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274b02463822ea25cd36d0c262486d9-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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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生听老万把经过说完,分析道:“大叔,我看你打这个官司有点麻烦,你得有证人,证明他确实是酒后驾车撞了你的牛,证明确实是他打了你才行啊!”老万扯着自己的左耳朵,愤怒地说:“还要什么证据,我这耳朵不就是证据?我还能没事自己把自己打聋了?哼,我就不信,乡里有他的人,难道城里也有他的人?”
说到这里,老万狡黠地笑了,朝李文生眨眨眼:“不瞒你说,我在城里倒是真有个人!我一个远房侄子在城里当局长哩,让他去法院打个招呼,这官司我准能赢。”李文生没想这个看上去挺憨厚的农民居然还有这一手,问他:“你侄子在哪个局当局长?”老万挺得意地亮着嗓门说:“气象局!”“气象局?”李文生“扑哧”笑出了声,“气象局算什么!”老万瞪着眼睛说:“气象局还不算什么?老天都归它管着哩!”
李文生不接他的话茬,瞥一眼他带来的鼓鼓囊囊的大提包,话题一转,说:“是土特产吧?现在谁稀罕这种玩意儿!”老万不由挠挠头:“你见多识广,那你说,我给他送点什么好?”李文生说:“如果他不想收,你送什么他也不会要;如果他肯收,那你最好就送这个。”他冲老万捻了捻手指头。
老万一看心里慌了:这不是让我送钱嘛!可自己兜里除了出门时老婆塞了一把碎钱外,总共就只有东拼西凑借来的一千元钱,吃的住的全在里面了,要送了人,自己还活不活了?他突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没了底气,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还闷闷地坐在那里发愁。
李文生见老万这个样子也不吱声,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几瓶啤酒和几包熟菜,非要拉老万一起喝。老万一则没心思,再则也不好意思,吃了人家的,以后拿什么还?他赶紧从包里掏出几只干馍馍,一面往嘴里塞,一面对李文生说:“咱乡下人不讲究,能有这个填饱肚子,就知足啦!”李文生硬是不答应:“咱俩住一个屋,这是缘分,你还客气什么!”没办法,老万只好从命。老万急了
饭罢,老万早早上了床,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想着打官司的事,突然发现隔壁床上的李文生也在翻来覆去地“烙饼子”,老万心里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看起来,他催货款的事一定也很头疼,人家对自己这么客气,自己明天也得关心关心人家,问问他的事办得咋样了。老万正这么迷迷糊糊想着的时候,一阵警笛声突然由远而近响了起来,老万猛然清醒过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里不免有点紧张。他正想问问隔壁床上的李文生,却发现李文生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眨眼之间就开门闪了出去。老万看他怎么身上穿的衣裳一件都不少,心里觉得很奇怪:他睡觉咋不脱衣裳呢?
警车很快经过旅社门口开远了,外面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老万正猜测李文生去了哪里,不一会儿,就见他探头探脑地回来了,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老万床头看了看,然后就转身上了自己的床。老万心里不由琢磨起来:这房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二天早上,李文生刚起床,老万就忍不住问他:“你昨晚睡得好吗?没听到半夜警车叫?”“警车?”李文生奇怪地瞪眼瞅着老万,“警车来这儿干什么?我一觉睡到大天亮,什么都不知道啊!没出什么事吧?”老万心想:警车来时明明你出去过,怎么现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心里更起疑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只好推说自己要去找侄子,拔脚出了门。
老万在外面整整奔波了一天,晚上回到旅社的时候,看到李文生正独自在屋里喝着酒,老万因为办事不顺,也懒得和李文生说话,仰天往床上一躺,长吁短叹起来。原来,他今天找到侄子办公室的时候,没想到正好碰到村长的儿子大宝从屋里出来,他心中一沉,当时就觉得不妙。果然,侄子死活不肯拿他的土特产,还劝他不要上告了。老万一急,就把那一千块钱掏出来了,却又被侄子毫不客气地挡了回来。显然,侄子铁了心不帮自己了,因此,官司还没打,现在老万自己就觉得输了一大截。
李文生见老万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用问也猜得到他准是办事碰了钉子,就招呼他说:“大叔,先一起来喝杯酒,去去火吧?”老万不理他,“呼”地从床上坐起来,从搁在床边的大提包里拽出一瓶老白干,张嘴就“咕嘟咕嘟”往肚子里倒。
李文生跳过来,一把抢下他手里的酒瓶子,劝他说:“大叔,你不能这么喝!”老万两眼发直,嘴里喃喃道:“这官司没指望了,我是没脸回去见老婆孩子了呀!”李文生听得此话,突然一仰脖子,把从老万手里抢下的老白干往自己嘴里灌:“你虽说没脸见老婆孩子,可你还能回去和她们过日子,可我呢,我是连见也不敢回去见她们呀……”老万一怔,瞅着对方:“你……这话怎讲?”却见李文生脸色一变,神色慌张起来。
其实,刚才李文生是被老万的遭遇触动心怀,加上已经喝了一点酒,口没把住,漏说了一句,所以说完就后悔了,现在被老万一追问,连忙掩饰道:“没事,我瞎说的。”老万立刻想到他昨夜的奇怪举动,忍不住试探着问:“你……是有什么事躲出来的?”李文生的脸白了,“霍”地站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万。
老万忙说:“别紧张,你若真有什么苦衷,说出来,我不会害你。”李文生这才神色稍缓。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猜得不错,我是跑出来躲官司的。我原来是个会计,只因一时鬼迷心窍,贪了公家一笔钱,事发后就逃出来了,想等风声过了再回去。”老万问:“你拿了公家多少钱?”李文生说:“万把元。”老万一拍大腿:“你糊涂呀,为了万把元的钱就连前途都不要了?你躲能躲到几时?我看你年纪又不大,难道一辈子扔下父母孩子不管了?”
