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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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还挤出一点儿笑容,告诉大家:“皇上没大碍,养几天就好了。”接着,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居然还有人断言,皇上的身子都烂了,“杨梅大疮,没治!”王公大臣都知道事情不妙,对太后的话半信半疑。可是,他们每人只长着一个脑袋,谁敢刨根问底?太后打破沉默,似乎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王公大臣:“皇上无后,万一有个好歹儿,立谁为嗣呢?”王公大臣各抒已见,议论纷纷。有个大胆的“奴才”提议:在皇上的侄儿中挑一个接班人。太后立马儿峨眉倒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王公大臣见势不妙,知道太后的屁股万万摸不得,谁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太后说:“我想让醇亲王的儿子载湉继承大统,你们觉得如何?”
谁比谁傻?载湉那小子刚四岁,明摆着,眼目前的这个老娘们儿,还想“垂帘”!王公大臣面面相觑,不置可否。有个不知深浅的“奴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皇上没大病,过几天就好了,立嗣的事儿不急。”话音刚落,太后就厉声喝道:“还不着急?都火烧眉毛了——皇上今个下晌就驾崩了!”诸王公大臣先是一楞,随即放声大哭……他们大概一边哭一边想:这么大的事儿,还把我们蒙在鼓里?你他妈的看谁好,就“立”谁吧!让载湉继位的事儿,在这种悲愤交加的气氛中,“顺利”地定下来了。
事后,吏部主事吴可读冒死诤谏,指责慈禧太后有所冀图。慈禧太后虽然“丢了车”,自己却眼瞅着又要升帐拜帅,正在兴头上,“和为贵”,没搭理姓吴的“王八犊子”。太约五年后,载淳“梓宫”在河北遵化清东陵惠陵下葬那天,吴可读在清东陵自杀了。
光绪皇帝载湉(死后葬在河北易县清西陵崇陵)四岁即位。两宫皇太后再度“出山”,重演“垂帘”戏。期间,慈安太后移居东六宫的钟粹宫,慈禧太后住西六宫的长春宫,人们分别称这两位姑奶奶“东太后”和“西太后”。
光绪七年(1884年),东太后病故,西太后从幕后跑到了幕前,与载湉并肩坐在一个座位上“听政”。西太后日渐独尊,说一不二,拍马屁的人如蝇逐臭。有一年大旱,西太后拜佛求雨。三天后,天降甘霖。李莲英对西太后说:“我说什么来着,佛爷也得听太后的,让他下雨,他就得下雨;太后就是老佛爷!”从此,人人都称西太后为“老佛爷”。叫了一阵子,有人觉得不合适:康熙皇帝有“老佛爷”的美称,别人不能“僭越”。于是,许多人改口,称西太后为“老祖宗”。又有人说话了,孝庄太后才是“老祖宗”呢!弄得人们左右为难,干脆就逮着什么叫什么,别惹太后生气就行。
有这么个“老太太”像影子一样,贴在身边,载湉觉得很不自在。年龄渐长,却从不言语。议政时,西太后唱主角,大包大揽。有时,她自己都觉得不像话,用胳膊肘捅载湉,让他“作指示”;载湉也就说个一两句,就没词儿了。
按“老祖宗”立下的规矩,每日视朝前,内廷有身份的男男女女,得先去向她“请安”。载湉也一声不吭地,早早到西太后寝宫大门口“待漏”。等一名太监出来说:“来了!”载湉和众人一起跪地磕头。有一天,大伙儿正在闲聊时,忽听一声“来了!”众人忙不迭地跪在地上磕头。半天,却不见“老祖宗”的身影,环顾左右,只有载湉一人“戳”着,一脸“坏笑”地看热闹儿;这才知道,载湉把大家“耍”了,开了一个大玩笑,嘻嘻哈哈地要和皇上算账。其实,载湉恐怕不光觉得好笑,还有苦涩、捉弄、愤愤不平……总之,五味俱全吧!
