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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明清宫廷档案-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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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有关部门无论怎样“与国际接轨”,把水费涨得高高的,她也举双手赞成。香妃最爱洗澡,水费开销自然很大。然而,架不住乾隆皇帝宠着,愿意买单,还特意为她修建了一个大澡堂子。    
    后妃们都在各自寝宫里洗澡,按照“级别”,分别使用木制、锡制的澡盆。太监负责供水,宫女负责搓澡。    
    慈禧太后用的木澡盆,外面包着一层银皮,亮光闪闪。盆中盛大半盆水,白绢浴巾四周用杏黄色丝线锁边儿,中间有杏黄色丝线绣的团龙,条条都是工艺精品。新浴巾,用一次就扔掉。太后坐的矮凳,有可装可卸的靠背。宫女帮她脱去上衣。五十多岁的人了,皮肤仍然粉白,鲜嫩柔滑,像未出阁的大姑娘似的,令宫女们羡慕不已。她的前后左右,各站一名宫女,手持一方浴巾,浸湿拧干,平铺掌上,涂上宫中特有的玫瑰香皂,分别擦太后的前胸、后背和两肋。太后怡然自得,毫不忸怩,时不时与宫女聊上几句闲篇儿。    
    擦完,宫女丢掉手中浴巾,各取一条新巾,浸水,稍拧,擦各自的“责任区”。擦完,又换新巾,轻轻将各自的“责任区”揩干。宫女各取一团丝棉,沾温水浸的耐冬花露,擦身;擦完,扔掉丝棉,各取新巾,轻轻将“责任区”拍干。照这个程序,处理太后的两臂,为她穿上睡衣。太监取走脏水,送来一大盆水和一小盆水。宫女们把太后的裤子层层扒下,把两只脚丫子泡在小盆里;按洗上身的程序,用大盆里的水洗下半身。为太后穿上睡裤后,再为她洗脸洗头。    
    慈安太后不如慈禧太后会享受。太监和宫女备好洗澡水和用品后,统统迴避、肃静,她自己洗。洗毕,穿戴齐整,由太监和宫女打扫“战场”。    
    慈禧太后晚年很“孤独”,惟有李莲英能为她“解心烦”。俩人的关系,看上去极为密切。在颐和园住时,更随便一些。每天早起、饭后,俩人都互派太监或者当面问候:“歇得好吗?”“进得香吗?”太后常屈尊诣李莲英住处,招呼:“莲英啊,咱们遛弯去呀!”有时,太后把李莲英传到自己寝室,谈论“黄老长生之术”,直至深夜,尚意犹未尽。可是,谁也想不到,太后咽气儿之前,叫人传李莲英:“我有话对他说!”李莲英眼瞅老佛爷“靠不住”了,居然未奉召。    
    人人都“夸”慈禧太后心毒手狠。殊不知,她也有舐犊之情。为她铺床叠被的宫女说,同治皇帝载淳死后,太后的枕头边一直放着一件载淳儿时的玩具——长着两个红眼珠、会伸红舌头的小白兔。老太太常常面露悲伤,轻轻抚摸小白兔。有时,还自言自语:“我的儿,长得多帅啊!千里挑一的美男子呀!”每当载淳的生日和忌日,太后的脸上就会“阴云密布”,什么事都懒得管,动不动就大发雷霆。身边的女官、太监、宫女,知道太后“又犯病了”,都小心翼翼的,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惹火烧身。    
    光绪皇帝载湉大婚、亲政后,至变法流产前,慈禧太后以颐和园为“家”。每天早晨,定时“请驾”(起床),伺寝宫女,为她穿衣“进履”。寝室外头的宫女,远远站着,不动眼珠地盯着寝室的门帘子;一看见门帘子缝儿露出手指头尖儿,便转身轻轻拍两下巴掌,立刻会有人端着洗漱水和用品,送进寝室;各处当差的太监、宫女,也都提起精神,鹄立在自己的岗位上。一俟太后洗漱完毕,室内太监说声“打帘子”,太后便亮相了,殿内、庭院里的太监和宫女,跪在地上高呼:老祖宗吉祥!    
