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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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狠不得当场就合穿一条裤子。
有载征“公关”,呼朋唤友,载淳有了一大帮哥们儿,都是年龄相仿、游手好闲的堂兄弟。这伙花花公子,喜欢穿一身黑衣服,混在市井中冶游,哪儿花姑娘多,就往哪儿钻,嘻嘻哈哈,全无正经。对前门外的花街柳巷、“八大胡同”,他们熟门熟路;一入娼寮,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随便。载淳自称“江西陈举人”,名娼艳妓的花名、绝活,随口而出,打情骂俏,无所不为。
又一日,翰林院官员王庆祺与友人在饭馆小酌。王翰林善唱“皮黄”,友人爱好昆曲。喝着喝着,友人操琴,王翰林唱了起来。一曲终了,隔壁雅间儿过来一人,问王翰林姓氏,在何处高就,并请再唱一曲。王翰林见来人气度不凡,谈吐文雅,欣然从命。正唱着,门外有两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向内张望。不一会儿,“鬼子六”恭亲王急匆匆走进来,与来人耳语几句,来人即跟着恭亲王出门登车。恭亲王侧身坐在车辕上,扬尘而去。王庆祺大惊失色:恭亲王“赶车”,除非当今皇帝,谁敢安坐?
王庆祺所料不错,第二天传来圣旨,着王庆祺入值南书房,连升三级,官至二品。这王二品可不是个好鸟,吃喝嫖赌,无所不好,尤其是嫖,堪称行家里手。他献给皇上的见面礼,是一套精致的《春宫图》。他见皇上对图爱不释手,进而与皇上深谈,详细地向载淳介绍京城妓中妙者,同皇上交流心得体会。王庆祺无孔不入,对不入流的“暗门子”,也了如指掌。在他指导下,载淳从理论到实践,都产生了一个“飞跃”,经常夜宿暗娼之家。
同治十三年十月,载淳终于折腾到头了,一病不起。大道消息说,是“出天花”;小道消息说,是“杨梅大疮”;或许二者兼而有之,两毒并发。经太医调治,病情一度柳暗花明,载淳能够下床活动活动了。可是,疮疤未好,他就忘了疼。一日,皇后阿鲁特氏来探视,载淳春心荡漾,跪地求欢。云雨过后,载淳病情恶化,于十二月初五死在养心殿。为他整理遗物的太监,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了王庆祺献的那套《春宫图》。载淳用行动实践了那句老话: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第三部分第六章 帝后的生活起居(1)
皇后、妃嫔、选侍、贵人……三宫六院,异彩纷呈。
乾清宫是一个花花世界,梁拱间有数百尊“欢喜佛”。军国大政、阴谋诡计,多出于此。
明代,武宗朱厚照在乾清宫办“夜总会”,世宗朱厚熜在乾清宫开设“实验室”,神宗朱翊钧把乾清宫变成“屠宰场”,熹宗朱由校把乾清宫变成“木匠铺”。
清代,皇帝在养心殿布迷魂阵,打地道战。
如果说,在外朝三大殿,历史总是以宏大壮观的场面来表现;如果说,在外朝三大殿表演的人,个个都浓墨重彩、装腔作势的话;那么,在内廷中宫呈现的,更多的则是无奈,疯狂,贪得无厌,荒淫无耻,惊心动魄,甚至是腥风血雨;在这里表演的人,往往“素面朝天”,原形毕露,丑态百出。
乾清宫,作为皇帝居住、生活和日常办公场所,皇帝在这里不光要摆谱给人家看,而且要实打实地干。自成祖朱棣至思宗朱由检这十四位明代皇帝,以及清顺治皇帝福临和康熙皇帝玄烨在位期间,军国大计也好,阴谋诡计也罢,多出于此。