李文生低下头,声音又愧疚又懊悔:“唉,我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和孩子了,我没有一天不想他们,可连一个电话都不敢往家里打。”老万不由替他着急。老万也有儿子,他太知道为人父母的感觉了,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儿子出门打工一年多,音讯全无,老万跟老伴每天都寝食难安,提心吊胆。将心比心,现在李文生的父母在家里不知为他担心成什么样子了呢。老万当即劝道:“那你还不赶快去自首?”“我不敢呀!”李文生哭丧着脸说,“我不想坐牢。”“糊涂!”老万朝他大吼一声,“你回去好好认罪,赶紧把钱凑够了退回去,就是坐几年牢,也比在外面老鼠一样躲来躲去的好呀!”
见李文生迟迟疑疑、难决难舍的样子,老万急了,他突然想起今天送礼没有送出去的一千块钱,心想,这礼没送出去,自己的官司只怕也就没什么希望了。他略一犹豫,就伸手从裤腰里摸出那卷钱,朝李文生手里一塞,说:“没有证人,也没有人为我撑腰,我这官司打来打去左右也是个输,干脆,这官司我也不打了,只当这一千块钱已经送了礼,你拿着,少是少了点,可多少也能帮你补补窟窿,你快把钱还上,也好回去见你的家人……”
老万哭了
李文生愣住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个跟自己萍水相逢的农民大叔,竟然会如此慷慨地把这么一笔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倾囊给了自己!他眼睛红了,哽咽着说:“大叔,你……”老万拍拍他的肩:“你不是说咱俩有缘嘛!行了,无事一身轻,我现在要回家了。”他边说边就收拾提包要走。
眼看着老万就要离去,这时候,李文生仿佛下了好大决心似的,叫住了他:“大叔,你先别走!”老万一怔:“什么事?”李文生把手里的一千元钱还给他,说:“大叔,依我看,你的官司不一定会输。你如果信得过我,我给你介绍个人,你去找他,也不用送礼,把你的冤屈跟他实话实说,他一定会秉公调查处理的。”
老万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刚想张嘴说什么,李文生已经“刷刷刷”写好了一张纸条。他把纸条交给老万:“这个人的名字和地址我都写在上面了,你把纸条交给他就行。不过你今天不能去,明天再去。”
老万自然点头,又好奇地问了句:“他是你亲戚?”李文生摇摇头:“是我读书时的一个同学,现在在法院当副院长。”
老万一听喜出望外,搓着手不知如何感谢才好,想了半天,说:“那我去买点酒来,今晚上咱们好好喝一回?”李文生说:“行,你快去快回,喝了这杯酒,我也要回老家了,我听你的话,去自首。”老万高兴地咧嘴直笑:“这就对了嘛!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可是等老万买了酒回来,李文生已经没了影。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老万拿着李文生给他写的条找到了法院,他把纸条交给赵副院长,说明自己的来意。谁知赵副院长刚把纸条展开,立刻就触电般地跳了起来:“他人呢?”老万说:“昨天已经走了,他说是要回老家去。”
赵副院长让老万稍等会儿,然后就急匆匆出去了,像是去处理什么事情,过了很久才回来,进门就问老万:“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老万就把经过说了一遍,末了,不放心地问:“赵副院长,你说我这官司能赢吗?”赵副院长若有所思道:“你放心,既然刘涛不惜暴露自己的行踪让你来找我,这个案子我一定会亲自过问到底的。”
老万奇怪了:“刘涛是哪个?”