    慈禧太后在众人搀扶簇拥下,进入“办公室”,落座,看文件,批阅折子。事毕,太后诣仁寿殿,传见有关臣工,按规矩,这叫作“见启儿”、“叫军机”。办完这档子事儿,太后回乐寿堂,“传膳”。为太后造饭的“寿膳房”,占据着八个大院,有厨子、杂役一百二十多人。


第三部分第七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1)

    “唐乌龟,宋鼻涕,清邋遢。”    
    明武宗朱厚照号称“花花皇帝”,世宗朱厚熜拳脚相加,性命相搏;宪宗朱见深“少夫老妻”生死恋,熹宗朱由校“东风无力百花残”。    
    清康熙皇帝玄烨拥有妻妾二百多,乾隆皇帝弘历“老牛啃嫩草”,道光皇帝旻宁有“气管炎”,同治皇帝载淳“宁在花下死,作鬼也风流”;光绪皇帝载湉帝后失和,抱恨终生。    
    嘉靖元年,世宗朱厚熜十六岁,热热闹闹地和陈氏皇后在坤宁宫拜了天地。干柴遇上了烈火,小两口卿卿我我,如胶似漆,“言笑晏晏,信誓旦旦”。白驹过隙,一晃到了嘉靖七年,皇帝的后院儿今非昔比,兵多将广,一个赛一个;陈氏已经怀孕,那股新鲜劲儿,早成昨日黄花。朱厚熜倒还是常来坤宁宫转转,但是,那是冲着皇后肚子里的孩子的。    
    一日,朱厚熜正与大腹便便、脸也变色变形的陈氏坐在一起闲聊,讨论生男生女的问题,入宫不久的宫女张氏,“趋步”而来,为帝后献茶。朱厚熜精神为之一振,两个眼珠子色迷迷地扫描张氏的脸蛋儿、(禁止),神情猥亵,馋涎欲滴。陈氏早就觉出丈夫没有原来那种热乎劲儿了,再看朱厚熜那副嘴脸,心里直冒酸水儿:当初跟我说的好听着呢,今儿个居然当着我的面儿,见一个爱一个!她又是轻轻收拾嗓子,又是用话题转移丈夫的注意力。朱厚熜的魂儿已经被勾走了,根本不理她那一套,趁张氏斟茶的工夫,抚摸她那“玉筍般白嫩”的小手。陈氏恼羞成怒,“投杯而起”,大声责难丈夫。茶杯摔得粉碎,朱厚熜一楞。等他闹明白个中缘由,火气比陈氏更大,以粗言回敬,还踢了她一脚。陈氏又羞又恼,伤了心又伤了身,流产而死。朱厚熜可不是好惹的,下令丧事从简,不准把陈氏葬入皇陵;又一不做二不休,把张氏宫女收编,封为“顺妃”。陈氏去世不到两个月,顺妃就被册立为皇后。    
    张氏比陈氏乖,处处“顺”着丈夫。可是,时间长了,她也失去了耐心。张氏差不多天天穿着法衣、道袍,打扮得怪模怪样地,陪着朱厚熜,和老道们一起设坛,作法,念咒,炼丹。她禁不起折腾,常常口出烦言,终于和丈夫针尖对麦芒地大吵一架。盛怒之下,朱厚熜撤了她的皇后头衔,把她打入冷宫;遂册立方氏为皇后。    
    方氏接受了前两位皇后的惨痛教训,对丈夫百般奉迎,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处理杨金英等宫女“大逆案”时,她聪明过头了,趁丈夫身体尚未康复,不能视事之机,“顺便”把他宠爱的妃子给杀了。朱厚熜知道方氏给人家安的罪名,统属子虚乌有,嘴上不说,心里恨得痒痒的。不久,坤宁宫失火,太监们要去救人,朱厚熜说:“算了吧,这么大的火,进去就甭想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方氏葬身于火海之中。事后,朱厚熜还假惺惺地叹息:“唉,后救朕,朕却不能救后!”    
    古往今来,中外大诗人、大文豪,费尽心血,不惜笔墨,去讴歌那些堪称楷模的生死恋。在皇家,有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官场,有陆游和唐琬;在贵族,有罗米欧和朱丽叶;在民间,有梁山伯和祝英台……故事生动,催人泪下。    
    擦干眼泪,再仔细想想:要是罗米欧和朱丽叶、梁山伯和祝英台,真的结为秦晋,生儿育女,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又该如何?如果唐玄宗和杨玉环、陆游和唐琬,成天价为开门七件事发愁,又会怎么样?    