清太祖谥宝谥册乾清宫及东、西两翼的配殿昭仁殿、弘德殿,和东、南、西三面的端凝殿、懋勤殿、厢房、乾清门,在乾清宫前形成了一个密封的庭院。乾清门和乾清宫之间,有一条石头砌起来的“御路”,高出地面两米。
这个院子里,为皇帝生活、工作服务的设施有御茶房(兼理果品、点心、酒水)、御膳房、御药房(附设太医值班室),有珍宝、古玩、文物、字画陈列室,有存放帽子、鞋子、带子、衣服及相关饰物的库房,有保管笔墨纸砚等办公用品,以及书籍、钟表的场所。
明代,乾清宫曾经是一个“花花世界”。殿内梁拱之间,设置着数百尊佛像,有的作男女交合状,有的裸女坐男身;有的三头六臂,脚踏luoti(被禁止)男女……千姿百态,活灵活现。崇祯年间,思宗朱由检发动了一次“扫佛”运动,把这些佛像统统逐出了乾清宫。
按照中华民族传统习俗,对故人的祭奠总的来说,包括丧、葬、服、守(守孝三年,实际操作多为二十七个月)等四方面。明代规定,皇帝死后,灵柩在乾清宫停放一段时间。嗣皇帝率家人、王公大臣,披麻带孝,轮流守灵,进行各种名堂的祭奠。出殡那天,依次行辞奠、启奠、祖奠礼,在灵柩上覆盖彩帏,用小升舆(老百姓称“小杠”)抬到午门外。午门外陈设大升舆(大杠)、真亭、铭旌、神帛舆、谥册及谥宝舆和相应仪仗。灵柩移至大升舆,行遣奠礼。礼毕,嗣皇帝可以返回大内,由其他家人、王公大臣等送灵柩去墓地。经过端门时,皇长子持白绢制的“神帛”,去太庙行辞祖礼。
明代,从德胜门到十三陵,沿途的土城、清河、沙河等地,由地方官、乡绅、僧道“路祭”。到墓地后,灵柩放在享殿,行“安神”礼。下葬时辰到了,行“迁奠”礼;把灵柩移到地宫门口,行“赠”礼,把灵柩、谥册、谥宝、冥器、衣物等各种随葬品,送入地宫,各就各位;封闭地宫前,行“享”礼。
所谓“谥册”,仿古“简”,用皮绳(韦编)穿一串木片。十三陵定陵地宫所藏谥册,每册檀香木十片,用丝绳串连,内刻歌颂万历皇帝的溢美之词,以及陵墓名称和为故皇帝追认的称号(谥号)。皇帝活着时,他的名字既不可以随便称呼,也不能任意书写,必须“避讳”。十三陵定陵的“户主”,活着时称“万历皇帝”,那是他的年号;死后被追认为“显皇帝”,太庙里供的牌位,写的是“神宗”(庙号)。他可能是明代唯一实行“火葬”的皇帝——在死亡近350年后的“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中,尸骨被“革命群众”焚烧。
谥宝是木制的印章,刻着故皇帝的庙号、谥号。
现代人追求宽敞的居所,讲究大客厅、大厨房、大卧室、大卫生间……真要是太大了,也未必人人都觉得安逸。明宣德十年,九岁的朱祁镇继位,搬进了乾清宫。这幢房子可是够大的,面阔九间,进深五间。尽管他睡在开间较小的暖阁里,还是觉得天高地广,空荡荡的。白天还好说,一到夜间,独眠于龙床之上,不习惯,也害怕。他听到过许多有关紫禁城里闹鬼的传说。闹事的都是女鬼,越是犄角旮旯、黑咕隆咚的地方,鬼越多:夜深人静时,东、西六宫的小夹道,有专门掐脖子的女鬼;景和门外的井、贞顺门内的井,有女鬼出来拉人下水;西苑那边的小路上,有女鬼劫道……朱祁镇知道,乾清宫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大批太监和宫女“守夜”,大批锦衣卫官兵巡逻,可是,就是睡不踏实,出气也不顺,总好像有人在掐脖子,稍有动静,便大呼小叫,频频传唤王振,前来“护驾”。王振会来事儿,“你也别三番五次地传唤了,老夫干脆在龙床边上搭个地铺得了!”遇到刮风下雨,电闪雷鸣,小皇帝更是惊恐万状,一个劲儿地往王振怀里钻。“官房”就在床尾,他也不敢去拉屎撒尿,统统由王振弄个家伙接着。
