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志 第三期-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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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
〃快放下我，你要干什么？〃我大声叫嚷着。
在床的另一侧，叶青看着电视睡着了。我叫得这么大声，以为会把她惊醒。但是，让我感到绝望的是，她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床头柜上放着手机，我想抢过来拨打报警电话。但是我刚一伸手，小脸胖男人便觉察到了我的意图。他狞笑一声，一把将我放到肩上，然后扛着我，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街头飘着蒙蒙细雨，路灯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我拼命挣扎着，想从小脸胖男人的肩头跳下来。想来是我的挣扎惹怒了他，于是他朝我腰眼儿上重重地击了一拳。这一拳可真够劲儿，我只觉得全身一麻，然后从腰部发出一阵骨骼碎裂般的巨疼。这一下，我再也挣扎不动了。小脸胖男人将我扔到一辆破旧的吉普车后座上，然后打开引擎，驾车飞快地驶向城外。
吉普车也不知行驶了多久，来到一处荒僻的郊外。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两盏车灯在暗夜中射着寂寞的光。
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小脸胖男人打开车门，将我从车厢里拎出来，然后一把将我扔到被细雨浇湿的粘土地上，我的腰好似被摔断了一般，疼痛难忍。借着吉普车的灯光，我看到眼前是一片荒草丛，草丛里还有一座小小的坟包。
〃你是谁，干吗要把我抓到这里来？〃我呻吟着说。
小脸胖男人眼神中掠过一抹痛苦之色，冷冷地说：〃这是你自作自受。〃
〃你搞错了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呀！〃事实上，我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当然不认识我，可是你却伤害了那个女孩儿。〃小脸胖男人阴阴地说。
〃拜托，我伤害的到底是谁呀？您能不能明确告诉我。〃我哀求着说。
〃你伤害的是她。〃小脸胖男人伸手朝小坟包一指，说，〃枉她对你那么痴情，她从小就照顾你，为供你上学，甚至还不惜卖血来给你交学费。〃小脸胖男人目光迷离，喃喃自语般地说，〃那么多年来，她默默忍受着家人的逼迫，邻居的嘲笑，苦苦地等着你。可是你倒好，一毕业，能挣钱了，马上就把她给甩了。这还不算，居然还怕她纠缠你，竟雇凶把她给杀掉，你还有一点人性吗？〃
〃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个人。〃我一脸痛苦与无奈地说，〃我的学费是写稿子赚来的，用不着别人为我卖血，再说我也没有那么大魅力呀！并且我还没毕业，也没找工作呢，杀人的事儿我肯定没干过，谈恋爱好合好散，犯不着打打杀杀的呀！〃
〃呀呀呸，〃小脸胖男人像京戏里的花脸一样，亮了一声嗓子，怒喝道，〃无耻小儿，尔竟还敢狡辩，今天在她的祭日之时，待爷爷砍了你的狗头，看你还敢不敢信口雌黄。〃小脸胖男人说着，竟然真的从背后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来。
该不会是遇上变态杀人狂魔了吧？冷汗蓦地从我后背冒了出来，我可不想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我用力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腰部却越来越疼，实在是动弹不得。正恐惧着急之际，我借着吉普车的灯光，依稀看到身侧不远处似乎有一座小木板桥。这桥很简陋，只有两条窄窄的木板架在小河上，上面只能供一个人行走。看到这座小桥时，不知怎么了，我忽然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老人。〃遇桥翻身。〃是的，就是这句话。
小脸胖男人已经举起了手里的钢刀，这一刻，我顾不得多想，咬牙忍住腰部的疼痛，使出浑身的力气，拼了老命地向着小桥的方向翻身滚去。
扑通一声，我摔到了地板上。腰眼儿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钻心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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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咬鬼 文/清明与谷雨（5）
我被摔醒了，原来又是一场噩梦。
叶青还在看电视，一部又臭又长的韩国古装戏。
叶青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傻啦？躺在床边还翻身，找摔呀？〃
〃少废话，快。。扶我起来，腰断了。〃我吃力地说。
5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我又去了图书馆。
这一次，我不是去借书，而是去找那个满脸皱褶的老人。我不知道他的来历，唯一寻找的办法就是在附近的店铺里去打听。打听了一天，让我备感失望的是，始终没有任何收获。之后我好多次来到图书馆附近寻找那个神秘老人，可是却再也没有找到他。
自从接连做过那两个噩梦之后，我开始严重失眠，经常整夜无法合眼，整个人变得精神恍惚，毫无生气。
这天傍晚，叶青下班回来，一进门，便晃动着方便袋里的大鲤鱼，问：〃给你做个糖醋鲤鱼，想不想吃？〃
〃还行吧。〃我无精打采地说，〃吃啥都行。〃
叶青的厨艺很不错，不一会儿工夫，饭菜就做好了，浓郁的香气从厨房飘进了卧室。
〃朱大老爷，请起床用膳吧。〃叶青一边往下解围裙，一边将脑袋探进卧室，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说。只不过，叶青的笑容似乎有一丝勉强，仿佛是硬生生挤出来的一般。
饭厅很小，是用阳台改造出来的，只能勉强坐两个人。
〃那天的事，对不起了。〃叶青挟起一块鱼肉放进我碗里，说。
〃什么呀？〃我有些茫然。
〃就是那天你找眼药水，我跟你发火的事儿。〃叶青勉强笑了一下，说。