光绪十二年,载湉亲政不久,西太后移居颐和园,遥控朝政。载湉截长补短地跑到颐和园去“请安”。西太后提拔起来的那帮大臣,常到颐和园去打小报告,和“老祖宗”一起缅怀在一起“共事”的光辉岁月。袁世凯向西太后密告:“皇上为了变法,要杀太后和荣禄。”西太后立即率领大队人马杀回紫禁城,直奔载湉寝宫;也不让人通报,闯到床前,令人把载湉拖到地上,“立马儿写还政诏书”。
另有一说,当天凌晨三天多钟,载湉得知太后要杀回马枪,立刻起床,派人向康有为、梁启超等人“报警”。载湉跪在养心殿门口,迎接西太后。太后没搭理他,在殿内升座后,才把载湉提溜进来,逼他写了“还政诏书”。交出大权后,载湉先被软禁在养心殿;后来,多次搬迁,被幽禁在中和殿、颐和园玉澜堂、西苑灜台等处。其间,还随太后出了一次公差,去西安避难。
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载湉先于西太后一天,永远闭上了他那双忧郁的双眼。
其实,早在变法失败的光绪二十四年,载湉和他的大清朝,甚至还有中国的封建zhuanzhi制度,就已经都死了。从1898年到1908年,只是他们的回光返照。睁大眼睛看看,世界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人仍然固步自封,抱残守缺,不思改革,不思进取,那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奕和兰儿两口子,给中国人民添了不少麻烦。那些年,老外在中国一通折腾,烧房子,抢珍宝,杀平民,占地盘儿;末了,受害者还得给杀手赔礼道歉,堵“窟窿”。老外被惯出了毛病,“小鬼子”也敢欺侮“大中华”。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国人差不多每年都义愤填膺地去帮助日本人民声讨原子弹。近二十多年才想起来,自己的圆明园、“九一八”、卢沟桥、“大屠杀”,也是值得好好纪念的!
提起光绪皇帝载湉这个人,人们往往同情,甚至鄙视他的懦弱,他的不争、他的不幸,怪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工夫去“理解理解”他。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也是那个时代求新求变的象征之一。不管怎么样,在重重包围之中,他挣扎过,想突围,想改革,想强国。经过“文化大革命”的人都知道,有几个敢“对着干”的?要是从这个角度去瞧瞧载湉,他也有可怜疼的地方。
回眸一看,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华民族的的确确又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有一份资料说,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1955年占全世界的47%,1980年降至25%;1960年,中国的国民生产总值与日本相当,而1980年只有日本的四分之一;而在这期间,中国人口却在大幅度地增加!要不是万众一心改革开放,国人能像今天这样扬眉吐气么!
至少,现在想弄点儿花生米,当下酒菜儿,再也不用等到过新年、春节了。
第二部分第五章 巨典煌煌庆大婚(1)
限男女之年定婚姻、执六礼,始于周代。《礼记》、《唐律》、《明律》规定,六礼屡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
即使是皇帝,也不免“买卖婚姻”之俗。明神宗朱翊钧大婚,仅织造费就用了九万多两白银;清同治皇帝载淳大婚,共花了两千多万两白银。
奢华的背后,隐藏着一大批贪官污吏。
