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宫廷档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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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制度死灰复燃。诏令建造紫禁城的成祖朱棣,有十六位妃嫔殉葬;为他的儿子仁宗朱高炽(葬在十三陵献陵)殉葬的,有五名妃嫔;为仁宗之子、宣宗朱瞻基(葬在十三陵景陵)殉葬的妃嫔,有十人。
多数殉葬的妃嫔,是被“点卯儿”,在宫中被勒死的。史料记述了为成祖朱棣殉葬的妃嫔赴死状况:宫中设宴“饯行”;然后,殉葬者鱼贯进入一个大厅,哭声惊天动地,有人哀求放生,管事儿的不准。大厅里摆放一排小方凳。妃嫔站到凳子上,绳索套在脖子上,有人把方凳一一撤掉……
死者有的被追认了名份,父母受到抚恤;有的则连名字都被忘记了,没有人把她们放在心上。为宣宗朱瞻基殉葬的郭爱,入宫还不到一个月,就接到了“死命令”,连个封号也没捞着。比起郭爱她们,生活在慈宁宫、寿康宫和寿安宫的寡妇们的寂寞、无聊和凄凉,又算了得什么呢!
在十三陵德陵(熹宗朱由校寿宫)东边,有一眼“东井”;定陵的西边,有一眼“西井”。这两口井并非水井,而是殉葬妃嫔的“公墓”。这两个墓只有砖穴,当初棺材直接入穴,像“下井”一样,才名为“井”。早年守墓人传说,夜深人静时,常见艳装妃嫔结队掌灯,从长陵出来,飘飘然进入东、西二井。听的人,汗毛直往起竖。
宣宗朱瞻基的儿子、英宗朱祁镇,“玩”了一辈子,丧军辱国,当过俘虏;临终却做了一件积德的事儿,下令废止殉葬制度。他的子子孙孙,都按既定方针办。
清初,殉葬之风再起。为顺治皇帝福临殉葬的,不止妃嫔,还有侍卫。康熙皇帝玄烨下令废止殉葬。可笑而又可恨的袁世凯,临死手刃爱妾,着其殉葬,把“皇帝瘾”过到了极致。
殉葬的妃嫔中,有的“为情而死”,有的自知活着比死了还难受,自愿赴死,颇为“壮烈”。顺治皇帝福临的贞妃,“申请”为丈夫殉葬,得到比较高的待遇;尸体没有“下井”,而是葬入了丈夫的陵墓。
寿安宫北面的英华殿,原名隆禧殿,明代供奉佛像;清代又筑碑刻文,推崇“黄教”(藏传佛教的一个支系)。
英华殿庭院后门,通神武门。
养心殿西暖阁英华殿西边,有御膳房、城隍庙。英华殿东边的院落里,有雨花阁、广生楼、怡静轩、碧琳馆、延春阁、古云楼、建福宫等等,占地约四万多平方米。雨花阁有特殊的用途。阁有三层,上层供奉五尊欢喜佛,中层供奉康熙大帝画像,下层供佛像,还有用人头骨制作的灯,用人骨制的笛子等法器、法物。
1923年6月,废帝溥仪还盘踞在皇宫中。一天夜里,建福宫一带发生火灾,延春阁、古云楼、广生楼、怡静轩、碧琳馆等一大片建筑物,连同里面贮存的珍宝,都化为灰烬。据不完全统计,烧毁金佛两千六百多尊,古画一千一百多幅,唐、宋、元各代瓷、玉、铜器四百多件,貂裘衣、朝服三十五大箱,以及数不清的珍本古籍。宫中风传,着火前,溥仪、皇室成员、太监,自知不能久居皇宫,大肆盗卖国宝;仅溥仪弟弟溥杰一人,每日“奉旨”入宫,再“捎带”国宝回家,一年之中,不知带出了多少东西。有人说,这帮子硕鼠,为掩盖“盗迹”,故意纵火。
清除火场垃圾,溥仪因地制宜,建了一个网球场。
网球场东边,是与“东六宫”遥遥相对的“西六宫”,为妃嫔住处。西六宫北面,有崇敬殿、漱芳斋、重华宫。崇敬殿又名乐善堂。漱芳斋东有随安室,西有芝兰室。重华宫曾是乾隆皇帝弘历的住处。他当上皇帝后,常在这里与大臣聚会,吟诗联句,品茶听戏。《清史稿》记载,乾隆十年正月,“上召大学士、内廷翰林,于重华宫联句”;十三年十月,“上幸重华宫,赐经略傅恒宴。”