我依稀觉得叶青的神色好似有点不太对，她的脸色苍白得要命。有心想问问她是怎么了，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问出来，而是故作大度地说：〃哦，那天的事我早忘了。〃
叶青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那天是我生日。〃
我愣住了，说：〃你怎么不早说？〃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呀。〃叶青脸上扫过一丝阴霾。
我脸红了，这确实是我的错，〃对不起，〃我讪讪地说，〃那天是五月十七号吧？明年我就不会忘记了。〃
〃明年？〃叶青嘴角浮起一丝苦笑，〃你觉得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
叶青闭上了眼，却又马上睁开，眼里闪烁着泪花。〃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心里总惦记着找更适合你的女孩儿，你压根就没打算跟我结婚。〃叶青喃喃地说，〃之所以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的梦中情人还没有出现罢了，对不对？〃
我无法回答。我不想欺骗她，可是我也不想伤害她。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叶青的手，刻意地温柔抚摸。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抚摸竟然彻底激怒了叶青。她恶狠狠地甩开我的手，腾的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她直勾勾地盯着我，用那蹩脚的普通话尖叫着说：〃去你妈的朱小陆，你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你呢！不是吹大话，就你这样的，我随便上街就能抓回来一大把。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妄想狂，一个意淫成性的骗子加流氓！〃
我心目中的恋人应该是一位刁蛮可爱的丫头，而不是泼妇悍女。这一刻，我对叶青有些失望了。
争吵，自然是不可避免的了。大吵一顿过后，换来的不是解恨或者愤怒，而是要命的空虚。
6
我心仪的女孩儿应该是什么样的？有一点点刁蛮、有一点点聪明、还得有一点点关键时候的善解人意。像《鹿鼎记》里的建宁公主和《我的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是绝对要不得的。她们刁蛮得有点过分了，完全成了泼妇。应该像《红楼梦》里的晴雯，浓淡适宜，刚刚好。是的，我心目中的理想女友，就应该是晴雯那样的。
而叶青，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与我心目中的晴雯还有不小的距离。
和叶青的这场突如其来的争吵，让我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是因为我的前九任女友也是这样，在经历过几次伤筋动骨的争吵之后，便走向了分手。也许，我跟叶青的缘分也将走到尽头。想到这些时，我依稀觉得自己的胸口里似乎塞了什么异物，压迫得胸腔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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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咬鬼 文/清明与谷雨（6）
争吵过后总是容易疲倦，整个人像刚狂蒸完桑拿，虚脱得无处着力。躺在床上，我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迷迷糊糊中，我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空旷的原野上。四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风吹动青草，营造出一种近乎波浪般的感觉来。
天上乌云密布，摆出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我茫然无助地站在空旷的原野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喃喃自语地说了句：〃哦，见鬼，今天又该轮到什么怪人来折磨我了？〃我想醒，可是我醒不过来。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不到生与死的边缘，我便无法从睡梦中醒过来。
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儿，是的，空旷的原野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孩儿。谢天谢地，这一次出现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位漂亮女孩儿。
〃你是谁？〃我问，〃你不是要来报复我的吧？为了哪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儿。〃
女孩儿笑了，她一笑，腮边浮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模样可爱至极，她的声音很甜、很好听，她操着这好听的声音说：〃都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可真是个呆子，跟我们家宝二爷一个模样。〃
〃宝二爷？〃我愣了一下，喃喃地说，〃谁是宝二爷？〃
〃我们家公子贾宝玉呀。〃女孩儿撇了一下嘴角说，〃难道你连他都不认识？〃
〃贾宝玉，那你是。。？〃
〃我是晴雯呀。〃
难道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怎么不在贾府，却跑到这草原上来了？〃我开起了玩笑。
晴雯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她垂下眼帘，轻哼一声说：〃真受不了你，明知故问。还不都怪你，天天念叨着人家，害得老祖母把我派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来跟你这个呆子相会。〃
我正高兴着呢，忽而发现有一点不太对头，我依稀看到，这个自称晴雯的女孩儿脸上隐隐有一圈裂纹，这裂纹很细小，沿着额头到耳廓再到下巴，正好转了一整圈。