    俗话说,平平常常是夫妻。光靠浪漫,没法儿过日子。浪漫过了头,老百姓可能家破人亡,皇上可能“亡国”。寻常夫妻恩恩爱爱,海誓山盟;同时,也免不了舌头碰牙,闹个半红脸儿,甚至鼓捣出人命官司来。皇帝和老婆少了民间夫妻的许多忧愁,却平添了许多民间少有的烦恼。他们也(又鸟)吵鹅斗,急了还会拳脚相加,刀光剑影,性命相搏。汉武帝曾牛哄哄地表示,视去妻子如脱(鞋)耳。唐玄宗和杨玉环,还不是因为双方都有第三者插足,而常常翻脸!“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才是唐玄宗的心里话。他比不上罗米欧和梁山伯。如果真的“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那他为什么不随阿环而去?    
    “国者,君之车也;势者,君之马也。无术以御之,身虽劳获不免乱;有术以御之,身处佚乐之地,又致帝王之功也。”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把“齐家”放在首位,大言善哉!大凡有所建树的皇帝,都比较善于处理夫妻关系,后院比较安定团结;平庸昏聩的皇帝,往往后院起火,是非多多。    
    不管美国人的观念如何地超前,思想如何开放,对家庭的态度,倒很有“中国传统”味道,至少表面上如此。在那里,参加总统竞选的人,必偕夫人出场、演讲,卖狗皮膏药,显示后院的安定,夫妻合睦;一旦被捅出“花事儿”,便灰溜溜回家抱孩子去了。当然了,他们夫人的“小样儿”,个个都拿得出手,还能够帮助老公白话一气;要是挎着个歪瓜劣枣满世界疯跑,也许会弄巧成拙,贻笑大方。    
    “治外者必调内,平远者必正近。”明太祖朱元璋说:“治天下者,正家为先。正家之道,始于谨夫妇。”言之凿凿,足以警世。可惜,他的子孙们不听这一套。    
    常言道:家家都有难唱的曲儿。这话一点也不过分。皇家的难唱曲儿,似乎比百姓家还多。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懂得爱情”的朱厚照,还被人们说成是“花花皇帝”。    
    明宣宗像自古,入朝为官者无不感叹:伴君如伴虎!后妃们的感受,有过之而无不及。在皇帝眼里,后妃个个都有搞恐怖活动的嫌疑。在后妃眼中,皇上就是牙锐爪尖的美洲豹。    
    明太祖朱元璋对后宫佳丽管束极严,发现“劣迹”,就翻脸不认人。郭宁妃、李贤妃、葛丽妃,因“罪”得死,尸体装在一个荆条筐里,埋在南京城外的野地里。胡妃深受朱元璋宠爱。有一天,宫中“排水沟”里出现一个死婴,太监们传说,是胡妃干的好事儿。朱元璋不由分说,立即处死胡妃,让她去和郭宁妃等作伴儿。过了一段时间,胡妃被证明是冤枉的。朱元璋命令取回她的尸骨,以礼安葬。遗憾的是,四具妃子尸骨混杂一处,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宣宗朱瞻基更狠,根本用不着别人染指,亲自出马,对自己的爱妃,痛下杀手。    
    朱瞻基当太子时,特别钟情于母亲张氏宫中的侍女孙氏。这孩子的命,可苦了。幼年被“拍花的”拐走,辗转被卖到张皇后娘家。朱瞻基的姥姥,带着她入宫会亲,被张皇后看中,留在身边当服务员。深山出俊鸟,这孩子越长越水灵,出落得一朵花似的。朱瞻基一看见她,就两眼发直。张皇后多油啊,早就看出了儿子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却不动声色。她另有打算。得回仁宗朱高炽命短,当了十个月皇帝就去世了,要不,得把朱瞻基急出个好歹的。直到明媒正娶,把锦衣卫官员胡荣的闺女“派”给朱瞻基当媳妇,老娘才顺水推舟,把孙氏侍女当作礼物,送给朱瞻基作“选侍”。朱瞻基奉张太后懿旨,册立胡氏当皇后。朱瞻基也没亏待心爱的孙氏,封她为“贵妃”。按照规定,“贵妃”这个级别,只授金册,而无金宝。朱瞻基既给孙贵妃金“证书”,又给她一个金“印”。他就是成心让大家看个明白:孙氏的地位等同皇后。    
    胡氏性格懦弱,不懂风月,久病无子。朱瞻基对她毫无性趣,肆无忌惮地与孙氏泡在一起,两个人好得穿一条裤子还嫌肥。孙氏得寸进尺,要求丈夫废掉那个不中用的皇后:“太祖说的,皇后要来自民间,我比她更合适。”丈夫满口答应:小菜一碟!“你要是生出个儿子来,就让你住进坤宁宫。”


第三部分第七章 大红灯笼高高挂(2)

    孙氏不久就怀孕了。生产那天,一个太监屁颠颠地跑到乾清宫报喜:孙娘娘生了个大胖小子!朱瞻基高兴万分。满朝文武、宗室王公,纷纷向他表示祝贺。朱瞻基有的是钱,又一向很大方,哪能白收百官的贺礼;一声令下,光禄寺官员忙得晕头转向:开筵庆贺,“流水席”延续十五天。    
    胡氏皇后不能生育,大局已定。这个名叫“朱祁镇”的皇长子,被册立为皇太子,板儿上钉钉,绝对没问题。废胡立孙的事,遇到了大麻烦。具有崇高威望的张太后,早就防着这一手,让孙氏这个近水楼台后得月;想废旧立新,她坚决说“不”。文武百官立刻鹦鹉学舌,纷纷上疏:胡氏有病,但不“缺德”,不可轻言废立!    