明正统七年(1442年),英宗朱祁镇年届十六,该结婚娶媳妇儿了。
或许是,除了天大地大,就是皇上大;或许是,皇上的婚礼场面大,动静大,规矩大,麻烦大……反正,皇上娶媳妇儿叫作“大婚”。
大婚的同时,用金册、金宝(证书和印鉴),册立皇后;册立皇后的同时,选一至四名妃子。
不是每个皇帝都能赶上大婚这种风光体面事儿的。登基前已经成年娶妻的皇帝,当上皇帝后,只举行册立皇后大典,不补办婚礼。
朱祁镇这小子有福气,赶上了大婚。为了这件事,太皇太后张氏、皇太后吴氏,以及朝廷重臣,搜肠刮肚,千挑万选,操碎了心。司礼太监、朱祁镇的“忘年交”王振,也忙得不亦乐乎。无论从私人交情、拍马屁固皇恩方面说,还是从公事公办,甚或乘机大捞油水方面讲,王振都实心实意地主张“大办特办”,并且早早地向全国各地派出了采购团,看样订货。
朱祁镇这盏“灯”,本来就费油,绝不能再弄个“疯丫头”,跟他配对儿!太皇太后张氏掂量来掂量去,综合了方方面面的意见和建议,毅然打破“皇后出自民间”的祖训,决然拍板:以工部尚书钱允明的长女为皇后,以御史云湘的女儿为妃。礼部和翰林院官员会议以后,完全赞同、坚决拥护太皇太后的英明决策。随后,翰林院负责起草证书及其他有关文件,礼部负责制册造宝,并会同司礼监、内府等部门,备办用品、礼品。钦天监的担子也不轻,负责选择良辰吉日,以便“执六礼”。
“限男女之年,定婚姻,六礼之仪”,始于周代。《礼记•;王制》,以“冠、婚、丧、祭、乡、相见”为“六礼”。其中的“冠”,为“成年礼”;没到成年,没举行过“成年礼”,就结婚,那就是“非礼”。《礼记•;昏义》、《唐律》和《明律》,规定“婚”的程序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也称“六礼”。
纳采,即送礼、议婚,请媒人去探探口风、虚实。古人认为,大雁“夫唱妇随”,感情专一,值得学习;因此,纳采时拿一只大雁作见面礼。明清时期,见面礼可就丰盛了,互相攀比,再也不能光拿只大雁去蒙事儿了。
问名,就是举行一个仪式,询问对方的姓名、出生日期,看看“命相”是否合适。
到了纳采、问名这一天,礼部官员拟定了礼仪程序和规范,又和一大帮太监、宫女,忙前忙后,布置典礼会场。按“常仪”,陈设仪仗于乾清门外,设女乐于乾清宫丹陛上。乾清宫正殿内,临时设置两张桌子,铺上杏黄色缎子桌布,一桌上面放“节”,另一桌上面放“问名”诏书。准备送往钱尚书家的礼物,也一水儿展示在光天化日之下。
大婚的礼仪,皇室成员、朝廷命官也难得一见,也许一辈子就遇到这么一次。别看礼部官员咋咋呼呼的,其实,他们也是根据典籍、文件的有关规定,“摸着石头过河”,在实践中学习。其他中央机关来观礼的官员,都觉得新鲜,光顾着看热闹,忘了遵守纪律。鸿胪寺(掌礼宾)的官员好容易逮着个露脸的机会,指手划脚地整顿观礼队伍,维持秩序,惹得好多“卖呆儿”的官员,对他们侧目而视。
钦天监官员神气活现地报告:吉时已到!朱祁镇打扮得人儿似的,在内大臣、侍卫、太监簇拥下,隆重登场,在乐曲声中步入乾清宫正殿,升座。王公大臣伏地叩拜,高呼万岁。宣制官奉诏书,站在东侧丹陛上,高声宣诏,任命正、副二天使,去钱尚书家纳采,问名。乐曲声中,两位天使奉节、奉诏。礼成,朱祁镇退朝。
正使持节,副使捧问名诏书;仪仗队、鼓乐队在前开路,送礼官员跟在二使屁股后头,自乾清宫出发,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奔向钱府。
钱尚书在大门口跪接天使,奉旨,接受礼品,谢恩。就事儿举行问名仪式,钱尚书把写着女儿姓名、简历、生辰八字儿等项内容的“表”,呈交天使。礼毕,钱家盛宴招待天使。仪仗队、鼓乐队员,就只能吃“盒饭”了。
酒足饭饱,天使率队回紫禁城。进午门,在太和门外打住,将“节”和“表”,交给司礼监太监,就算圆满完成了任务。司礼监太监持节、表,到乾清宫复“皇命”。朱祁镇向王公大臣“诏告”纳采、问名情况。
