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 2008年合订本-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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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那个,”牧师回答说。“我的意思是,你做好精神准备了吗?”
“噢,别担心。我也准备了一桶啤酒和一箱威士忌。”年轻人回答。
谁是关键
乡村教堂的两名执事正一起在当地的小酒馆里喝酒,就在那时,他们看见牧师开车从那儿经过,并仔细地看了看他们停放在路边的汽车。
一名执事连忙蹲下身子,说:“我希望牧师没有看见我们或者认出我的汽车。”另一名执事若无其事地回答:“他看到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上帝知道我们在这儿……上帝才是关键所在。”
第一名执事回答:“是的,可是,上帝不会告诉我的妻子。”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34
路
吴冠中
在异地,我曾向陌生人问路,陌生人随便一指:往那边。我就向“那边”走去,结果误入歧途,上了当。这类上当的事远远不止三两次。学艺以后领教过许多教授的指引,其中多数很平庸,混饭吃而已,对照着模特儿,说你画长了、短了、明暗关系不正确等等,谁也看得见的错误,像讲解剖课,与艺术少有联系。大量的学生就这样在艺术院校毕业了,再去蒙骗别人。茫茫艺海中真有远见卓识的启发性的老师寥若星辰,他们理当被尊为恩师。
耄耋之年,有不少青年诚恳地拿作品请我看,要求指点他们将怎样往前走。谁想走向艺术的天堂抑或经济主宰的市场,难说,可能两方面的情况都有。问道于黄宾虹老先生,黄老先生根据自己的学养、见闻,滔滔不绝讲了许多提携后辈的话,听话的朝圣者于是沿着羊肠小道走进了黄宾虹之家。去问齐白石,齐老先生“似与不似”的高见令多少人拜服,师白者何止千百人。抄袭,是中华民族美术最显眼的景观。鲁迅先生认为,本来无所谓路,路是鞋底造成的。
有一位年轻雕刻家的作品引我注视,功力扎实,造型感觉好。但他到处发表雷同的作品,甚至包下一个刊物的扉页,几年来期期扉页只发表他一个人的作品,显然有买卖版面的交易,这令人反感,且其作品愈来愈差,不断抄袭自己,他以为争来了荣誉,其实毁了自己珍贵的前程。他要开个展了,征求我的意见,我说你活动太多,影响了创作,令人惋惜。但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一位水彩画家画得很不错,作品力求完整,他也总问我下一步该怎么走,我说四平八稳不是艺术,但我不便教他放肆,林风眠老师倒曾对一个拘谨的学生说:乱画嘛!
艺途真是没有捷径,惟一的正道是创新。都在嚷嚷创新了,但看看所谓创新的作品,大都是垃圾,文化垃圾多,国之耻。创新是探险,历来真正有创新贡献者,全来自实践,且大都付出了身家性命的代价,想轻易偷个创新美名,贻笑大方。
人类要生存,必然要不断创新,而创新有阻力——来自五千年文化的魅力及对其的误读。“要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此话好像不错,真只在传统的基础上创新,在这个窄窄的一家之基础上,局限在老爷爷的知识圈中,创不了今日之新、明日之新。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不妨坚持各自的成见,走着瞧。
最可靠的办法,还是凭鞋底走出自己的路来。这路,通向全球。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43
老天要我休息一下