紫禁城里原本没有厕所、洗漱间。现如今的洗手间,都是对外开放后逐步建造的。
“人有三急”,龙子凤孙,也不例外。当年,他们用木制、陶瓷或锡制的便器应急。皇帝、后妃的寝宫,角落里或床榻附近,设置柜橱似的“官房”,锡或银制便器放在里面。晚清,用去硝以后再揉软了的“裱心纸”作卫生巾。
太监、宫女等闲杂人员使用的便器,原料和做工都比较差,放在“净房”里。净房一般设在宫殿配殿外面的某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乾清宫院内,东、西厢房的东夹墙和西夹墙中,设有净房。便器底部铺炭灰,既吸水又去味。
南北朝(420—589年)时,有陶制厕所;隋代(581—618年)有瓷制厕所,用来陪葬。一般平面呈长方形,有屋顶,方形门,侧面有窗户,地面设两个长方形蹲坑。
净房是“鬼”最多的角落。宫女比太监活得还累,是皇宫中最容易受伤害的一群人。受了委屈,不想再活的宫女,往往到净房去寻短见。明末清初,紫禁城主走马观灯似的换班儿,“乱兵”来了一拨又一拨,个个如狼似虎。太监倒不怎么害怕,死在净房里的宫女多了去了。
明世宗朱厚熜在位时,对宫女来说,紫禁城简直暗无天日。“自古有道无仙”,而朱厚熜知有道而不得其道,不知无仙而妄学仙。朱厚熜痴迷于炼丹,采阴补阳,想长生不老。方士道人整天围在他身边,出馊主意,把乾清宫变成了实验室、制药厂。
佛家弟子追求来世的幸福。道家信众幻想得道成仙,更注重今世的享受。在道家看来,世间万物,归根结底就是“阴”“阳”两大类。阴阳相互作用的规律、法则,是“道”;千变万化的演变过程,是“易”。同佛家的“禁欲”不同,某些道家强调,阴阳交合不仅是“人欲”,而且能达到养身的目的。为了求得阴阳互补的理想效果,道家有两大发明创造:炼丹和房中术。炼丹重在通过药物的辅助,达到长生不老、性欲旺盛的目的;房中术则偏重研究阴阳交合的方式、方法和技巧。
第三部分第六章 帝后的生活起居(2)
中国古代的“房中术”,涉及婚姻、家庭、优生优育、医药、养生,甚至宗教和文艺等诸多领域,“博大精深”,许多“绝招”秘不外传。《洞玄子》总结出夫妻交合的30种姿势。继承其优良传统的的人,有演绎出“36式”的,还有持续发展成“72式”的。道家的房中术,很早以前就传到了国外。其知名度,不亚于指南针、造纸、火药和印刷术这“四大发明”。欧洲人传说苏丹在寝宫中,不仅讨论性技巧,而且讨论相关的心理问题;但是,某些印度人明确指出,当时那里流行的二十五种所谓“印度姿式”,纯粹是中国货。难怪古代中东就有人说:追求新的知识吧,哪怕需要远涉重洋到中国去!
明青花云鹤八仙图葫芦瓶炼丹术几乎与道家长生不老的理想同时诞生。据说,中国古代的冶炼技术和化学合成方面的一些成就,曾得益于炼丹术。《史记》说,汉武帝时,少君言于上曰:“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可见。”于是,天子始亲祠灶,遣方士事化丹沙诸药剂为黄金矣。两汉时期,冶炼业较前发达。河北邯郸、峰峰、武安一带,可能是当时的冶冻业基地,现有遗迹可考。史载,汉代邯郸郭纵以铸冶成业,与王者埒富。借助于炼丹术,中国人发现氧气的时间,大约比欧洲人早了一千多年。从这一点看,炼丹术为人类科学技术发展作出过贡献;然而,也有很多人利用炼丹术,搞歪门邪道。
方士老道帮助朱厚熜炼出了名目繁多的灵丹妙药。其中有一种“仙丹”,采少女初潮之血,盛在金银器皿中,加铝、乌梅,熬干,反复七次;再加其他原料,加温水提炼而成。懂行的人说,这玩艺儿就是古已有之的强壮剂;朱厚熜被一帮歪嘴老道蒙得五迷三道,把这种仙丹看作前无古人的无价之宝。