皇室择日为朱祁镇举行隆重的“上中礼”,即《周礼•;王制》所说的“冠”礼。
这个仪式类似目前世界上某些地区或民族仍在实行的“成年礼”,以此宣布某男某女业已成年,并象征性地为他(她)穿戴上成年人的衣帽。从此,他(她)便有了社交和谈婚论嫁的自由。
居住在中国云南省丽江地区的摩梭人比较坦率,干脆把这种仪式称作“穿裤子礼”或“穿裙子礼”,分别由舅舅或母亲,为年满十三岁的男孩、女孩操办。当太阳光照进屋子里的时候,男女孩脚踏粮食口袋和大块的猪肉,男孩手持长矛和银元,女孩拿着首饰、衣料,主持人为他(她)脱掉童装,穿上成年人的衣裤或裙子。已经“成年”的男、女,一一向客人敬酒,并接受客人赠送的贺礼。
朱祁镇在“上中礼”上,带上了一种名为“通天冠”的帽子。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装“人”了。太皇太后、皇太后等皇室长辈,临场观礼;王公大臣三跪九叩,表示热烈祝贺。礼成,朱祁镇去祭祖,再到太皇太后、皇太后的寝宫,跪谢养育之恩。
作为一个成年人,不管朱祁镇“戴帽子”之前都干过什么,“戴帽子”之后,也得上一堂重要的生理知识课。据说,自古以来,各朝各代的皇太子或小皇帝,进入青春期后,皇室都要派专人(也称师傅)教以人伦;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胜任“上以事宗庙,下以续后世”的重担。这种性启蒙教育,既严肃认真,又生动活泼;既传授理论知识,又通过“春宫图”和模型,展示操作方法。
据《万历野获编》记述,明代紫禁城中供奉的欢喜佛,就是对皇太子或小皇帝进行性启蒙教育的教具之一。欢喜佛为男女合一佛像,成互相搂抱状。佛身上设有机关,控制男女性器;按动机关,佛就作交合之状。初入佛殿,必须举行一个仪式,老师带着学生烧香,上供,叩拜。然后,老师讲解,演示。得到老师允许,学生才可以触摸佛身,甚至操作、演练。“上课”时,师生都必须“端庄”,“严肃”;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以“儿戏”对待,那是绝对不行的。
前述,故宫西北部雨花阁供奉的五尊欢喜佛,是不是《万历野获编》所说的“教具”,不得而知。
第二部分第五章 巨典煌煌庆大婚(2)
清代皇家的性启蒙教育,据说比明代更规范,更系统。结婚前,小皇帝上过“理论知识课”之后,有关方面选出八名俏丽而年龄稍长的宫女,作小皇帝的“司门”、“司帐”、“司寝”等,掌管小皇帝的“床笫事务”,为他充当夫妻生活的参谋、顾问,陪他“实习”,积累实践经验。
朱祁镇行过“上中礼”之后,按钦天监选下的吉日、吉时,行纳吉、纳征礼。
纳吉,说白了,就是算一卦,即古人为结亲的事儿占卜吉凶;如果是“吉兆”,生辰八字儿又合适,就请媒人携带礼品去订婚。
纳征,就是送订婚礼品。古人云:“男女无媒不交,无币不见。”因此,纳征又叫作“纳币”。币,是古人用作订婚礼物的玉或帛类丝织品。
行纳吉、纳征礼,宫中仍要举行相应的仪式,派天使持节,带着礼物和有关文件,前往钱尚书家。这一次,钱家老小,凡是能动弹的,倾巢而出,在大门外跪接天使。他们当然有理由兴师动众,兴高采烈。皇帝女婿“没挑儿”,想得非常周到。礼品中,现金和实物,两全齐备;不仅有钱小姐的,而且有钱尚书及其全家人的,连家丁、奴仆,也人人有份儿,的的确确是“甘霖普降”,“皇恩浩荡”。况且,经过纳吉和纳征,这门“皇亲”就算攀定了,即使入洞房前,皇帝女婿有个三长两短,“皇后”的名份和皇亲国戚的荣耀,也都到手了。按照传统习俗,一旦订了婚,钱大小姐就是朱家的人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