英涛
从小,她就显露出沉稳的天性。
5岁,贪玩的她跑到窨井附近玩,一不小心就掉了下去。等到照看她的舅舅听到井下传来一阵一阵扑嗵扑嗵的声音,跑到窨井边,才看到她正一个人使劲地往上爬。
13岁,她和同学们被老师集合在一起,大家站成一排,扛一根木棍,木棍头上拴块砖头。同学们一会儿就支持不住,把木棍放下来了,她还一直稳稳地没搁下,要不是老师跟她说可以了,她还要扛下去。因为她的耐力和稳定,被当天到学校选材的县射击队教练看上了。
后来,她就进了省队、国家队。
再后来,她获得2002年世锦赛第一名,并在釜山亚运会上获得三枚金牌。2003年,她又获得世界杯冠军,而且打破了女子气步枪世界纪录,成为世界纪录保持者。
2004年,她参加雅典奥运会。预赛时,按组委会规定,在赛前要对每个选手的衣服进行检查,然后在扣子上做标记。但因为工作疏忽,检查她的裁判忘了给她划记号。比赛就要开始了,正在紧张备赛的她忽然看见一个裁判气势汹汹地站在她面前,要对她重新进行检查。她的教练在场边看到后气愤不已,因为这正是队员稳定心态、静心比赛的关键时刻,容不得一丝打扰。但她只是微微一笑,让裁判进行了第二次检查。预赛开始后,她又两次把枪架碰倒,让场边的教练再次倒吸了几口冷气。但她很利索地两次将架子扶了起来,重新安上后开始比赛。
决赛中,她最强的对手、俄罗斯的加尔金娜一路领先,她则紧追不放。细心的她发现加尔金娜心理稳定,节奏感也非常出色,而自己是出了名的快枪手。于是,她改变了战术,和对手拼起了节奏和稳定,基本都是在加尔金娜出手后再出手,最后一枪更是在对方失误后再稳稳地一扣,打出了10。6环,而加尔金娜才打了9。7 环。最终,她以总成绩多出0。5环的优势战胜加尔金娜,夺得了金牌,也成为中国代表团这次参加雅典奥运会的首金获得者。一夜之间,她的名字传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她就是来自山东淄博的“美女射手”———杜丽。后来,有记者问到她上述赛场意外及其心理准备时,她笑了,说:“遇到干扰或挫折我都是保持一种比较积极的心态,像我的枪架倒了,第一次碰倒时,我心里有点怵,第二次碰倒后,我就想也许老天的意思是要我休息一下,我就不觉得这是不利情况。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是想着战胜自己,没有去想别人怎么样。始终都是在提醒自己,只要战胜了自己,你就战胜了所有的人。”
不错,战胜了自己就是战胜了所有的人。而战胜自己,就需要拥有一份平稳的处变不惊的心态,就像杜丽,遇到挫折和不顺时,别人可能心慌,她却看作是一次休息的机会,给心跳一个缓冲的时间,让自己的精神加满油,用更好的状态去面对挑战。也许,挫折或意外有时候真的就是老天爷特意留给你调整心态的机会。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3期P25
可人张之洞
张鸣
在晚清重臣中,张之洞属于跨世纪的人物,从19世纪活到了20世纪,因此有照片传世,还不止一张。照片上的张之洞,是个一把胡子的干巴老头,没有什么招人喜欢的地方,当然也没有什么讨人嫌之处。说他是可人,当然不是因为长相,而是此老的为官之道。
曾国藩说李鸿章拼命做官,俞樾拼命做学问,言外之意是李鸿章为官有道,会做官而且能做官,做能官。但是,如果跟张之洞比起来,其实李鸿章还真的差那么一点。晚清时节,是洋人牛气的时代,但跟洋人打交道,往往要遭人非议,交涉谈判的时候,尤其如此,弄得不好,一辈子的名声就完了。这种事,李鸿章拼命做官却没有躲开,背了多少年的“汉奸”骂名,到今天也洗不清,可是人家张之洞就不然,这种事,从来都没沾过。做京官,属于“清流”,有敢言之名;做疆吏,属于能臣,有洋务之功,过了半个多世纪,毛泽东还说中国的重工业不能忘了张之洞。但他就是不跟外国人谈判,不签条约。