    孙氏不依不饶,有空就缠着丈夫:“你说废掉姓胡的是小菜一碟!皇上是听他们的,还是他们听皇上的?”朱瞻基温言相劝,让她再忍一忍:“朕不怵那帮大臣。但太后的话不能不听,可她能活过咱们吗?你当皇后,那是早晚的事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丑闻被抖落出来。孙氏责打了一名宫女。宫女私下发牢骚:“娘娘本来生了一个丫头片子,几个太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个胖小子,给掉了包。这么大的事儿,我们当下人的,都帮她瞒着,她对我们却这么狠!”消息传到朱瞻基耳朵里,不啻晴天霹雳、当头一棒。被最亲密、最信任的人出卖,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老子把你个不知被转卖多少回的贱货,当作心肝儿宝贝儿,你却拿老子当猴耍!我又不是没本事,干嘛弄个野种当接班人?”    
    然而,添人进口这档子事,折腾得过头了,人人皆知皇上有个儿子,叫“朱祁镇”。如果大张旗鼓地收拾孙氏,必定使皇上丢脸。朱瞻基到底儿是皇上,站得高,看得远,懂得顾全大局。他强压下满腔怒火,封锁消息,稳住孙氏。    
    过了两天,朱瞻基盛情邀请孙贵妃,临湖把酒赏月。喝着聊着,没事儿似的。凉风习习,朱瞻基命令给娘娘加衣服;又发出口谕:把太子抱来。又让添酒加菜……把闲杂人等支开,他对贵妃说:瞧,那月亮多圆!其实,那天晚上“月黑头”,他特意选择了一个“黑夜”。正当孙氏傻乎乎地寻找月亮时,朱瞻基在她背后不经意地一“扶”,下面又一个扫荡脚,“扑通”一声,孙氏一头栽进湖中。呆了一会儿,朱瞻基才故作惊慌地大喊“来人!”人来了,他一会说东,一会儿指西,拖延时间。孙氏还是命不该绝,被捞上来时,还有口气儿。但是,皇上想让她死,活着也得像死了一样。因为惊驾、失仪,孙贵妃被关了禁闭。    
    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理那个野孩子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吴妃恰在此时生了一个“真儿子”。两个孩子前后脚出世,大小差不了多少。朱瞻基来了个张冠李戴、暗渡陈仓。只是委屈了吴妃,亲生儿子被抱走了,作“朱祁镇”,自己得当那个野孩子“朱祁钰”的娘。    
    《万历野获编》说,隆庆年间,官窑制造的酒杯、茶碗上,都绘着各种姿态的男女交合图案,皇上和后妃,喜欢用之饮酒品茶。不过,颁旨烧制这些“黄色”产品的穆宗朱载垕,比拉丁美洲的墨奇人缺乏想像力。从古代墨奇人墓葬出土的陶制器物,被某些博物馆当作“色情艺术品”展出。那些球形陶壶上,布满了淫秽图案,而男女性器,都恰到好处地与壶嘴合二为一。想对着壶嘴喝水,就等于在口淫。    
    朱载垕这个人,挺有意思。看他“日常办事”时不吭不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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