人皮面具，我本能地这样想。
〃你不是晴雯，你戴了人皮面具，你到底是谁？〃我紧张地问。
她笑了，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到底是谁？〃我追问。
她缓缓地伸出手，放到自己下巴上，摸准那道裂纹，用力一撕，果然是一张人皮面具，〃哧〃的一声被撕了下来。
面具下是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居然是叶青。〃我早就说过，你是一个典型的妄想狂，看你见了人家晴雯时那副丑样，色迷迷地像个十足的流氓。〃叶青冷冷地说，〃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人家晴雯凭什么会看上你，你以为你是贾宝玉吗？你有那么阔气的老子吗？〃
〃算了青儿，咱们别再谈这个话题了好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平和些，并且试探着去握她的手，以示友好。但是，当我的手伸过去时，冷不防吓了一跳。
我握住的绝对不是叶青的手，而是一只毛茸茸的狗爪子。天！这是怎么回事，我吓得急忙甩掉了它。
〃你干吗不拉我的手了？〃叶青在笑，笑得有一丝邪里邪气。
〃你怎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叶青吃吃地笑着，她的眼神在笑声中变得妖邪起来。突然，她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扭断自己的脖子，拧掉的脑袋被她远远地抛到地上。紧接着，从她那断了的脖颈处又钻出一个脑袋来，不是人的脑袋，而是一颗狗头，不，应该是狼头。
叶青忽然变成了一匹狼，一匹浑身散发着妖异气息的狼。特别是它的眼神，像两股鬼火，发着银白色的亮光。这头狼还会说话，声音时而尖锐，时而沉闷。
〃你这个负心的男人，你伤害了人家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再伤害第二次？你答应过的，上辈子伤害了人家，这辈子好好补偿。可是，你又想毁约了。像你这样的男人，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不如索性除了你。〃狼说。
〃我答应过补偿谁了呀？〃我苦笑着说，〃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你还耍起无赖了。〃我能感觉到，狼很生气，说话的声音也高亢起来，〃你花言巧语欺骗人家、利用人家，到头来甩掉人家、杀了人家，真是良心坏透。本来说好了这辈子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你补偿上辈子犯下的错误，不曾想，你又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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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咬鬼 文/清明与谷雨（7）
〃你在这儿到底胡说八道什么呀！〃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所以心里便没有那么恐惧了，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关到动物园里。〃
我这句话把狼给彻底激怒了，它猛扑过来，一下把我扑倒在草地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一口咬住了我的喉咙。
一股深邃的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我惨叫一声，向自己的喉咙处摸去，触手是黏糊糊的鲜血。别人不是说做梦的时候不会感觉到疼吗？可是我怎么这么疼？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开始拼命挣扎、反抗，可是这恶狼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它死死咬住我的喉咙不松口，一时我还真是推不动它。忽然，我又想起了图书馆外的那个神秘老人。
〃逢狼张口。〃这是他告诉我的第二句话。什么意思？狼张口咬我，是不是我也应该张口去咬它。此时，我已经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了，脑海里一阵阵迷糊。我已经无法再去多想什么，本能地用力仰起头，朝着恶狼狠狠咬了过去。
狼发出一声熟悉的尖叫，这声音竟然和叶青一模一样。
我醒了，然后便看到了叶青，也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
刀子落在床上，上面还残留着殷殷血迹。我那一口正咬在叶青的手腕上，手腕被我咬破了，留下一圈深深的牙痕，上面有鲜血浸出。
〃你干什么？〃我说。一开口，我就发现不对劲，喉咙怎么这么疼呢？我伸手一摸，居然摸到了一手黏糊糊的血。天哪，这女人竟然要杀我。
叶青哭了，哭得很凌乱、很脆弱，她手忙脚乱地试图去捂我喉咙上的伤口，被我狠狠地一把打开。
7
120救护车开来了，是叶青打电话要来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被鬼给迷住了心窍一般。。〃叶青靠在病床前的柜子边上，哭得很伤心，一副无助模样。
〃滚，〃我的声音有些嘶哑和低沉，刚包上纱布，我不敢用力发声，〃限你一秒钟消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叶青的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解释什么，我拿起床头柜上的一瓶盐水，狠狠地砸向了她。盐水扔到了叶青肚子上，然后摔到大理石地面上，嘭一声，迸裂。
没想到她这么狠毒，先是在饭菜里拌了安眠药，接着趁我熟睡之机，下毒手用水果刀割破了我的喉咙。幸亏我那一嘴咬得及时到位、准确无误，要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分手是必然的了，警察来找我录口供的时候，我还是决定放她一马，毕竟相爱过一场。我告诉警察说，我们是恋人打架，属于误伤，不希望警方立案调查，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养伤的日子很悠闲，再也没有做过噩梦。医院里还有一个小护士，眉目长得很像《红楼梦》电视剧里饰演晴雯的那个女演员。期
