢迎我们前去。
一天的下午,一位年轻的修道院成员卡耐在门口告诉迪仁和我令人失望的消息。
「上师不在这里;他被一个紧急的请求召唤到加尔各答去了。」
第二天我收到古鲁的明信片。「星期三早上我会离开加尔各答,」他写到。「你和迪仁在塞伦波尔车站九点的火车接我。」
星期三早上八点半左右,从圣尤地斯瓦尔传来心电感应的讯息突然持续地闪进我心里:「我延迟了;不用来接九点的火车。」
我把最新的指示传达给迪仁,他已穿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你和你的直觉!」我朋友的声音带着嘲笑。「我宁愿相信上师写下来的字。」
我耸耸肩膀,决意安静地坐下来。迪仁生气咕哝地抱怨着走向门口,大声地把门关上。
因为房间内相当的暗,我移近窗口俯视着街道。微弱的阳光突然间大放光明,连有铁条的窗户都完全看不见了。在这耀眼的背景中清楚地出现了圣尤地斯瓦尔的身体。
困惑到震惊的程度,我从椅子上起来跪在他的面前。以惯常的姿势在古鲁的脚下碰触他的鞋子表示尊敬的欢迎。这双是我所熟悉的系着鞋带染成橘色的帆布鞋。他赭色的僧袍掠过了我﹔我清楚地感觉到的不只是他僧袍上的质料,还有沙粒般的鞋面,及鞋内脚趾头的压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我站了起来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我很高兴你收到我心电感应的讯息。」上师的声音是平静而完全正常的。「我现在已经完成在加尔各答的事情了,我会搭乘十点抵达塞伦波尔的火车。」
由于我还是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圣尤地斯瓦尔继续说道,「这不是幻影,是我的血肉之躯。上帝喻令我给你这种在世界上极少人能做到的体验。在车站见我﹔你和迪仁可以看到我就像现在穿著的,走向你们。在我之前是同车一位带着银壶的小男孩。」
古鲁双手放在我的头上,低语些祝福。当他以再见(Tabaasi)(注1)做为结束时,我听到奇异的隆隆声(注2)。他的身体在锐利的光中开始逐渐地溶解。首先是他的脚和腿,接着消失的是他的躯干和头,就像一幅卷轴被卷了起来。到最后,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指头轻轻地放在我的头发上。光辉消褪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在我面前只剩下条子的窗户和一道微弱的阳光。
我还在半恍惚的混乱中,怀疑自己是否是一个妄想的牺牲者。气馁的迪仁很快地进到了房间。
「上师不在九点的火车上,甚至也不在九点半的车上。」我的朋友以些微道歉的口气宣布着。
「那么,来吧﹔我知道他会在十点钟到达。」我不由分说地拉着迪仁的手迫使他跟着我冲出去。大约在十分钟之内我们进入了车站,火车巳经喷着烟停下来了。
「整列火车充满了上师的灵光!他在那里!」我欢欣地喊叫着。
「你梦到了?」迪仁嘲弄地笑着。
「让我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告诉我的朋友古鲁接近我们的方式与细节。当我结束描述时,圣尤地斯瓦尔就出现在视野里,穿著与我早先看到相同的衣服。他跟随着一个带着银壶的小男孩慢慢地走过来。
有片刻的时间,对这前所未有不可思议的经验,我打了个冷颤。我感到二十世纪物质主义的世界从我身上溜走﹔难道我回到了耶稣在海上出现在彼得面前古代的时光?
当这位现代基督似的瑜伽行者圣尤地斯瓦尔走到迪仁和我生根似无言站立的地方时,上师对我的朋友笑着说:
「我也送了讯息给你,但你无法收到。」
迪仁没有作声,但怀疑地怒视着我。送古鲁到修道院之后,朋友和我继续走向塞伦波尔学院。迪仁在路上停了下来,怒气冲天。
「哦!上师送了讯息给我!但你把它藏起来了!我要求解释!」
「如果你心灵的镜子是如此无休止地振荡着,无法显示古鲁的指示,我能帮什么忙?」我反击道。
迪仁脸上的愤怒消失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悲伤地说着。「但请你解释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带着壶子的小孩。」
当我讲完了上午可感觉到的上师出现在宿舍的故事后,朋友和我也到达了塞伦波尔学院。
「我刚才所听到有关我们古鲁法力的描述,」迪仁说。「让我觉得世上任何一所大学都只是幼儿园而已。」
【批注】
注1:孟加拉语「再见」;字意上,是一个矛盾的希望﹕「以后我会再来」。
注2:身体的原子消失时特有的声音。
第 20 章 未能成行的喀什米尔之旅
「爸爸,暑假期间,我想请上师和四个朋友陪我到喜玛拉雅山麓去。我可以要六张到喀什米尔的火车票和足够的旅费吗?」