西六宫南面,乾清宫西面,有一组建筑,在清代地位极为显要,这就是养心殿。自雍正皇帝胤禛开始,以后的清代皇帝,都以此为“家”。
中、东、西三路建筑之间,以及各路中相对独立的小建筑群之间,都有或宽或窄、或长或短的街道,总体上呈“井”字形。其中,大的街道号称“横(东西)三竖(南北)八”。东华门到协和门、经太和门外东朝房,循午门内侧经太和门外西朝房,穿过熙和门至西华门的通道,是紫禁城里惟一呈曲线状的街道;而外朝三大殿之保和殿后、内廷中宫的乾清门前,东至景运门,西到隆宗门之间的横街,宽得像一个狭长的广场。
大部分街道两旁,设置各种形制、大小不等的门,门下有高高的门槛。清废帝溥仪学会了骑自行车,嫌内廷各门的门槛“阻碍交通”,曾颁旨锯掉了一些。细心的游客可以看出溥仪留下的痕迹。多亏在学会开汽车之前,溥仪就搬出了紫禁城,否则,说不定他会颁旨拆房子。
有街道,当然就有路灯。灯有石头底座,高约一米;楼阁状方形铜灯框,四周镶着玻璃。玻璃上有红色“寿”字和红色蝙蝠图纹,取“福寿双全”之意。明代天启年间,大太监魏忠贤为了便于搞阴谋活动,实行“灯火管制”,轻意不准点路灯。崇祯年间,思宗朱由检除掉魏忠贤,重新点起路灯。清末皇宫安装电灯前,路灯用蜡烛照明。这样的路灯,今天的游人还有机会一睹芳容。
中国皇帝比西方国家君主“谦虚”。中国古代的雕刻艺术,已经具有了相当高的水准。这绝对不是“老王婆子卖瓜”。山西大同的云岗石窟,河南洛阳的龙门石窟,四川的乐山大佛和石窟,重庆的大足石窟,宁夏的海原石窟,甘肃的敦煌、安西石窟、天水的麦积山石窟,新疆的库车石窟,都向人们展示着中国历代雕刻艺术的辉煌,谁见了都说好。人们或许从某些石雕佛像中,依稀分辨出某位帝后的遗容;但是,走遍全中国,也看不到一尊古代留下来的高大威猛的皇帝雕像。
中国皇帝又比较“残暴”,对前朝的皇宫、陵墓,非烧即掘。后人真得好好感谢清代的皇帝们。正是由于他们的“大度”和“仁慈”,才留下了一个非常完整的紫禁城,和一个比较完整的“十三陵”,使后人有得看,有得瞧。
第一部分第三章 气势恢宏的宫廷典礼(1)
皇帝的威严,宫廷的大事,集中体现在盛大的典礼仪式中。
登基、元旦、冬至、诞辰,皇帝举行大朝。乔装打扮,浓墨重彩;皇帝升金銮宝座,文臣武将、各国使节肃立于太和殿庭院内,仪仗自太和殿丹陛陈列至午门之外。
明正德十年大年三十儿,太阳刚露脸,礼部、乐部、锦衣卫、鸿胪寺、太常寺等部门的一帮子官员,就到紫禁城里来“上班”了,为正月初一早七点左右开场的元旦大朝典礼,做准备工作。
今天的“活儿”很多,而且涉及面广,人众,头绪繁杂。他们得布置好“会场”,还要“走走台”,让有关人员熟悉场地,把各个环节衔接得天衣无缝。太和殿金銮宝座后面,左右备羽扇。宝座左前方,设一个“宝案”,放上“节”等。太和殿门外东侧,设一个“表案”,排列宗室王公、文武大臣献的贺词。外藩和各国使臣进贡的琳琅满目的礼物,陈列在丹陛左右。报时的大鼓,摆在丹陛东侧。演奏“中和韶乐”用的大件乐器,分设在太和殿前东西檐下;就那套编钟和那套编磬,每套都有几十件零碎儿,再加上死沉死沉的大木头架子,没个把小时,安不好,也摆不平。演奏“丹陛大乐”的大件乐器,陈设在太和门内东西檐下。乐队队员,鱼贯入场,熟悉自己的位置,试着演奏一下。
辂车、步辇、龙亭、大象、骏马等大家伙,陈列在午门内外。太和殿庭院内,丹陛下至太和门内,地面上镶着两行方块白石,名为“仪仗礅”,共二百多块。仪仗队员拿着旗帜、刀枪等家伙式儿,找到属于自己的“仪仗礅”,练习“列队”。