晚清人说张之洞有学无术,袁世凯不学有术,岑春煊不学无术。其实,张之洞有学也有术,而且其术道还挺深。同光之际,清流是朝廷的一景,人称“青牛” (时人以清流谐音喻此辈),经常激清扬浊,讥讽时政,抨击权要,尤其好跟那些办洋务的地方督抚为难。张之洞在京城做清流的时候,向以敢谏闻名,号称“牛角”,其战斗力可见一斑。可是,这个牛角却并没有因好顶人而丢了乌纱。1875年,四川东乡县知县孙定扬违例暴敛,激起乡民众怒,进城申辩,而孙定扬反诬乡民造反,四川提督不分青红皂白率兵进剿,烧屋毁寨,残杀无辜400余人,酿成特大冤案。案发之后,由于事牵西太后特别宠信的吴棠(时为四川总督),任凭言官怎样弹章交加,朝野上下闹翻了天,连外国人都知道了,就是平反不了。而张之洞出面,绕开吴棠,将直接责任人孙定扬顶罪,结果立竿见影,冤案按张之洞的建议得以昭雪。1880年,宫里出了件惹得朝野大哗的事件,事情不大,却关乎西太后老佛爷的脸面。说是一日西太后让太监给她妹妹——醇亲王的福晋送几盒食物,可是送东西的太监没按规矩携带腰牌,宫里也没有事先跟守门的护军打招呼,结果护军不放行,太监恃宠跟护军吵了起来,愤激之下摔掉了食盒,回去报告老佛爷说是护军无礼,不仅不让他出去,还砸了东西。西太后闻言大怒,立即下令罢免护军都统,并将当值护军交刑部拿问,将置重典。此事由于事关已经有点开始跋扈起来的太监,所以,朝廷自首席军机大臣恭亲王以下,反应强烈,一致认为西太后处置不当,可是老佛爷就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坚持非要那几个可怜护军的脑袋不行。最后还是张之洞出面,不像众多谏官一上来就把矛头指向太监的跋扈,暗示西太后宠信宦官,人家从老佛爷自身安全的角度,引嘉庆时林清事件为前鉴,说明宫门护卫制度严格的必要性。话说得入情入理,不由得老佛爷不动心,最后护军得以保全性命,涉事的太监也受到了惩罚。以上面两个例子看,这个青牛的牛角,不但没有把人抵痛,有时还正好搔到痒处,无怪乎人家一直官运亨通。
对于张之洞来说,既然取得了科名高第(探花),进入翰林之列,那么为官第一阶段的目标自然而然是要博取名声,博取名声在于敢说话,所以必须挤进清流中去。但博取名声的时候,也不能忘记事功,否则博的就是空名。像吴可读这种为了阻止西太后违规立光绪,以死犯谏的傻事,张之洞是绝对不会做的。当然,敢说话自然有风险,但后面的利益也大,关键在于怎么操作。事实上,对张之洞来说,身家性命、身后名节和不朽功业,哪个都不能少。进言直谏,虽说是风险投资,但他却可以将风险降到最小,把收益增到最大。这在于谋而后动的精细,在于审时度势的眼力。张之洞做清流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在于他的不仅了解西太后的脾气秉性,而且洞悉每件事情的理路和要害,在进谏时不仅情理动人,还能提出切实可行的处理方案,而不是像别人那样总是斤斤于道德说教,耍大帽子压人。
外放之后,张之洞做官的目标从博取名声切换成了博取事功,但此时的他同样在乎自己的名声,自然更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在历史上,作为清廷的封疆大吏,张之洞的表现应该说很不错,属于想有作为,而且有了作为的官员,很快就成为史家所谓后期洋务派的领军人物。但他在为国家和朝廷着想的同时,也一样看重自己的身家利益所在,事事精于计算,即使天塌下来,他也不会被埋进去。在著名的戊戌维新运动期间,张之洞实际上是支持变法的,梁启超以一介小小的举人之身来见,他恨不得打开总督衙门的大门,鸣礼炮迎接。在他“中体西用”的旗帜下,“西用”的范围实际上是个可以自如伸缩的大筐,所有变法的内容都可以装进去,实际上维新派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没有办法反对。不过这种提法,却让西太后老佛爷听了受用,为自己留足了后路。