如我所料的,父亲痛快地笑起来了。「这已是第三次你同样的无稽之谈了。去年的夏天及更前一年你不也是做过类似的要求?到最后一刻钟,圣尤地斯瓦尔拒绝前往。」
「那是真的,爸爸﹔我不知道我古鲁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有关喀什米尔(注1)确切的指示。但如果我告诉他我已从你这边准备好车票,我想这次他会同意去的。」
父亲那时并不信服,但是隔天在一阵心情愉快地嘲弄后,他交给我六张车票及一卷十卢布的钞票。
「我不认为你理论上的旅行需要这么实际的道具,」他说,「不过他们全都在这里。」
那天下午我向圣尤地斯瓦尔展示我的战利品。虽然他对我的热衷微笑着,他的话却是含糊的:「我是愿意去的﹔再看看吧。」当我要求他的小徒弟卡耐跟我们一起去时,他没有做任何评论。我也邀请了另外三位朋友…罗真得拉·纳斯·密特拉(Rajendra Nath Mitra)、乔汀·奥迪(Jotin Auddy) 和另外一个男孩。出发的日期定在下个星期一。
星期六和星期天一位堂兄在我家举行结婚典礼,我待在加尔各答。星期一的一大早我就带着行李到达了塞伦波尔。罗真得拉在修道院门口碰到我。
「上师出去散步了。他拒绝去。」
我既伤心又固执。「我不会给父亲第三次的机会,嘲笑我妄想喀什米尔的计划。走吧﹔无论如何我们其它的人都会去。」
罗真得拉同意了﹔我离开修道院想去找一个仆人。我知道没有上师,卡耐是不会去的,但需要一个人照顾行李。我想到了贝哈里,他曾在我家做过仆人,现在在塞伦波尔一位校长的家帮佣。当我快速地往前走时,在靠近塞伦波尔法院的基督教堂前碰到我的古鲁。
「你要到那里去?」圣尤地斯瓦尔的脸上没有笑容。
「先生,我听说您和卡耐都不去我们计划好的旅行。我正在找贝哈里。你记得去年他是如此渴望去喀什米尔的,甚至愿意提供免费的服务。」
「我记得。不过,我想贝哈里不会想要去。」
我被激怒了。「他正热切地等待这个机会呢!」
古鲁沉默地恢复了他的散步﹔我很快就到了那位校长的房子。贝哈里在庭院中,当我提到喀什米尔时,他亲切热情的招呼突然间消失了。低语着抱歉的字眼,这个仆人离开了我,进入他雇主的房子内。我等了半个小时,焦虑不安地安慰自己,贝哈里的耽搁是由于他在准备行李。最后我敲了前门。
「贝哈里大约在三十分钟前由后面的楼梯离开了,」一个人告诉我,嘴角挂着些微的笑意。
我伤心地离开了,纳闷着是否我的邀请太强制性了,或者是上师看不见的影响力在运作着。经过基督教堂的时候,我再次看到古鲁慢慢地向我走来。没有等到我报告,他高声地说道:
「看来贝哈里不去了!现在,你有什么计划?」
我觉得自己像个顽强的小孩,决意去反抗专横的父亲。「先生,我要去请求我伯父把他的仆人赖·达利(Lai Dhari)借给我。」
「如果你想要的话就去见你的伯父,」圣尤地斯瓦尔轻声笑着回答道。「但是我想你不会喜欢这次的造访。」
我带着忧虑但反抗地离开我的古鲁,进入塞伦波尔法院。我的伯父沙拉达·高绪 是政府的检察官,热情地欢迎我。
「我今天要跟几个朋友到喀什米尔去,」我告诉他。「几年以来,我一直期盼这趟喜玛拉雅山之旅。」
「穆昆达,我为你高兴。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让你的旅行更为舒适吗。」
这些亲切话鼓起了我的勇气。「亲爱的伯父,」我说道,「您能不能借你的仆人赖·达利给我?」
我简单的请求带来了地震般的效果。伯父是如此猛烈地跳起来,连椅子都翻倒了,桌上的纸张四处飞散,还有他那支椰子长柄的水烟袋当啷作响地掉在地上。
「你自私的年轻人,」他愤怒颤抖地咆哮着,「这是什么荒谬的想法!如果你为了愉快的短程旅行带走我的仆人,谁来照顾我?」
我隐藏起惊讶,想着和蔼可亲的伯父态度突然的转变,只是在这完全不可理解的一天内,增加的另一桩难解的谜而已。我与其说是庄严地,毋宁说是敏捷地从法院撤退。
我回到修道院,朋友们已经期待地聚集着。我愈来愈相信上师的态度背后含有充份的,也可说是极度隐秘理由。我后悔企图去违反上师的意愿。
「穆昆达,你不愿意跟我多留一会儿吗?」圣尤地斯瓦尔问道。「罗真得拉和其它人现在可以先走,在加尔各答等你。你们还有充裕的时间去搭乘晚上最后一班由加尔各答开往喀什米尔的火车。」
「先生,我不在乎您不跟我们一起去。」我悲哀地说道。
我的朋友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的话。他们唤了一辆出租马车,带着所有的行李离开了。卡耐和我安静地坐在古鲁的脚下。完全地静默了半个小时之后,上师起身走向二楼用餐的露台。
「卡耐,请准备好穆昆达的食物。他的火车快要开了。」
当我从毯子的座位上爬起来时,胃突然可怕地翻滚着,伴随着恶心的感觉,我踉跄着。刺痛是如此的强烈,我觉得像是突然被扔到某个凶暴的地狱里。我摸索到我古鲁那里去,倒在他的面前,所有可怕亚细亚霍乱的症状侵袭着我。圣尤地斯瓦尔和卡耐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