等官员们安排停当,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里,连年夜饭也吃不香了;还得暗暗祷告,求老天爷别下雪,别刮大风,免得他们前功尽弃。
文武官员的家,遍布京城内外。为了在正月初一早晨准时到达午门外“点卯”,家离紫禁城远的官员,三十儿晚上根本没工夫睡觉,刚过半夜,就得出门上路。六点多钟,参加典礼的宗室王公、文武官员、外国使臣,在午门外集合完毕。个个穿着礼服,精神抖擞地站在寒风中等待着。
将近七点,鼓响两通,他们排着队,分别从午门的东西掖门,进入紫禁城,按身份、级别、部门,肃立在太和殿丹陛上、庭院内指定的位置上。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皇上的影子,听不到静鞭响。日头出来了,还没什么动静。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前后左右之间开始交头接耳,但是,谁也不敢离开原位,去打探消息。
他们谁都想不到,那位至高无上的武宗朱厚照,昨儿个晚上喝得酩酊大醉,此刻还躺在龙床上呼呼大睡呢!日上三竿,官员们衣不禁风,肚中无食,两只脚冻得像猫咬的一样。太和殿庭院里不时响起阵阵“踏步”声。到了下午,有些上年纪的、身体弱的,渐渐挺不住了,站在原地直打晃儿。越来越多的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往太和殿张望。
日头眼瞅着偏西了,侍寑太监好不容易唤醒了朱厚照。不料,他连眼睛都没睁,“嗯”了一声,翻个身又打起了呼噜。直到太阳快下山了,朱厚照才勉强起床,眼睛半睁半闭着洗漱更衣,被扶上“礼舆”,迷迷瞪瞪地被抬往太和殿。
站在太和殿丹陛上的大员,不知谁先得到了消息:皇上来了。一阵嘁嘁喳喳地传话声,这个消息很快传遍了庭院。连冻带饿、蔫头蔫脑的官员们,个个勉强打起了精神,挺起了胸脯。
静鞭三响,鼓敲一通,乐奏《飞龙曲》,衮冕加身的朱厚照,在导引官引导下,御太和殿,升宝座;王公大臣俯地叩拜,山呼万岁。《风云会》、《庆皇都》、《喜升平》三曲奏过,宣表官诵读贺表。乐起,王公大臣再“三跪九叩”,高呼万岁。乐奏《贺圣明》,朱厚照起驾回内廷,鸣鞭礼毕。
大过年的,文武官员“站了一天的桩”,水米未进,谁不着急回家?典礼一结束,顾不得上下尊卑,也不管体面不体面了,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扭头就往家跑。顺着掖门出午门时,坏菜了!黑咕隆咚,你推他拥,前仆后继,互相践踏,好多人的衣服破了,身子伤了。兵部的赵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狗抢屎,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紧跟其后的人,连个“哎呀”都没来得及喊出口,就被后面的人拥着,从赵将军的身体上踩了过去;再往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地上躺着个人,只觉得脚底下软乎乎的,没等细琢磨,就被推搡着出了午门。
午门广场更热闹。前来迎接的人,下属找上司,儿子唤老子,奴才寻主子,乱作一团,“喧如闹市”。最伤心的,是赵朗的家人,苦苦等了一整天,抬回去的却是一张大“肉饼”。
崇祯帝像中国历代封建王朝,都按照《周礼》的要求,根据本朝的具体情况,严格规定了各种礼仪,典礼制度。明清基本上沿袭了前朝的“五礼”规制,即吉礼、嘉礼、军礼、宾礼和凶礼。冬至大典、立春(春节)、恭迎册宝、万寿节祝寿等,列入吉礼。登基、大婚、大朝、御门听政等,为嘉礼。亲征、阅兵,封帅拜将、凯旋献俘等,皆属军礼。外国使节朝贡及表谢、外藩亲王及京官朝见等,在宾礼范畴。帝、后、妃、嫔、皇帝子女丧,则属凶礼。