在生理科学不发达的古代,经血普遍被视为神秘、有特殊魔力的东西,既可以同猪屎狗尿一样,成为破解某些妖法的脏物;又能被当作强身健体的良药。如此神奇而又神圣的东西,只为女人所有,当然很不公平,也是完全不可能的。至今在新几内亚的某些部落里,举行“成年礼”时,仍然保留着收取男人“经血”的程序:在(禁止)和阴囊之间,用刀纵向割一个口子,使“经血”流出来。
朱厚熜每服灵丹妙药,都亢奋不已,“性寝燥急,喜怒无常”;行房如狼似虎,久不罢休。按宫中的规矩,皇帝每幸一女,都得登记造册,日期、时辰、地点、姓名,等等,一一载明。朱厚熜活像一头种驴,日幸数十女,登记造册的人,忙个不迭还多有遗漏;其中,惨死在龙床上的,为数不少;活着的,大多苟延残喘,久难康复。在朱厚熜和那帮老道眼中,她们已经不是“人”了,而是皇上的工具、药引子。“存货”消耗过多,就需要不断补充;“存货”过期,则需要更新换代。史料记载,嘉靖三十一年冬,京都内外选八至十四岁少女三百人,送进紫禁城;而嘉靖二十四年九月,已选十岁以下女孩一百六十人入宫。而这两次的人数加起来,还赶不上嘉靖二十一年那次的零头——当时,朱厚熜要求河北、安徽等地,选少女一千五百人。
朱厚熜一通瞎折腾,乾清宫到处迷漫着一股恐怖气氛。后妃们被鼓捣得筋疲力尽,烦不胜烦,个个忍气吞声。皇后张氏不堪折磨,被打入冷宫。宫女们个个自危,时时担心厄运突然降到自己头上。结果,应了那句老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嘉靖二十一年(1542年)十月初九深夜,朱厚熜折腾累了,沉入梦乡。值夜班的十多名宫女,都松了一口气:又多活了一天!杨金英趁这个难得的喘息时间,与几名平时处得不错的宫女聚到一起,自然而然地议论起“该死的皇上”了。
杨金英说,照他这么胡闹下去,咱们早晚都得死在他手上,反正也是个死,不如先把他弄死,咱们再死,也比死在他手上强!可能这帮丫头片子平时就没少议论“这个挨千刀儿的”,杨金英一挑头,顿时群情激愤,视死如归了。大家都说,要干,就马上动手!
她们找来一条绳子,悄悄靠近龙床,把绳索套在朱厚熜的脖子上;接着,大家猛扑上去,有的按脑袋,有的按胳膊,有的按大腿;剩下的人,像拔河一样,使劲儿拉绳子。可想而知,要不是朱厚熜作恶多端,让这些女孩子忍无可忍,她们何至于对一个皇帝下此“毒手”!
可是,朱厚熜直翻白眼儿,吐舌头,却总是有一丝余气儿,不往肚里咽。原来,杨金英在慌乱中,把绳套结成了一个死疙瘩。姑娘们没发现,有人却认为有老天爷保佑,“皇上不该死”,害怕了,后悔了,偷偷跑到坤宁宫,向皇后方氏报告。方氏立刻起床,带人前去救驾。历史上称这一事件为“嘉靖宫变”或“宫婢之变”。
朱厚熜死里逃生,休养一段时间就缓过来了。宫女们却遭了殃,一场大清洗过后,杨金英等十多人被“凌迟”,因受牵连而丢了性命的,数不胜数,其中还有妃子。
传说,嘉靖年间,乾清宫“冤魂不散”。夜深人静时,庭院里黑气迷漫,隐隐有女人的哭泣声。弄得人心惶惶。想当初不信邪、坚决命令疏浚河道的朱厚熜,如今血债累累,心中有鬼,比谁都怕鬼。他让老道陶仲文作法驱鬼。陶老道设法坛,着法衣,披头散发,一会儿“手敲破鼓,口降邪神;福(又鸟)净酒一顿,努嘴胖唇;才说是丁舍人,又赖作杨四将军”;一会儿又东跳西窜,仗剑乱砍一气。他冷不丁把剑尖指向乾清宫丹陛下面,大声喊:“着!”众人挖开台阶,果然发现一具女尸,遂点火焚烧。这么一整,朱厚熜对方士老道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