赵副院长说:“就是你说的那个李文生呀!你大概不会想到吧,他其实是一个在逃的犯罪嫌疑人,他知道我得到他的消息后一定会去抓他,所以故意让你今天才来找我。”
老万不相信:“我知道他是犯事儿躲官司出来的,他自己对我说了。不过,他说他现在是要回家去自首的。”赵副院长一怔:“自首?不可能!这些日子我们一直在创造各种机会,想让他投案自首,可是他根本不考虑。”赵副院长告诉老万,“刚才我已经把他的行踪报告上级部门了,估计很快就会将他逮捕归案。”
果然,两天之后,老万就得到了李文生也就是刘涛被逮捕归案的消息;也直到这个时候,老万才知道,刘涛其实根本就不是他自己说的什么会计,而是一个在逃的贪官。
老万第二次坐车进城,是专门到看守所来看刘涛的,他要还刘涛五千元钱,那是他回去后在自己的提包里发现的,是刘涛离开旅社前悄悄塞到他提包里的。可刘涛不愿见老万,还说根本不认识老万,更不会给老万什么钱。没办法,老万只好把钱交给看守所的领导。
一个看守对老万说,这钱其实都是刘涛的赃款,是要上缴国库的。老万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但这钱上缴了之后,能不能帮他减点儿罪?”看守笑了:“老人家,你真是天真啊!”老万不解,看守说:“你知不知道他犯罪的数额有多大?说出来吓死你!”
从看守所出来,老万哭了…… 中国新传说·第七个名字作者: 赵新 左家最近添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大小子,一大家子高兴得欢天喜地。
高兴了七八天之后,大家才恍然想起一件大事:总不能“心肝”呀“宝贝”呀地叫到底,得给孩子起个名字!而且这名字还不能一般化,得超凡脱俗上档次。
孩子爸爸是公务员,在市政府办公厅上班。爸爸说:“干脆,咱家姓左,咱儿子就叫左官!左官者做官也,做了官吃穿不愁,出行有车,风光无限嘛!”
孩子妈妈可不喜欢这个名字了,嫌爸爸太俗气:“这不太让人觉得咱是官迷了吗?”妈妈在妇联当秘书,妈妈说:“我想好了,咱儿子就叫左主,左主就是做主的意思。现在许多男同志到我们妇联来诉苦,说他们在家里没地位,做不了主。我们儿子今后可不能这样,不但在外面做官,就是在家里也要能做主,里里外外都是一把手!”
可爸爸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不顺耳,什么左主,听上去就跟“做猪”一样,可是他不敢向妈妈表示不满,就只好把这个名字打电话通报给自己的父母,就是儿子的爷爷奶奶。
孩子爷爷奶奶的住处和他们家只隔着一条街,所以接到电话当即就赶过来了。爷爷进门就说:“你们开什么玩笑,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到过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的。左主是什么意思?猛一听错了就是做猪,做猪和做狗有什么差别?你们说呀!”
爸爸万没想到老人的观点居然会和自己如出一辙,他偷偷瞥了妈妈一眼,发现她满脸羞红,两眼含泪,于是赶紧向老人打起了圆场,说:“这事得怪我,是我没有仔细考虑,是我……”
爷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是你干的蠢事!你也不想想,我们家这个左姓,是多好的姓啊,就让我孙子叫左为,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男孩子嘛,长大了一定得有所作为!”
不过,别看爷爷说起来振振有词,到头来还是得听奶奶的。奶奶是位中学语文教师,教了几十年的学生,天天在咬文嚼字。奶奶说:“我告诉你们哪,叫左为也不太好。左为——作为,要知道,‘作为’是可以泛指的,工人做工,农民种地,战士扛枪,不都可以说是一种作为吗?可我们家的孩子不一样,他将来是要做大事的。所以依我看,倒不如给他起个具体点儿的名字,你们说左家怎么样?左家——作家,在知识文化界,作家是很受人尊敬的……”
奶奶话没说完,爷爷就鼓起掌来,赞同地说:“对呀,当个作家真是不错,作品获了大奖就是名人了,到时候可谓誉满天下啊!”
爸爸想笑:作家总比做猪强!可妈妈却噘起了嘴巴:左家——坐家,一个男人成天在家里坐着,会有多大出息?妈妈很固执,妈妈说:“不管你们怎么讲,我还是坚持我的意见。再说了,给孩子起什么名字我也要征求我父母的意见,他们是孩子的外公外婆,不能光你们说了算。”
为慎重起见,孩子的外公外婆很快就从乡下赶出来了,带来了满袋子的花生核桃鸡蛋红枣,也带来了满身的泥土气息。外公说:“我看孩子叫左活好。孩子长大了总得做活呀,做了活才有饭吃有衣穿,才能娶妻生子发家致富啊!”
外婆在一边不乐意了,撇着嘴说:“哎呀,为这起名儿的事我们已经争了一路了,我说叫左活可难听了,做活做活,怎么听怎么跟旧社会当长工似的,孩子太遭罪受。我看应该叫左乐,有吃有穿有钱花,天天乐呵呵的,多好!”
一个孩子六个长辈,个个都说自己起的名儿好,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争出个名堂来。
这时候,只听见一个很稚嫩很清新的声音在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我不叫左官,不叫左主,不叫左为,不叫左家,不叫左活,不叫左乐,我叫左人!以后不管我做什么,我首先得做人!”
难道这话是从睡在床上的孩子口里说出来的?六个人冲到小床前一看,孩子的嘴巴果然在动。于是举家皆惊:还没满月的孩子,怎么会开口说话了呢? 海外故事·电话杀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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