古代,礼繁节缛,长跪、磕头、稽首、作揖……严格区分各种等级。《周礼》规定:“孤卿特揖,大夫以其等,旅揖;士旁三揖。”清代顾炎武说:“古人席地而坐,引身而起则为长跪。首至手则为拜手。手至地则为拜,首至地则为稽首。”明初规定,公、侯、驸马见面,各行两拜礼。一品官员与公、侯、驸马见面,居左,答礼;二品官见一品官,仿此规定行礼。三品见一品,四品见二品,行两拜礼,其余参照这个规定行礼。洪武三十年规定,百官相见,以级别高低分尊卑,级别相近的官员见面,尊者居东,卑者在西,相对行礼;级别相差二三等的,尊者“在上受拜”;级别相差四等以上的,尊者坐着受拜。官员出行,三品以上坐轿,可带六名随从;四品以下骑马,四品至六品带四名随从,七品至九品只能有两名“跟包儿”。
朝会,是朝廷最为隆重的典礼活动之一。逢皇帝即位、结婚,册立皇后和皇太子,以及元旦(农历正月初一)、冬至、皇帝生日,按例,皇帝御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外国使节的祝贺,统称“朝会”,又叫“大朝”。
与“大朝”对应的,是“常朝”。
大朝和常朝,都是礼仪性的,走走过场,不议事论政。不同的活动内容,有不同的仪式,仪仗有多寡,乐曲有区别。
平日皇帝与臣工议事,处理政务,称“御门听政”、“视朝”,还有什么“早朝”、“请安”、“见启儿”,都不在太和殿进行。此外,皇帝还在太和殿以外的宫殿,随时召见少数臣工议事,开小型会议,或与某位大臣“个别谈话”。
明思宗朱由检就有单独召见大臣秘谈的习惯。不过,大臣们对这种工作方式,很不以为然。有一次,朱由检把大臣周廷儒传到文华殿,说了好半天悄悄话,引起满朝风雨。御史毛羽健为此奏了一本,批评皇上:“召见不以盈廷,而以独待;清问不以朝参,而以燕闲……”
第一部分第三章 气势恢宏的宫廷典礼(2)
举行大朝,必陈仪仗。历朝历代,皇帝的仪仗队里都有许多奇形怪状、神秘莫测、令人费解的家伙式儿。其中的节,为帝王作凭证的物件,“如朕亲临”。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个很体面、严肃的东西,而实际上,只不过在一根棍子上,装饰着牦牛尾之类,形状倒像民间出殡时孝子打的灵幡。汉代,苏武奉汉武帝之命,持“节”到匈奴那里出公差,被扣押多年;即使被迫在北海(今贝加尔湖)边上放羊,也持“节”,以示不屈。后来,节上的毛掉光了,只剩下一根“光棍儿”,他照持不弃,留下一段“苏武牧羊”的佳话。
纛和节,最初有相似之处,用牦牛尾、野(又鸟)毛装点。后来,军中大旗称作“纛”。《新唐书》中说:“节度使掌总军旅,行则建节,树六纛。”
“惟羽扇之攸兴,乃鸣鸿之嘉容。”用孔雀翎等鸟羽做的大扇子,有长长的木柄,用来壮门面,不是搧风的。
拂尘,用牦牛尾、马尾做的,东北地区称之为“蝇甩子”。太监和仪仗队员拿着它,显然不是为了轰苍蝇或拂灰尘的。
盖,又称“黄盖”、“华盖”。黄帝“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常有五色云气……故作华盖也。”形状像一把“万民伞”,有人称其为“伞盖”。
龙亭,像一个罩着黄色缎子帷幔的小轿子,用来放置各类“文件”。
辂,一人推、二人挽的木制小车;辇,木制“挽车也”,自秦汉专指帝后乘的车。山东省济南至青岛的高速公路临淄段,公路底下有一个“古车博物馆”。那里的展品告诉人们,自轩辕黄帝造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