显然,他不像康有为和梁启超那样天真,非要捧着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帝闹变法,在太后和皇帝之间,他的态度总是平衡的。大概他是最早看出,变法的真正症结,其实在于太后和皇帝之间的权力纠葛。因此,他不仅把自己的得意弟子杨锐送到北京,厕身四小军机,力图维护太后和皇帝之间的平衡,而且也没有像比他低一级的同僚、湖南巡抚陈宝箴那样,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实心实意地投入变法,搞得动静特别地大。在西太后盛怒之下,发动政变,胡桃杏子一起数,将杨锐也一并杀掉之后,张之洞没有受到任何牵累,依旧好官照做。《清史稿》一向为人诟病,但在这一点上看得却很准:“政变作,之洞先著《劝学篇》以见意,得免议。”接下来,张之洞又亲手扑灭了自立军起义,将自己的另一个学生唐才常的性命送掉,毫不手软。不久,又在武昌识破导致官民恐慌的“假光绪案”,将有宫里太监配合,长得很像、演得也很像的假光绪押回北京,避免了西太后的一次统治危机。然而,就在西太后连同所有的人都认为张之洞已经变成死心塌地的保后派的时候,北方闹起了义和团,杀洋灭教,而西太后认为西方列强支持光绪,信了义和团的“神术”,愤而支持义和团,公然对所有列强宣战。在这个兴亡存续的关键时刻,他却公然抗命,拉上刘坤一、李鸿章和袁世凯,跟各国的领事搞起了东南互保,跟老佛爷唱起了对台戏。有野史说抗命之时,幕僚草拟奏章上有这样的话:臣职守东南,不敢奉诏。张之洞言道:这老寡妇得吓她一下,改:臣坐拥东南,死不奉诏!不管这事真假,反正张之洞带头不理会老佛爷的“乱命”,一任“老寡妇”被八国联军蹂躏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老佛爷并光绪皇帝没有逃出来,或者逃出来死在乱军和义和团之手,那也只好让她听天由命了。
在张之洞看来,站队选择西太后,是因为当时的朝廷实际上姓叶赫那拉,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只能选择站在优势者一边。可是,如果朝廷当政者真的昏了头,跟列强作对,属于明显的拿鸡蛋往石头上碰,真的碰上去了,多半跟领兵出征和八国联军干的李秉衡一样,在洋人的马蹄下翘了辫子。这种事情,对于一世精明的张之洞来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干的,到了这个地步,名节又是第二位的了。在做清流的时候没有学吴可读,做了封疆大吏自然也不能学李秉衡。
张之洞的精明还体现在他的谨慎小心上,为官多年,他从来不肯弄险。有一则轶事很能说明问题,那是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张之洞被调往京城,明摆着是入军机,主持新政,但在任命没有下来之前,他到了军机处的台阶前,任凭里面的张百熙百般呼唤,就是不肯踏上那一块豆腐高的台阶半步。原来,当年雍正设立这个机构的时候,曾有这样的规矩,非军机处的人,不论官衔多大,只要非请踏上军机处的台阶,一律杀头。可是到了晚清,这个规矩早就没有人理了,但是人家张之洞却依旧如此较真,其谨慎非同一般。另外,虽然后世史家将张之洞划归洋务派或者地方实力派之列,但他跟自曾、左、李以来的一班儿跋扈的督抚还是很不一样。虽然他的确坐拥东南,兵马、人事、钱粮大权在握,办工厂、练新军都是大手笔。却很少将他办的事业,看成自己的夹袋中物。以练兵为例,虽然据说此公弱不禁风,骑马阅兵还得两个人扶着,但对于学习西方,实行军事现代化却情有独钟。编练完全洋式的新军,他其实跟小站练兵的胡一道起步,但调离两江总督任上,就将辛辛苦苦练成的自强军留给了刘坤一(结果是被人家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